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洛溪转身,尽量无视掉身后火热的目光,随意的坐在南弋房间的沙发上。
“不好。”南弋沉声道,在洛溪对面坐了下来,因为淋了雨的缘故,此刻苍白的脸庞染上了些许红晕,眼神迷离。
“我妈……她……”洛溪交叉撑在膝盖上的双腿不自觉的收紧,有点不知所措的蠕动着。
“她也不好。”南弋似乎就跟洛溪这么耗上了,无论洛溪问什么,他都一句不好将他弄得哑口无言。
“对于这件事,我没什么解释的, 我只能说,这可能就是命运吧。”洛溪自嘲一笑,垂着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双眼盯着地板。
“你抬起头来。”南弋一双眼从开始就没有从洛溪身上离开过。
洛溪闻言,似是鼓了很大勇气,抬头撞上他的目光,心里久久难以平静。
“这些年,哪怕有一天,你想过我吗?”
“想过。”
沉默良久,洛溪才轻轻出声。
一句想过让南弋重新拾起的理智差点又崩溃掉,他的眼眶愈发的红。
“为什么没想过要跟我联络。”
“呵呵……”洛溪忽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笑的他眼角有泪水滑落,似乎这着的是一个多么好笑的笑话般。
他抽抽鼻子,对上南弋的目光,嘲讽的哼笑一声:“找你?我找你能干什么?你爸有多不待见我,他恨不得我立刻消失在你眼前,我的存在在他看来对你就是毁灭。”
洛溪说着又是呵呵一笑,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南弋,我们都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了,一些事我们要学着放下了。”
“放下?你跟我说放下?”南弋双目爆睁,洛溪的话如同一记闷棍敲得他清醒不少,这么多年,他承受了这么多年的痛,他居然跟自己说放下。
“那你应该也记得吧,我说过的,我认定了,你这辈子都是我的,都是我南弋的。”
南弋说话间,起身弯过腰双手撑在洛溪两旁,狠狠的瞪着他:“我们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
“你知道我这八年里承受了什么么?我这八年里怎么做来的,你知道吗?”
南弋低声嘶吼着,一拳头狠狠砸在了沙发上,沙发顿时陷下去一块,很快又弹了上来。
“那你知道我这八年是怎么过来的么?”洛溪平静的抬起头,直视南弋的双眼,语气淡淡的。
南弋愣住了,他就这么对上洛溪平静的不像话的眼神,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啊,他这么多年承受的心理上的,身体上的,就现在这张陌生的脸,还有韩枫当初查到的那些资料,他经历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伤痛,想到这儿,南弋恨不能替他受了那些折磨。
“对不起。”南弋半跪在地板上,撑在沙发上的双手顺势紧紧抱住了洛溪,却在低头间瞥见了他后劲依然清晰可见的疤痕,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甚至泣不成声。
洛溪感觉到脖颈上的灼热感,僵硬的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就那么任由他抱着,听着他如同孩子般的低声呜咽。
过了好久也不见有动静,洛溪轻轻动了肩膀,才发现南弋一动没动。
“南弋。”
没音,洛溪偏头看了看,睡着了?
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南弋的手还是那么紧紧的搂着他。
“你,你先放手。”洛溪抓着南弋的胳膊试图掰开它。
“
不要~~”南弋含糊不清的呢喃一声。
洛溪一使劲儿才扒拉下来,看着他潮红的脸,和半眯着的眼,以一个医生灵敏的直觉,好吧,他发烧了。
洛溪有点发愁的摸摸额头,他倒想离开来着,这么一来,他怎么走啊。
只好将他架起来扶到床上,身子也热的吓人,真是不该跟他淋那么多雨的,早知道他这体质是一淋雨就会发烧的体质,自己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
“南弋,醒醒,南弋。”洛溪轻轻拍了拍南弋愈发红润的脸,他只是嘟囔着扭了扭头,表情似是很痛苦般蜷缩成一团。
“你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啊?”洛溪将被子扯过来裹紧,低下头听着南弋不断的说着什么?
半天才听清楚,药?什么药?
“药在哪儿?”南弋皱着眉头,身子蜷作一团,洛溪急得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干脆自己动手,将床头柜上的几个柜子翻了个便,总算是在最下面的柜子里找到了一个小型药箱。
打开却是愣住了,都是胃药,居然还有少量的……医用吗啡?他用这个做什么?洛溪猛地回头盯着南弋,又看看手中的药,一时间心情错综复杂。
扶着他坐起来吃了药,又随便翻了点退烧药之类的,等了一会儿才喂他吃,洛溪想,这叫什么事儿啊,他们俩。
不知道过了多久,洛溪在脖子传来的酸痛感下醒了过来,原来自己就这么趴在沙发边沿上睡着了,脖子因为一直歪着,现在酸痛难忍,挣扎着起身差点给他吓的跌下去。
南弋已经醒过来了,好像洗过澡了,还换了衣服,光着帮着披着一条薄被正坐在地板上盯着他。
洛溪坐起身轻咳一声,有点不自在的错开他的目光:“你醒了?回床上躺着吧,你发烧了。”
“我知道。”因为发烧的缘故,南弋此刻的嗓音居然带了点魅惑般的性感。
“你躺着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洛溪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颈,打算离开。
“不要走,洛溪,留下来行不行。”南弋依旧保持着坐在地板上的姿势,他伸手拖住洛溪的手。
“南弋,你到底懂不懂,我们之间回不去了,不外乎其他,单是你的身份,我接受不了的不是你南弋这个人,而是因为你是南策庭的儿子,我不是一个圣人,他让我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我不可能像那些偶像剧里演一样,挥挥手就原谅他,我没办法,我是活生生的人,我有思想,我的生命谁都没有权利剥夺。”
南弋伸出去的手指抖了抖,他垂下的眼眸里染上痛苦。
“我知道,洛溪,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我说了要给你一切,可是我却没保护好你。”
一时间又陷入这种诡异的气氛,洛溪有点烦躁的摆摆手。
“现在别说这些了,没什么意义了,你发烧了,先好好养病吧。”
南弋没有理会,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八年前,我曾答应给你一个家的,可是你消失了。”
南弋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曾经那些画面,现在想起来,依然是锥心的痛.
他哑声道:“你失去的,错过的,我都会补偿你,洛溪,我没法改变我的身份,这是我没办法的事情,除此之外,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包括我的生命。”
洛溪知道他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南弋轴起来,他是知道的。
可是任凭南弋再怎么做,始终有那么一层隔阂让他无法释怀,即使他知道南弋决定的事,
不会再更改,他就是那么强势霸道的一个人啊。
洛溪深知南弋骨子里带着的骄傲,所以他想应该过不了多久,南弋就会厌倦这样百般的去讨好他吧,他又忍得了几天。
洛溪摇摇头:“无所谓了,我先回去了。”
南弋急忙起身,一把抓住他:“你去哪儿?”
“回家。”
“不要回去,留下好不好。”南弋的眼神热切又深沉,语气甚至带上一丝哀求,似乎很惧怕下一秒会得到洛溪的拒绝。
洛溪几乎冷笑出来:“南弋,你觉得咱俩现在这个境况,适合吗?”
“就这一次,你陪陪我,好不好,求你。”南弋的声音哽咽,洛溪有些不忍,他扭过头。
良久他才出声:“你先回床上去,烧退了再说。”
南弋欣喜若狂,拼命的点头:“那你不许离开,不,你跟我一起睡。”
洛溪抚额,纵使时间过了这么久,他这幅小孩子脾气还是说来就来啊。
“你别得寸进尺了。”
扶着他在床上躺下,看着他入睡,洛溪才起身,可是南弋的手却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角。
洛溪无奈,只好俯身,轻声说道:“我不走,先让我去洗把脸。”
睡梦中的南弋,似乎是听懂了一般,缓缓的松开了手,此刻的他就像个脆弱的孩子般,恬静的安睡着。
洛溪洗了把脸,从浴室里出来,他静静走到那间一直紧闭着的房门前,轻轻推开门,里面的一切几乎跟他原本的房间一模一样的装扮,满满一屋子挂着的相片,他情不自禁地把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一遍,指尖抚摸着那些他用过的东西,那种熟悉而温暖的感觉充斥满了他的心。
南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在房间里随意的走动,他原本以为,他再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现在,这个画面终于出现了。
既然上天重来一次,给他弥补的机会,那这次他死也不会再放手。
洛溪似是感觉到了一般回过头,看到门口倚着的人顿时气结,他怎么像个狗皮膏药一样了现在,才睡了不到十分钟又跑出来。
“你跟我回去躺好。”
洛溪皱眉,咬着牙说道。
南弋轻笑一声,依然赤红的双眸染上了些许笑意:“你不陪着我,我睡不着。
”
洛溪想揍人!!
认命的走了过去,拽着南弋的胳膊一路将他拉到床边,洛溪冷着脸伸手一指,粗声粗气道:“上去!”
“那……你呢?”南弋爬上床,手不忘紧紧抓着洛溪的衣摆,那表情衬上发红的脸蛋要多无害有多无害。
洛溪抓狂般的扭了几下头,才不情愿的爬上床。
几乎是刚躺下,南弋如同八爪鱼似的就贴了上来,一只手紧紧锢住洛溪的腰肢,一只手穿过他的脖颈下,拥住他的肩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洛溪的侧脸上。
“南弋,你他妈给老子放手,我不是女人。”这个抱法让洛溪瞬间红了脸,气急败坏的咬牙切齿道。
南弋嘿嘿一乐:“求你了,看在我是病患的份儿上,就让我抱抱,好不好,恩?”
南弋明显撒娇的语气让洛溪心里的一根弦‘吧嗒’一下子断掉了。
他只好忍着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伴着耳边南弋平稳的呼吸,就那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而南弋一脸满足的亲了亲洛溪的发顶也沉沉睡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