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冬起身时简直万分痛苦。秦烈昨天晚上也实在太……
秦烈还睡得沉沉的没有醒,小冬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揪着他的鼻子扭了两下,秦烈一抬手,小冬倒吓了一跳,急忙缩回手来,结果秦烈没有醒,蹭了两下枕头又睡着了。
小冬不甘心,小声嘟囔一声:“色狼!”
她换了件高腰襦裙,先去了厨房。红芙拿了一条白底粉花的围裙来替她系上。
未来婆婆无辣不欢,小冬却是尝之落泪,所谓众口难调就难在这里。一家人吃饭尚且如此,旁人就更别说了。
忙活一通,端上来齐齐整整的清粥小菜,包子酥饼蒸糕加烧麦,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姚锦凤十分诧异,过来扭了扭小冬的脸:“小冬妹……”多亏她硬把妹字咽下去,改说:“小冬嫂子,真是看不出来,你几时学会的这等好手芑?”
小冬朝一边躲:“别动手动脚的。也不全是我做的。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喜欢吃那腐皮菜卷儿,不知道我做的合不合你口味。”
姚锦凤笑着,凑近她小声说:“合不合我的口味不要紧,合干娘的口味才行啊。”
小冬脸微微发红:“那你们在遂州,平时早上都吃什么?”
“那可没这么丰盛,有时候一张烙饼一碗汤就打发了,忙起来顾不上吃的时候也有的。你只管放心吧,干娘不是个挑剔计较的人,准保会夸你的。”
果然秦氏也说小冬能干,差不多每样都尝了一口,加起来吃得可不算少。小冬难得见着这么大饭量的女子——其他人吃的简直就是猫食。宫里头有些为了想苗条的嫔妃,那吃的还没有猫食多呢,简直是鸟食。姚锦凤饭量也不错,粥喝了两碗,自己就把那腐皮菜卷儿吃了半盘子。另外半盘被秦烈给扫空了,不知是不是昨晚做了剧烈运动消耗了过多体力,吃的比平时还要多。小冬替他盛了两次粥,姚锦凤干脆把盛粥的盆子端到秦烈跟前:“你爱喝多少自己喝吧。”
吃饭的人捧场,做饭的人只有高兴的。秦氏夸赞小冬,秦烈也跟着面上增光,嘿嘿直笑。
“娘,妹子,你们赶了那么多天的路,好生歇着,我先到铺子里去看看,若没事我就早些回来。”
“去吧。”
姚锦凤冲他摆手:“行了行了你自管去吧,我们又不是为着瞧你这张脸才来的,有小冬嫂子陪着你,你爱干嘛去干嘛去。”
秦烈朝她挥了挥拳头,做了副凶相,又朝小冬笑了笑才走。
看来这些年他们处得极好,真如一家人亲兄妹一般。小冬一直挂念姚锦凤,现在亲眼见她过得的确很好,也很替她高兴。
秦氏笑着说她:“看着娇滴滴的,没想到手艺还这么好,比我可强多了,锦凤这上头也不行。早年我做姑娘的时候性子野,锅铲菜刀碰都没碰过一下。嫁了人之后也没干过这些,到现在除了焖锅饭煮锅粥的,旁的都不会,就是那饭还经常焖糊了。锦凤也是,炒个鸡蛋,不是咸得要死,就是糊了一半,要么就总吃出鸡蛋壳儿来。”
被揭了短,姚锦凤也不恼,笑嘻嘻地说:“以后咱们可有口福了。”
小冬本以为秦烈自己做得一手好饭菜,又开了美味居这么有名气的店,该与秦氏的言传身教有关系呢。没想到这位婆婆只能算是门外汉。呃……难道秦烈的好厨艺其实就是这么被逼出来的?
嗯,大有可能!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别人指望不上,可不得自己努力么。
小冬觉得又是骄傲,又是心疼。秦烈童年、少年都经历坎坷,吃了不少的苦头。
“我陪娘在宅子里转转吧,虽然地方不算太大,后头也有个花园。刚吃过饭走动走动,也好消化。”
“好好,昨天急慌慌的,睡得也早,我正想好好看看。”
小冬和姚锦凤一左一右陪着秦氏先将宅子看了个大概,进了花园里头。前面一片石榴花多半都开谢了,枝上挂着青青指肚大的小石榴。姚锦凤用手肘碰碰她,小声笑着说:“瞧瞧,花开藏不住,花落子离离。大哥今年可也不小了,你什么时候,嗯?”
这个嗯字是往上挑着的,里面的意味深长,小冬瞅她一眼:“你都嫁了人了还不改改脾气。他对你可好?对了,我听秦烈说,你家那位身边有两个孩子?”
“他对我是没说的,时时处处都让着我。这回上京来我非要跟着干娘先来,他也依着我。不过提起孩子来……不是两个是三个,还有个女孩儿呢。”说起这事儿来,就算直爽如姚锦凤也叹了口气:“快不要提了。半大小子淘得出奇,不是今天打了东家的小子,就是明天又惹了夫子发怒。我家那一位别的事情上都有决断,唯独一遇上这事儿就束手无策。要是自己的儿子,那打骂随心。可是……”
嗯,那是侄子不是儿子,到底有顾忌。
“有好几回棒子都举起来了,那两个抱一起放声大哭,又是喊爹,又是喊娘的,他就打不下去了。”
“不是还有个是女孩儿么?女孩子总要乖巧听话些吧?”
“哪儿能啊。”姚锦凤摇头:“我觉得我性子就够野了,她从小没了娘,也没有人管教,性子又刁又野不说,鬼心眼儿还多。就是上次逛山会,我还叮咛半天不许乱跑乱走,一转眼儿三个孩子全没影儿了,找了半天,你猜怎么着?两个哥带着妹子跑进那杂耍班子里去了,一个拿着锣当当的敲,另一个抱住了人家耍的那猴儿不撒手。让他们回家吧,非要把那锣和猴儿也带回去……天天跟他们耗着,我觉得我肯定要短命。”
小冬忍不住笑。不是她幸灾乐祸,实在是忍不住。
“那你这出了远门,孩子怎么办?”
“李家自有人照看……”
她们拉在了后头,秦氏问:“你们俩说什么呢?”
姚锦凤说:“没什么。干娘,咱们上亭子里坐坐?”
“再往前走走吧。”
小冬却想起另一件事儿来,轻声向她打听:“对了,你可知道……那个林家的事?”
“知道啊。”姚锦凤并不避讳,坦然说:“他们家在遂州很有名的,和姚家还沾着亲呢。”
呃,小冬倒把这事儿忘了。
“那林家现在怎么样?”
“怎么样?”姚锦凤冷笑一声:“可别提了。上上下下老老小小没一个好东西。上头老太太看上了人家的花园子,林家把人家逼的没了活路,只能卖了宅子花园迁走。中间的老爷们买个妾就能花几千两,一年到头不分寒暑都要吃上百里之外溪里产的鲜鱼做的鱼羹,下头他们家的奴才骑马踏坏了人家孩子的腿只当没事,常言说树大有枯枝,这家是从根子上就烂了。成天的醉生梦死,挥金如土,没几年就掏空了,现在只剩一个祖宅还没卖,各房都不肯分家……”
想不到情况有这么糟。
“对了,你怎么想起来问他们家?”
小冬想了想,小声把那天有个姓林的人找上门来的事情说了,姚锦凤还没等听完就勃然大怒:“我知道这人是谁!是林家二房的林俊良,从小就不是个好东西,有次在街上还想调戏我来着,吃喝嫖财五毒俱全。他什么时候来的京城?现在住哪儿?我找人去好好收拾他!”
“哎哎,小声些。”
姚锦凤气咻咻地说:“这种东西活在世上除了作孽再没旁的用处。我只听说他惹了个**烦,林家又大不如前兜不住这事儿,不得不让他出外避风头,原来是跑到京城来了。想必是钱花完了,知道秦烈娶了王府郡主,就想上门来讨便宜!他也不想想当初林家是怎么对待干娘和大哥的……”
“怎么?”
除了把人赶出来,林家还做了什么呢?
“这个说来话长,我慢慢告诉你。”
才刚坐下歇了没一会儿,外头有人来回话:“老夫人,夫人,世子爷来了。”
小冬一怔:“哥哥怎么来了?”
今天并非休沐日,昨天秦氏她们到了之后小冬虽然遣人往安王府送了个口信儿,但是没想到赵吕今天就赶了过来。
赵吕穿着一身天青色便装,满面笑容的进来。先向秦氏请安,秦氏笑着说:“快别多礼了,论理该我去府上拜会才是。”
赵吕见了秦氏,也不大不小吃了一惊。等见着姚锦凤,更是惊奇。好在他涵养功夫今非昔比,脸上一点儿不露,客气话一套一套的。并转达了安王的意思——请他们晚上一起回安王府去吃饭。
秦氏倒也没客气,点头说:“我也想见见王爷,一别都这么些年了……”言下十分感慨。
赵吕没想到小冬这位婆母如此貌美年轻,心里琢磨着,安王提起她来的神情也与以往不同,她现在又这么产,难道说这两人……从前曾有过什么非同一般的交情不成?
赵吕没留下用饭,小冬送他出去时,赵吕摇头:“秦烈的母亲……倒是好生年轻。”
还很貌美。
不过这话自然不能和自己妹妹说。
“嗯,我昨天见了也差点说不出话来呢。”
“对了,姚锦凤也一起回来了……唔……”
小冬看他的脸色:“怎么?”
“哦,没事。”赵吕说:“最好别让她出门,以免有什么麻烦。”
“嗯,昨天秦烈也是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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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咳得止不住,吃药也没效……
太痛苦了。再这么着只能去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