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墨镜男子阴冷冷的快步走过去,一边冲依人娇嫩的脸上重重的扇出一个巴掌,一边恶狠狠的道:“见过刁蛮跋扈的,却没见过你这样刁蛮跋扈的,竟敢在咱晚雪姐面前如此嚣张。记住,没人敢这样对咱晚雪姐说话,尤其是当我在的时候!”
然而,他重重的巴掌还没扇到依人娇嫩的脸上,另一个巴掌就以比他还快的速度跟着扇出。
依人的巴掌,依人柔荑一般的玉手扇出的巴掌,却带着凌厉的劲头。
依人嘴里还冷笑道:“既然如此,今天本姑奶奶就让你长长见识,也让你长长记性!”
她的巴掌也未能扇到墨镜男子的脸上。
墨镜男子重重的扇向她娇嫩的脸的厚大的手掌忽然握拢,在空中攥住了她带着凌厉的劲头扇向他的脸颊的柔荑一般的手腕。
攥得很紧很用力,依人娇嫩的脸颊上表情痛苦。
但更多的是恼羞成怒。
她脸颊涨得红红的,像受了莫大的耻辱,嘴里恨恨的道:“你也配攥本姑奶奶的手,还不快松开!”
然而,墨镜男子没有松开,墨镜男子一脸不屑的恶笑道:“不是要我长见识长记性吗?我还真忘不了你这柔荑一般的嫩手了,确实很细腻柔滑,握在手里感觉非常不错。”
依人的脸颊涨得更红,一声娇斥,欲挣脱墨镜男子厚大的手掌的束缚,却非但没能挣脱,反是越挣扎越被攥得紧攥得痛。
依人没有罢休,更没屈服。她自恃出生豪门,以为自己体内流的血液都比别人高贵,怎么可能向墨镜这样她不耻的混混一样的男子屈服?
她的另一只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扇向墨镜男子满是恶笑的脸。
然而,另一只手又遭遇了同样的命运,在半空中被墨镜男子紧紧攥住。
墨镜男子更加恶笑道:“怎么?还嫌让我长见识长记性不够,要多给我一只手?”
依人红唇轻启,欲将一口唾沫吐在墨镜男子脸上。
这多么像曾经的情景。
曾经在金粉帝国的舞厅里也发生过类似这样的一幕。
只是当时那男子是金粉帝国女老板的猥琐弟弟,并且在文文说出她爸这个或许有的不可一世的后台的威胁下放了她。
而眼前,文文却不在,无论是依人还是寒香,小小年纪却都天真倔强,要靠自己的能力闯天下,是断不可能说出自己的家庭背景以此来吓唬人的。
再说,就算她们中的谁破天荒的说出自己的家庭背景,墨镜男子也不再是金粉帝国女老板那个猥琐弟弟,决不可能被轻易吓唬住的。
只怕她轻启红唇的那口唾沫一吐出,势必更加激怒墨镜男子,让自己本就举步唯艰的处境更加糟糕。
我心砰砰乱跳。
朴丽却在身边轻轻攥了攥我的手。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看出了我要强出头想阻止我强出头。
又也许,她也仇富,并且也从青梅红肿的脸,脸颊上湿湿的不知是泪还是唾沫的东西和凌乱的头发凌乱的衣衫,感觉到了之前寒香和依人的过分,想让依人激怒在路见不平的晚雪的暗允下替青梅出头的墨镜男子,让小小年纪却刁蛮跋扈的依人的嚣张气焰受到些打击。
然而,我没有犹豫,只有被她短暂的延误。
然而,就在我被她短暂的延误这一瞬,已有人在我之前阻止了依人。
是寒香。
她转过身来,急急的道:“依人,别,别……”
依人很听寒香的话,没有将那唾沫吐在墨镜男子脸上,甚至看都不再看墨镜男子,只对她别过脸来,仿佛不认识她似的睁大眼睛,道:“寒香,你,你怎么……?”
寒香笑,轻笑,很友善的轻笑,眼里却有着深不可测的机敏。
寒香没回答她。
寒香也不看墨镜男子,似乎墨镜男子根本就不配她放在眼里。
她只是把眼睛落在墨镜男子背后人群中面无表情的晚雪脸上,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放开她?”
晚雪道:“你问错了。”
寒香道:“哦?那我该怎么问?”
晚雪道:“你不应该为她担心,你应该为自己担心才是,你应该问的不是我要怎么样才肯放开她,而是我要怎么样才肯放开你自己,因为你才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晚雪面无表情的脸忽然阴阴的紧崩着。虽然衣着艳俗,却一时怎么看也不像个风尘女子,倒像是个混迹黑道的女老大。
寒香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放开我呢?”
这话半点也不可笑,尽管没有任何人包围住她,更没人像墨镜男子攥住依人样攥住她。
但墨镜男子离她只有小小的一段距离。以墨镜男子高大健壮的身躯和敏捷的身手,在这样的距离内要让她跟依人一样无法脱身简直易如反掌。
晚雪把脸别向青梅,对寒香一字一句的道:“我要你给她道歉。”
寒香本来平静的脸表情开始悄悄改变。
“寒香,别!我也知道你不会答应她的,从来都是别人答应我们的要求,还没有过我们答应别人的时候。更何况,就算凭我们两个弱女子斗不过他们,我们也可以打电话让你哥来,只要你哥来了,”依人轻蔑的斜了斜墨镜男子和晚雪,道:“我看他们谁还敢不放我们去,恐怕到时连这样跟我们说话的胆量都不再有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依人也没说出她和寒香的父亲,只是提到了寒香的哥。
我不知道寒香的哥又是什么来头,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还会七十二变被依人说得这么吓唬人。
然而,墨镜男子果然到底不是金粉帝国女老板那个猥琐弟弟,非但没被吓唬住,还加大了紧攥着依人的双手的力气。
依人脸上的表情更加痛苦,却咬着牙没有出声。
晚雪更是不屑,把眼睛从青梅脸上移向她,冷冷的道:“本来看你年幼无知,只是朋友义气盲目的做了帮凶,不打算要你道歉的,现在,我非但要你道歉,还要你自己打自己耳光。也许,青梅红肿的脸颊,不只是你朋友的功劳,你也有三分!”
“休想!”
依人终于一口唾沫喷出,却不是喷向墨镜男子,而是喷向晚雪。只是到底和晚雪隔着太远的距离,还远远没到晚雪跟前,就在春风中飞花碎玉般散落在了地上。
“是吗?”晚雪讥笑,并且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沉,尤其是那双恨恨的眼睛像是立时就要暴发。
空气一时异常紧张,人群无声,只有远远的别处的与这里扯不上半点关系的听不清说的是什么的乱哄哄的游人声。
而天气却不懂得烘托,没有低沉沉的阴着,更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
有风,却是很柔很暖的风。
阳光也一如继往的暖暖的照着。
寒香悄悄改变的脸也开始崩紧,只是谁也看不出她是不是也要跟晚雪一样立时暴发。
“算了,晚雪,让她们走吧。”
青梅这时竟忽然道。
声音平静得仿佛一切都不是因她而起。
然而,所有人都惊讶。
包括寒香和依人。
只是寒香很快就又崩紧着脸,依人更是对她不屑。
“青梅。”晚雪看着青梅依然凌乱的头发和衣衫,柔声关切,更多的是不愿意。
“让她们去吧。”青梅再次道,依然平静得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晚雪轻叹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冲墨镜男子摆了摆手。
墨镜男子极不解极不情愿,却听话的放开了依人。
依人冷哼一声,满眼都是极轻视的讥讽和嘲笑。
墨镜男子气得咬牙切齿。
依人柳眉一挑,斜眼道:“怎么了,不服气?有种刚才就别放手。”
墨镜男子更加咬牙切齿,却极力的忍着,因晚雪的话忍着。
“依人。”寒香一声冷冷的轻唤,止住了依人的继续挑衅。
然后,转身而去。
至始至终没回头,连青梅曾经那样被她和依人当众折腾羞辱却以德报怨的让晚雪放了她们,也没说半个感激的字,就是连一个有着丝毫好感的眼神也不曾有。
依人很蔑视的扫视了遍墨镜男子跟晚雪和青梅,这才扬着脸转身随寒香而去。
我听到她在远处道:“寒香,没听说过宜将剩勇追穷寇吗,我们怎么可以这样善罢甘休?”
寒香道:“不善罢甘休还能怎么着,难得我们还要继续争斗下去自取其辱不成?你也不看看那墨镜男子是个怎么样愣头愣脑并不把你这豪门千金放在眼里的人,那晚雪就更不用说了,比改之哥哥还要仇富仇官。”
这些话晚雪和墨镜男子还有青梅是都听不到的。
就连我也只是听得隐隐约约,何况他们更远远的站在我对面的人群边。
寒香跟依人远去了,消失了,人群开始松散。
我转身,欲随人群而去。
我不想再与青梅面对,她也一定会给我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改之!”
不想,晚雪却忽然叫住了我。
我不得不站住。
本来也欲随我而去的朴丽也在我身边站住。
朴丽回头,我却没有。
晚雪不知道我是故意不回头,她以为我是还没来得及回头。
但她似乎也不在乎我回不回头更用不着等我回头,她冲我的背景急急的道:“改之,怎么也不过来给你们青梅总经理打个招呼?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你初来重庆时,我在旅馆里曾经给你提起过的,只要我打个电话她就应该能帮你安排个工作的,在一家大公司总部做经理的朋友,就是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