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沙里狗率部开拔的同时,小山上同样有一场讨论,讨论的双方是曹智和夏侯渊。
曹智率部杀退沙里狗后,非常高兴,退回山上,安排了哨兵后,几人围坐在一起,谈论开了。话题自然是今夜的战斗,几个年轻人在一起,又打了场胜仗,自然有聊不完的话,大家都说的眉飞色舞。
夏侯渊老陈持重,笑过,说过后,把话题引到了去留问题上。他主张,既然在这里歼灭了不少敌人,已有所斩获。天快亮了,敌人要是天亮后强攻,对我方很不力。再则,已于敌军正面短兵相接过,真实实力已暴露,应立即回撤,留下少部分人监视敌军动向,退至曹府与曹仁会合。
曹智和大部分士兵都处于亢奋状态,表示了反对,不愿就此撤退。他们认为现在打得这么顺,沙里狗的黑山军不过如此,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大家的斗志都非常高昂,多少有了轻敌之意。
曹智对着一圈将官道:“我刚才让全部人马都冲下去,就是要沙里狗搞不清楚我们的真实实力,有谁打仗会第一次出击,就用上全部实力的,我这么做,就是要迷惑他们,让他们进退两难。”
曹智边说,边已走至夏侯渊身旁,待到说完时,手掌轻轻一拍夏侯渊的肩胛。夏侯渊笑而不答,李典和一些对长、伙长七嘴八舌的应喝着。
曹智有点志得意满,笑嘻嘻的继续道:“我提议趁他们惊魂未定,我们大可再突袭他几次。”话音刚落,李典他们都激动起来,“对啊,多砍他几个。。。。。。”
“再多杀几回,怕把那帮黑山贼杀光了。”
“哈哈。。。。。。”最后一句引得大家哄然大笑。
现在这帮人,都有点在兴头上,打仗打得有点上瘾,都恨不得再去和沙里狗的黑山军战上几回合,包括曹智也是这样想。
夏侯渊一听这主意,有些着急,忙对曹智说:“不可,万万不可,我们胜在出奇不意,并不是我们能争善战,那群黑山贼暂时受挫,并不等于他们不会打仗,这些人毕竟久经战阵,是舔着刀口过日子的,不可小视。”
曹智那听进这些,刚才短兵相接,曹智这边是也损失了十几人,但沙里狗损失更大,山道上那么多尸体,大多是黑山军的,这就有力证明了我们的战斗力是可以的。
跟李典他们嘻嘻哈哈说笑的曹智正要对夏侯渊争辩两句,突闻山下战鼓大作,传令兵也来报,";山下敌军进攻了。";大家急忙停了说话,各回岗位迎战。
大家到了各自的岗位,等了半天,也没见一人上来,一会工夫,鼓声也停了。曹智趴在山顶,往下看了半天,转头看看身边的夏侯渊,自语道:“这搞什么鬼呢?”夏侯渊也摇头,表示疑惑。
又等了半个时辰,正当曹智等人放下紧绷的神经,那战鼓声又响起来。曹智和全体将士,再一次吊起神经,全神贯注的等待敌军的进攻。可还是响了阵战鼓,又未见人影。
曹智有点火了,站了起来,骂道:";怎么干打雷,不下雨,搞什么?";
夏侯渊等军士也都站起身,或伸着脑袋往下张望。
夏侯渊看看山下,撇头想着什么。
曹智可没耐心了,让李典集合人马,准备冲下去看看,夏侯渊认为那样做太危险。
曹智";唉呀";了声,夺过近卫手上的一把长砍刀,率着四百多人冲了下去。夏侯渊“哎”了声,只能命令余下兵士上马,跟在曹智身后冲下山去。
曹智的四百多人冲至山下,成雁翅状左右分开,李典勒住战马,正要向对面一箭之地的黑山军高声喊话,不料曹智单手控缰,提着大刀在道上徐行片刻,忽然呀地一声大叫:“贼酋犯我地界,速来刀下受死,冲啊!”
说罢呼地举刀过顶,双脚一磕马蹬,纵马如飞,直奔正前方那十多名斜裹兽皮、背负弓箭的黑山军而去。
李典看得眼睛都直了,他知道这位主将原来在京城,围攻皇城时,就作战勇猛,没想到是越来越“勇猛”。曹智手中一杆六十斤重的厚背大砍刀,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挡得住他,当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李典心中发急,若是曹智有个好歹,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这时也顾不得手下大都是步兵,立即挥刀大喝:“跟着将军,给我杀呀!”,这李典臂力过人,骑术又好,使的是两把三尺长的斩马刀,双手持刀,全凭双腿控马,狂追曹智而去。
四百多名士兵见状只得跟在马屁股后面一通狂追,黎明前的夜总是最黑的,露水把路面润的很滑。顷刻间什么队形全都不见了踪影。
曹智倒是骑了一匹好马,一箭地的距离,须臾间便已冲至,他松了缰绳,双手举刀,一阵风儿般径直扑向那群人簇拥在中间的一个胖乎乎的人影,“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曹智还是懂得的。
火把闪动之下,只见那人穿着件虎皮袍子,手中一把长刀横亘在马鞍桥上。此人便是黄诚,他的使命便是骚扰山上驻军,威吓他们,牵制住他们,免得他们回撤援救曹府,这个任务可说是轻松已极。
沙里狗一走,自由头目吩咐手下人人持了两枝火把,每隔半个时辰擂响战鼓,纵马在山下这片旷地中四处奔走,虚张声势以作恫吓。黄诚立在此处高声喝骂,他怕透了山上各种陷阱,料想山上守军不多,在此声势下绝不会敢下山迎战,所以大意了些。
也合该他倒霉,今天碰上了曹智,不但下山迎敌,而且居然单枪匹马冲杀了过来。黄诚站处距山道一箭远,曹智手下的兵下来就是准备打架的,连火把都未点,他站在这儿根本就不知道曹智已经下了山,曹智虽在山下大喊了一声,由于他自已也在大声斥骂山上守兵,根本没有听清,还当是山上在回骂。
此时事宜也最黑的时候,曹智骑着黑马,穿着青色袍子,与夜色浑然一体,马蹄虽疾,四下都是正在虚张声势的黑山骑兵在纵马狂奔,他们更加不会在意,直到曹智冲至近前,双手擎刀,直杀进人群中来,在十余支火把掩映下他们才辨出这人不是自己人。
一方是毫无准备,一方是纵马疾驰,直驶得近了,那黄诚才骇然瞪大了双眼,只见眼前一骑疾来,马上的人身穿青色袍,马上这位黑着张面孔,眼睛瞪得溜圆,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双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高高举在空中,这不是曹智是谁。
马疾如电,一时间十几个黑山军根本来不及反应,直到那双姿势古怪的手狠狠地向那黄诚劈肩带胯地挥落下来,火把映出半空中一片光亮,他们才发现这位骑士手中举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大砍刀。
六十多斤重的大砍刀借着快马前冲的力道,带起一股飒然的风声,激荡着四下飞舞,马到刀落,那黄诚已躲避不及,骇然之下双手抓住刀柄堪堪抬离马鞍,刀锋已经斜斜劈落。
一腔鲜血飞溅,头颅不知滚向了何方,这一刀从右颈上劈下,连着少半个身子从左肋划出,半拉肩膀也不见了,剩下无头的身躯在鲜血飞溅中摇晃了两下卟嗵栽到了马下。
大刀霍霍,对方手中的火把就是最明显的目标,曹智一把大刀左挑右撅,连砍带劈,反正前后左右全是敌人,杀得毫无顾忌。
那些人都是久经战阵,本来应变不会如此之慢,只是他们一见中间的黄诚一个照面便被曹智劈死,竟然惊得呆住了,这惊愕虽只是片刻的功夫,已被曹智的大刀又砍死了五个人。
其他的人发一声喊,这才纷纷纵马逃开,同时将火把向曹智掷来。曹智挥刀将火把挑开,他杀得性起,兀自哈哈大笑着纵马追着那些人不放。
一边追,一边骂:“让你们再耍人。”
李典在后边看见了急得大喊:“大哥,快回来!”
曹智理也不理,追上前边一道黑影,喝地一声大叫,大刀劈落,只见前边那人突然勒马提缰,马儿前腿高高抬起,希聿聿一声嘶吼,只听“铿”地一声响,曹智双臂一麻。
那名黑山军头目有苦说不出,那人使的是把连柄儿一体全钢的三股托天叉,论份量不在曹智的大刀之下,论臂力尤在其上。但曹智是挥刀直劈,那人是仓促招架,纵然是力气比他大上三分,这一下也震得双手发麻,曹智的大刀虽然崩缺了一个豁口,他的叉子却已被砍得弯了。
这人当机立断,立即反手将那砍弯的叉子狠狠向曹智掷来,一抖马缰,弯着腰顺着官道向前疾驰。
曹智挥刀砸飞了托天叉,欲待再追,斜刺里忽然冲出一匹马来,急叫道:“大哥,莫追了,沙里狗带着大队人马,绕道直扑曹府了。”亏得地上的火把未熄,曹智瞥见那人,原来是乐进。
曹智喊了声“什么?”正要发问,紧跟着右边一声大喝,一柄长枪呼地刺了过来,曹智忙不迭仰身一躲,举刀一磕,将那杆枪磕了出去。那人左支右绌,与曹智、乐进战在一起,三个人走马灯般战作一团,此时天地茫茫,全藉地面几支未熄的火把一点微光,所以三人都甚是谨慎,谁也不敢靠得太近。
远远近近的黑山军骑兵已发现黄诚遇袭,纷纷呼喝着冲了过来,好在光线太暗,又有一个黑山军头目同他们战成一团,那些黑山军不能发挥骑射的特长,否则曹智、乐进纵有一身武艺,也难免要被射成刺猥了。
此时李典已纵马奔到面前,手腕一抖,两柄马刀巧妙地挽出两朵刀花,双脚扣紧马蹬半站起身子,双刀如暴雨一般砍向近前的黑山军,将他们逼退了去。
落在后面的步兵也陆续赶到,三个人拨转马头,向回冲杀,四下里十余个黑山军各挺刀枪,缠住不放。曹智此时心急如焚,他可不知道方才冲过来突如其来的一刀,居然把黄诚给杀了,这时眼见四下黑山骑兵纷纷冲杀过来,自已三人若被缠住,不要说回援自己的府庄了,在这就得报销了,所以也不再与其缠斗,兵刃稍一碰合,磕开对方攻击绝不恋战,与乐进、李典夺路向回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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