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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喧闹,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我绞尽脑汁想要记起什么是熟悉的……只有你。

可是……你在哪里……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一口气跑了好久好久。眼泪一路洒下,像是刻意留给那个人追来寻找她的印记。但,太快就干掉了……你还能不能找得到我?

天色渐渐暗下来,太阳很快就淹没在嶙峋的高楼之后,就连嫣红的余光都在慢慢消散,被黑夜悄悄地吞进腹中……

叶千千停下脚步,有些迷茫、有些惊惶地环视着四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没人看她一眼。无数个面孔中,没有她熟悉的脸。

小龙!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她感觉到夜幕中独有的那种可以渗进骨缝里的寒意慢慢将自己包裹住,很冷,她只有蹲下身来,双臂环抱住自己,把头埋在臂弯里,默默地,开始啜泣……

叶千千突然觉得,自己来到了小龙的城市,却似乎比在家时离她还要远……止不住的眼泪大颗大颗掉落下来,很快在腿上洇开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搭上她的肩膀,叫她身体一抖,猛地抬起头:“小龙!”可落入眼帘的却不是那个她一直念着的女人,而是……另一个。一个陌生的女人。

“小姑娘……你哭什么?”那个女人的声音那么柔软,简简单单几个字,就简直要把人的整颗心都融化掉了一样。

“姐姐……我……”小呆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遇到的事情。

那女人“噗嗤”一声笑出来,矜持地用手微掩着嘴巴,笑道:“姐姐?我的年纪,做你妈妈都够了!”

“妈妈……?我有妈妈。”叶千千没太听懂这个还起来并不老的女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傻傻地冒了这么一句。

闻言,那女人又笑了起来:“我没说要做你妈妈,我姓兰,叫做兰映,你就叫我……叫阿姨吧。”

“唔……阿姨。”对人不知设防的小呆瓜乖乖重复着。

“嗯。”兰映显然已经看清楚这个长得很乖巧漂亮的女孩子是个小傻瓜这个事实了,可是心里就是忍不住对她怜爱,看见她蹲在这里哭,居然就情不自禁走过来了!她微微笑着,问道:“你哭什么,和我说说?”

“小龙……小龙不要我了!”提醒着叶千千想起这个事来,眼泪立马又跟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汹涌澎湃起来!

“唉唉唉,别哭啊!”兰映有点慌乱,忙拿出包里带着的手帕给叶千千擦着脸上的泪,怜爱地说道,“谁是小龙?是你恋人么?为什么不要你了?”

“恋人……”小呆瓜被这个词定住,又立刻发挥好奇精神问道,“什么是恋人?”

“就是你爱的人啊。”兰映理所当然地回答,摸摸叶千千还红红的小脸。

爱的人么……叶千千小小的心里思绪乱转着:“我爱小龙,我们就是恋人咯?”

“当然!”兰映决定把这个傻孩子送回那个叫小龙的男孩子身边去。不过在这之前……“你认得路么?”

“不认识。”小呆瓜老老实实摇头。

“有电话号码么?”

继续摇头。

“那……天色也不早了……你……怎么办啊?”兰映开始觉得这个小傻子有点让人又好笑又牙疼的行为是不是太频繁了点。

“唔……”小呆瓜左右一想,眼圈一红,差点又掉下泪来,嘟嘟囔囔说了一句,“不知道……”

要不是多年积累下的教养,兰映险些就要笑出声来了!手掩着嘴巴,尽量温和地弯下腰来,对叶千千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先去我家住一晚?”不是没想过把这孩子交给警察,但是不知为什么,心里自然而然地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唔……好……”小呆瓜果然不是一般好拐……

“嗯,那走吧!”兰映递出一只手给叶千千,示意拉她起来,一边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Caria。”小呆瓜习惯了意文名字,也是……不知怎么不想说出那个李苏禾会叫的名字给陌生的好人阿姨。

“嗯?还是外国名字?”兰映笑笑,也没有很介意,带着叶千千走到自己的车旁,把她弄进车里,然后开车驶回自己家。

漂亮的单栋别墅,坐落在离主干道不远处,交通很方便,又没有其他车会开过来,所以也不是很吵。叶千千走下车,左右环顾这个陌生的环境,蓦然觉得周围黑漆漆的树丛、还有那栋亮着淡黄色灯光的房子很有吸引力,脚步不自主地就顺着灯光的牵引移了过去。

抬手敲敲门,门里渐渐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还伴着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妈!你怎么才回来啊!?我——”

门被大力打开,门两侧的人都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门里的年轻女孩警惕地皱起了眉毛,瞪着叶千千。

“我是……我是……”小呆瓜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也因为吓了一跳,话也说不太利索。还好兰映及时走了过来,拉住叶千千的胳膊,对自己女儿笑了笑,顺着小姑娘给她让开的路,带着叶千千走进屋子里。

“这是我女儿,叫翩翩,今年22岁了。”兰映边给叶千千找着拖鞋,边介绍着那边还皱着眉的小姑娘。然后把找到的白色小棉拖鞋递给叶千千,又掉过来对自家女儿叙述叶千千的来历:“Caria,今晚要在我们家住。”

“她什么人啊?”叫翩翩的女孩子对母亲的这个决定好像不太满意,皱着眉瞥了叶千千一眼,叫小呆瓜浑身一抖!

“她……和家里人吵架了,没地方去,妈妈想收留一下流浪的小孩子么!”兰映脸上始终带着慈爱的笑,叫叶千千不禁看呆了……阿姨她……有点像妈妈啊……

“随便收留不知道哪里来的人!?”翩翩似乎有点脾气,语气不是很善。

“Caria她很有意思的!你和她聊聊么!”兰映温和地安抚着女儿。

“不要!”翩翩撇过头,转身上楼,“明天早上早点送她走。”说完也不等回答,直接走掉。叶千千站在原地,有点委屈的感觉。

“没事的,Caria。”兰映走过来,摸摸叶千千的头,“翩翩她有点别扭,别介意。”

“唔。”叶千千乖巧地点点头。

“走吧!带你去楼上卧室!”兰映拍拍叶千千的小肩膀,微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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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苏禾在街上跑来跑去找叶千千的时候,心里越来越着急,她以为叶千千不可能跑太远,谁知冲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

疾驰而过的汽车带起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来不及拨开,她那么深切地感觉到,自己真的真的快要失去叶千千了……她不想失去她,她要捉那个笨蛋回来,告诉她,她喜欢她,她知道自己之前不该丢下她独自跑掉,她不会再离开她,她要和她在一起,她爱她——管她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上海那么大,她和茱莉亚两个人找起来,不知要找多久。李苏禾犹豫片刻,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电话接通时,那头的声音正乱七八糟。

“苏苏!居然是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哼!”虽然话是抱怨,但是说话人的声音却是欢快的,还夹着大口的喘气声,“有什么事快说!否则别耽误姐姐跳舞!”

李苏禾深吸一口气,叫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句道:“好好,你先别玩了,叫几个人帮我来找个人。”

话音刚落,陆好好那边的杂音便小了下来,开始有轻微的回声,似乎是走出来了,到了走廊还是什么别的地方:“我说李苏禾,你要么就是回来了也不和老娘联系,要么一联系就是让老娘给你跑腿!你有没有点出息啊你!”

“少废话!”李苏禾咬着牙皱着眉恶声道,“快出来!我在学校门口等你!”说完啪地撂了电话,也不管那头陆好好怎么翻白眼骂她没良心。

夜幕已经渐渐拉开,周围的颜色都已经沉淀成冷润的深蓝,李苏禾随手拨了下已经被吹得遮住了视线的长发,喘了两口气,开始拔腿往学校跑!

千千,夜深了,你在哪里?迷路了?害怕么?别急,我马上就会找到你,我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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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给茱莉亚,和她一起在学校门口等得几乎不耐烦了,陆好好才慢悠悠地驱车赶到,慢悠悠地打开车门,慢悠悠地下了车,然后……被李苏禾一把扯住胳膊给揪了过去!

“哎哎哎你干什么!要捏死老娘啊!”陆好好龇着牙摔开李苏禾,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好好!我真没时间和你吵架了!她都丢了将近两小时了!再找不到我会发疯的!”李苏禾语速很快,叫陆好好脸上露出了促狭的笑意。

“哟~苏苏~谁丢了啊?快叫姐姐看看是哪个小白脸?”这女人阴一阵阳一阵,突然又变了个调子。

“对对对!她脸很白!”对中文一知半解的茱莉亚显然不知道这个“小白脸”是啥意思,叫陆好好险些不雅地笑喷!

“这是谁啊?”陆好好眼含笑意地瞥了眼茱莉亚,又看看李苏禾,“你不是替这个外国小妞找她的小情人呢吧?”

“别瞎说,是个小姑娘,她妹妹。”李苏禾有点庆幸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叫陆好好没看见她脸上难得一见的淡淡红晕,“叫叶千千,比我稍稍矮两公分左右,看起来傻傻的,穿着件浅灰色的线衫和水洗色的牛仔裤,头发不长,有这么长的马尾。”边说边用手比划着。

听李苏禾对叶千千的穿着记得这么清楚,茱莉亚心里稍稍好受了一点。

“唔……别的不知道,那就只有叫人在街上喊咯!”陆好好状似不以为意道。

“也只有这样了。”李苏禾垂下眼睑,点点头,再抬头时直视着陆好好,“要尽快!”

“真麻烦!”陆好好继续朝李苏禾翻白眼,完全不在意这种表情会破坏她漂亮性感的模样,“对个小姑娘这么上心,要不是我早认识你,还以为你取向变了呢!”

这……李苏禾面不改色,心里却已经忍不住对这个朋友五体投地了……还真叫你给猜对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补充完毕。。汗|||继续码字去。。。带病码字~求虎摸~~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