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不管是对拓拔曜鸿还是大漠王,不管是对傅麟昀还是傅麟胤来说,都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从漠河镇到大漠,快马连夜赶路的话,来回只需要五天时间,而这,正好足够拓拔曜鸿于傅麟昀达成协议。
只是,按照拓拔曜鸿所说,傅麟胤跟傅麟扬,他必须留下一个,这个意思傅麟昀也能理解,毕竟,他们的交易本就上不了台面,若傅麟昀想要反悔的话,拓拔曜鸿也拿傅麟昀没有办法,于是他必须防备着,这也无可厚非。
于是,傅麟昀便挑选了傅麟胤,按照傅麟昀的想法,傅麟扬现在留着对他来说,影响不大,但傅麟胤,那是他的恶梦,只要傅麟胤一天还在,他的位置便一天坐不稳,犹如坐针毡一般,不但忐忑不安,而且不舒服至极。
傅麟昀的要求拓拔曜鸿并没有驳回,而且对于傅麟昀想要活口的要求,也很爽快的答应了。
收到信的当天晚上,他便去见了傅麟胤,这是他将傅麟胤抓回来后的第一次见面。
等守卫打开门进去的时候,傅麟胤跟着贴身侍卫傅越两人正坐在桌上吃晚饭,吃得还十分的自在安逸,一点作为阶下囚的自觉都没有。
拓拔曜鸿进去的时候,傅麟胤只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口问了句“你来了”便又继续低头吃着。
拓拔曜鸿让他的冷静狠狠的刺激了一下,但人很快也冷静了下来,在他对面坐下,便笑道:“不知这几天,饭菜可还可口?”
傅麟胤吃完饭,满意的点了点头,拿着筷子点着桌上的几盘菜,笑道:“麟胤自小在云京长大,这些年虽然出过几次远门,但都是往南方去,这大漠还真没有来过,多亏得拓拔将军邀请,不然这大漠的美味,麟胤还真不一定有幸能品尝一番。”
傅麟胤泰然自若的回答,让拓拔曜鸿再次忍不住暗暗咬牙,也不再废话,他道:“傅麟胤,你可知本将军当时选中的人是你?”
傅麟胤意外的张大了眼睛,目瞪口呆了好一阵,这才张口结舌的蹦达出一句:“那……那个,本世子不是断袖……”
拓拔曜鸿忍不住拍案而起,强大的手劲让那桌子震了一震,居然噼噼啪啪的裂了开来,所幸,桌子虽然裂了好大的一道口子,却并没有坍塌,不然这一桌子的盆盆碗碗的,摔下去后那些菜汁可就要洒满一地了。
傅麟胤抚着胸口松了口气般的盯着那没有散架的桌子,便听拓拔曜鸿满腔怒火道:“本将军也不是断袖!”
傅麟胤眯着眼睛笑道:“麟胤知道,不过还请将军禁声……”
拓拔曜鸿狐疑的蹙了蹙眉,一回头便见门口好些看守的兵将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头又是一阵怒火升起,他愤怒的盯着傅麟胤,又道:“传言说康德王家的世子为人稳重说话却轻佻无比,还偏偏喜欢耍嘴皮子,没想到如今一见,还真如此!”
一句还真如此说得是咬牙切齿,傅麟胤却犹似不觉,只是拱了拱手谢过了他的赞赏,见人真气得不行,这才正了正神色,问道:“不知拓拔将军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拓拔曜鸿还在怒火中,傅麟胤又问:“可是已经跟傅麟昀商量好了?”
到底是干大事的人,拓拔曜鸿也不可能真让傅麟胤的几句话气得失去了理智,听傅麟胤这么问,他猛地一愣后,便大笑着叹息了声:“没能跟世子合作,真是本将军最大的遗憾。”
傅麟胤笑笑,摇了摇头道:“将军言重了。”
拓拔曜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非胡说,确实,去年年末拓拔曜鸿便跟随大漠王前去云京时,不过一眼便看中了傅麟胤,又打听得傅麟胤是康德王世子,景明皇最宠溺的侄子时,便觉得这人将会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然而,他数次试探,傅麟胤却只跟他装糊涂,这可让他失望不已,后拓拔曜琪跟他的小妾关系要好,他只以为机会来了,哪知傅麟胤却似乎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反倒是拓拔曜琪却跟沈壹山的儿子纠扯不清了,让他给气得,白白浪费了一个妹妹不说,还让他丢了一次脸。
傅麟胤哪里不知拓拔曜鸿想什么?他摇了摇头,叹道:“将军错爱了,麟胤并无想要那个位子的心。”
拓拔曜鸿冷哼了声,将傅麟昀最后写的几封信递给他,道:“可有人却不相信你,此刻正巴不得你傅麟胤死,最是无情帝王家,你傅麟胤除了爬上那个位置之外,别无选择。”
傅麟胤也不看那些信,将他接住了,转手又将信放在了桌子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既然拓拔将军已经跟傅麟昀合作,为何还如此挑拨在下跟傅麟昀的关系呢?”
拓拔曜鸿看着傅麟胤,道:“本将军说过,我最想要的是跟你合作,本将军看人从未看走眼过,只有跟你合作,本将军拿下呼延洪德的机会才会更大,当然,傅麟昀也可以,只是那小子想要从康德王手中夺下兵权,只怕还得再等一阵子,本将军等不及了。”
傅麟胤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半响才道:“所以你想劝说我跟傅麟昀争一争?”
拓拔曜鸿道:“你若愿意一争,本将军一定鼎力相助。”
“哈哈哈……”傅麟胤突然大笑不止,好一会才若有所思的看着拓拔曜鸿:“你觉得我傅麟胤会这么傻吗?”
拓拔曜鸿脸色变了变,沉声道:“你若不争,只要本将军将你送到傅麟昀手中,你肯定没命。要知道傅麟昀那小子的诏书已经明明白白的写着,你傅麟胤已经死了!身为帝王最注重的便是金口玉牙,一言九鼎,他不可能留着你的命去自扇嘴巴。”
傅麟胤抿着嘴笑着,并没有回答。拓拔曜鸿也沉默了片刻,见傅麟胤的意思明显得很,只能狠狠的冷哼了声,转身道:“将人绑了,我们连夜赶路。”
傅麟胤负手而立,任由两位兵将拿着牛皮筋将他捆绑,傅越看的心急,唤了声:“世子。”却见傅麟胤摇了摇头,他狠狠咬牙,却只能忍气吞声,也任由两位兵将上前,将他绑住。
马车已经被牵了出来,拓拔曜鸿正在外面对一位副将吩咐着什么,傅麟胤好奇的眯了眯眼睛:“拓拔将军不一起去?”
拓拔曜鸿脸色沉了沉,并不作声。
傅麟昀要的是傅麟胤,那么傅麟扬便不能一起带过去,如今局势紧张,拓拔曜鸿当然不会跟着一起过去,将傅麟扬留在这里。于是他只能让人将傅麟胤秘密送走,并且护送的人马,也占了他此次带来的人手的一大半,上千人护送,想来这一路应该不会出现什么状况。
傅麟胤浅笑了声,带着一丝的嘲讽,任由兵将将他塞进了马车上,很快,马车转动,快速的朝一个方向赶去。
傅麟胤一个不稳差点后仰摔下去,傅越着急的叫了声,因为同样手脚被缚,根本不能将人扶住。
傅麟胤笑道:“没事。”
傅越盯了傅麟胤好半响,压低了声音道:“世子真就打算这样被当成礼物送给傅麟昀?”
傅麟胤闭目养神,听到这话,他也不张开眼睛,只是淡淡笑道:“自然不是,你且等着,不出三天咱便能脱了这条牛皮绳。”
傅越似信非信,却还是住了嘴。
两人又在马车上颠簸了两天,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傅麟胤突然道:“或许我们今晚就能摆脱了这个鬼东西了。”
傅越用脚掀了窗帘看了看,前面不远却是个森林。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傅麟胤,那人却卖关子的抿唇笑笑。
又过了半个时辰,车队才刚刚拐入森林小道中,果然有一队黑衣人突然冲出,将车队团团围住。
傅越一愣,压低了声音问道:“世子,这是老大他们?”
傅麟胤摇了摇头,还未说什么,便听那群黑衣人中,领头的一个一声狮子吼:“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噗哈?”傅越笑喷倒地,就连傅麟胤也忍不住咬唇憋笑,这群人,老大是在哪里挖来的?
只是,就那一声狮子吼,领头的人,功力委实不错。
那位副将已经策马上前,冲着那群黑衣人拱手道:“不知来人是哪一道上的兄弟?我等不过是做买卖的商人,您看……”
那吼了狮子吼的人突然“呸”的一声,道:“谁跟你是兄弟?快快将钱财跟货物放下,老子放你一条生路,若不然,老子手中这把刀,可不认人!”
来人是强盗,傅越狐疑的再次用脚掀开了帘子,伸出头去看着那群人,天又黑,他们又都是一身黑衣,这么放眼一瞧,也瞧不出个大概来,只知道来人绝对在百人以上。
他回头冲傅麟胤道:“世子,这地方啥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匪窝?”
云腾一直在剿匪,但凡大一点的匪窝,一旦被发现,朝廷肯定不容许他们继续存在下去,小一些的,能剿的也绝不多留,是以傅越会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