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弋盯着洛溪的眼睛良久,洛溪撇过头站到了一边。
“谢谢~”南弋收回目光,薄唇勾出完美的弧度,冲着洛溪扬扬手中的酒杯,仰头便喝了下去。
“裴小姐来了~”
人群里又是一阵**,身着一身白色裹胸鱼尾裙的裴诗雨沿着弯曲的楼梯而下,犹如一个精灵一般,俏皮可爱又不失端庄。
“嘿嘿,南弋哥哥,你今天好帅。”裴诗雨笑意吟吟款款走到南弋身旁,悄悄耳语。
南弋皱了一下眉头,碍于这么人在场,也没有太过,便微笑到点点头:“是吗?谢谢!”
洛溪看着两人侧耳交谈的画面,身高,样貌,家室,这两人,多契合。
他直直的站在原地,看似淡漠,实则心里发寒,那寒意如果一把刀子一片片的切开伤口,麻木地疼,他们两人站在一起,该死的相配,他觉得自己被堵在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逃不掉,出不去。
他终是他的劫数啊。
南弋一边同人敬酒,一边眼神有意无意的看着洛溪,漫不经心,他眸子里划过的哀伤,让南弋心头一颤。
看似一派和谐。
现场不知何时突然涌进大批的媒体和记者,一时间闹腾不已。
大家都被这阵势下了一跳,不过想想也是,南弋和裴诗雨订婚的消息早已如一阵风般刮过B城,谁都想抓住这个头条,有记者也不奇怪。
镁光灯闪个不停:“南少,最近外界盛传您是同性恋者,请问是真的吗?”
“南少,昨晚有人拍到您出入gay吧,请您做一下解释。”
“南少,有人爆料您有过同性恋人是真的吗?”
……
一个个尖锐的问题接踵而至,大家都将目光调向南弋,怎么也不会相信。
“怎么会有记者进来。”南策庭脸色大变,咬着牙问身后的刘管家。
刘管家拧眉,安保工作做的很好,按理说不会有记者来啊,莫非,出内鬼了?
“先生,我去处理。”
“嘛,是真的。”南弋端着酒杯轻晃,淡定的回答道,一脸的无所谓。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一众媒体记者惊得连快门都忘了按,周围的声音愕然而止……
洛溪瞪大眼睛,南弋,他在做什么?!
“混账东西。”南策庭铁青着一张脸,一双喷火的眸子盯着南弋,更别说旁边的裴华的脸色了,南弋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
“嚯!弋这种够损,南叔可是一直都介意他性向这件事儿,如今他大方的公布于众,啧啧,公开发战贴啊。”韩枫抿了一口酒,看热闹似的瞅着乱哄哄的宴会现场。
赵奇霖轻笑一声,南弋潜伏了八年时间,终于开始反击了,他说过的他失去的要一一讨回来,他正在实现。
苏荔悄悄走到两人身后,两只手搭上两人肩膀:“累死老娘了。”
赵奇霖嫌弃的抖掉她的手,看了眼旁边专心吃东西的果真,顿时气结。
“记者是你找来的啊。”韩枫也顺势搭上苏荔的肩膀,两人一副哥两好的架势。
“对呀,南弋亲自吩咐的,我这个小助理,只有跑腿的份儿了。”苏荔看着眼前一片闹哄的场景,很是满意。
三人都一脸有趣的看着这场特别的订婚宴,有意思!
“请问裴小姐您知道这件事吗?”
“……”现场的记者又开始了提问,两人被团团包围在中间。
南弋摆摆头,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宴会现场:“没错,我喜欢男人,所以今天这场订婚,取消。”
现场顿时炸开了锅,大家都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在优雅的音乐下显得无比的讽刺。
“混账!”南策庭一手砸在旁边的琉璃桌上,上面的酒杯碎裂,四处散落,吓得众人一跳。
“南弋也欺人太甚了!”裴华气得发抖,反观裴诗雨,则是一脸兴奋,哇,这场面够刺激,够兴奋。
“老南,你这次必须给我一个解释。”裴华甩手拽着裴诗雨离开,现场乱作一团。
顾笙伟勾起唇角,笑容有些讥诮:“这南弋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洛溪没有听见顾笙伟说什么,直勾勾的盯着南弋,看着他一派淡定的冷眼看着一众记者,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南弋会在这种场合选择这种方式公开。
他心里其实有点难受,他觉得此刻就好像南弋一人站在审判台上,下面都是围观的群众对他的声讨,这件事儿必定会舆论一边倒,大家只会同情裴家的遭遇。
然而南弋却淡漠冷静的叫人恐慌。
南弋略过人群,恰巧对上洛溪带有担忧和复杂情绪的眼眸,他心里一丝异样一扫而过。
他还是一样我行我素,桀傲不驯,想必今天这场订婚宴势必会闹得沸沸扬扬。
“我有点不舒服,想先离开。”洛溪低声对顾笙伟说道。
“你怎么了?”顾笙伟很是担忧的看着洛溪有点苍白的脸色。
“只是不适应这种场合罢了。”洛溪轻笑,这里他真的是一分一秒也呆不下去了。
“好,我带你离开。”顾笙伟冷眼看着混乱的现场,一声冷笑,他倒想看看南弋如何收场。
一场订婚宴就在一场闹剧中不欢而散,而南弋的惊人之举,一时在B城掀起轩然大波。
**南宅**
“混账东西,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南策庭在客厅里,一把掀翻了旁边摆放着的一个瓷器花瓶,顿时四分五裂。
南弋淡淡的看了眼,继续雷打不动的坐着。
“爸爸,我说过的。”隔了很久,南弋淡然开口。
“我的性向是天生的,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你赶走了一个洛溪,我想告诉你,还会有无数个洛溪出现,我的性向也不会改变的。”
呵,南策庭冷哼一声,说来说去,终究还是为了那个洛溪,一个已经死掉的人,他现在真的要重新认识一下自己的儿子,他突然发现,他从来都不曾了解过他。
“说到底,你还是没有忘掉那个洛溪,为了一个死人。”南策庭的脸色简直黑得不能再黑,南弋这次真是触到他的底线了。
“哼,是又怎样,您硬生生的让我承受失去他的痛苦,你又何时为我考虑过。这么些年,我为了就是有朝一日,能让你忏悔。”
南弋起身,一步步逼近南策庭,冷着一张脸,眼里染上冰霜。
“别以为世上就您聪明,我多的是办法让F集团一瞬间化为乌有,现在我暂时还不想破坏掉它,可您别再做一些无用的事情了,再逼我,说不定会有什么更甚的事情发生,我可不能保证。”
他一番话毕,南策庭变了脸色,怒不可揭,他现在恨不得一棍
子将他打死的心都有了,就当没有他这个儿子,为了一个死人,还是一个男人,竟然要将他倾注了半辈子心血的成绩粉碎掉。
“哼,你还没有那个本事。”南策庭冷着脸恶狠狠道。
“我话已至此,爸爸你好好想想吧。”南弋一反刚才咄咄逼人的态度,拎起汽车钥匙扬长而去。
背后是一片噼里啪啦的巨响。
南弋回到春暖花开,坐在厨房外的吧台上,品着一杯红酒,眼神迷离,思绪却飘得很远。
顾恒,顾恒,他咀嚼着这个名字,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连气质他都觉得那么相似,还有他今晚耐人寻味的眼神。
南弋看着窗外阑珊的灯火和朦胧的夜色,心里被无边的寂寞压的喘不过气。
万家灯火看的太多,只会更寂寞。
洛溪在医院里都能听见小护士们的窃窃私语,南弋的订婚宴被人们津津乐道,然而更加让人关注的是他的性向问题,堂堂一个大集团的执行官,居然是同性恋,一时间流言四起。
“都很闲,没事做是不是。”洛溪冷声道,一张脸似能掉下冰来。
一群小护士瞬间鸦雀无声,四下散开,各自忙活起来。
洛溪拧着眉,走进办公室,南弋现在真是众矢之的,他这么冒险,到底是为了什么?!
“主任,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位预约位的林先生。”
“恩,知道了。”洛溪写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抬头一看,竟是林希。
“幺,原来你是个医生啊。”林希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随手拿起洛溪桌上摆放的一个小多肉球花盆把玩着,盯着他的工作牌。
“顾恒,原来叫这个名字啊。”
洛溪已有不悦,他翻开处方笺:“什么名字?”
“林希。”
“年龄。”
“29。”
“病因。”
“不知道,你自个儿看着办吧。”林希将自己的腿搭上一旁的空凳子,随意的说道。
洛溪瞥了一眼他的腿,刚才没注意看,脚踝那里已经肿了,应该是已经处理过来,只是处理的很粗糙,还有未擦匀的药在上面。
洛溪探了一下,是骨折了,他居然能这么走上来,还一副淡定的表情,洛溪惊讶挑眉,倒是没想到林希这么能抗。
“骨折,先去检查。”洛溪落笔写了张单子给他。
林希眯着眼又将洛溪打量了一番:“你特别像一个人。”
“什么人?”洛溪未抬头,淡淡的问道,似乎没多大兴趣知道。
“一个……”林希没有说下去,嗤笑了一声,捏着那张单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洛溪这才抬头,眉头拧的紧紧的。
等洛溪下班的时候,固定好腿的林希执意不住院,继续一瘸一拐的走出医院,跟刚出电梯的洛溪碰了个正着,洛溪只是抬眼瞅了眼他,并未说话,径直离开。
林希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也抬脚走了出去。
刚出医院门口,洛溪僵住了脚步,后居上的林希,也停下脚步,两人都同时盯着对面车上靠着的人,气氛一时变得很微妙。
‘南弋!’林希眯着眼笑的耐人寻味。
南弋摘下墨镜,看着一同出现的两人微微诧异。
‘林希!’
他怎么会在这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