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他的剖白

惨然一笑,抬眸,夏以沫定定的望住对面的男子,轻声道,“宇文熠城,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宇文熠城望着她,一刹那间,心底蓦地掠过一缕莫名的滞重,嗓音冷澈,问道,“明白什么?”

是呀,明白什么,不明白什么。

即便说清楚了,又能怎样?

一个人的心,又岂会因为这一两句话而改变?

终究不过是枉然。

一刹那间,夏以沫只觉如此的心灰意冷。

宇文熠城却还在固执的等待着她的解释。

“算了……”

夏以沫只觉得说不出来的疲惫,“没什么……”

夏以沫试图从地上站起来。

宇文熠城却一把扯了住,迫着她跪坐在他的面前,与他四目相对。

“夏以沫,你到底想说什么?”

男人固执的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夏以沫望着他近乎逼迫般的凝视,心底的疲惫之感却更甚,女子嗓音极淡极浅,“我想说什么,如今又有什么重要呢?”

对他已经决定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既是如此,无谓多言。

“我累了,想休息……”

垂了眼眸,不再看对面的男人,夏以沫强撑着就要起身。

攥在她皓腕上的灼烈大掌却依旧纹丝不动,迫着她只能停在他的面前。宇文熠城眉眼如晦,沉沉的落在她的身上,像是恨不能望进她的心底里去一般,夏以沫抬眸,迎着他灼灼的视线。

男人讳莫如深的寒眸,蓦地划过一道极锐利的浮光,古潭般幽邃的瞳底,似簇着隐忍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会毫不留情的将夏以沫焚毁殆尽了一般。

就当夏以沫以为他要发作的时候,男人的眼中,却已蓦地敛去了一切的戾气,惟余一片沉郁的浮光,定定的顿在女子眼睛上,“夏以沫……”

男人嗓音沉沉,如回风旋雪一般响起,“孤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孤也不管你是否接受……你只要乖乖的待在孤身边就好……把一切都交给我,就好……”

这近乎逼迫一般的霸道言语,却像是一根极尖锐的细针一般,刺向夏以沫的心头……

他说,她只要乖乖的待在他身边就好;他说,只要把一切都交给他……多么像承诺与誓言啊……

可是,他却护不住翠微,也护不住她腹中的孩儿……他甚至任由那伤害他们的人,逍遥法外……

这样一个男人,他说,把一切都交给他,就好……要她如何能够相信他?

心底漫过层层叠叠的苦涩,夏以沫阖了阖眸,逼尽瞳底的泪意,浅色的唇紧抿,终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对他,她已无话可说。

再多说下去,不过是徒增争吵罢了。

“我累了……”

夏以沫声音极轻,没有半分力气。

她是真的累了。这一刻,她突然什么都不想想,不想面对,只想就这么睡去,再也不醒来。

许是她脸上的苍白之色,太过明显,宇文熠城眼中微微一紧,这一次,没有再留难她,却是伸出手去,不容分说的将她抱了起来……

觉察到他的举动,夏以沫本能的就要挣扎。可是,她真的太累了,没有力气再与他纠缠,最终,她只是沉默的,任由他抱着她,一步一步向床榻走去……

他的怀抱,温暖依旧,只是,如今,她却再也感觉不到,再也无法让她安心……她再也不会贪恋……

夏以沫轻轻阖了阖眸,可是,那些漫延在心底的苦痛涩意,却仍旧如同决了堤的潮水一般,一瞬间将她毫不留情的狠狠淹没。

暮色四合。天边残阳如血,一片火红。

……

日子如水一般滑过。不紧不慢。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机械的行进着。

翠微和谷风,仍是下落未明,死生未卜。宫中渐渐起了流言,揣测他们的尸首,早已被野兽吃尽了,所以,这么久以来,才一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是呀,否则,若是他们真的还活着的话,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没有呢?

只是,明知这是最大的可能,可夏以沫还是宁愿相信,只要一日未寻得他们的尸首,他们就有可能还活在这个世上……尽管这可能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可是,眼下的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翠微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事实……她能做的,也只不过惟有自欺罢了……

而那个害得翠微与谷风死生未明的罪魁祸首,阮迎霜,这段时间之内,也依旧被软禁在延禧宫之中……听闻前些天,她突然染了风寒,在床上躺了许久,这几天,方才渐渐的好转……

想来,不久之后,她便又会恢复自由之身,继续当她的和妃娘娘的……

这一点,夏以沫无论如何不甘,却也终究无力改变。

而她自己,近一个月的将养,身子也已渐渐的好转起来……宇文熠城仍是每日都会来看她,有时候会陪她用膳,有时候也会留在缀锦阁里过夜,但更多的只是,稍稍一坐,便离开了……

大抵是跟夏以沫的冷淡有关。

那个男人每次来,两个人都是长久的沉默。

夏以沫知道自己心中的怨念,翠微的遇险,她的小产,都是横在她与宇文熠城之间的心结,解不开,也斩不断。

只能任由它将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推向冰点。

现在,两个人相处之时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隐忍的怨念,就会突然发作,然后将两个人推向再也无法挽回的境地……

日子就在这样压抑的心事中,一点一点的过去。很快就进入了二月。

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特别迟,虽已是二月,也过了惊蛰,但天气却仿佛丝毫没有回暖的迹象,依旧冷的叫人心寒。

缀锦阁里的硕大银鎏金字双寿双耳鼎炉中,犹还燃着银丝细炭,将屋里烘得暖洋洋的,床头的莲花梨木小翘几上摆放了三四个盛汤药的碗盏,一色的浮纹美人绘粉彩石青宫窑瓷,夏以沫微皱了皱眉,将最后一碗汤药饮尽,半响,那股苦涩的滋味,却依旧固执的萦绕在口腔里,挥之不去。

因怕散了药性,连蜜饯都不可以吃,夏以沫不禁将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柔香在一旁瞧得心疼,不由宽慰道,“小姐,你再忍忍……太医说,再有一两副药,你就可以痊愈了,以后只是小心调养就可以了……”

夏以沫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这次小产,她最伤的不是身子,而是一颗心……所以,就算她的身子痊愈如初,但有些事情,却也终究回不到过去了……

夏以沫不欲多想。刚打算回床上,忽而听得不知何处,似传来隐隐的吹笛声。那笛声悠扬婉转,如清风碧水,缓缓吹入人的心间。

夏以沫怔怔的听了一会儿,一颗心,竟仿佛渐渐平静下来。

“柔香,你听到笛声了吗?”

夏以沫一时之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柔香似仔细辨认了一番,回道,“小姐,似乎是从院子外面传来的……”

夏以沫心中不知怎的,就是微微一动。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柔香,我们出去走走吧……”

这一个月来,她都恹恹的窝在缀锦阁里,连房门都没有出过……这笛声,还有窗外看起来明媚的日光,让她沉寂了许久的一颗心,仿佛终于微微活了过来……

柔香却是迟疑了片刻。虽然听到自家小姐不再闷在屋里,打算出去走走,是件好事,但她还是不禁有些担心她的身体……不过,转念又一想,自小姐小产之后,也过了一个月,太医也说,可以出门了,况且,难得小姐主动提出要出去走走,她自是不愿扫了自家小姐的兴,而且想来,多出去走走,对小姐的身子,也会有好处,总比每日郁郁寡欢的闷在这缀锦阁里好得多……

一念及此,柔香遂道,“好……”

然后去取了一件厚实的狐裘,又在精致手炉里,重又换过新烧的银丝炭,细细的将夏以沫打点好之后,两人方才出了缀锦阁,循着笛声的方向走去。

……

最后一个音吹尽,宇文彻放低横在唇边的碧玉笛子,忻长挺拔的身姿,却依旧顿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半响,男人方才似意识到了什么,唇边轻浅的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然后,抬起了脚步……

一把清澈的嗓音,就在他背后,突兀的响起,唤的是,“景言大哥……”

这许久不曾听过的称呼,就像是一汪清泉一般,陡然淌进宇文彻的心底,漾开丝丝缕缕的涟漪,像是无数细小的欢喜一般。

握在玉笛上的修长手指,不由的紧了紧,宇文彻暗自压下心底这一瞬间不该有的情愫,然后,缓缓回过身去,一双清眸,轻轻落在了对面的女子身上,唤道,“沫儿……”

这轻浅的两个字,却像是在他心底唤了千百次一般,如潺潺流水,荡进早春微凉的空气里。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中,却皆是不由的一热。

不过一月未见,却仿佛隔了半世岁月,再相见之时,已是物是人非。

宇文彻定定的凝视着面前的女子,短短时日,她仿佛又瘦了许多,一张小小的面孔,越发似梨子般大小,仿佛只剩下一双大眼,澄澈透亮、漆黑浓烈……

宇文彻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一瞬间被一股深深的疼惜击中。

心中千丝万缕,最终,能说出口的,也不过只有一句轻问,“沫儿……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夏以沫心中蓦然一窒。自发生了那许多的事情之后,还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好不好……

她的眼中,不由的一热。忙扭过头去,将那几乎一涌而出的泪水忍了回去,少顷,方才强撑着一笑,开口道,“我已经好多了,景言大哥……”

她精致的脸庞,仍是苍白;她澄澈透亮的眸子里,仍难掩凄楚悲苦;她的眼角眉梢之间,仍有挥之不去的哀愁;她的身子,也仍旧单薄虚弱,仿佛掠过的清风,轻轻一吹,她便会化作一缕青烟,随之远远的飘走,消失在他的眼前一般……

这样的她,怎么会没事呢?

宇文彻心底骤然一痛。他几乎想不顾一切的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揽入怀中,抱紧她,给她所有的温暖……

他知道,他不该对她有这样的非分之想。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但即便这样想了,又能怎样?他终究也不过是只能这样妄想罢了……就像他此时此刻,无论多么想走到她的身边,他最终也只能将双腿顿在原地,不能向她迈近那一步……

死死的压抑下心底的一腔激荡与失落,宇文彻微微移开了落在对面女子身上的目光,怕自己再也掩不住泄露出所有的情绪。男人嗓音微苦,开口道,“那就好……看到你无恙,我也可以安心了……”

是呀,他本不该奢求更多的……只要面前的女子,平安喜乐,不就是他想见到的吗?

可是,这样简单的四个字,做起来,又何尝艰难呢?

夏以沫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他对她的一切关切与担心,她却是能够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冷寂如死灰的一颗心,一时之间,不由淌过阵阵的暖流,熨烫着她冰冷的心房。

“陪我走走吧,景言大哥……”

微微一笑,夏以沫缓缓走到了男人的身边。

这宫城太冷,也太寂寥,若是有个人能够并肩而行,也不至于那样的孤单吧?

宇文彻心底一刹那间激荡如奔涌的潮水,却又在一瞬间压了去,最终,男人只轻轻道,“好……”

无法诉至于口的千言万语,仿佛也都言尽于这一个字之间了。

两个人不急不缓的沿着宫墙,向前走去。

清风徐徐,沉默的从两个人之间吹过。

半响之后,夏以沫最终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一双眼眸,却是不由自主的落向男人手中握着的碧玉长笛,开口道,“景言大哥,方才是你在吹笛子吗?”

宇文彻下意识的攥紧了指尖的笛子,半响,方道,“嗯……”

顿了顿,“这首曲子,名叫‘忘忧’……以往我每每心中有什么难以排解的事情,就会吹这首曲子,吹完之后,人的心,也会随着沉静下来……”

忘忧……

夏以沫暗自咀嚼着这两个字,一笑,“果然是好曲子……连我听着,都觉得十分的好听……”

若是真的能够做到“忘忧”,多好。

宇文彻怔怔的望着她唇畔难掩苦涩的笑意,他多想告诉她,若是她觉得这曲子还入耳的话,她愿意每天都为她吹奏,让她真正的“无忧”……

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做此奢求呢?

像现在这样,能够与她并肩而行,如同良朋知己一般的倾诉心怀,于他而言,已应知足。

至于其他的,他不该多想。

“沫儿,你若是喜欢的话……”

宇文彻最终只道,“……我将这首曲子的曲谱写下来给你,你学会了以后,不开心的时候,就可以自己吹来听……”

夏以沫淡淡一笑,道,“好。”

她没有告诉他,她看不懂曲谱,而且,若是一个人的话,再好的曲子,只怕也难以真正排解人心中的苦闷……

宇文彻望着她清透苍白的侧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却还是咽了回去。半响之后,方才转了话题,道,“原本前些日子,我就想来看你的……只是,当时你不方便见客,就拖到了现在……”

今日,他原本是打算趁着进宫请安的时候,来看看她怎么样的,只是,他都已经几乎走到了缀锦阁的门口,却最终停了下来……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一刻,究竟在心伤着什么……

他抱着一线希望,吹起笛声,既盼着她听到之后,能寻出来,心底同时却也知道,这样的几率太少太少……只是,就在他失落离去的时候,身旁的女子,竟真的如他所愿的走了出来……

他不知道,她是否是猜到了他是吹笛之人,才走出来的……宇文彻也不敢这样想……

有些希冀,他知道,越是希望,到头来,便越会失望。

对于注定得不到的,或者保持距离,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可是,即便他看得如何的清楚,知道的如何清楚,但是,有些事情,却仍旧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所以,他还是来到了这儿,还是会为了见到她,忍不住的心底欢欣雀跃……

身畔的男子,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夏以沫却还是能够听出他心中对她的关切之情……若非宇文熠城不准旁人来打扰她,他或者会早早的就来看望她的吧?……

无论何时,被人这样关切着、惦念着,都会让人心中一暖。

夏以沫也不例外。

身旁的男人,就像是她昏暗生命中的一抹亮色,像是她冰冷心底的那一缕温暖,令她每每记起,都感觉到心中的丝丝熨帖。

“谢谢你,景言大哥……”

夏以沫轻声道。谢谢他还记得她,挂念着她。令她觉得在这个皇宫里,她不是一个人。

宇文彻心底漫过阵阵的疼惜。

望着女子眼底难掩的落寞,望着她透白如纸的面容,他的心中,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紧捏着一般,有不能呼吸的锐痛。

“沫儿……”

宇文彻不由轻声唤出她的名字,唯恐稍微大一点的声音,都会惊扰到面前不堪一击的女子一般,“我知道,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让你很难过,也很痛苦……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只有一点一点的学会接受……”

语声微顿,望着女子清减的面容,宇文彻嗓音中的关切与担忧,不自觉的更甚,“沫儿,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凡事,总会有转机的,否极泰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夏以沫怔怔的听着他的安慰之语,心中就是微微一窒。

“一切真的都会好起来吗?”

夏以沫不由喃喃问道。翠微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吗?她的丧子之痛,也终究有一天会过去吗?她与宇文熠城之间……

脑海里蓦地闪过那个男人的名讳,夏以沫心头瞬时一苦……

难道在这个时候,她还盼着她与他之间,还会和好如初吗?

多么可笑。

又是多么荒谬以及奢望的想法。

她一切的苦涩,一切的茫然与凄楚,宇文彻都看的清清楚楚。他多想,他是那个能够抚平她心底所有伤痕的人啊……

可是,他知道,他不是。

心头一涩,宇文彻慌忙遮了去。

“会的……”

男人顿住了脚步,一双温润如玉的眸子,静静的望住身畔的女子,“沫儿,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有的不愉快,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有尽头,总有一天,都会过去……你只要静静的等待就好……”

他望住他的眸子,是那样的坚定,那样的笃定,让人不自觉的想要相信,想要期待。

夏以沫眼中就是一热,隐忍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眼尾滚落出来。

“景言大哥,谢谢你……”

女子嗓音极轻,“……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话,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若是没有他,没有他给她的这一份温暖,在这冰冷寂寥的皇宫里,她要如何的度过这漫长的冬季呢?

她何其幸运,能遇到这样一个良朋知己,让她在这个皇宫里,不至于那么孤孤单单的绝望下去。

她眼中的泪水,一滴一滴的顺着眼尾淌落,宇文彻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但想来,她的泪水,一定是极滚烫的吧,所以才会这样灼伤着他的心……

这样一个女子,她原本眼中只应该盛着笑的,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伤心的哭泣……

他多想伸出手去,拭去她眼角的所有泪意,告诉她,他会一直在她身边,尽他所能的护她周全,令她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

这个念头,就像是疯狂生长的藤蔓一样,勒进宇文彻的心底……或者,它早已就存在,早已在那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不知什么时候,就长成了苍天大树,再也难以拔除……

宇文彻不由的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指尖,冰凉而细小,让他忍不住想要握的更紧些,将他身上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她,让她再也不会觉得寒冷……

“沫儿……”

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这一刻,任由自己的心的牵引,说出那些埋藏在心底太久太久的期盼,“……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尽我所能,护你周全,令你这一世平安喜乐,再不受到任何的伤害……”

这近乎承诺一般的剖白,令夏以沫于一腔悲苦中,蓦地寻回一丝理智……她不由的抬眸,望向面前的男子,她能够清晰的看到,那倒映着她身影的一双清雅眼瞳,此时此刻,蕴满着怎样的浓烈情愫,如同一汪厚重的潮水一般,蓦地压向她的心头……

一刹那间,夏以沫只觉得心中既是震惊,又是感激与茫茫的苦涩……她一直将宇文彻当做至交好友,从来没有想过其他,她以为,他待她也是如此……但这一刻,她却真真切切的感觉到,面前的男人,方才的这一番话,并非仅仅是一时的冲动,而是字字句句,皆出自他的真心……

这一份情意,她如何担得起?

夏以沫不禁有些慌乱。

宇文彻如此真心的待她,她心中自然是异常感激,亦令她觉得如此的温暖……但是,他的这一份真心,她却注定只能辜负……

她知道,自己对他,终究只不过是知己的感情罢了,与男女之情无关……

或者,是她一直以来,令他误会了吗?

夏以沫不愿让面前的男人难过……

虽然她不能回应他的感情,但是她不想伤害他……

“景言大哥……”

一时之间,夏以沫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将下面的话说出口,却只听寒凉的空气,蓦地被一道锐利的嗓音划破,如同利刃一般,骤然响彻在两人之间,说的是……

“你们在做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冷冽嗓音,就像是淬了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样,将原本平静的气氛,生生的划裂开来,漾起惊天的巨浪。

宇文彻心中一凉,握在夏以沫指尖的大掌,一刹那间,无力的滑落下去。

而宇文熠城已在这个时候,蓦然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他的身旁,还跟着上官翎雪。

两人今日皆是一袭淡紫衣衫,远远瞧去,真真如一对璧人般。

夏以沫眼底刺了刺。

宇文彻已缓缓跪倒在地,“侄儿参见皇叔……”

宇文熠城冷眸如刃,在他面上冷冷扫过,然后落在了对面的夏以沫身上,似竭力压抑着心底的怒火,嗓音寒凉,再一次问道,“你们方才在做什么?”

宇文彻情知再瞒不下去,虽今日的局面,不是他想看到的,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有面对……

就在他孤注一掷的打算承认之时,夏以沫却抢在他出声之前,开口道,“景言大哥只不过是见我因为翠微的事情担心,宽慰了我一下罢了……宇文熠城,你不要疑神疑鬼……”

听得她的解释,宇文熠城却为她口中那样自然而然的对别的男人的称呼,而觉耳中一刺,凉凉道,“景言大哥?……孤竟不知何时,沫儿你与孤的侄儿,这样亲密了……”

夏以沫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与景言大哥向来投契……”

语声一顿,“……你不关心我已经许久,不知道也没什么稀奇……”

她故意这样说,只是想将面前男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这边罢了。

果然,听得她这般的指控,宇文熠城落在她身上的冷锐眸光,不觉含了几分深幽。

男人尚未来得及开口,却听他身旁的上官翎雪,柔声替他说起话来,“沫儿妹妹,你这话,未免对陛下太过不公……陛下待你如何,旁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就拿眼下来说,陛下是听闻你出了房门,担心你身子不适,这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女子语声似不由的一顿,一双明眸,似下意识的在夏以沫与跪在地上的宇文彻之间扫过,然后续道,“……只是,没有想到,到了这儿之后,却见到沫儿妹妹你与睿王殿下举止亲昵,似有隐情……陛下会误会,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果然,听得她口中似不经意的提及的“举止亲昵,似有隐情”八个字,宇文熠城眸中瞬时又是一厉,落在夏以沫身上的一双冷眸,隐隐簇着沉郁怒火。

那上官翎雪看似调解的一番话,其实却是挑拨,夏以沫又何尝听不出来?刚想开口,却听跪在一旁的宇文彻,沉声开口道,“方才是侄儿举止失当,冒犯了越妃娘娘,请皇叔降罪……”

他心中早已后悔自己的冲动……并非是怕宇文熠城知晓他不该有的心思,而降罪于他……而是,他本不欲令夏以沫感到困扰,更何况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而牵累她,被皇叔迁怒呢?……

所以,他宁肯将一切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只盼能让那个女子置身事外。

夏以沫知道他是在维护自己,可是,这种情况下,她又怎么能够做到无动于衷呢?

“宇文熠城……”

略略沉吟,夏以沫望向对面的男人,开口道,“我与睿王殿下真的没什么,你不要误会……”

她的声音,不由的放软了。

于她而言,这样的解释,已经算是示弱了。

宇文熠城何尝听不出来?

只是,这样的事,她平常是一向不屑于解释的,如今,却为着宇文彻,甘愿向他服软……

这个念头,拂过宇文熠城的心底,令他眸中的锐利,更是一戾。

但,男人却忍了住。

眼眸微垂,宇文熠城淡淡扫过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清冽嗓音,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起来吧……”

夏以沫没有料到,他竟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将此事揭过,心中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谢皇叔……”

宇文彻却情知,事情不会这样轻而易举的解决。只是,如今,也只能如此。

“跪安吧……”

宇文熠城不看他,只淡淡道。

宇文彻垂首,应了一声“是”,忍住想要抬眸,望向对面的女子的冲动。

转身,就要离开。

走出几步之后,却听得宇文熠城的声音,在身后蓦地响起,说的是,“过了三月三,彻儿你就回西北吧……”

语声一顿,“在此期间,未得宣召,也不必进宫请安了……”

宇文彻脚步瞬时一顿。

半响,男人应道,“是……”

一步一步,缓缓离去。

只余背影,落寞的拉成一道极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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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番外3第143章 昔日情愫,今已死第273章 客栈偶遇第206章 一败涂地第235章 不肯放过她第36章 前因第47章 惨遭杖责第249章 废妃第71章 狐媚惑主第213章 杀意第266章 机关算尽第36章 前因第12章 父兄之仇第49章 昔日情仇第67章 地牢相见第141章 片刻温情,须臾尽第61章 罚跪殿前第275章 她不知道的事2第181章 杀机初现第83章 她的拒绝第143章 昔日情愫,今已死第94章 引狼入室第133章 心如牢笼,自困囚第213章 杀意第262章 痛与悔第236章 拿命做赌第157章 惹怒男人,迫侍寝第80章 共同敌人第222章 生死两茫茫第167章 矛头指向她第71章 狐媚惑主第197章 深情不诉第160章 柔情轻泄露第265章 生不如死第124章 输的彻底第225章 人事已非第195章 绝不放手第40章 同游第98章 悲伤自抑第80章 共同敌人第39章 花灯第177章 意外陡生第14章 防人不仁第69章 亭中倾谈第120章 他的选择第288章 大火第19章 选秀阴云第36章 前因第85章 两人之心第213章 杀意第104章 威胁利诱第255章 欠下的情第189章 不放第134章 半生渴求,终成空第137章 心有千结,难抉择第123章 痛彻心扉第144章 痛不欲生,难求死第36章 前因第136章 身中剧毒,命垂危第215章 承诺第300章 番外2第19章 选秀阴云第184章 得知消息第277章 惊闻第172章 倾心相慰第216章 决定第302章 番外4第121章 不容抗拒第168章 惨遭关押第194章 她与她的不同第162章 巧笑嫣然,惹风波第153章 御花园里,麻烦起第185章 失子之殇第32章 惊吓第148章 报仇心起,何以堪第101章 夫复何求第267章 发疯第11章 初来乍到第110章 如何忍心第198章 精心谋算第173章 权衡利弊第173章 权衡利弊第177章 意外陡生第119章 图穷匕见第297章第134章 半生渴求,终成空第167章 矛头指向她第70章 温柔缱绻第248章 低到尘埃第298章 尾声第129章 孤成全你第65章 无法拒绝第215章 承诺第79章 暂且搁下第34章 肉偿第114章 门前闹事第31章 强吻第42章 满室星光第279章 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