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脚边的女子,唇角竟是勾起了一抹嘲讽:“明儿身份尊贵,爱妃身份就不尊贵了,如此狼狈成何体统。来人啊,巢刺王妃御前失宜,带回径庭殿禁足半月,今日之事谁也不准再提起。”李世民清冷的目光一扫,周边的众人都尽皆低下了头,几个侍卫领命将巢刺王妃拖下。
巢刺王妃则是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用一种分外陌生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还是当初那个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男人吗?是什么改变了他,岁月,权势,还是自己的贪婪?
李世民看着那被带着远去的身影,脸上的寒气褪去覆上了几分疲惫,怔怔的望着那个院门。许久才轻轻的叹了口气:“魏爱卿,或许你那个时候说的是对的。有些人并不是看上去的那般简单,人心是会变的,若是当初朕真的立了媚儿为后,后悔的恐怕便是朕了。”
魏征愣了愣,望着帝王脸上的落寞,魏征摇了摇头说道:“世事难料,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就像陛下当初恐怕也没想到三皇子殿下会这般喜爱若芸公主吧。”当初皇上将最疼爱的若芸公主赐婚三皇子,其原因远不止外界传闻的那般简单,真正的原因只有他们几个亲信大臣。
李世民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幽幽的说道:“皇家人素来痴情,朕今天才看清楚,那个孩子很像朕年轻的时候。”
魏征怔了一怔,转头看着那个沉思中的男人,在所有人没有看到的地方握紧了衣袖中的双手,帝王的一句话往往带起的便是一阵的风云变色。那么这一次风云迭起,又将会是谁脱颖而出?
若水迷迷糊糊的被李恪抱出了皇宫,抱进了马车,又迷迷糊糊的被他抱进王府,抱进温泉馆。等到她回过味来之时,李恪正小心的将她慢慢放入温泉之中。
潺潺的水流漫过了脚背,若水一个激灵,几乎是慌乱的抱住了周围的支撑物,眼中布满了恐惧。此刻她脆弱的仿若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兽,寻求着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支柱。李恪心中一疼,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了。
虽然不想让怀中之人在经历一次刚才的恐惧,身上穿着湿衣服已经很久了。再这么下去,现在虽是夏季,还是很容易感冒的。
“若水,不要怕,我在这里。”李恪低沉磁性的声音带了淡淡的沙哑,其中好像还压抑着什么。
若水的身体一僵,抬起头直视着李恪,那双墨色的双眸因为泪水的洗刷而更为澄澈,语气之中竟是浓重的鼻音:“再叫我一次。”
李恪一怔,双手小心的抬起若水的头,直视着她的脸喊道:“若水,”
“不是,不是这个?”若水的眼中有什么开始凝聚,她激动地摇了摇头,轻摇着的嘴唇宣示着她的痛苦。李恪的心好像被什么揪了一下,一个仿若呼唤了千百遍的称呼竟就这样脱口而出了:“水儿。”
若水蓦地瞪大了眼睛,下一秒,激动地踮起了脚尖,将唇压了过去。闭上的眼角有几滴晶莹的泪水像掉了线的珠子,跌落到了氤氲的水汽中,片刻后便消失无踪了。
素雅的房间之内,宽大的紫檀木大床上,一个少女努力的将身上华贵的苏绣锦被往头上套,并且慢慢的向床内侧蠕动着。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
感。
做了!做了!竟然又做了!若水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心中分外懊悔不已,昨晚怎么就那样自然的做了,如果说第一次那个人喝醉了还情有可原,可是昨天两人都是清醒的啊啊啊!!!而且早上一醒过来那个人就躺在自己的身边。
那一刹,若水才算明白了,上一次醒来没有看到某人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做那种事情第二天还要看到这个罪魁祸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啊!最终若水选择了将某人踢下床,蒙上被子挺尸,装作没看见。所以便发生了上面的一幕,究其缘由不过是——若水华丽丽的害羞了。
李恪看着若水难得的孩子气,有些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低沉的笑声让听的人有种如沐春风之感。端着汤药走进来的张伯和思弦听到这个声音,彼此惊诧的对视了一眼。
张伯的眼中更是出现了几分湿意,多少年不曾见过王爷这样笑了,自从二公主逝去之后,王爷便整个人都变了。内敛而冰冷,虽然还是会笑,但以前在二公主面前毫无顾忌的笑容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笑。他没有看错,这个女子真的能改变王爷,从前的那个王爷在一点一点的回来。
那一阵阵的轻柔笑声,听在此刻的某人耳中却是带了嘲笑的意思,所以在仍旧意识不清的状态下,某人恼羞成怒的探出了被棉被掩盖的小脑袋,狠狠的瞪了站在床边的男人一眼。
李恪望着若水因为气愤而瞪大的眼睛,里面赤裸裸的控诉让他哭笑不得,却又欣喜于若水此刻对于他的不设防。若水对于外界的防备心他是看在眼里的,越是疏远的人若水的态度便会越是进退得宜,滴水不漏,不会让你有机会抓到她的错处。
只有对于自己真正信任的人她才会显露出自己的真性情,自己当初便是被她的这份疏远所吸引,开始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却在不知不觉中泥足深陷。如今更是为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所心动,李恪在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是真的栽在这个丫头身上了。
凝视着若水那羞愤的脸,李恪眼中光华闪动,现在能够这样不加掩饰的控诉我,我是否能够认为你已经开始对我付出了信任?伸手抚摸着那光滑的脸蛋,却被指尖炽热的温度给灼烧得蹙起了没有。
李恪脸上的笑意敛去,言语中也含了些怒意与焦急:“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把药端过来。”
张伯和思弦猛地一惊,才回过神来,忙将手上的汤药端了过来,王爷脸上的冰冷,让他们觉得刚才昙花一现的笑容根本就是他们的幻觉。
“我不喝这个,太苦了,我自己就是大夫,不用喝这个。”两人一靠近,那刺鼻的中草药的味道便窜进了若水的鼻中,让她不由得掩住了鼻子,再次向床内缩了缩。既然众人都因为上一次为杨妃诊治一事将自己看成了大夫,那就将错就错吧,反正只要不喝那东西,一切都好。若水因为高温而水汪汪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在心中打着小算盘。
李恪的眉毛一挑,早把若水的表情看在眼中,眉宇间却是出现了几分笑意,相比起初见时的恭敬有加,却暗藏冷漠,他倒更喜欢若水现在这个为了不喝药而打着小主意的鬼精灵模样。他真的很不理解为什么一个人的身上可以出现这么
多的表情,但不可否认,不论是哪一个她都能够在他的心中荡起一层涟漪。
“你是大夫?”李恪特地将音尾扬起,以表示自己的不信,不意外的再次收到了若水的白眼一枚。他忽然喜欢上了这种逗弄眼前之人的感觉,伸手摸了摸若水的额头,好笑的说道:“可是现在这个自称大夫的人可是正在发着高烧。”
若水猛地瞪大了眼,一双水汪汪的墨色双瞳之中划过一丝茫然,但是立刻的又被怒火所代替,死死的瞪着眼前笑得不怀好意的男人。
明明两个人都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可是为什么自己一醒来就开始发高烧,眼前这个白眼狼愣是什么事情也没有?
思弦和张伯低着头,却仍旧能够从两人的话语中听出两人之间难以插足的亲密,很是自觉的眼观鼻,鼻观心,在旁边杵着当背景。
最终还是若水先移开了目光,自家现在正生着病,不和这个人一边计较。移开目光便再次看到李恪身后那碗黑乎乎的汤药,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将头上的被子再次往下拉了拉,准备挺尸。
李恪的眼中闪过几分促狭,接过张伯手中的汤药和思弦手中的果脯甜点,挥手示意两人可以下去了。伸手轻轻的掀开那紧捂着的棉被,强迫着将那泛着红晕的脸抬起。
若水只觉得头越来越晕了,明明浑身滚烫得很,但却一滴汗也留不下来。昏昏沉沉之时,感觉被子被轻轻地掀起,一阵清凉的风也吹了进来,还未等她松一口气,一双白玉般的手便强势的抬起了自己的脸,还未看清眼前的人,唇便再次被夺了去。
滚烫的温度,因为那份柔软的清凉而有少许的降下,倾覆碾压之际,口齿被挑开,紧接着一股水流便快速的涌进了自己的口中,带着浓重的苦涩,让若水有些反胃的的想要吐出来,却被那在自己口中肆虐的舌头给硬压了回去,若水的眼睛瞪大,里面满是愤怒。却看到对面之人眼中的戏谑。
一吻完毕,若水的口中满满的全部都是中药的味道,眉宇纠结的拧成了川字。正当若水被那股药味折磨得连声吐气之时,一个物事塞进了自己的口中。若水一惊,却感觉舌尖弥漫开了一股甜腻的香味,渐渐地掩盖了刚才苦苦的药味。
再抬头,便对上了那人带笑的眉眼,不同于当初初见时的笑里藏刀,而是真正直达眼底的笑容,带着淡淡欣喜温柔以及毫不掩饰的宠溺,不知为何,在这个目光之下,若水觉得刚刚有所下降的温度又开始有所回升,忙低下头去。
若水感觉背角被轻轻的按了按,尔后那个站在身边的男子便准备转身离去。若水反射性的拉住了那人的衣摆,在李恪惊讶的回头之后,才猛然惊醒这样的动作有多失礼,忙将手收了回来。
李恪看着这样的她不由得怜意愈甚,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发,轻声问道:“怎么了?”
李恪的温柔让若水想要任性一次,双眸欲垂未垂,手却再次伸了过去,小声地问道:“能陪我一会吗?”
若水说完,就再次将头埋了进去,为什么她觉得这句话说的那么像撒娇呢?还没纠结完,便感觉被子被在此掀开。床也在这一瞬陷了下去,若水感觉一个冰冰凉凉的怀抱包围了自己,让此刻分外高温的自己分外的眷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