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唯墨的发丝凌乱,双目充血,死死搂住夏微澜,当即,手搭在她的背上,将体内真气,源源不断地送了进去。
秋儿站在一旁,看得双目大睁,她的性子素来沉稳,看到这一幕,亦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王爷在情事上,素来冷血无性。
居然,会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可见王妃,在他心中的份量有多重!
然而,这对王爷来说,倒是是福是祸呢?
当慕容风匆匆赶来,一进门,便见到冷唯墨面色阴沉如寒铁,目光纷乱,神情恐慌,仿佛一头被束缚的困兽。
夏微澜全然无力的伏在他怀中,露出半边毫无血色的小脸,他的手紧紧锢着她的纤腰,神情焦虑无助,崩溃的模样,仿佛随时都会发狂。
慕容风心中一震,怔怔的站在门口,半响没有动弹。
这时,秋儿回过头来,看到了慕容风,轻声提醒道:“王爷,慕容大夫到了!”
冷唯墨猛然转眸,目光如烈焰般狂肆,周身迸发出暴戾之气,森冷的声音响起,如同来自地狱,“慕容风,她和孩子,都要给本王保住!”
慕容风皱眉凝神,赶紧上前,放下药箱,为夏微澜切脉。
突然,他瞳孔一缩,面色冷凝下来,迅速从药箱中拿出银盒打开,一排银针显现,随即,在她身上各大穴道扎针,然后,倒出一颗止痛的药丸,喂她服下。
半晌,昏迷中的夏微澜,似乎轻松了一些,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面容也变得安详起来,只是,慕容风的神情,却依旧很是沉重。
冷唯墨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面容覆上一层厚厚的寒霜。
他锐利骇人的眼眸,如同子夜般幽深冷洌,散发着摄人的寒意,压抑着愤怒的嗓音,带着一股噬血的冲动,眸子微微眯紧,沉声问道:“什么毒?”
慕容风面色沉重,目光变得冷凝,稍顿,这才上前答道:“回王爷,王妃并不是中毒,而是误食了蚀骨散。这种药,本身没有毒性,如果服食一点,倒对身体没有什么影响,不过,若是服食过多,就会让人感到浑身乏力,而且,情绪一旦过于激动,或者被什么事情刺激,便会诱发药性,让人全身剧痛难忍。”
冷唯墨怒目而视,森冷的目光,直刺入骨,“还有呢?”
慕容风叹了口气,面色愈发凝重,继续说道:“由于王妃怀有身孕,体质本就虚弱,就凭这点药力,也足以致使王妃小产,幸得王爷及时给王妃,输送了真气,压抑了药力,这才保住了胎儿,可是,短期内,仍有复发的可能。”
冷唯墨心情沉重得近乎窒息,倏地,他抬起头,锐利的眯眸,望着慕容风,眸中迸射出一道寒光,凌厉迫人,冷声道:“解药!”
慕容风修眉紧锁,沉默片刻,淡淡道:“没有解药,只有等药力自行散去,短时一月,长则半年!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在这期间,不要到刺激王妃的情绪。”
冷唯墨浑身一怔,眼眸蓦然释放出一种阴冷的杀气,黑暗沉静得如同古井中的水,不起丝毫涟漪和波澜,却让望者不由瑟瑟发寒,“这种药,本王从未听过,它原自何处?”
慕容风眸光一闪,低声道:“如果没记错,应该是源自西域一带,慕容近年来游历天下,恰巧识得服食这药过多的症状,若是换了别人,恐怕也查不出病因!”
闻言,冷唯墨面色阴冷,额际青筋暴突,颔骨微微抽动,浑身散发出肃杀之气,让人打心底里发寒,忽地冷冷一笑,道:“没想到,本王府中,竟藏有如此心机之人。”
偏冷无毒的药物,大夫查不出病因,适时制造出澜儿因遭受刺激,而小产的假象,不会让人怀疑,是被下药所至,却害得她如此痛苦,简直可恶之极!
慕容风眸光一闪,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慕容不敢妄加猜测,不过,王妃的贴身婢女,确实死得蹊跷,恰好成了引发药效的诱因。”
冷唯墨幽深的眼眸中,闪动着森冷的杀意,浑身上下,却透着酷寒和决然。
半响,突然转身,对身后的无影冷声道:“无影,把下药之人,立刻给本王找出来!”
无影听他声音寒彻,透着肃冷的杀意,赶紧答道:“属下遵命!”说罢,迅速转身退下。
冷唯墨收回视线,微微皱眉,犀利的目光,向慕容风扫视一眼,沉声交代:“把止痛的药留下,这几日,你就留在府中,以便随时过来看诊。”
慕容风点头颔首,垂下眼眸,淡淡道:“是,王爷。”
冷唯墨冷峻的脸庞,渐渐变得柔和,转过头,将注意力,全然放到了夏微澜身上,淡淡吩咐:“秋儿,带慕容大夫去玉竹苑休息,叫春夏冬三人立刻过来照顾王妃。”
秋儿点头颔首,慕容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背起药箱,拱手道:“慕容告退。”
见状,秋儿淡淡一笑,伸手示意,慕容风跟前她身后,缓步走了下去。
冷唯墨凝视着夏微澜柔美的小脸,眸中满是痛惜与心疼,见她唇角鲜血淋漓,他赶紧起身,从盆中拿出沁湿的锦帕拧干,然后,温柔地擦拭着她唇边的血痕。
每擦一下,心中的痛,便加重一分!
突然,夏微澜眉心紧蹙,眼角隐约泪光闪烁,双唇微阖,口中喃喃梦呓:“洛儿,孩子……”
冷唯墨的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抱着她低声安慰:“澜儿,别怕,我在这。”
他愿意代她承受所有的痛楚,可是刚才,他除了眼睁睁看她受苦外,什么也不能做,想到发生这样的事,可能是他一手造成,内心便好似被千刀万剐般痛不欲生。
夏微澜缓缓睁开双眸,看清了眼前之人的模样,竟是冷唯墨的脸,那样的憔悴,眸中透出的痛楚,那样的深刻,他怎么会在这里?
明明昨夜,和他争吵之后,他那般的生气离开,她以为至少,他不会再主动来见她。
明明两个人,都无法做到全然的信任,却总是不断的靠近,再推开对方,而现在,这样被他抱在怀里,好像永远也不会分开似的,她就觉得好讽刺。
摇头苦笑,她淡漠的侧过脸去,此时,她浑身瘫软乏力,根本就没有力气,挣脱出他的怀抱,只能用漠然的态度,来面对他。
可是,她不知道,其实这样漠然的疏离,比千言万语的指责,还要令人难受。
冷唯墨面色沉凝,政事上的果敢决断,怎么到了她这儿,完全不行了,叹了口气,淡淡道:“还要与我置气么?你和孩子,我都很重视,并不是因为你怀了孩子,才这样待你。”
夏微澜心口一窒,心中的郁结,被他淡淡的一句话戳破,长久被压抑的感情,一旦决了口,就如同山洪爆发一般,势不可挡,汹涌澎湃。
只是,这暗汹的情潮,一旦产生波动,痛楚就会如期来临,她疼得颤抖,心痛的痉/挛,唯有不去想,不去听,等待内心能平静下来。
她闭上眼睛,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困倦,涌上心头。
冷唯墨微微眯眸,微凉的薄唇,轻抵在她的黑发上,只觉柔软细滑,似兰沁香,漫不经心的低头一吻,轻声问道:“好些了么?”
夏微澜微阖着眸子,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只觉他怀中温暖,不禁有些昏昏欲睡,面颊贴在胸口,依稀可以听到,他沉稳有力地心跳声,鼻端清香四溢,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稍稍挪了挪,找了个舒适位置,头向着他胸口蹭了蹭。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心底那股像猫抓似的疼痒感,让他忍不住环紧了她,手落到腰间,只觉纤细的不盈一握,想到这,呼吸不自觉地一沉。
微微低首,怀中的人儿,呼吸匀称轻微,像是淡淡的轻烟浮动,她的脸贴到他胸前,只觉恍若梦中一般,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只想就这样拥着,永远都不放开。
突然,幽幽的声音,低低的响起,“王爷,洛儿的事?”
冷唯墨侧目看她,深邃幽暗的眸中,脉脉浮动着汹涌的情潮,沉声道:“此事就交给我来处理,你安心想好身子,其他的事,都不要管。”
夏微澜咬着唇,眸中渐渐升腾起朦胧,终是点了点头。
冷唯墨眸中闪过几丝笑意,低首,在她眉心轻轻一吻,抬眸间,脸上便恢复平时的冷峻,望着她微倦的眉宇,哑声道:“要是累,就再睡会儿。”
说完,整理好衣袍,似不舍,似无奈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无影早已守候在侧,冷唯墨侧头,眉目沉冷,淡淡的问道:“人呢?”
闻言,无影微微一愣,心中稍感诧异,更惊诧于王爷的料事如神,只需一个眼神,就已经清楚,他要说什么。
随即,忙拱手低声道:“回王爷,犯人已经关押地牢,等您亲自审问。”
冷唯墨的神情,瞬间变得肃杀冷然,狭长的眼眸微眯,阴沉的回望他,眸中透着丝丝寒气的厉光反射,让人只觉阴冷和毛骨悚然,淡声开口:“无影,随本王去一趟地牢。”
无影不敢迟疑片刻,赶紧快步跟上:“是,王爷。”
冷唯墨急急的往前走去,然而,步履却渐渐变得紊乱,他心中很懊恼自己的大意,犯了如此的错误,本是一时心软,而留下的祸患,到如今,已经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他对澜儿,以及对孩子的在乎,都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但是,心底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会亲手,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绣着金丝的黑煅锦袍上,衣上泛起点点的冷光,映出淡淡的蓝影,是那样幽寒,远远望去,就像是被冻结了的冰晶。
无影逐步跟在他身后,抬眸,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高大身影,只觉黑衣阴暗浓重,宽大的衣诀翻飞,细碎的月光,落到他侧脸的轮廓上,泛起了柔和的色彩。
冷唯墨眸中浮现出一丝复杂之色,边走边问道:“夏府的动静?”
无影眉心微拧,见他波澜不惊的面容上,透着浓浓的杀气,面容不由沉凝起来,微微垂首,低声回道:“近日行动很是频繁,只怕是沉不住气了……”
闻言,冷唯墨淡淡颔首,转头,望着院中的落叶飞舞,眸中闪过冰焰一般的厉芒,寒似冰针,灼似烈火,随即,低声交代:“切记,此事不能让王妃知晓。”
无影的神情复杂,沉声道:“属下明白。”
冷唯墨想到夏微澜,忽然觉得胸口喘不过气来,他大口的吸气,右手抵在心口。
左手紧握成拳,而心口那阵痉/挛的绞痛,却渐渐加强,感觉有一把带刺的尖刀,使劲的绞碎他的心脏,脸色渐渐灰白,额头布满冷汗,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恐惧?
他害怕失去她,可是,有些事,却不得不为之。
脚步声渐行渐远,两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低,繁茂的枝叶间,地面的残影森重。
※
咣当一声,地牢的门被踢开。
冷唯墨满脸阴森,嘴角噙着冷笑,步履沉重的走了进去,他眸色低沉,稍显凌乱的发丝,在额前微微晃荡,露出冷洌幽寒的双眸,浑身散发出一种慑人的寒气。
浑身是伤的雨馨,一见到冷唯墨,仿佛见鬼了一般,瞳孔放大,惊恐的一步一步后退,嘴里喃喃叫道:“不要啊,王爷,不要……”
冷唯墨为人狠厉,想出来的刑罚的招数,也是天下间无人能及,自己早已领教过一番,如今他亲自前来,相当于自己的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啪的一掌!
一个硬如铁片的巴掌,猛地掴到雨馨的脸上,顿时,她整个人飘飞似的,重重地撞到了墙上,颊侧的骨头,涌起一股碎裂般的剧痛。
脚下的铁链撞击在一起,发出冰冷的声音,她拼了命似的爬到他脚下,凄声哀求道:“王爷,求您饶了妾身,妾身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冷唯墨蓦地冷冷一笑,锐利阴寒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此时的他,全然是从前的那个冷唯墨,残忍冷血,暴戾无情!
阴寒的语气里,奔腾着愤怒的暗流,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暴怒,“哼,不敢?”
他闭了闭眼,脑中浮现出夏微澜被折磨时的惨状,心口处一阵抽搐。
看到眼前这个罪魁祸首,他就愤恨难当,深邃的眼眸里,展露出阴暗慑人的光芒,声音冰寒刺骨,“还有你不敢的事么?说,蚀骨散是从何人手中得来?”
以她的智慧,还想不出这一石二鸟的妙计来,想必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雨馨被他打得晕头转向,脸庞肿得像是染血的馒头,茫然不知所措的望着他,喃喃问道:“什么蚀骨散?妾身真的不知道……”
冷唯墨深邃幽暗的眸子一凛,阴蛰的目光如同冰锥,残忍的刺进她的心口,不以为意的露出一抹冷笑,“不知道?在本王面前,还敢嘴硬,胆子不小。”
雨馨惊惧的看着他,浑身颤抖得不停,仍是不敢言语。
冷唯墨黑眸凌厉如冰,薄唇紧抿,眼神阴蛰地瞪着她,似笑非笑的脸庞,邪肆异常,让人打心底里发寒,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完整的褪下一张人皮来么?”
每个字都象是烈火淬练过的钉子,一颗一颗,残酷地钉进雨馨的心里。
雨馨面如死灰的瞪着冷唯墨,向来知道他狠毒,没想到,却是如此的残忍暴戾,浑身抖个不停,蜷缩成一团,哑声求饶道:“王爷,妾身说,妾身招还不成么?”
她不敢有所迟疑,生怕自己回答慢了,就会面对世上最残酷的极刑。
冷唯墨目光蓦地一冷,眸中浮现出阴森的杀气,狠狠的踏上她的手腕,脚下一个用力,手骨便碎了,犀利的眸光,直视她的挣扎,淡淡道:“很好,那就说吧。”
雨馨惨叫一声,痛得浑身冷汗淋漓,大口大口的喘息,凄声哭叫道:“我说,我说,药是托丫鬟买的,只是让表姐受点刺激,就会小产的药,其他的,妾身真的不知啊……”
冷唯墨蓦地转过头,眸中没有一丝温度,低声问道:“那丫鬟呢?”
无影眉心微拧,面目沉凝,立即跪下请罪道:“属下该死,不知那丫鬟武艺高强,一时大意,被她给逃了!”
冷唯墨目光一冷,声音冰冷无比,沉声道:“你的确该死!”
无影漠然垂首,沉声道:“王爷恕罪,属下定会在三日内,将她捉拿。”
冷唯墨微微眯眸,一个冷然的转身,在一旁的软椅上坐了下来,转眸,看着一旁的牢卫,淡淡道:“刚才的刑罚,继续。”
雨馨闻言疯狂的摇头,连忙跪爬着上前,伸手去拉住他的袍摆。
紧接着,在地上疯狂的磕着头,声音因惊惧的而颤抖,大声求饶道:“不,不要……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冷唯墨深幽的眸子微眯,蓦地一脚将她踢开,凝眸看着她眼中的绝望,唇角勾起一抹冷邪的笑,残忍的宣布:“如果梳洗完,你还没死,本王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他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气,像飓风一样席卷着她的心,清冷的声音,突地在头顶响起,没有一丝温度,毫不留情的冷声道:“行刑!”
梳洗之刑——并非女子的梳妆打扮,而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
刽子手把犯人的衣服剥光,赤/身放在铁床上,用滚烫的开水,往她的身上淋几遍。
然后,用铁刷子把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梳刮下来,直到把皮肉剐尽,露出白骨,最终咽气!
但是,一般情况之下,受刑的人,等不到最后,早就气绝身亡了。
当牢卫领着刑具前来的时候,雨馨疯了似的往后爬,这种刑罚,行刑完,岂还有命?
她不想死,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替无辜死去的孩儿报仇,若不是他有心偏坦,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她又怎会,做出这种事?
如果不是他,先来招惹自己,搅乱她平静的心湖,她也不会,将自己的心赔进去,更不会,落得今日如此凄惨的地步。
猛然间,她被两名牢卫,强行按压在地上,纱裙被扒了下来,只剩下贴身的衣裤。
冷硬的地板,因为长年淋满血液,已经变得乌黑一片,她只觉地上的血腥冰冷,都渗到了骨子里,一直冻结着心脏,直到麻木。
恍惚的脑中,突然想起,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却还能对她柔情蜜意。
她很清楚,他眼里看到的人是她,可是,落入心里的,是与自己长得极为相似的表姐。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种不甘的心理,渐渐转变成害怕,她提心吊胆的想着,怕哪一天,表姐会把这一切都拿走,每晚被这种噩梦折磨着,让她夜不能寐,精神恍惚。
那个从出生就注定身份高贵,与她的命运,完全不同的姐姐。
她不甘心,上天给她太多,给自己的太少!
所以,这一次,她要靠自己,拿回本就属于她的东西。
所有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她都要拿回来……
她只是希望,他能真正的看她一眼,就算是轻蔑,就算是不屑也好。
可是,从始至今,他都看不到她的存在,那双深幽好看的眼眸,始终都没有落到她身上。
忽然,滚烫的开水突至,像刀子一样,切割着自己身上的肌肤,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扭动着身躯,奋力的爬扑过去,从身后抱住冷唯墨的腿,双手紧紧地箍住,用尽力气锢进怀中,十指狠掐着黑靴,赫然留下几道明显的指痕。
她的身体,因为恐惧与莫名的疯狂,微微的蜷缩起来,心中剧烈的颤栗着,低着头,几缕发丝凌乱的散落下来,伏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冷唯墨眉心紧蹙,猝不及防的转身,不悦的眯起寒眸,冷声道:“放开。”
雨馨抬起头来,脸上沾染了乌黑的血渍,背上的肌肤,有皮褪了下来,发丝凌乱的泄下来,带着几分狼狈。
她冷森绝望的盯着他,忽地,疯狂的大笑起来,“王爷,你就这么狠心,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为了她,竟然要将我千刀万剐。”
冷唯墨冷冷的扫视她一眼,面上波澜不惊,眸中闪过森冷的杀意,脚下使力踢开,加重了语气道:“不要让本王说第二次。”
雨馨冷笑着抬起头,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腿,任他狠力的踢踹,却是笑得愈发放肆,“我得不到你的爱,你也休想得到她的爱!我讨厌她,讨厌她不争也不抢,就可以让所有人都迁就她,我恨她,恨她害死我的孩子,恨她夺走了王爷的心。同样是人,为什么我要像泥泞一般,任别人踩在脚下,做卑微低下的奴婢,而她呢,就可以一生下来,就做着夏府的三小姐,还有才貌全双的丞相之子为夫婿,纵使失洁后,不旦没有没落,反而被皇上赐婚做晋王侧妃,我的美貌,并不输给她,为什么我不行,我偏要做人上人。”
可是,她也好羡慕她,羡慕她心地善良仁厚,羡慕她尊贵的出身,羡慕她可以在众人的保护之中,无忧的生活,而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人。
冷唯墨终于低下头,深邃的眼眸正视着女子,那双凄迷哀怒的眼中,终于不再是那么柔弱乞怜,而是迸射出一抹深沉的恨意。
雨馨怔怔的望着她,眸中浮现一层浓浓的水雾,滚烫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滑了下来,落到剧烈颤抖的双唇间,迅速消逝。
心中已是做了决断,神情变得凄然,冷声道:“你杀了我吧,就算表姐不喜欢我,就算她以后知道真相,会恨我,但是,我毕竟是她的妹妹,你应该知道,她有多重视亲情,如果让她知道,你杀了我,你猜猜,她会不会怨你,还会不会爱你?”
冷唯墨闻言,眼底不觉一冷,袖中的拳,紧紧的握起,却又缓缓松开,周身散发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勾了勾唇,冷笑道:“敢威胁本王的人,能好好活在世上的人,除了她,再无其他人,你,还不够资格让本王破例……”
雨馨闻言抬头望去,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强势逼人的气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冷唯墨目光寒洌,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一句让人寒粟的话:“本王可以饶你不死,不过,你确定,活着会比死了舒坦?”
让她死得凄惨,倒是便宜了她,让她一生,活在地狱,才是最好的惩罚。
他微眯着眸,嗤之以鼻的看了她一眼,清冷的声音陡然响起,冷声下令道:“毁她的容,挑断她的手脚筋,扔进军/妓营……”
说罢,再也不愿多看她一眼,迅速走出了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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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落苑的厢房外,夏儿和冬儿伫立在两侧,二人守了几个时辰,不免有些困倦。
冬儿见四周无人,忍不住捂唇,打了一个呵欠,手还未放下,眼角瞥见回廊上,走来一个黑色身影,身形颀长挺拔,心中不由一惊,忙放下手,垂下头,规规矩矩的站好。
冷唯墨面无表情的走到门前,夏儿和冬儿赶紧俯身请安,他淡淡的颔首,夏儿会意,连忙替他打开房门,他低头走了进去。
远远的,就见夏微澜伏在软枕上,睡得香甜,身上搭着绯色的薄褥,清透雪白的裙摆,顺着床檐逶迤而下,她勾着脖颈,隐隐可见俏肩,露出了优美弧度。
云纹锦绣的缎面,有细细流光闪过,映在她的脸上,愈发显得白皙秀丽。
也许是因为天气闷热的缘固,她的手脚均露在外面,他微微皱眉,转头,看着伺候的春儿,正在打盹,眸色不禁暗了几分。
春儿尚在梦中,感觉有人拉她,缓缓睁开眼,瞧见身侧站着的一袭黑影,顿时醒了大半,惊的额上渗出冷汗来,慌乱的站起身来,正要开口请罪。
冷唯墨伸手示意,紧皱着眉,目光冷厉的望着她,示意她小声点,转脸,朝门外看了看,让她出去,春儿这才如蒙大赦,赶紧躬身退了出去。
冷唯墨走到床边,伸手替她拉盖好薄褥,眼底浮现一丝暖意,看着她香甜的睡颜,不自觉的勾唇淡笑,神情甚是专注。
昏黄的烛光,温和不刺眼,照的床帐上的花纹脉络,清晰可见……
没多久,夏微澜幽幽转醒,她稍稍抬眼,见身侧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身上的黑色衣袍,被烛光一照,仿佛笼上了一层碎金的光芒,光晕将他的脸部轮廊,勾勒着越发俊美冷峻,散落在肩上的发丝,顺滑如绸缎,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夏微澜不禁有些吃惊,身子微微向后倾,轻声唤道:“王爷……”
冷唯墨凝眸望着她,目光幽深似海,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藏着汹涌的波涛,注视她良久,抬手,拂去她额上渗出的细汗,这才缓缓勾唇,低声道:“吓着你了?”
夏微澜身体微微一怔,心中复杂,摇了摇头。
他微微眯眸,薄唇轻抿,似笑非笑的脸上,浮现一丝柔意。
夏微澜感觉手腕一紧,整个身体依进他中,他有力的臂环到腰上,只觉灼热万分。
一时间,两人都未曾说话,静寂的房内,可以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光滑白晳的手臂,搭在他的颈上,肌肤相贴,带来一层暖意,隔了半晌,才听到低沉的嗓音,从头脑上方淡淡传来:“身子还疼么?”
夏微澜心中一怔,稍稍抬起头,低声道:“好多了。”
冷唯墨眯了眯眸,微微垂首,炙热的目光,落到她柔软的唇上,灯光下散发出红润的色泽,他蓦地伸手,抬起她的下颔,正欲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