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太极真意

潺潺的湖水声在陆惊鸿身后渐渐远去,夜雾却似乎更浓了。

陆惊鸿不用走多久,就可望见真武殿内辉煌的灯火。

北极阁取北方为上位,真武殿里供奉的便是位极天枢的真武帝君。除前后两间大殿之外,尚有东西配房,其中西配房专门用来接待游方道人,留宿香客,东配房则是阁中道士修习居住之所,从大殿往左拐,穿过几重院落,就是东配房了。

现在夜已深,各房中的灯火也已熄灭。

最里间的独院,院门上挂着一块写有“尘”字的云牌,正是北极阁主人尘真人打坐参悟的地方。

——孟星辰叫陆惊鸿到这里来,难道这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次陆惊鸿比上次更加小心了些,远远的就望见院内厢房中的灯火透出,蹑起脚步,凝息静气,缓缓朝那扇窗子靠了过去。

哪知他走出还未几步,就看见前面柏树之下,站着个一动不动的人影,高髻宽袍,陆惊鸿一怔,还未打定主意,那人忽然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陆惊鸿,微微笑道:“阁下既然来了,却为何突然止步?”

陆惊鸿万料不到此人耳力如此之精敏,修为似犹在那青锋道人之上,但见他面上清矍瘦削,修眉长髯,气定神闲,一双眼睛却是烁然有神,风闻尘真人已登鹤龄,白眉白发,看来不似风真人,只得干咳一声,道:“在下陆惊鸿,前来拜访尘真人,阁下是?”

道人拈须一笑,淡淡道:“贫道武当玉虚。”

看了陆惊鸿一眼,道:“陆施主既能轻易来此地,心智武功,自然不凡。难得还如此谦恭知礼,江湖上果然人才辈出,更胜从前。”

陆惊鸿听他语气淡雅出尘,当此情境之下,见怪不乱,淡然若定,果是方外高人,心生敬佩,玉虚道人身形一飘,步出树下,回望陆惊鸿道:“你随我来。”

陆惊鸿虽不知他叫自己有何事,但知这等高人,如此做法,必有用意,当即跟着他,只见玉虚道人足不点尘,走到云房的台阶前,方停住脚步,回转身来,道:“陆惊鸿,你来得不巧,北极阁明日大典,尘师叔在后殿查验法器。”

陆惊鸿点头道:“原来尘真人是道长的师叔。”

眼见玉虚道长的修为尚且如此,那么这位尘真人的神采,便当惊为天人了。

玉虚道长道:“武当与北极阁乃是道教南北两宗,溯本同源,一向同声共气,互为进退,尘师叔乃上一辈我教之中,硕果仅存的人物,剑术上之修为,连我也难以望其项背。”

陆惊鸿惊道;“尘真人的武功,难道还在道长之上?”

玉虚道长淡淡一笑,道:“你看看对面,便知分晓。”

陆惊鸿展眼一望,只见门前半空中悬挂着两只八卦,一只纯金,一只却是松木所制,似乎长时间无人清扫,上面积满了灰尘。

陆惊鸿道:“道长引我到这里来,莫非就是为了这对八卦?”

玉虚道长缓缓道:“可看出什么来没有?”

陆惊鸿沉吟着道:“这间云房本来十分洁净,连台阶都打扫得一尘不染,所以按理说这对八卦应该不会落满灰尘,”目光闪动,道:“传闻武当之中,有一种铁八卦,是专门用来修习上乘内功的,内力吞吐,掌力劈空,可以击动铁八卦。”语声一顿,若有所思道:“但这对金木八卦,金者至坚,木者至柔,一阴一阳,暗合道家阴阳相生相克之理,却不知怎生练法?”

玉虚道人目中露出赞许之色,道:“陆施主果然悟性奇高,对我派练功法门亦能猜出一二。”一指金八卦,道:“以意使气,气动而力生,隔空打物,如中败絮,这只纯金八卦,便是用来练习内力中之阳力时所用。距离越远,八卦震动越大,则功力越强。”

陆惊鸿点头叹道:“内力虽有阴阳之分,不想道家对此之领悟,较之常人又高深了许多。”

玉虚道长道:“此时再练阴柔之力,掌力尽出,而木八卦上丝毫不动,则阴力如成。”

陆惊鸿道:“阳力虽难,这阴力似乎犹为难练。”

玉虚道长道:“阴力虽难,但最难者却是阴阳互转,应心而发,至此方神功初成,用于至刚者则金石俱碎,用于至柔者则伤敌于无形。”

陆惊鸿倒吸一口冷气,长叹道:“武当执天下武林牛耳,盛名始终不坠,果然博大精深,非同寻常。”想了一想,又道:“两仪四象剑法,威震江湖,莫非也是由此而来?”

玉虚道长摇头道:“外来看来或者没有什么分别,本门中人却视若天壤之别。盖一生二,两仪生四象,四象生万物,以一而生万物,即是两仪四象阵之奥秘,而阴阳合流,以万物合而为一,共济于一人之身,才是‘太极真意’。”

说到最后四字,他的语气忽而放慢,似乎太极真意这四字,本身就具有无穷的奥妙。

陆惊鸿忍不住喃喃念道:“太极真意?”

他一时之间,忽然接触到武当最高深的武学秘奥,心念翻转,忽而大悟,脱口道:“这‘两仪四象阵’原只不过是‘太极真意’的皮毛而已!”再一转念间,这两仪四象阵虽只得太极真意之皮毛,威力便已非同小可,世间练成太极真意者,仅只尘真人一人而已,是不是世间也只有太极真意,才能仅用一柄普通宝剑,便可使出那一招剑劈柳树的无敌剑气?

想到这里,蓦一回首,身旁树影婆婆,云阶上八卦犹在,夜风凉凉,刚才那玉虚道人竟已不知何处去了。

方才的一切,竟仿佛做了一个梦。

这飘然来去的行踪,就连陆惊鸿,也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尘真人,就是剑气伤了梅凤笛的那名白衣人?

陆惊鸿心念电转,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孟星辰叫他到尘真人房中看的,就是这两枚可以练成无上武功的金木八卦,那么也许只有孟星辰,才能解开这其中的秘密。

静夜的流水声,似乎总带着几分凄楚迷离之意。

陆惊鸿很快就到了大明湖畔,孟星辰果然还在那里,夜吹中银白色的长衫,在星空下闪闪发光。

他的脸上也还是那么镇定,星光之下,一双眼睛却再也没有了星光的神采。

陆惊鸿心头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脑际,连忙走近前去看时,孟星辰脚下的岩石突然发出“喀”的一声轻响,裂为两半。

他的身体,也在这一刹那间仆倒,陆惊鸿连忙一把扶住,触手但觉全身坚硬如铁,跟着全身突然起了一种奇异的变化,渐渐扭曲萎缩,变得如同一棵被雷电击中聚然枯死的大树。

陆惊鸿心里蓦地一惊!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孟星辰竟也是死在无敌剑气之下。

以孟星辰那样高绝天外的剑法,本不可能被人轻易杀死,而他死的时候,神态却很安详,甚至连手中的宝剑,也未出鞘。

能在这种情况杀死的他的,只有一种可能——

凶手必定是他认识的人,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不定还相当密切,所以孟星辰根本就没有想到,凶手竟会出手对付他。

一剑挥出,摧人肺腑。

就连孟星辰脚下的岩石,也被剑气所及,裂为两半。

陆惊鸿缓缓放下孟星辰的尸体,不觉手脚有些发凉——

他虽然回来了,孟星辰却已永远等不到了。

这是为无敌剑气而死的第一个人,但陆惊鸿隐隐感觉到,这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这个人为什么要杀孟星辰?就在陆惊鸿查到一点线索,准备来问孟星辰时,这条线索忽然又被人掐断了。

——难道孟星辰知道一些关于无敌剑气的秘密?

夜风轻拂,前面的冷雾之中,隐隐现出一个白衣的人影,头戴白色斗笠,面上一层白纱,立在冷雾之中,一动不动。

一股迫人的杀气,如同冷雾一般,在他周身浮动。

陆惊鸿立刻警觉,全身如同弓弦般崩紧,看着这个人,缓缓道:“阁下以无敌剑气伤梅凤笛,杀孟星辰,一代剑道高手,尽折阁下剑下,真是先声夺人!”

白衣人冷笑一声,语声如同斩金截玉:“陆惊鸿,莫非你也想试试我的无敌剑气?”

陆惊鸿一听这声音,忽然跳了起来,仔细看了看白衣人斗笠之下,面纱之上的一双眼睛,叫道:“你还给我装神弄鬼,聂小虫,快把你那套糊弄人的行头扯下来!”

白笠白纱一除,露出白纱下聂乘风一张丧气的面孔,道:“我自信我神偷聂乘风的易容术已经相当高明,陆小鸟,你怎么还会认出来?”

陆惊鸿看着他,眯起眼睛笑道:“我和你在一起多久了?你那幅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模样和声音,化成灰了我都认得出来。”忽然神色一正,板着脸道:“聂小虫,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聂乘风眨眨眼,道:“我说过要拿走锦绣山庄的金缕玉衣,自然就一定要拿走,所以我们分手之后,我就一直留在锦绣山庄外面,查看动静,谁知过了一会儿,却看见你从里面溜了出来,偷偷摸摸地潜入北极阁,我一时好奇,所以……”

陆惊鸿脸色一变,道:“好小子,原来你一直在跟踪我?”

聂乘风笑嘻嘻地道:“如果不是跟踪你,你又怎会见到这个?”

他的手指忽然一动,指间已经多了一张纸条。

陆惊鸿奇道:“这是什么?”

聂乘风神秘一笑,道:“你进北极阁不久,一个黑衣人右臂插着把飞刀,从墙头跳了出来,我看他鬼鬼祟祟的不象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就顺手牵羊,在他肩头摸了一把。”

陆惊鸿失声道:“连他的东西你也偷?”

他已想到,这个黑衣人就是自孟星辰剑下逃出的王断。

聂乘风眼珠转了转,道:“这张纸条对于我来没什么用,但对于你来说却可能大有用处。”

陆惊鸿不以为然道:“王断身上的东西,我会有什么用?”

聂乘风眨眨眼睛,道:“这张纸条上,写的约会的时间、地点和方法,既然在王断身上,很有可能就是那幕后主使王断之人,与他做交易联络的,你真的不想知道?”

陆惊鸿心头一动,二话不说,伸手就要从聂乘风手上抢过。

聂乘风早有放过,将纸条往后一收,笑嘻嘻道:“陆惊鸿,你休想动歪脑筋,还是老规矩,一条消息,三百两银子。”

陆惊鸿眼见强抢不成,只得伸手在怀中上下一摸,道:“我没带银子。”

他在奢华富贵的锦绣山庄做客,本就不用花一分银子,身边自然常常忘了带银子。

聂乘风上下瞧了瞧他,见他不象说谎的样子,这才叹了口气,摇头道:“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就耽点风险,信你这一次,不过,这笔银子就算你欠我的,以后还得算利息。”

陆惊鸿无可奈何,连连道:“行,行,等我有了钱,一定还你。”

聂乘风这才勉勉强强地将纸条递到陆惊鸿手里,摇头叹气道:“为什么每次和你做生意,我总是吃亏?”

这种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聂乘风脚尖一踩地,正要凌空离去,陆惊鸿忽然一把拉住他的衣襟,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这身白衣纱帽的行头是哪里来的?你跟踪我之时,绝不可能做成这副打扮。”

聂乘风苦着脸笑道:“我这次不是偷来的,是捡来的。”

陆惊鸿道:“捡来的?”

聂乘风道:“千真万确,我就在这个死人身边捡来的。”说罢一指倒在地上,已气绝多时的孟星辰。

陆惊鸿看了看孟星辰,还要再问,聂乘风已“唿”的一声,自他身边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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