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
大宁国京城中的余春楼,虽还未到营业之时,却已迎起了客。
不过,这客倒是只有一人,而这迎客之处也是背巷的后门,而非迎街的正门。
哦,看到此处,各位看官许是要问了,这余春楼又是何地?
这余春楼呀,便是这大宁国京城中,最有名的烟花地之一。
要说这余春楼为何出名,只因那楼中的姑娘各个绝色,才艺双馨,更别说还有一颗体贴恩客的玲珑心。
而这房中之术,自然亦是极佳。据说,此间的调教嬷嬷,皆是从宫中出来的,曾专门教授过皇帝身侧的宫妃。
遂,凡是来这楼中的客人,必是能尝到那**蚀骨之滋,继而食髓知味,渐渐便离不去了,所以这余春楼可谓是日日高朋满座,夜夜狂浪笙歌。
这不,日头还当头照着,便有一人已扣响了那余春楼后门的门扉。
声响片刻,便有人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儿,探头望了出来,正是这余春楼的龟公之一。
辅一瞧见门前立着的人,那龟公面上立时便堆起了笑。
向后退了一步将门大开后,才站定身子,躬身给门前的人拱手施起了礼。
“哟,济爷,好些时日未见了。”
那站在门前的人,拢着一身貂裘,头戴毡帽,此时正用鼻孔冲着那龟公,神气地道:“你济爷我忙。”
此人正是单家六子,单芳菲之父,单济。
“忙?”龟公闻言只觉诧异,继而冲单济挤了挤眼,讪笑道:“想必济爷院中又藏了什么娇花,都把我们楼中的芍药姑娘给忘了。”
单济一听,轻哼出声,垂眼瞪了那龟公一眼,笑骂道:“就你鬼激灵。”
他顿了顿,随后近了龟公身前几步,俯身在他耳边,神秘地道:“爷呀,近日寻得了小桃红。”
“啧啧啧,那小身段,那小模样,那小嗓子,啧。”说着,单济眯起眼咂了咂嘴,面上尽是回忆之相。
不知是否是想起了那**之感,单济的颊上竟浮起了一抹红晕。
他突然眸光一亮,又转首看向了龟公,奸笑了一声,随后将原本停留在龟公面上的视线,缓缓下移。
直到游走到龟公的腹下时,稍有一顿。他挑眉,暧昧地说道:“还有那处。”
“真真儿是入了爷的心。”
那龟公被单济看得心中一阵别扭,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幸好此时单济犹在回忆中,龟公连忙将身子站直,又想起了单济口中的小桃红,沉思了片刻,突然惊疑地问道:“哟,济爷,您说的可是那京中十小花妓排行第五的小桃红?”
单济听罢,嗯了一声,满意地点了点头应道:“正是呢。”
“怪不得。”龟公低声嘟囔了一句,又揶揄道:“济爷既已有了小桃红,怎得又来寻芍药?”
单济听龟公如此说,面上表情微变,转首看向龟公,一副孺子不可教也地摇了摇头,叹道:“瞧,同为男人,你怎的就这么不懂男人心?”
“这花啊,是好花,可总有看腻的时候。”
“偶尔换换口味,还是极好的。”说着,单济转了转头,似是极其享受。
他又侧目瞥了龟公一眼,从鼻间哼出一声,“你呀,还是不懂享受。”
龟公闻言,一愣,继而堆笑道:“正是呢,小人就是个龟公,自然不敢跟济爷比。”
这话听在单济耳中甚是受用,一时虚荣心满,神气的劲头不禁又多了几分。
他探手在袖中摸索了半晌,随后将一个绣了金线的钱袋抛给了龟公,吩咐道:“拿去,给爷我挑张好床,结实点的。”
龟公伸手接过,在手中掂了掂,一边将其塞进袖中,一边退后,为单济让出了一条路,道:“诶,济爷,您里边请。”
单济随着龟公轻车熟路地自余春楼后院绕入前厅,继而攀梯而上。
在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厢房门前停了下来。
龟公抬手将门打开,将单济迎了进去,又从手中刚提来的茶壶中给单济斟了一杯茶,躬身递给单济,“济爷,您喝点茶,稍适休息,小人这就去将芍药姑娘唤来。”
“嗯。”单济轻应了一声,伸手接过了龟公递来的茶,向厢房内踱了几步,吩咐道:“麻利点,爷急得很。”
“诶,好嘞…。”龟公冲着单济拱了拱手,继而退出了厢房。
单济饮了几口茶,行向厢房内屏风后的木施前,将头上的毡帽摘下,又自行除下了身上的貂裘。
待他刚在贵妃榻上坐下,厢房的门便被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单济抬眼望去,来人身姿婀娜,腰际纤瘦,不堪一握。
那人面容姣好,眼波流转间已将秋波送至。
而其面颊玉白,不戏便已呈媚态,着实是勾人魂,食人魄,便是这么打眼一瞧,就叫单济的心肝儿都颤了那么几颤。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余春楼的花魁,芍药。
还不待芍药返身将厢房的门掩上,单济便从贵妃榻上站起了身。手臂一张,便扑向了她。
芍药登时一声惊呼,可单济却恍若未觉。
“捉着你了。”单济坏笑着道,说罢便将嘴凑在了芍药的脖颈处,一顿啃咬后,才喘着粗气道:“爷可想死你了。”
“济爷。”芍药半推半就地将身子转向单济,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济爷这是几日不食荤呐,竟这般急吼吼的,都弄疼奴家了。”
单济闻言,停下了动作,伸手将芍药的下颌挑起,哼笑道:“爷呀,是日日食荤,可偏就忘不掉你这块肉。”
“不知芍药可有奖赏?”
芍药伸手在单济手上轻拍了一下,又轻推了推单济的肩膀,娇嗔道:“济爷,您瞧您,您是奴家的恩客,怎得倒跟奴家要起了赏?”
“奴家一没银钱二没地的。”说着,芍药又探指在单济的胸前打了几转,而后冲单济眨了眨眼问道:“济爷是要何赏啊?”
单济见状,微眯起了眼睛,继而咧开嘴,坏笑道:“便赏济爷我肚兜一件,亵裤一条,花汁一罐,小嘴儿两张,可好?”
单济边说,还边将手绕过芍药的身后,在那翘臀上捏了一把。
芍药惊呼一声,说道:“济爷,你坏。”
说罢,她又凑到单济耳边,低声问道:“不过,那花汁可只要一罐?”
还不待单济作答,芍药便伸手在单济胸前一推,大笑出声:“怕是奴家要给爷数罐呢。”
单济闻言,舔了舔早已干涩的唇,眼含威胁地扫视着芍药。
他猛然将芍药的下颌挑起,在芍药的颊上亲了一口,朗声道:“浪。”
“不过,爷就喜欢你这股浪劲儿。”
话音辅一落下,单济便将芍药拦腰,打横抱起,直奔着那屋中的床榻上去。
芍药则稍有惊呼,继而便是一阵娇笑。
不多时,便有衣衫鞋袜自那床榻间飞出,片刻便落了一地。
而厢房内更是盈满娇声,连那床帐还没放下,便已是桃色一片。
室内正有低吼声起,可那厢房的门亦被轻轻叩响。
单济和芍药似是并未听见,犹自沉沦于一波又一波的快浪。
门外之人见状稍停了半晌,待那低吼声渐去,那叩门之声才又再次响起。
榻上的单济正瘫在榻上喘着气,一听那叩门之声不断,便不耐地骂道:“如何了?”
“不知爷在办事?”
“快滚。”
门外的叩门声,在单济骂声响起时,立时便停了下来。
门外安静了半晌,才有人怯懦地开口道:“爷啊,小奴是高满。”
单济一听是自己的近侍高满,便冷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高满闻言,踌躇了半晌,又道:“爷啊,老太君叫您回去呢。”
高满刚说罢,就听厢房内传出了一声砸榻之声。继而只听屋中那人大吼道:“烦死了,这几天都几次了?没完了?”
外间的高满一听,身子便是一颤。待厢房内的骂声停下后,高满才又心虚地道:“爷呀,您快起身随小奴回去罢,老太君还等着呢。”
“老太君说了,您要是不回去,就…”
“就要赐您院中的几房姨娘毒酒了。”
单济听罢,胸中怒意更甚,便继续骂道:“娘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爷啊,快起身罢。”高满无奈,只好再劝道。
“催催催,催生啊你。”
“这…。”被单济这么一骂,高满将出口的话一滞。不等他说出,厢房内便有娇声响起。
“济爷啊,你那院中的几房美娇娘还等着您去救呢。”覆在单济身上的芍药,轻笑着在他耳边调笑道。又伸手在单济的肩上抚了抚,“快些起身罢。”
说罢,便欲起身。身子刚一动,便被单济探手拉了回来,继而一个翻身,芍药便被压在了床榻上。
单济俯看这芍药,笑道:“你且等着,等着爷回来再收拾你。”
“若能让你三日内下得了榻,爷就跟你姓。”
芍药一听,面上一顿,下一刻便大笑了出来。
“莫不是日后爷要叫芍济?”芍药挑眉看向单济,挑眉问道。
问罢,她沉思了片刻,又浅笑道:“没得女气了。”
单济闻言,冷哼一声,又伸手在芍药身上抚了一把,笑骂道:“小浪货,等着爷。”
“诶。”芍药惊呼一声,复又嗔怪地扫了单济一眼。
单济见状,心下又泛起了痒意,奈何家中老太君催着他回去,他只好在芍药颊上留连了一番,才起身捡袍,将衣衫穿了起来。
待他将厢房门打开后,只见门前正躬身站着近侍高满,而高满身后,还站着那位龟公。
辅一瞧见单济走出,龟公立时堆起了笑,问道:“济爷,如何啊?”
“拿去。”单济烦躁地瞥了龟公一眼,但仍是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丢给了龟公。
龟公探手接过,连忙躬身谢道:“诶诶诶,谢济爷。”
单济不再理那龟公,又转首看向仍垂首的高满问道:“老太君又有何事?”
高满沉吟了半晌,拱手答道:“回爷,还是小姐的婚事。”
闻言,单济皱了皱眉头,不耐地问道:“芳菲又去老太君那闹了?”
“小姐倒是没闹,可能就是说了几句话罢,至于说了什么。”高满顿了顿,继而摇头道:“小奴亦不知。”
单济见状,不禁想起了单寻欢那日领走之前的话,继而咬牙道:“这个小四尽给我找事。”
“走,回去看看。”说罢,单济便率先走出了余春楼。
待回到单府以后,单济径直便去了蒋老夫人的万寿阁。
还未踏入正屋内,单济便已觉察出了屋中气氛的怪异,不由脚下一顿。虽声响不甚大,可却被那屋中倚在榻上的蒋氏听了去。
她辅一闻声,轻咳了一声,厉声说道:“既然来了,站在外间作甚。”
“母亲。”单济一愣,连忙一边出声唤道,一边打帘走近了屋中。
他近得蒋氏身前,见正有两个婢女给她捶着腿,捏着肩,他讪笑一声,拱手问道:“母亲怎得知道是孩儿?”
单济的话一出,原本闭着眼假寐的蒋氏,抬起了眼皮,瞥了单济一眼,否又闭上,继而冷哼道:“你是我一手拉扯大的,自是能辨出你走路的动静。”
单济听罢,稍顿了片刻,又尴尬地干笑了几声。
他突然迈步走向蒋氏身前,给那两个婢女使了个眼色。
待婢女退下后,自己则蹲下身给蒋氏锤起了腿。
似是觉察出了力道的变化,蒋氏再次抬眼看向单济。
“又去花楼了?”
单济闻言,讪笑着问道:“母亲如何得知?”
他话音刚落下,蒋氏的鼻间便有哼声响起,继而见她抬起衣袖掩在鼻下,满脸嫌弃地看向单济说道:“也就只有那花楼,才有这么庸俗的香气。”
蒋氏向后靠了靠身子,叹了口气,“济儿,你也老大不小了,都是当爹的人了,如何还是这般?”
“连自家女儿的主亦做不得。”
单济一听,暗道蒋氏饶了半天,终是绕到了单芳菲的婚事上。他心下至此已是一阵心烦,不由便道:“这…。不是还没答应吗?”
“没答应?”蒋氏拧眉说道:“单寻欢手段如何,你不知道?”
“此时不想着想办法,尽知道寻花问柳,你让芳菲如何自处?”蒋氏一边伸手在身侧的桌案上敲了敲,一边说道。
单济闻言,心下尽生不明,继而疑惑地问道:“母亲,为何不让芳菲入宫呢?”
蒋氏怒瞪了单济一眼,呵斥道:“皇宫那是个什么地儿?你不知道,我却知道得很清楚。”
“若是将我那苦命的宝贝孙女送入宫中,老身也不活了。”说罢,蒋氏将衣袖一甩,已是满脸怒容。
单济见状,连忙仰首安慰道:“诶,母亲,怎得净说这话,您若是不愿,咱不送便是了,单寻欢又能拿咱们如何?”
蒋氏将身子向一侧转了转,冷哼道:“就怪你不争气。”
“你说你怎么就不像你大哥学一学,多少年了,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蒋氏面上此时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之态,冲着单济咬了咬牙,复又将头转向了一侧。
单济眼见蒋氏已怒,连忙锤了锤蒋氏的腿,安慰道:“母亲息怒。”
蒋氏不理,便只将头向一侧转去,只待单济劝说了许久,这才冷哼一声,随后挑眉问道:“单寻欢可有找过你?”
单济的手一顿,答道:“还未曾。”
他转了转眼眸,沉思了片刻后,道:“今日便是第三日,他却一直都未找过我。”
“想来他当时不过是唬我,竟被芳菲那丫头当了真。”说着,单济轻笑了几声,又道:“孩儿便不送,看他单寻欢能翻出个什么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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