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译信即便表面平静,意外同王芷璇碰面,还是影响到他的。
便是有王芷瑶活跃气氛,顾天泽顺着心上人的心思‘卖萌’,此时也再难恢复方才进门前的和谐。
“四爷……”
蒋氏想要开口,王译信唇边扯出一丝笑容,“玉蝉,我没事。”
“爹,我同三少想出去骑骑马。”
“……不行。”
“爹。”
王芷瑶嘟着嘴道:“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啦。”
顾天泽在旁边道:“一会我亲自把师妹送回去,师傅,您大可放心。”
“瑶儿跟你在一起,我才不放心……”
“爹放心啦,我岂会让三少占便宜?”
“瑶儿!”
“爹娘单独相处的机会也不多,我们就不做照亮的油灯了。”
王芷瑶直接拽着顾天泽笑嘻嘻的离去。
“瑶儿让我惯坏了。”蒋氏无奈的摇头,“想起一出是一出。”
王译信沉默了半晌,抬眸看向身边的女人,明艳大气,不是他所喜欢的秀美婉约,诗情画意,“玉蝉,我没生你的气,也不会为出继璇儿他们后悔。无论他们将来过得是好是坏,我都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蒋氏身体震了一下,不安的搅着帕子,“我晓得四爷是心肠软的,你不会后悔,可却会责备自己。”
她并怕王译信责怪,而是不忍看到王译信苛责他自己。
“同璇儿对立,我不会高兴。”王译信握住了蒋氏微微泛白的手指。“但也不会难过。所以玉蝉你不必因我为璇姐和瀚哥儿操心。人各有命,勉强不得。你一片好意,反而会被人误会,平白惹下许多的是非。”
“四爷……”
“玉蝉看不清他们。”
王译信苦涩的一笑,“他们太会伪装,你性情直爽,很少怪外抹角,本性又很纯善。有怜悯弱者的侠士之风,虽然不至于把他们再接回来,可见他们落魄,你一准想接济一二。”
“我……我怕旁人说四爷无情。”蒋氏微微低头看着交握在一处的手,“我只是不想你为难。”
以前王芷璇兄妹在蒋氏跟前时候,她尚能以嫡母的身份教训他们,甚至对他们兄妹使用家法,武力。
如今他们兄妹出继,她的顾及反而多了不少,总怕漠视他们兄妹落魄会让王译信觉得自己心狠。无情,也怕世人议论他们夫妻薄凉。无视血脉亲情。
同时蒋氏也要顾及到王芷瑶。
瑶儿对王芷璇兄妹是一点好印象也没有。
虽然王译信极宠王芷瑶,但蒋氏也怕王译信因为王芷瑶的无情而心寒。
“你为他们费心就是让我为难,让瑶儿为难。”
王译信道:“我这人虽有许多的缺点毛病,可有一点好处,但凡我做出的决定,无论对错,不会迁怒任何人,也不会把错处推诿到旁人身上。做出出继决定的人是我,玉蝉,我会为此负责,纵使旁人议论我如何绝情,不配为人父,我也认了。况且我位高爵显之时,也没人敢当面非议我,背后念叨几句,于我有何影响?”
“他们不会拿这件事攻讦你?”
“其实……”王译信抿了一口茶水,“玉蝉,我并不想做一尘不染的谪仙。你明白我?”
他在决定步入仕途,亲近巴结乾元帝谋求升官封爵之时就舍弃了清高。
如今,他很少再穿浅色系的衣衫,也不会像往常一样慢吞吞的漫步在京城街头,招蜂引蝶,受人追捧,甚至他连文会等去得都少了。
王译信卖弄盒子里的首饰,“我学会了经营,学会了赚钱,亦学会在朝廷上尔虞我诈,体察圣心,拉拢年轻的同僚,结党……玉蝉,别这么看我。”
他伸手盖住蒋氏的眼睛,声音低沉到极致,“我不是你记忆中的王四爷,你可还会心仪我?”
“嗯。”
蒋氏拉下王译信的手掌,慢慢的依偎进他怀里,“不管怎样,我都心悦你,只心悦你一人。”
“玉蝉不必再谨小慎微,我会包容你的一切,无论是好是坏,如同你包容我一般。”
王译信低头吻了吻蒋氏明亮的眸子,“我记得你骑术很好,记得你力气很大,记得你敢同名门闺秀对战……你不必为我压制自己的性情,你是独一无二的将玉蝉,曾经名冠西北的第一悍女,即便你不懂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我依然爱慕于你。”
“四爷……”
蒋氏红了眼圈,泪水盈盈,王译信的话让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王译信拂去她眼角的泪水,“以后只想着瑶儿,淳哥儿是你的儿女就好,其余人,不必过问,不必管。”
“嗯。”
蒋氏摸了一下头上多出的簪子,王译信道:“这也是我亲自设计的,送给我独一无二的妻子——玉蝉。”
论说情话,玩浪漫,王译信绝对是其中翘楚。
蒋氏心花怒放,体会到被丈夫宠溺爱恋的幸福,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
王译信见蒋氏真情流露,喜悦的脸庞,同样也放松了许多,瑶儿说得对,有些事的确该告诉蒋氏,省得彼此误会存了心结。
说是骑马,王芷瑶可不敢真同顾天泽毫无顾忌的在京城策马扬鞭,被人围观瞩目。
“你这脾气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顾天泽略带几分失落,“还以为你真要陪我去骑马,结果……就是喝杯茶?”
彼时,他们两人对坐在茶室中。
王芷瑶拖着下颚,“静静的看着你,不好吗?”
“……”
顾天泽耳根发烫。好像也不错。
当一双玉手捧着茶盏到他面前时。面前少女柔美平和目光让顾天泽手臂僵硬几分。下身尤其是紧绷。
“三少。”
“我会被你害死的。”
“……”
王芷瑶还天真的眨着眼睛,“害你?我怎么舍得?”甚至舔了舔了红润的唇瓣。
顾天泽闭上眼睛,气息并不稳定,今晚回去,一准又得春梦连连。
被乾元帝知晓,还不晓得怎么笑话他。
谁能想到顾三少如此纯情?
王芷瑶好好的欣赏了一番,轻声问道:“后日便是太后娘娘寿宴,我该注意什么?”
**的气氛慢慢消散。顾天泽睁开眸子,自信的说道:“不必。”
“什么意思?”
“你想怎样就怎样。”顾天泽骄傲的一笑,“小七你不需要顾及任何人,任何事儿,是她们迁就你,巴结你,而不是你顺从她们的喜好。如同我无需顾忌任何人,你也一样。”
“……这太风头了。”
“还不算。”顾天泽的手掌盖住王芷瑶的玉手,“等你嫁给我,才是大出风头。”
做顾天泽的妻子。必然是备受瞩目的。
王芷瑶说不上是欣喜还是为平淡的日子一去不返而感伤,垂眼深思良久。顾天泽耐着性子等着,等着小七抬起头,果然王芷瑶亮出亮晶晶眸子,“只要你希望,我不会让你失望。”
顾天泽笑容灿烂极了。
“我还有一事情要问你。”王芷瑶被顾天泽火辣的目光看得心慌慌,“定国公迎娶夫人的事儿,你到底怎么想得?”
谁都晓得,太后寿日会定下荣国公夫人人选。
“子不言父母之事。”
顾天泽道:“父亲已然领旨谢恩,母亲又贤惠大度,我何必破坏?他们都不在意,我在意什么?无论谁做荣国公夫人,都影响不到我和小七。其余事情,不需要我操心。”
也是,以乾元帝对顾天泽的维护,在这件事上绝不会让顾天泽有插嘴的可能。
“我怕有闺秀讨好你……呀。”王芷瑶手背被掐了一下,瞪着顾天泽,“你掐人。”
顾天泽轻轻揉了揉被自己掐过的地方,“讨好我的闺秀,我见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敢算计我,无视我,同我吵架,同我喝酒的闺秀,只有你一个。”
“如果……如果,再有一人也同我一样呢。”
“有你就够了,要同你性情相似的人作甚?”
顾天泽道:“纵使我再碰到性情古怪的闺秀,有小七一人足以。”
王芷瑶先是高兴,随后怒道,“你说我性情古怪?哪里古怪?啊,你说啊。”
胡搅蛮缠的小七,也是可爱的。
顾天泽抓住她锤下来的粉拳,装作被打中,闷哼一声,“疼。”
“……你又骗我。”
王芷瑶为他揉了两下后反应过来,“我根本没用力。”
“呵呵。”
顾天泽顺势搂住她,额头相抵,“小七,快点及笄。”
“……谁让我没早生两年呢,你别急嘛。”
如何能不急呢?
顾天泽正想趁着气氛好,亲一亲以解相思。
谁知街上锣鼓轰鸣,“和悦郡主回京。”
王芷瑶顺势钻出了他的怀抱,趴在窗口向下看。
和悦郡主的郡主车架很浩大,前前后后有百十来人,街上的百姓大多避让道路且对车架行礼。
透过珍珠帘子,隐约可见端坐的和悦郡主,许是清修之顾,和悦郡主身上平白多了几分仙气。
顾天泽剑眉微拧,低声道:“皇上下足了本钱,功夫。这是和悦郡主和太后娘娘最后的机会了。”
“为什么这么说?”
“陛下绝不会让任何人干立储,朝臣不行,后宫也不行,太后娘娘更不行。”
顾天泽弹了弹手指,“偏偏有很多人自诩聪明,想要从龙之功。”
“陛下会立谁?”
“陛下现在谁都不会立。”顾天泽缓缓的说道:“他们都不足以让陛下放心。”
ps这两天夜要出公差,只能维持一更了,十二号以后,会双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