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噌”地站起来,神色慌张。嘉树见状,紧跟着也站起来,手搭上静姝的肩,语气紧张道,“你没事吧?”
静姝没说话,摇了摇头,表情凝重。
沈红愣了一瞬,抬眼又看向静姝,四目相对,各自目光如炬,彼此相互确信。
是她没错!为什么?为什么!她是怎么做到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静姝紧皱眉头一言不发,内心却一遍又一遍呐喊着“为什么”!不行,不能在这里将事情挑明。若那样做了,嘉树定会觉得她无理取闹。谁会相信呢?没有谁。怎么会有人相信,一切都那么荒唐!要冷静,冷静……
“静娴,静娴”,嘉树拍了拍静姝的肩膀,“你还好吗?”
静姝回过神,点点头,勉强笑了笑。沈红则蹲下来赶忙收拾茶壶的残片。
“碎碎平安”,柳眉笑着安慰道,“许是个好兆头,预示弟妹年年岁岁好时节。”
“是啊是啊,柳眉说的对。”沈河附和。
淑离看了看柳眉,目光中不乏怨意,许是嫌她多嘴,并未接她的话,起身径直去帮沈红收拾,“不好意思,是我们唐突了。”
“没事。”沈红捡起残片又放回地上复又拾起,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静姝隐忍不发,静观事态变化。待沈红收拾完回到石案前,缓了缓,嘉树欲将竹签递与她看,她却目光呆滞,甚至有些惶恐,半晌道,“你们回去吧,我今天不舒服,解不了签。”
不舒服?怕是心虚吧。不能就此放过她,定要将这件事情搞清楚!“这位姑娘,你我可曾在哪里见过?”静姝目光冷厉,嘴角却挑起一抹玩味儿的笑。
沈红不回答,气氛陡然有些尴尬,沈河凑上前“哈哈”两声,继续道,“弟妹真会开玩笑。弟妹是第一次到这里没错吧?据我所知,沈红姐姐也不曾离开后院半步,你们怎会见过?不可能见过的,弟妹定是记错人了。”
“我不曾来,她不曾离开,现实中不可能见过,可,梦里许是见过也说不准呢!”静姝一再试探,沈红的脸色越发难看。只是,令静姝不解的是,那夜梦里的红衣女子——一刀致命,凶残至极;而眼前这个女人,虽是同一张脸,却给人以“她正陷入极大的恐惧之中”的感觉。
难道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可是,她的吃惊,她的惶恐,那么真实,她一定就是那个凶手!可她怕什么呢?她的手甚至在发抖,她到底害怕什么?
也正常,做了亏心事,尤其是见到自己内心愧对的人,害怕也是自然。呵,错不了,定是她穿越到现代杀人。光看进这竹屋前的种种异象,便不难接受她可以穿越这个事实,再者她又是什么画符文的解语者,这种事不会点妖法邪术怎能做的了?
“走吧,静娴……”
静姝被拉回现实,嘉树正拽着她的袖子欲往外走去,方才他们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到。
静姝四处扫了一眼,寻到那个红色的身影正躲去内屋,[我认得你,自会再来找你],继而任由嘉树拉着出去。
回去的路上,院子里没有生雾,竹篱上也多了一扇门,静姝冷静着,脑筋又飞快运转着,暗暗回忆来时的路,想着再找时间一个人偷偷来找沈红对峙。大不了再死一次,说不定又穿回去了。
午后的太阳很是毒辣,静姝额头上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没有吃午饭,体力有些不支,好在嘉树见她神色疲惫,刚走出庙宇不远便提议休息一会儿。
“沈红今天有些不对劲”,沈河低声谈起方才的事情,“摔了茶壶,脸色也怪怪的。”
“许是近来太过劳累。”淑离一本正经。柳眉白了他一眼,“太过劳累?她累或不累,难不成你天天跟在她身边看着呀?”淑离无言,不屑解释;沈河则在一边偷乐。
只有嘉树念着静姝,关心而问,“静娴,你可是求了什么要紧的事?”
“嗯?”静姝有些恍惚,闻言想到:当然要紧,再要紧不过的大事!
“我是想着,若是寻常的事情,你不妨说说看,兴许我能帮你?”
静姝有些不屑,起先沉默,想了想又道,“关于沈红,你知道多少?”
“嗯?”
“我看她不像一般人家的姑娘,所以随便问问。”静姝不好意思地笑笑,试图掩饰内心的另一层想法。
“哪里不寻常了?再不寻常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的人。”沈河插嘴道。静姝瞥了他一眼,见他微垂双目,虽与她说话却不正眼瞧她,便心生疑惑,道:“莫不是你跟沈红有什么亲戚关系?”
“我?呵呵!”沈河无语般地笑了笑,不住地摇头。
“你们同姓,名字都是两个字,听你的话音,对她的了解不可谓之浅薄,我作此猜想也不无道理。”静姝进一步试探,沈河轻蔑一笑,解释道:“弟妹你有所不知,我们沈麻县大半的人都姓沈,名字两个字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难不成都和我是亲戚?”
“可不敢”,未等静姝反驳,柳眉打趣道,“谁敢跟沈河沈公子乱攀亲戚?!这沈麻县姓沈的虽多,可姓沈的富贵大户却只有一家。沈家三代单传,沈公子金贵得很。”柳眉语罢,嘴角勾起挑衅的笑,沈河拿她不能怎样,只好转而对淑离佯装生气,“你看看,你看看,她就是被你宠坏了,都嘲笑到我头上来了,今天若不给我个说法,我定不肯罢休!”
“好了好了,沈大公子,我错了,我代眉眉向你赔不是,请你原谅。”淑离浅笑着,微微作揖。沈河无话可说,又看向柳眉,“算你厉害!”柳眉冲他挑挑眉,傲娇气十足,“你能奈我何!”
没有人再将话题拉回沈红身上,静姝静默不语,心事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