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恶魔的脸颊

摩托的引擎之所以总是那么大声,是为了嚎叫她平时发泄不出的愤怒,她气冲冲地冲进狄家,气冲冲地上楼去,又跑下来,“小应呢?”

“不知道。”狄中生端着水杯。

“是不是主人呀,什么都不知道。”

“谁又惹你了?我一直在屋里,出来喝口水还得挨骂呀。”

乐源一声叹息,“没骂你,我上楼了,你继续。”

“你真没事吧,吃饭了吗?”

“当然没事,辛苦了,会长。”

“切。”狄中生随后也端着杯子走上楼。

书银将高跟鞋甩在路边,路边的凉意和咯脚的痛楚透过精薄的肉色丝袜传入心坎,逼出本就止不住的泪水,她抱住那个高大的背影,“不要离开我,华禹,让我怎么样都行,就是别离开我。”

华禹没有说话,书银总是这样,而他所希望的是她不要追出来,不要总是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不要总是发脾气,然后又卑微地道歉。这是干什么呢,这些事根本就不至于这样啊,一个女人,一个也称得上高贵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低头的话,他总是不好意思拒绝的,可他真的很累,如果总是要靠卑躬屈膝和忍耐压抑维持关系,那还维持它做什么。本来就不是因为相爱才走在一起的,当时一丝感动,一丝怜惜,让他做出了冲动的决定,可这正是他觉得愧疚的地方,因为一个女人为自己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承受了可能会失败的压力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为此他应该加倍补偿她的自尊。而且,她是乐源最重要的朋友,而乐源恰巧是把自尊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

“华禹,你说话呀,你不会怪我吧。”她继续说。

为什么要这样呢,用泪水和哀求去给对方套上枷锁,两个人不是都会难过吗,“回家吧。”他变了,从冷淡的语气里就听得出来,他终究还是厌倦了小女人无聊的束缚。她松开手,他转过身,眼神也失去了平日可以施舍给任何人的温柔,平日里,他都只是在忍耐吗,从这双眼睛里,和善随处可见,却从没感到过半点心动或爱意,没错,也许只是很变态地把他锁在了身边,可即使这样,也做不到放手,他还是送她回了家,可一路上都只有沉默为伍。

无论如何,守住这个人才是最重要的,鲢智,过去就觉得棘手,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不行,一定要振作起来,留住华禹已经是生命里唯一和永远的目标了,“乐源好像生气了,我有点担心。”书银说。这个在鲢智眼里毫无战力的女人总是懂得利用自己所拥有的条件来引起华禹的注意。

“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放心吧。”他还是回应了,她就知道,关键时刻提起乐源总是管用,这也是颇让她郁闷的事。

“也是啊。”只要他愿意说话就好了,“乐源应该会回他男朋友家吧,狄总一定会平抚她的,他们感情很好呢,不声不响就住在一起了,是不是住在一起关系就会变好呢,总之她真有办法,不像我,我得讨教讨教才行。”

华禹突然如梦初醒,书银说的话为什么跟何诗虹一样,她在暗示什么,为什么突然扯到乐源身上,“向男人讨教不太好吧,我口味没那么重。”

“真是的,没准她在狄总面前是小鸟依人型的呢。”

“那种家伙小鸟依人?有点恶心吧。”

书银安全到家,对,要用乐源套牢他,然后比鲢智更通情达理才行,这种想法是不是很坏,利用了身边的人,华禹,这一切都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你,我产生了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心理,也许有一天,我连灵魂也可以出卖。

华禹一个人坐在回邱家的计程车里,虽说邱家为了继承遗产名义上收养了他,可他怎么也不像那个家里的儿子,即便这样,他依然记着这份恩典,像儿子一样把邱楚河和阮玉夙当做父母孝敬,对姐姐邱安晴也保持着绅士般的尊重,在他们觉得他应该出现时出现,在他们厌倦时适时离开,他们并不了解他和柯景恩的真正关系,也不屑去了解,关于他的一切,他们平时是不会记起家里还有个人存在的,他只是一张废弃的致富通行证而已。算了,邱家不是他可以不请自回的地方,“司机,麻烦改道。”还是去阿景那里吧。

他看了看计价器上的公里数,绕了个大圈呢,一开始就去阿景那里不就好了吗,当初期待什么所谓的家,真是傻瓜。

把柯家当成避风港了呢,阿景虽然那个样子,却有母亲般的安全感,想把所有的不开心都跟她说却又不想她一起不开心,因为除了她,他已经不能相信谁了。他拿起手机翻着电话本,书银的话总是在脑海里回响,上次阿景和狄中生见面的时候,也可以轻易看出来,狄中生对乐源是服服帖帖的,甚至连帮务大权也交给她。

狄中生端着杯子走在走廊里,乐源屋里的铃声响个不停,他推开门,瞄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房间,床上某点散发着一块长方形的光,“出去也不带电话。”自言自语过后,接起电话。

“这不是乐源的手机吗?”华禹在另一头质疑道。

“是啊,你是华禹吗?”狄中生心不在焉地答道。

“我是,你是……狄总?”狄中生怎么接了乐源的电话。

“啊,叫我中生就行了,你找乐源啊,她不在。”

“不在?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去找朋友了吧,回来一下就走了,电话也没带,你有急事的话我可以转告她,我的保镖应该跟着她呢。”

“你不是主人吗,怎么不知道?”正常同居的情侣应该不会这样吧,而且狄中生的语气也很自然,没有不习惯的感觉,他们怎么像邻居一样,到底是不是住在同一屋檐下呀。

狄中生总感觉这句话在哪刚听过,华禹又说话了,“额,我就是有点惊讶,你别误会,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这得保镖告诉我啊,你有急事吗?”

华禹更费解了,他们真的住在一起吗?“噢,没有,不是很急,那你休息吧,这时候打扰不好意思。”

“客气了。”狄中生语气里没有半点不快。

华禹不太懂了,他们不是感情很好吗,这难道就叫相敬如宾?这有点太如宾了吧。

乐源的摩托停在柯家大门外,管家将她请上了通往房子的轿车,大门口的保安就像下马石一样,即使皇帝来了也得按规矩办事。

不过柯景恩的规矩还蛮可心的,这么大的院子,还非得坐熟悉错综复杂小路的管家的轿车不可,大门里面,就像另一个世界,管家会带每一位来宾走风景角度最美的小路,因此无论多急躁的客人都会愿意平静下来。

乐源坐在车后座,看着盛开至秋季的桃花,这漂浮着香气的夜景是任何高楼霓虹和公路大桥都无可比拟的,这种感觉让人脱离了现实的污浊,华禹,你是因为经过这里的多次洗涤才保持住了高山的气息吗。

这片风景,是柯家独有的圆明园,没有人能不为之动容,可在这简短旅途中一言不发的,乐源还是第一个,真是安静的人啊,管家心想。

“小乐源!”柯景恩像个见到母亲下班的孩子一样扑过来,乐源本能地闪躲,扑了个空的柯董努起嘴,“好伤心!”

“柯董,你还好吗?”乐源斜着眼睛问。柯家真的大到无可想象,奢华中透着满满的设计感和艺术的气息,好似王国的宫殿一般,璀璨而不落俗套。

柯董笑笑,“叫我阿景好了。”

乐源稍愣片刻,又转而大方,“阿景,我家小应没给你添麻烦吧?”

“你家小应好可爱,送给我吧!”

“那可不行。”

“好伤心。”

“你心也太脆弱了吧。”

阿景将她拽到沙发上座下,“这么晚了还叫你过来真不好意思,喝口热奶茶吧。”说着,滑顺细腻的液体从欧式茶壶嘴里流入洁白镶着金边的茶杯里,阿景就像个普通朋友那样亲自招待着她,没有半点架子,而且那垂着银色小象的手腕延伸出有她不及的修长纤细的白玉般漂亮的手指。

“是我的保镖不懂事,小应怎么会在你这?”

“追着金丝雀来的,不过我也想和你聊聊天,就顺势把她接进来了,我的保镖更不懂事,到处留情呢。”

“金丝雀?”乐源好像想起了什么,在与小应不多的交流中她提起过一个关于金丝雀的故事,她和小声作为方家利剑是很少外出的,更不允许单独外出,可唯独有一次,幼小的她看见一只无比漂亮的金丝雀,甩开管家就追了上去,这鬼使神差般的行为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惩罚,因为忠诚是她们作为杀手最原始的课题,然而她却从未后悔,她告诉小声和乐源,因为她追着鸟儿跑出去后,遇见了上帝。

“恩。”阿景并不避讳,“秦城的事你大概不了解,那是上一个时代的事了,他是定神术的传人,长得很好,是非常,他声名大作的时候你还小,小应也还小呢。”

“上一个时代……”

阿景微笑,走到窗口,外面的桃花淡淡地红着脸显露妖娆,“是啊,我只是上一个时代的遗物。”

“不,你比上一个时代耀眼。”

阿景摇摇头,“那只是因为我是个不会死的混蛋。我的伙伴全都离开了,我为什么而战呢?这个时代是属于你们的,你可能不会懂这种无病**的牢骚,可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的周边过去了,我却没有迈过去,我跟守在华家门前的石像没有区别,只是供人参观指点的老古董,我的世界再也不会改变了,除非死去。”

听起来很悲伤,乐源喝了口奶茶,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奶的香和茶的苦融为一体,也许她能明白阿景的心情,却不能体会。很多事情都是非亲身经历而不能体会的,她知道现在没有什么话能安慰窗边那个美不胜收的女人,并不是因为那女人把自己禁锢在了另一个世界,而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世界。

“多多照顾小华禹好吗?”阿景回过头笑着问。

华禹推开门,“阿景,我来……了。”他对上乐源的目光,“这怎么回事?”

阿景瞬间活蹦乱跳起来,“怎么回事,当然是背地里讨伐你了,下次还要叫更多的女性同胞来呢。”

“她也不算女性呀。”华禹打趣道。

“这个梗已经用烂了吧,老华你什么时候词汇这么贫瘠了。”乐源反驳道。

阿景手搭在乐源肩膀上,“没错,这就是不好好读书的后果,哎,小华禹,我和乐源可是同一阵营的,开口时可得小心点哦。”

“那我还是投降吧,耳朵会脏。”华禹说。

乐源站起身,“既然他回来了,我想我也该走了,阿景,可以让我带小应回去吗?”

阿景满脸失落,“这么快就走了啊,华禹看见了吗,都怪你,我们本来聊得很开心呢。”

华禹满脸竖线,“喂,三十岁的人了,别见到年轻人就抓住说个不停好不好。”

“我就是喜欢年轻人,只是不包括你而已,少眼红。”阿景白了他一眼,拎起墙壁上的电话,“阿城,把小天使送到会客厅来。”

“对了,驴,刚刚接到骆驼的电话,说探险队接了个案子。”华禹趁着空档说。

阿景抬起头瞄着他,你们学校是动物园吗?

乐源抬了抬眉毛,“那很好啊。”

“可是他想让我们一起去执行。”

“我们?探险队不是全权交给他了吗?我们已经离开了呀。”

“话是这么说,可他接了案子之后,告诉他的队员,那几个新生却没一个肯真的去,都是来报着玩凑数的角色,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一忞和戎滨又不知道跑哪玩去了,不能参加,可案子已经接了,他只好找我们。”

“什么样的案子?”

他似乎有所顾忌,“我回去把详细资料发到你邮箱里。”

她有所领悟地点了点头。

小应不会说话,但她不需要开口,乐源就能第一时间认出她的脚步,乐源回过头,她见到小应露出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的幸福表情已经有些许惊愕,但目光很快就被她身旁的景致强行绑架过去。

天啊,这就是阿景轻松叫着阿城的那个传说中的男人吗,这英俊,一定是用神的双手塑造,这气宇,一定是汲取了所有河流的灵魂而生,这眼睛,一定是经过了地狱的层层锤炼,他的身体是连光都能吸附的黑洞,他的气场是让人瞬间窒息的真空,然而,他不是神,神不会诱惑飞蛾扑火,他是上帝的另一个化身,一个无比美丽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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