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曜鸿……不正是拓拔曜琪的姐姐吗?她想了想道:“我记得他是大漠的大将军,若是和他在一起,倒也是好的。而且拓拔曜琪看着也是个开朗的,就不知拓拔曜鸿他可有妻子了……”
傅麟胤叹息了声,道:“妻儿倒也还没有,家中也有几个通房,只是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妥,而且皇上本是要让她跟了大漠王,现在她这么自作主张,不啻于扫了皇上和大漠王一人一巴掌。楼儿不懂事这么做还说的过去,可是拓拔曜鸿会不懂?他这么做,我不能不多想。”
这时苏矜艺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轻重,本来深埋在心的话,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其他,当下便道:“世子,这个苏柳琳留不得。你那事知道的人并不多,王妃更是不可能拿去和三公主说,那么三公主会知道只怕也只能从苏柳琳身上得知。虽然矜艺不知道苏柳琳又是怎么和三公主联系上的,只是大约也只能是她了。”
傅麟胤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应道:“我明白了,我会去找父亲,和他商量一下。”
苏矜艺松了口气,从昨日便一直有些冰凉湿润的手心,这个时候也清爽了不少。傅麟胤拉着她的手,又细声安慰了一番,傅越便敲门进来,道:“世子,刑部来人了,说是要请矜夫人去一趟大理寺。”
苏矜艺手忍不住握紧,傅麟胤温热的大手裹住她的手,将她往怀中带,先是哄着让她别怕,却又不知怎么想的,开口道:“我和你一起去。”
苏矜艺吃了一惊,抬头看他,却正好碰上了他明亮的坚毅的眸子,拒绝的话一时说不出,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傅麟胤已经让人备了马车,苏矜艺陪着他回了房,先是伺候着让他梳洗了一番换了衣服,这才自己回了房洗漱。又命烟翠准备了一下,这才让傅麟胤陪着出了大门。
马车不大,外面也是朴素无华的那种普通马车,内里却是要比之前南玉歌派给她的那辆马车好上不少。苏矜艺由傅麟胤护着上了马车,这才跟了上来。
苏矜艺有些吃惊,本以为他会跟着骑马过去,却不料他会上来陪她。傅麟胤却也不解释,只是掀起了帘子,一路路过那些繁华的大街,指点着让她看。
他还是那样体贴,苏矜艺这时也明白他是怕她会紧张。确实也是,她不过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丫鬟,便是升做了夫人,也是个深居简出的女人。面对多次刺杀,这个时候要当堂对证,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但苏矜艺却还是秉着看淡一切的心态,不骄不躁的准备好了一切上了马车,哪曾想,会有一个男人生怕她害怕紧张,而一路跟随,又带着她一路悠哉,又指点外街一些趣事给她看?
她忍不住湿了眼眶,那一瞬间她竟然有种一辈子就这样也好的心情。
或许是抱着不争不抢的心态,她虽然喜欢极了和傅麟胤在一起的日子,却从未想过要和沈燕平共享。但那一瞬间,她只要一想到等一切风平浪静后离开,她便只觉得心疼不舍。
到大理寺的路不远,只一个恍惚间,马车便停在了大理寺门口。
九级阶梯衬托得大理寺庄严无比,因着苏矜艺的案子和皇宫内的刺杀比起来,实在是太过于渺小,却又似乎和那一次的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大理寺对此事也是重视的,却也按着规矩并没有打开大门,只是开着侧门让苏矜艺和傅麟胤进去。
虽然已经将刺客抓获收押开审,却并为大势开堂会审,只是在侧堂开了个小模式的审问仪式拷问刺客罢了。傅麟胤陪着苏矜艺进去,便见一位大理寺寺正和一位刑部主事一起高坐主位,惊堂木敲得梆梆响的审问那几个刺客。一见苏矜艺跟着傅麟胤来了,便连忙撩起袍子出门相迎。
傅麟胤也不客气,和他们两人互相恭维了几声,便让他们两人迎了进去,先是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这才又向着那大理寺正问道:“沅寺卿呢?”问着又看向刑部主事,问道:“童尚书也在?”
刑部主事抢先上前回答,说是刑部尚书还在调查皇宫的刺杀案件,并没有来,只是派了他来旁听一下这件案子,看看可有什么和皇宫刺杀案有关的事情。
说着大理寺正也已经笑着上前回话,同样是大理寺卿在宫中查案,并不在这样的回答。傅麟胤也不在意,只是摆了摆手让他们继续审案。两人的官级品位都比傅麟胤要小,虽然傅麟胤没有实权,但好歹康德王世子的名头还很吓人,他们也都不敢得罪,便互相吹捧着让傅麟胤做主位。
然而傅麟胤也不是不懂事的,自然是不肯,只说自己不过是四处走走看看,让他们不要避讳他,尽管按照规矩审问便是。
于是他们也不推脱了,两人一左一右的做了主位,便冲着被五花大绑的两位壮汉喝问了起来。只是两人都是嘴硬的,他们什么也问不出,只能笑着去问苏矜艺可认得这两人。
当日刺客虽然都有蒙面,但那小厮却是没有蒙面的,苏矜艺自然是认得,指着其中一个便道:“两位大人,这刺客矜艺倒是认得,先前是王府中的小厮,十多天前让王妃派了护送矜艺和大漠骁骑将军一起出门。便是他突然转身行刺骁骑将军,并且说是青岱人所派。”
刑部主事正是前些天到王府询问了苏矜艺的游大人,人虽然彬彬有礼,但却是个有志气并且忠心为主的,也不避讳傅麟胤,当下便道:“可是他招供时,却说是得了王府总管的命令。我已经差人前往王府和王爷说了这一回事,扭了那总管拷问了一番,却又说是得了王妃的命令,不知矜夫人怎么看?”
这事儿能问她吗?苏矜艺心中忍不住苦笑,只觉得这游大人虽然直来直去的,却委实不会做人了些。这么想着,口中却还是道:“莫不是游大人怀疑我家王妃?只是矜艺却实在想不出王妃有什么理由这么做。游大人以为呢?”
游大人呵呵笑了声,那大理寺正却暗暗抹了一把汗,小心翼翼的看着傅麟胤,见傅麟胤并没有什么不满的表情,这才又冲着一旁的手下道:“去将那总管提了出来,趁着世子也在,好好拷问一般到底是谁设的计陷害王爷。”
当着世子的面?这又能问出什么来?若是传出去,别人还不都要以为傅麟胤这是拿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威胁左右会审过程?傅麟胤站了起来,淡然道:“不用了,我相信刑部和大理寺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清白,也相信皇上会相信我父亲。”
话是这么说,可是谁不知道今天早上皇上当庭发怒,将王爷骂了一番又趁机夺走了王爷手中的两成兵权?苏矜艺想起刚刚来时所听到的消息,心中不禁为康德王抹了一把汗。想想也是,自大漠王一来,王府便大事小事不断,皇上用的借口也非常的好,驭下无方。可不正是么?特别还是用人不当。一句话说得康德王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心疼的看着手中的两成兵权被夺。
康德王常年在外,王府中大小事便是王妃和傅麟胤两人再管,苏矜艺不明白,傅麟胤为何会让王府藏上那么多的细作。想起之前他对王府各个地方的掌控和手中一大堆来无影去无踪的探子。苏矜艺心中怎么想怎么觉得傅麟胤是故意的。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傅麟胤,见他兀自优哉游哉的坐着品茶,心中又是暗叹了声,他故意这么做又是有什么原因?谁会无缘无故放着一大群耗子在家中,还害得父亲的兵权被削了一半?
正这么想着,拓拔曜琪也来了,和苏矜艺打了声招呼,便看向了地上跪着的几个刺客,猛地脸色一变,提着其中一个刺客大骂了起来。
听着她凌乱而中气十足的叫骂,苏矜艺便已经知了个大概,这个人是大漠人,还是拓拔曜琪认识的人,就在拓拔曜鸿帐中做一名小小的侍卫。
傅麟胤也笑着起身,冲着拓拔曜琪拱手笑道:“曜琪将军别来无恙,如今既然家贼已清,家兄可还好?”
拓拔曜琪松了揪着那刺客的手,回礼笑道:“家兄自收到世子的信后,便一直念着要感谢世子,可惜这两天事情较忙,让我来和世子说一声,这份恩情,他会记得,改天必当宴请世子一番。”
傅麟胤只是笑笑,连说不敢当,又说改日他会宴请拓拔曜鸿,还希望他们兄妹俩能赏个脸。
此番一来二去,苏矜艺便听明白了,这次大漠的匪窝让傅麟胤一封信给清了。只是这一封信到底写了什么,又如何得知大漠带来的人中有反贼?苏矜艺看向傅麟胤的眼中,此刻除了崇拜还是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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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苏矜艺忍不住便问了傅麟胤。傅麟胤却是淡淡的笑道:“外院总管这个人,我紧紧的盯了他三年了,若是还不能将这一切都查清楚了,那还做什么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