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翠舞红飞

到了晚上,荃贵揶揄中枢中说:“久别胜新婚,还不快去跟你的原配重温鸳鸯梦。赖在这里干嘛?”

中枢中苦笑道:“我和她早没关系了。我们现在是两家人。”

“既是两家人,干嘛和我们住一起。”

“雪儿,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一切都是为了前程考虑。我向你保证你是我最后一个女人。商欣和我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荃贵冷笑道:“如果我和商欣一样没钱,只怕早被你换下去了。”

中枢中苦笑道:“当年我娶你的时候,你一无所有,病怏怏的,我还不是一样对你好。你一定要相信我。”

商欣进门后,她的平易近人,让下人都很喜欢她,这更引起荃贵的不爽。这一切都是由于龙慧熹进门引起的。荃贵把所有的憎恨都发泄在这个新来的媳妇身上。

荃贵对商欣说:“姐姐,你也看见了中宅不小,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以后我们更家大业大,所以要未雨绸缪。没有规矩不行。”

商欣说:“妹妹说得对,我一定听妹妹的安排。”

“红飞是我的贴身丫鬟,今年18岁,到该嫁人的时候了,我想派她来伺候你,一来可以给我那块腾出个地,方便新人来接她的活。二来她在我们宅里也呆了几年,算是个老人,知道规矩,让她来教教你们手下的人知道规矩,你看如何?”

商欣忙客气说:“妹妹要教佣人懂规矩,随便派个人来就行了。用不着派你的贴身丫头来。”

“姐姐就甭客气了。这也是为了长治久安,如果佣人以后步调不一致,难免会引起纠纷。红飞跟我多年,熟悉宅里的规矩,让她来最妥当。”荃贵说完停顿一下又说:“红飞跟了我多年,我很舍不得她走,但女大不中留。所以,先让她来姐姐这,好让我适应适应她不在身边的日子。”

商欣推辞不过,便答应了。

红飞果然是个体贴入微的丫头,不是帮商欣捶背揉肩,就是端茶倒水,无微不至,商欣想到的她也想到,商欣没有想到她提前做到了。让商欣赞不绝口:“以后不知道哪家人有福气能够娶你进门。”

红飞笑道:“我虽是下贱的丫头,也想找个好人家,求太太慈悲不赶我,容我慢慢等。等到合适的因缘。”

商欣听了便答应了下来:“女怕嫁错郎,所以你要慢慢挑。”

梁嫂也笑了:“姑娘,太太是天下最和气的人,你想呆多久都成。”

翠舞把商欣的佣人,龙慧熹的佣人召集起来,板着脸说:“太太既托了我做府里佣人的管家,我就不怕讨你们的嫌,你们既进到中宅。就应该按中宅规矩来,有什么不懂的,及早问红飞。以免坏了规矩受罚。我事多你们那边顾不过来,以后你们有事找红飞好了。”

翠舞还想说什么,突然觉得一阵恶心要吐。红飞马上给她拿痰盂来接,一边对佣人们说:“大家都去干活吧。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就是。”

“是。”众人退下

红飞等众人退去后说:“恭喜你有喜了。有了孩子就不用伺候人,可以在家作少奶奶了。”

“我哪有做少奶奶的命?我实在放心不下宅里的事。幸亏宅里有你在,否则不乱套才怪。你千万要等我坐完月子回来再嫁人。”

“你放心,八字还没有一撇。”

“我说你也不要再挑了,我们毕竟是丫头比不上那些小姐们。”

红飞不服气地说: “我跟着太太也见了不少小姐,我们也不比她们差多少。”

翠舞叹息道:“差个没钱的爹就够了。”

“你出来做事,谁带娃娃?”

“我和佐富商量好了,请奶妈来带孩子。”

红飞上下打量翠舞:“请奶妈带孩子,天上掉宝贝砸中你和荀大哥了。”

“我们在深宅大院里久了,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佐富说满大街都是吃不上饭的人。只要给口饭吃和一点钱就能请个奶妈回来带孩子了。”

“你太便宜人家,小心你的孩子,人家奶的可是你的孩子。”

“你放心,我不会亏待她的,我保管她吃得胖胖的。”

“你怎么一下子这么阔气了?”

“你不懂来爱新饭庄的吃饭的达官贵人们多么破费,整桌菜只动一点。所以,饭庄的人吃得可好了。连仁大爷经常把客人剩下的菜拿回来给商太太和大少奶奶吃。都是大爷,仁大爷可一点也比不上才大爷。如果是才大爷,包管连看都不看,全部给下人了。”

红飞想到商欣的和善及勤俭,便为伯仁分辨说:“商太太常教育仁大爷要惜福,勤俭节约。和我们太太教育才大爷不一样。所以,仁大爷和才大爷自然不一样。”

“你说大少奶奶也是富贵人家出身,怎么也肯吃这剩菜?”

红飞不屑地说:“她如果不吃,仁大爷肯定更讨厌她。”

“是啊,这么一个白白净净的爷们,娶了这么一个丑媳妇,真是可惜了。”

红飞心一动,不禁对伯仁心生怜悯:老天爷也太不长眼了。

龙慧熹看到商欣对聪明漂亮的红飞非常的偏爱,放手把一切就交由她处理。马上起了警惕的心。她对喜珠说:“从明天起,你不要跟着我了,到太太那里好好跟红飞学,怎么伺候太太的。”

“是,奶奶。”

“你要记住,红飞做到的,你一定要做到,而且要比她做得更好。”

喜珠为难地看着龙慧熹,龙慧熹冷笑道:“这世道就这样,你不做得比别人好,就被欺负。”

龙慧熹说完领着喜珠来见商欣,她笑着说:“听说红飞姑娘很会伺候老太太,我想让喜珠也来学学。”

商欣说:“做事用心就能做好,不需要学。喜珠来我这了,谁伺候你?”

“我还有容嫂,中太太又派来了邢嫂,陆嫂。够使唤了。太太就留下喜珠,让她长长见识吧。”

商欣点头说:“是该好好跟红飞学。”

龙慧熹每天都去给荃贵请安,翠舞对她说:“红飞去伺候商太太了,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人来伺候太太,我现在身子重,麻烦仁大奶奶在一旁照看些。”

“中太太是我的婆婆,应该的。”

龙慧熹请安后,便站在旁边,帮忙照看荃贵梳头,洗脸,换衣服,吃早点。龙慧熹自小心灵手巧,做起来得心应手。谁知荃贵做什么都挑剔得很,硬说她做事马虎不认真,推到重来。等她梳洗完毕,已经到了中午。龙慧熹每次去请安,都要站到午饭后,晚上又要去伺候荃贵吃晚饭。

为了改变现状,她对翠舞说:“红飞已经把规矩都教给下人了,可以让她回来伺候中太太了。”

“红飞再回来伺候太太,太太舍不得她走,她还怎么嫁人?”

“我看她不错,不知她想嫁什么人。我可以给她做媒。”

“谢谢仁大奶奶操心,红飞是太太的人,她要嫁谁,太太说了算,红飞不过一个小丫头,何劳仁大奶奶操心,仁大奶奶还是多想想如何伺候好太太,不要惹太太生气为好。”

荃贵的仆人看见荃贵不喜欢龙慧熹,全部对她冷冰冰的,龙慧熹恨得牙痒痒,但是没有办法,毕竟荃贵是婆婆,即使霸道,做儿媳的能怎么办?

龙慧熹到中家的任务就是为了夺取荃贵在中家的话语权,却被荃贵的折磨,更增添了几分仇恨。为了摆脱困境。她又主动找到翠舞:“太太身边人手不够,是该给太太添人手了。”

“说得轻巧,你知道,太太要什么人服侍吗?”

“什么人?”

“善解人意,乖巧听话的。”

“买几个伶俐的丫头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老爷说了,家里不能用丫头和年轻的媳妇。你说上哪去找聪明伶俐的中年妇人。”

“这有何难?北京满大街都是?”

“真的?”

“满清灭亡后,有很多富贵人家变得一贫如洗,那些大户人家的媳妇都是知书达理,举止大方之人。找这种人伺候太太,太太准满意。我可以帮你找几个来挑选。”

翠舞一听大喜,但却不动声色地说:“不用了,这些都是我份内的事?仁大奶奶还是想想如何讨太太欢喜,才是做奶奶的本分。”

荃贵命人找来红飞说:“你也过去一阵子了,商太太和仁大爷是不是很好处?”

“是。”

“这样的人家是很难找的,你过去虽然做姨娘,但日后一定由你管家。”

红飞看到商欣温和,伯仁良善。越发为伯仁娶到龙慧熹这个丑媳妇不值,现在有荃贵撑腰,便铁下心来给伯仁做小,她乖巧地说:“谢谢太太成全,红飞日后一定当牛做马听太太使唤。”

“我成全你还不容易,天天把那丑八怪栓在我这就行了。至于这么让伯仁喜欢你,就看你的了。”

“谢谢太太。我一定会让伯仁喜欢我的。”

翠舞听说红飞要给伯仁做小,有些担心:“红飞,你虽然有小姐貌可毕竟是丫头出身,心气不要太高。嫁个殷实人家不好吗?毕竟做凤尾不如做鸡头。你看像我这样多好,荀佐富什么都要听我的。”

红飞不以为然地说:“听说老爷没有发达之前也听商太太的,遇到中太太后就不一样了。所以人家都说妻不如妾。既然爷们横竖靠不住,我干嘛不找棵大树来乘凉,我不信我比不过那个丑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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