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监察督安司查办的那件城墙贪污小案没几天就结案了,由此而引出了另一件半大不小的大贪污案,让刑部颇忙活了几天,最终扯出了国舅。其实案子真的不大,国舅背了个贪污的名声,只是人家送了他几挂明珠,几株珊瑚,几件老旧的字画玩器,他推辞不过,收了而已。皇上最终降旨将国舅官降半阶,和和美美地完结了此案。

监察督安司因为查出了城墙贪污案,很有功绩,上面让将司部内所有参与此案者的作为据实纪录上报,似乎会给些小小的奖赏。

写上报的公文时,姬容君对着纸张出神犹豫,有些踌躇。

谢洛白坐在桌前看他,疑惑道:“容君,你对着那张纸走神了半天,不过是将各人的作为据实写出罢了,有什么值得你走神的?”

姬容君皱眉道:“其他人好办,我是在想,王淩的……该如何写。”

谢洛白了然地哦了一声,这件贪污小案能迅速地结案,王淩的功劳最大,全靠着他那双精通对账的利眼,才最终抓住贪污的把柄证据。

但,也正因为他对出的账目,又顺出了那件大案,顺出了国舅。

谢洛白拿着书册敲着桌面:“国舅一向小心眼儿,这件事情本是朝中和他不对付的人早设计好了整治他的,但如果单舟兄领了最大的赏,国舅一定会说他出卖亲舅向上攀爬。如果不报,明明他有功劳却领不到,也不好。”

姬容君满脸犹豫,看着面前的纸,道:“我思量了半日,觉得还是据实上报,一则我们督安司的人,口风一定不严,账目是谁对出来的,国舅可能早知道了。二来,王淩他虽然不爱这些封赏俗物,但他藏藏掖掖的行径,他定然也不齿。”

姬容君提笔蘸墨,在纸上疾书。谢洛白瞪大了眼看他:“不爱封赏俗物,不齿藏藏掖掖,容君,你说的……这是单舟兄么?司部衙门中发东西,单舟兄不是一直跑得最快?”

姬容君的笔顿了顿,声音中含着回护的柔和:“王淩他……因家境的缘故……才每每如此……但他心中……”眼神迷离,勾出一抹微笑,“他说要做朝堂之中一个闲适之臣,悠远淡泊,与世无争。”

自从那日听了王淩的志向后,姬容君心中,已然有了这样一幅景象,自己于勾心斗角应营碌碌的朝堂中,带着满身的红尘浓烟滚滚回头望,王淩立在一片绿水青山处,两袖清风,怡然微笑,身上笼罩着神仙一样明亮的光圈。

谢洛白望着又走了神的姬容君,向嘴里扔了两个花生仁。

功绩表报上去之后,不出几天,封赏下来,王淩得了最大的那一份。两条玉带,几锭金子,一壶御酒。其余人只有玉带一条御酒一壶。

王淩接过封赏,神色十分淡定,应景兰在他桌前拎着自己的玉带和王淩的比:“单舟哥,头赏真的不同,你这两条玉带的花色比我的精致。”而后又笑嘻嘻地要王淩请吃酒。其他的督安郎们一起附和,姬容君从内厅走出来道:“若是真想吃酒,今晚去秦鹤楼,因是大家一道出力,这件差事漂漂亮亮地结了案,上面还有封赏,这顿酒理当我请。”督安郎们当然一迭声地纷纷应好,姬容君站在内厅与外厅的门前,注视王淩,微微一笑。

晚上,王淩在从酒楼回府的路上,坐在轿中仔细思量,最近姬容君主动与他亲近,让王淩有些莫名,回顾刚进监察督安司时直到不久前,他和姬容君不过因在同一司部,见面点头,说两句客套话,关系仅此而已。突然之间,姬容君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待他亲切,譬如今天晚上席间,姬容君替他挡了几杯酒,还给他夹了几筷菜,王淩一直都在操别人的心,蓦然被别人如此对待,十分不适应,浑身觉得有些不自在,他仔细回想,自己应该没做过什么让姬容君承情或感激的事情,越发不明所以。

轿子到了家门口,王淩下轿,门前守候的小厮匆匆跑来报:“少爷,国舅爷来了,已经在厅里等了你快半个时辰了。”

王淩匆匆赶到正厅,果然看见自己的舅舅孟国舅正坐在厅内,一双利眼望向快步进门的他,满脸肃然。

王淩恭恭敬敬地躬身请安,国舅今天晚上来,却并不是来向他兴师问罪的,国舅伸手将他扶起,神色肃然中又透出了一些长辈的慈爱,而后道:“对账之事,早有人告诉我,不过我知道,监察督安司中,每一个的爹娘老子都不简单,尤其是姬家的孩子与谢家的孩子,你能自保已是不易,毕竟外公姨母和舅舅与你不同姓,也帮不了你太多。唉……”伸手拍了拍王淩的肩膀,“我今天来,是为了另一件事。你今年已二十三四,还没娶亲,实在不是个事儿,你外祖母让我替你看着,哪家的女儿家世人品都好。”再拍了拍王淩的肩,神色越发慈爱,“如今户部赵尚书家二千金,芳龄十八,端庄贤淑,舅舅有心与你做这个媒,不知你可愿意?”

王淩有些惊诧,他这么个不上不下的身份,当了个小小的闲职,凡是曾说给过他的小姐,几乎非聋即哑,非瞎即瘸,没什么囫囵的。户部尚书家的千金居然放着高枝不挑,反要嫁他?

王淩恭顺地答道:“多谢舅舅操心,外甥这样,也没什么好挑拣的,只求一贤妻,人品端正,四肢健全足矣。”

国舅慈爱笑道:“自然自然,除赵尚书千金外,舅舅还替你物色了其他一两位名门千金,今年明年都是好年份,若能赶在今年底明年初将这件大事也了结了……”话语中带了些叹息,“你父与你母亲在九泉下,也可安心了。”

晚上,王淩在卧房中,对着烛火,出了一阵神。

他在人世间活了二十几年,对能携手入洞房的窈窕淑女,自然是肖想过。他没曾奢望过什么倾城倾国的绝色佳人,觉得只要相貌中上,清秀端正就行,因他自己脾性有些温吞,所以爱性格温柔的女子,温婉如水,声音轻柔。能在花前月下相伴而坐,闲来自己能替她描眉梳发,冬天时握住她微凉的柔荑入袖温暖……

但,自从十六七岁后,一次次的提亲,将他这点小小肖想一点点抹杀,今天再听到舅舅说到提亲,他心中只有些木木然,而后想,唉,只要能凑合过日子就行。

第二天,在衙门中,将近傍晚,应景兰凑过来道:“单舟哥,今晚你家厨子有闲否?”

王淩一时没反应过来,道:“啊?”

应景兰眨眼笑道:“我那天吃了松子鲈鱼烩后,念念不忘,为了单舟哥你府上的厨子生了相思病了,所以今天过来打听打听,有人占先了没有,我好厚着脸皮再蹭一顿。”

王淩笑道:“有。”应景兰兴冲冲地和他定下傍晚同走,正商议时,谢洛白晃过来道:“商量什么好东西呢,我仿佛听见了个吃字。”应景兰马上道:“我对单舟哥府上的厨子相思成灾,今天晚上要再去吃一顿以慰思念之苦。”谢洛白顿时双眼闪闪发亮:“原来单舟兄府上竟有位高厨,今晚可否捎带我去见识一下?”正说着,姬容君端了一盅茶从一旁经过,谢洛白兴高采烈地招呼他道:“容君,今晚我和应贤弟同去单舟兄府上见识高厨,你同去否?”

姬容君笑了一下,双目注视王淩道:“不知王淩愿不愿意让我去打扰。”

王淩只能说愿意,于是,日落西山时,应景兰、谢洛白与姬容君和王淩同坐在王淩家的花园内,乘凉喝茶,谢洛白捧着茶杯悠然道:“单舟兄家的后园真是好景致啊,正应该时常来……”

正品茶时,有丫鬟匆匆过来,向王淩道:“少爷,姑老夫人让你速去前厅,国舅爷派的媒人到了。”

呼呼,更新。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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