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南弋看了眼一旁依旧安静看书的洛溪,有点不悦的看着南策庭说到。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这房子是姓南还是姓洛。”
南策庭双眼凌厉,抬眼对上南弋的目光。
“哼,爸爸,你还真说对了,这房子,还真姓洛,不止这房子,包括这个庄园都姓洛。”
南弋哼笑,随意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洛溪听到南弋的话,翻书的手一顿。
“什么?!”南策庭有点不可思议,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为了洛溪买了这么一大片庄园。
“我说,在这里,你,我才是外人。”南弋面不改色到,扯了扯领带。
当初买下这里,他早就办理在了洛溪的名下,至于庄园,他曾经梦想着有朝一日,能远离城市的喧嚣,跟洛溪在这庄园过着桃源一般的生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哼,你可真是舍得。”
南策庭的语气嘲讽意味十足,捎带着斜视了一眼洛溪。
南弋起身若无其事的将食材弄到厨房,不一会儿又是洗菜又是切菜的声音不断传出,南策庭的一张脸冷的阴沉。
刘管家略惊讶,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居然……会做饭?!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谁了。
洛溪一个姿势呆的有点不舒服了,才放下书,揉了揉眉心,站起身,径直走过去坐在南策庭对面。
“南先生,不知道现在的外人是谁呢?”
洛溪淡然一笑,嘲讽到,看着南策庭微变的脸色,快感顿生。
“哼,也就一张嘴巴厉害一点,我倒真是低估了你了,怎么样都不肯离开南弋是么?”
洛溪听到这话,嘲弄一笑:“南先生,恐怕您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处境吧,我现在是被您儿子‘困’在这里。”
南策庭诧异的挑眉,他倒是真没想到洛溪是南弋给强硬带到这里来的,可看他一副淡然的模样,怎么样都不像不情愿的。
“是吗?”
“您看着我心烦,我看着你膈应,我也不想呆在这里,那你何不想办法让南弋放掉我呢!”
洛溪始终一副淡定的模样,面对南策庭早已没有了丝毫不安。
南策庭动了动嘴巴,刚要说什么。
“爸,我劝你还是别动别的心思。”
南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厨房出来,悄无声息的站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虽是在对南策庭说话,却寒着一张脸,目光死死锁住洛溪。
洛溪啊洛溪,你就这么膈应我么,连在我身边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了吗?心隐隐作痛……
“南弋。”
忍了许久的南策庭也有点沉不住气了,茶杯被他摔得四分五裂,给这个怪异的气氛更添加了一些压抑感。
“不要拿我对你的容忍当成你可以放肆的砝码,我究竟是你的父亲,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留的是我南家的血,这一点你别想逃掉。”
南策庭此刻就如同一只发怒的猎豹,眼神冷冽,表情危险,冷冷的扫过对面的两人。
“爸爸,我的身份我没法否认,可是我的身体里也同样还流着我
妈的血,我只是可怜你,觉得你悲哀,你将你自己身边的人都伤害的遍体鳞伤,还不自知,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凭心而论,你在乎过我吗?我知道你爱我妈,我的出生根本就在你的预料之外,你的一生,只容得下我妈,但是你却将你最爱的女人推进了火坑!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份不得不承担的责任罢了,我出生到16岁前的生活,全都是按照你的安排在生活,如今你却又想端起你父亲的身份来干涉我的感情。”
南弋此刻眼眶有点发红,他冷声质问到。
被戳中心事的南策庭想也没想,恼羞成怒的抬手就是一巴掌,那一巴掌足足用了他七成的力气,一旁的刘管家和洛溪都是一惊。
“闭嘴!”
洛溪只觉得那一声沉闷的巴掌声像是狠狠打在了他心上,他迈开一只腿又生生收了回来,垂在一侧的手却紧紧攥着衣角,青筋暴起。
南弋抬手用拇指擦掉嘴角的血渍,惨然一笑:“怎么,我说的不对么?爸爸!”
“闭嘴,你知道什么,不许提你母亲。”
南策庭厉声吼道,发狠的瞪着南弋,双手有点颤抖,刘管家眉头皱的深深的望着两人,轻叹一口气。
久久的沉默过后,南策庭愤然离开,安静的大厅里只剩下南弋和洛溪两人。
南弋的脸迅速的肿了起来,洛溪看着他半肿的脸颊和失神的表情,心疼的要命,起身去了一楼的卫生间,取了干毛巾又到冰箱里包了几块冰块,走过去,按住南弋的肩膀,动作轻柔的将毛巾按到他的嘴角。
“嘶~”
忽然的疼痛让南弋回过神来,他歪过头看着拿着毛巾一脸担忧的洛溪,竟觉得有点恍惚。
“我没事。”
南弋想扯出一个笑容,奈何刚一动嘴角,尖锐的疼痛便袭来。
“你别乱动,我看看。”
洛溪掰过南弋的头,又将毛巾轻轻按了上去,这次南弋没有躲开,他现在是激动的。
洛溪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是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开口跟自己说话,他以为他不会再原谅自己了,可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起码那眼睛里浓浓的担忧神色是真实的,这都足以让南弋兴奋老半天了。
这兴奋导致南弋连疼痛都觉得微不足道了,他就那么专注认真的盯着洛溪,看着他替自己敷脸时忍不住皱起的眉头,不时轻声发出的嘶嘶声,仿佛疼的是他自己一样。
南弋这会儿倒有些觉得他老爸来的是时候了。
“差不多了,嘴角破了,我去给你找点药抹抹。”
洛溪看着湿湿的毛巾,估摸着冰块快化了,便起身想去卫生间扔掉,哪儿成想刚一起身,便被南弋拽住了手腕。
南弋一个使劲,洛溪跌坐回沙发上,还没反应过来,南弋便结结实实的抱了上去,因为太大的动作,扯得脸颊生疼。
“别动,就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南弋感受到洛溪的挣扎,胳膊收紧了几分,嗅着洛溪脖颈间清新的肥皂香味儿,闷声说道。
洛溪听到南弋的话,不免有些心疼,便也没再动,任他这般抱着,许久,南弋才轻轻放开洛溪,眼神迷离的
盯着他,抬手轻轻抚摸着洛溪的脸颊,一下一下,温柔缱绻。
“我放你离开。”
南弋沙哑着嗓音,轻轻说道。
洛溪以为他听错了,可是,他刚刚分明说了放他离开……
“对不起,为我最近干的混蛋事给你道歉,对不起,洛溪,我爱你!”
南弋深情且悲伤的双手捧住洛溪的头,唇轻轻印上他光洁的额头。
“我给你时间,我尊重你的选择,你走吧。”
南弋无声的笑了笑,那张肿得高高的俊脸此刻有些苍白,说完,未等洛溪说啥,他便起身径直向二楼走去。
洛溪追随着他的背影,呆呆的站在那里,手里的冰块开始化了,水滴滴答答的透过他的指缝落在地板上,安静的绽放!
他突然觉得那一刻有点看不懂南弋了,他孤独的背影也像一根针一样一直扎进他的心里。
洛溪将东西拿进卫生间,一切都收拾好,他往门口走去,手搭上门把,缓缓回过头,望了一眼二楼的方向,那突然涌起的巨大的失落感让他几乎落荒而逃,人啊,就是这种贱骨头。
“先生。”
老刘看着后视镜里面色铁青的南策庭,试探的出声。
“送我去墓园。”
南策庭捏了捏眉心,看着如墨的夜色,一时间心烦意乱。
“是。”
初秋的夜晚已经微凉,到墓园的时候,周围已经黑漆漆一片,冷风吹过,带着点瘆人的意味。
“先生,我陪……”
“不用,我自己下去静静,你们在这里等着。”
南策庭烦躁的摆摆手打断刘管家的话,下了车,很快黑色的背影和夜色融为一体。
黑漆漆的墓园里格外安静,冰冷的墓碑上,那张灿烂的笑脸透过月光若隐若现。
“菲菲,我来了。”
南策庭蹲下身子,半跪着,一只手撑在膝盖上,一只手轻轻抚摸墓碑上的照片。
今晚南弋的话和眼神让他心烦意乱,他不否认,当初南弋的出生的确在他的意料之外,他爱方菲,唯一爱过的一个人,胜过他的父母,胜过世上一切,就连公司也都是以方菲的姓名命名的,F!
结婚许久他都不愿意要孩子,他想要只跟方菲两人的生活,可是方菲喜欢孩子,当初她偷偷背着自己用计怀上了南弋,当时他是存了打掉的念头的,可奈何抵不过他对方菲的心疼,于是,他默许了这个孩子的出生,他没有普通人的那种初为人父的喜悦,而是无尽的厌烦,他讨厌方菲的爱分给他之外的人,自从南弋出生,方菲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儿子身上,他有时候看到亲密的两人,脑袋里甚至闪过荒唐的念头,他希望这个孩子消失,永远……
所以从南弋记事起,南策庭从未给过他关心和一个笑脸,他们父子之间从未像正常父子那般相处,而方菲和南策庭,在南弋的眼里,就是冰与火的两种极端的存在。
“我真的做错了么?”
南策庭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眼里闪过一丝悲伤,声音几乎轻到自己才能听得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