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清楚自己是去给钱大老板的儿子当肉盾,可赵凤声还是对大学生这个角色发怵,他所认识的人里面,上过初中的严猛都算是文化人,更别提凭本事考入到高校的莘莘学子,在他眼里那跟文曲星下凡没啥区别,真要是跟那帮大学生混在一起朝夕相处,赵凤声感觉个头都矮了几分。
钱宗望告知他学校名称和位置所在,把儿子的电话号码丢给了赵凤声,又和那些关怀子女的父亲一样,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好听话,无非就是犬子顽劣,让他多担待一些。
顽劣?
赵凤声倒不是很介意,他连唐耀辉那种作风跋扈的二世祖都遇到过,钱宗望的儿子难道比唐耀辉还阴狠?再怎么说只是一位校园里的大学生,能扯淡到哪里去?
收了人家老爹一百多万,理应付出同等代价的回报,十块钱的牛肉和一千块的牛肉味道肯定不一样,既然拿了这辈子最高的报酬,赵凤声有奉献的觉悟,骑在脖子上拉屎他都能一笑了之,所以倒不担心富二代的专横嚣张。
唯一担心的问题,就是怕自己这只闯进校园里的恶狼会不会原形毕露,饱含沧桑的中年大叔貌似放到哪里都不吃香,被学生们口诛笔伐给轰出去那可咋整。
脸皮再厚,也架不住那么多人痛打落水狗啊。
一头雾水的赵凤声和钱宗望告别,一身锋芒如同绝世宝剑出鞘的陈蛰熊始终眯着丹凤眼。
回到包房,薛如意还坐在原地胡吃海喝,手里拿着根羊排,弄得嘴边汁水四溅,从桌子上又多了两个空盘的情况来看,估计不止几根羊排那么简单。
赵凤声惊讶道:“你又点菜了?”
长腿妞频频点头,道:“那个胖叔叔不是让我随便吃吗?我都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这里的菜这么好吃,我忍不住啊。”
这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就是被卖了还被人数钱的晕乎蛋。
赵凤声无奈道:“那你吃吧,吃完记得去火车站买票回家,切记别再相信任何陌生人的话。我有事,先走了。”
薛如意惊慌失措丢掉羊排,迈起修长浑圆的美腿一溜小跑,双手拉住赵凤声胳膊,撅起油乎乎的小嘴道:“我跟你一起走。”
赵凤声瞧见羽绒服都是她擦拭的油渍,皱了皱眉,心想这丫头也不傻啊,还知道找地方擦手。他无语道:“我真有事,不能陪你了,赶紧回家吧,你一个人出门在外,父母肯定不放心,先回去报个平安再说。”
长腿妞绷起脸,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样说道:“我哪里也不去,就跟着你!”
赵凤声望着一张充满孩子气的绝美脸蛋,苦笑道:“你怎么跟无赖一样?咱们俩又不认识,你赖上我干嘛?我把你从魔窟里救出,还带你吃了一顿大餐,怎么说都是你的恩人吧?有你这么报答恩人的?”
长腿妞眨了眨眼,道:“我要报答你!”
赵凤声好笑道:“怎么报答?”
长腿妞扬起小脑袋呈45度角,想了想,笃定道:“我会洗衣服做饭,还会擦桌子擦地!”
自己是去保护人,不是去当大爷,赵凤声可没心思享受美女周到服务,摇头道:“我一个人住惯了,不需要有人伺候。”
听到自己的条件一再被拒绝,长腿妞急的涌起晶莹泪花,“我还会给你暖床,你别丢下我啊……”
暧昧的念头一闪而过,赵凤声奋力挣脱她的纤柔手掌,“回家吧,跟着我没好日子过。”
长腿妞重新抓住衣角,拿出一往无前的架势,“我就跟着你!”
赵凤声急着要去跟钱宗望的儿子见面,实在不想跟她纠缠,用出三分力道摆脱了她的双手,一个箭步冲向走廊,几步以后消失不见。
薛如意一双大长腿不是白给的,奋力奔跑比起男人速度都不差,可赵凤声媲美国家一级运动员的速度哪是一个女孩能望其项背?等她冲到饭店门口,左右望了望,连赵凤声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委屈,不甘,无助,彷徨,各种念头一起涌进薛如意的小脑瓜,像个孩子一样,哇的一声抱住膝盖嚎啕大哭。
路人还以为这个高个女孩经受了失恋打击,站在旁边不停品头论足,还有位油头粉面的青年似乎想趁火打劫,走过来笑嘻嘻问道需不需要帮忙,哥哥可以陪你一醉方休。
长腿妞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埋着头继续失声痛哭,仿佛天塌下来都不管不顾。
五分钟之后,赵凤声从柱子后面悄然现身。
他可没铁石心肠到任长腿妞自生自灭的地步,把小姑娘丢到陌生的地方不管不顾,如果薛如意哭了一会就去火车站,他也就顺其自然,但看到薛如意又要被人占便宜,赵凤声还是硬不起心肠不去管大傻妞。
青年只觉得一股大力把自己拽出几米远,刚想发火,又看到对方不像好惹的主,嘴里不干不净骂了几句,扭头走人。
赵凤声没跟青年一般见识,蹲下身,叹气道:“你赢了……”
薛如意听到梦寐以求的声音,猛然抬起头,一下子抱住赵凤声脖子,悲悲切切道:“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呜……”
赵凤声顿时觉得鼻涕眼泪穿过羽绒服,把秋衣都弄湿了。
赵凤声恶狠狠道:“你再哭我就自己走了!”
疾风骤雨顿时烟消云散。
薛如意委屈地撅起小嘴,愣是没哭出一个音符。
等走出半里地碰到一处卖糖葫芦的小摊,长腿妞一手举着一根糖葫芦,笑得花枝招展。
赵凤声怀疑这傻丫头是不是戏剧学院毕业的……
自己囊中空空,又要养活胃口奇大的薛如意,赵凤声被逼无奈又给钱宗望打了一个电话,张口又借了十万块。反正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十万块对于钱宗望那种级数的大富豪九牛一毛,大不了把恩情报答到他儿子身上,也算是父债子偿了。
钱宗望只说了一句话,“钱的事,都不叫事,以后需要钱尽管开口。”
赵凤声望着提款机里醒目的二十万余额,心想有钱人太他娘野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