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应该算是新的江湖吧
“师傅,到底什么是江湖呢?”我不禁发问。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师傅说,“我们出家人,四大皆空,问这么多干嘛,一直走下去就行了。勿问,为师渴了,你去打些水来。”
“喔,那我们去哪呢,去干什么呢?”
“浮萍漂泊本无根,游子天涯君勿问。云烟野泉可堪醇,慢慢悠悠又一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师傅捋着花白的胡子,很得意的吟着这首他已经念了很多遍的不知是什么意思的诗。
我一边听着师傅吟诗一边去路边的溪水里取水。不一会儿,我把水递给师傅,他一饮而尽,频发感叹:“好水,好水。”于是,我们继续上路。
由于朝廷的拨款不知什么原因迟迟到不了位,所以我跟师傅修行的那间寺庙被一群不知从哪里来的兵放火烧了后就没办法重修,所以寺里的弟子长老们都流落江湖,各自谋生去了。由于我从小都跟着师傅,所以,现在就只有我跟着师傅四处云游。我从小是个孤儿,从我记事起就已经在那家寺庙了,每当我问起我的生世时,师傅总是回答“勿问”。然后我就不再问了。我师父了空大师在无尘寺被烧之前是大家的住持,不过寺院被烧后,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住持了。现在无尘寺也真正的无尘了,一场大火后什么都没剩下。
“哎,师傅,你听说过浪子剑客么?”
“勿问,干嘛老是喋喋不休呢。”
“可是,师傅,我们现在到底该往哪去呢?我想学武功,听说浪子剑客,武功天下第一,人也长得英俊潇洒。我早就想去看一看他了。”
“哎,勿问,出家人四大皆空,干嘛老是胡思乱想。师傅不是教了你绝世武功了吗?”
“可是,我连那释言都打不过,他那么胖?”
“勿问,你问那么多干嘛。你年纪还小,等你再大些了,功夫自然会很厉害的。”
“喔。可是?”
“勿问。”
“为师带你去闯荡江湖,你该懂了吧。阿弥陀佛。”师傅顿了顿又道:“现在是新的江湖,很多你不懂。”
“呃。”
师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脸慈祥的点了点头。
自从流落江湖后,我发现师傅突然食量大增,而且很喜欢吃荤。每当我问起师傅为什么吃荤时,师傅总是说“勿问”,可当我问他为什么不分我一点肉时,他还是说“勿问”。于是,我心里更多问题。
“师傅,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们没有多的衣服怎么办?”
“我们都才出来一个多月,怕什么,你到前面的村庄化几件衣服就行了。”
“噢,师傅,天黑了,今晚我们睡哪?还有,师傅,我饿了。”
“我们再走走,你看前面有亮灯的地方,那有人家,我们去那投宿,顺便吃点东西。”师傅指着前方道。
“噢,师傅,听说你武功在我们寺是最高的,能不能现场给我展示一下啊。”
“勿问,出家人四大皆空,一切皆空,有什么好展示的。”
“噢。”
“勿问,以后少说话多赶路知道吗?为师心情不好。”
“噢,好吧。”我挠了挠光头又道:“师傅啊,我们到底去哪里啊?”
“勿问!”师傅很生气。
接下来,我跟师傅走了一个多月的路,除了基本的交谈外没有多问一个问题。不过,我对这个世界始终感到新鲜,对什么都很好奇。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出寺院,一路上我总是非常雀跃,完全没有流落江湖那种落魄的感觉。不过我完全可以感受到师傅的心情的确很不好,因为他经常吟些莫名其妙的诗,然后经常叹气,他在寺里的时候只要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很有感触时就会吟诗。只是,现在师傅又多一样爱好,大口吃肉,但不喝酒。因为师傅说过酒会消灭佛性,而肉不会。可是我只能吃素,师傅说我佛性很强,很有天赋,将来一定是个人才。这句对我很受用,因为我一直梦想做个武功高强的大师,那样就可以在师兄弟们面前炫耀了。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我们师徒已经进入了大散关。陕西的十一月,天气已经很冷,一路上好像就只有我跟师傅在行走,虽然多了几件衣物,但还是觉得冷,感到莫名的冷。“师傅,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问吧。”师傅打了个寒颤道。“师傅,您看我们头发都长起来了,还是出家人吗,你说我们能碰到浪子剑客吗?”“勿问,你问了两个问题。”师傅缓缓道,“你看我们无家可归,当然是出家人。人家浪子剑客,哪有空出来闯江湖。他,早不是江湖中人了。”“为什么?”“勿问!”“师傅,你看,前边好平坦了,人家好多啊,我们就常住在那吧。我可不想再走了。”“勿问,我们是出家人,我们正闯江湖呢,不能停下来。”“那什么时候停下呢?”“呃,勿问,为师也不知道,看天意吧。”“噢。”我不再说话,因为我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来。没办法,那就继续走吧。
“哎,师傅,快看,那个女施主好漂亮啊。哇。”
师傅也盯着看了很久后,才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出家人四大皆空。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勿问,非礼勿视。”
“可是,师傅,你好像也看了很久喔。你看她长得多漂亮啊,就像神仙一样。”于是,我大步向前,走到那美女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说道:“阿弥陀佛,神仙姐姐,你好,你知道浪子剑客住在哪吗,还有,你有些干粮什么的没有,我跟师傅都很饿了?”
“咦,你这个小和尚还挺可爱的,你找浪子剑客干什么呢?”她显然对我的出现很有兴趣。
“噢,倒也没什么事,只是莫名的崇拜罢了,还有我们真很饿。”“呵呵,真是奇怪的小和尚,来,这些东西你拿去跟你师傅一起充饥吧。”那美女说着就递给我几个大饼。“谢谢施主,善哉善哉。”说完我转身就向师傅走去。我看见师傅又在那笑眯眯的点头,看来他对我的表现很满意。
“哎, 小和尚,你要是真想见浪子剑客的话,来找我吧。”“噢。”我转头应了一下。“嗨,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就走了啊。”“勿问呐。”“什么啊?”“勿问。”我边说边走。估计她对我极度无语。然后我走到师傅跟前,跟师傅一起大肆朵颐起来。
等我们都吃完了师傅才说:“你看你多没礼貌,就这样离开,人家肯定很生气,都走那么远了。”“噢,可是,我已经告诉她我的名字了呀?”“哎,阿弥陀佛,真扫兴。”说完,师傅抹了抹嘴巴。
对于邂逅那位美女施主,我内心始终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至于是什么感觉,我也说不上来。她为什么会那么轻易的给我大饼,我也没想明白。我到底能不能再碰到她呢,又能不能看到浪子剑客呢?关于这个问题的很多问题我都想一下子找师傅问出答案。可是,师傅好像只对大饼比较感兴趣,我知道我最好勿问。不过,师傅好像又在带领我往长安方向走去。
走了几天的路程,我们终于到达西都长安了。虽然我和师傅都比较疲惫,但一想到假如可以再见一下美女施主和浪子剑客,我还是很兴奋的。至于师傅,我想他肯定也没见过浪子剑客。
“师傅,这是个大江湖吧?”我好奇的问道。
“嗯,确实是个大江湖。”“那我们怎么才能见到美女施主呢?”
“勿问,你看,这长安横竖也就十几里路,漂亮的女施主一般都喜欢往城里跑。所以,我们每天只要去街上走,总有一天会看到她或者被她看到。懂了么?”
“哦,我懂了,师傅,那江湖中人,是不是都很厉害?”
“勿问,为师从小就教你凡事勿问,只做就行了。你再问,为师不带你去江湖了。”
“喔,师傅,江湖中人很厉害么?”
“江湖中人,都很复杂,能让人心烦意乱或者情绪失控。总之很蛋疼。”
“喔,呵呵,我懂了,那女施主肯定也是江湖中人。”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师傅说道,“勿问,你去前面的店铺化点斋去,顺便看人家方不方便给点银子。”于是,我屁颠屁颠的跑去打斋。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我们一直在讨饭。
在长安街头各个角落瞎逛几天后,觉得实在没意思。我再一次发问:“师傅,这江湖也太没意思了,我们换个地方吧。这地方除了房子就是人,而且都与我们无关。”“你看,你已经有江湖中人的特性了,你已经开始心烦意乱了,既然闯江湖,怎么能那么轻易放弃?”“可是,可是,可是我觉得这地方虽然是很热闹,但江湖中人就是不太爱搭理我们。”“再转一转吧,勿问,何况我们也没地方去,兴许还能见到那位女施主。”师傅说这话时二目无神,我知道他最近这几个月实在太过劳累。平素里师傅他老人家也很少出远门,都一大把年纪了,现在还要经受这般艰辛,确实难为他了。“好吧,师傅,我们这有几两银子,我们去住客栈吧。好好睡一觉,吃几个白面馒头。”“好吧,就前面那家。”刚进客栈门,我跟师傅都眼睛一亮。
“哇,师傅,你看,美女施主!”我惊讶的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