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雪根鸢尾并不是什么难得的花,也有人将其做成香粉,只是沈氏闻不得这味道,叶府里便从未出现过,但不代表其他人认不出来。【:n看。!!?
锦澜紧紧的盯着雁容,却见她摇了摇头,心头蓦然一缩,怎么会?
这明明就是春晓口所说的盒子,怎么里面却没有雪根鸢尾?难不成从一开始她们就弄错了?
叶老太太也亲自闻了下那香粉,过后便将盒子递给雁容,又朝沈氏看了一眼,示意雁容将盒子送过去给沈氏。无形便证明了雁容的判断无误,这盒子里装的香粉确实没有掺有雪根鸢尾。
沈氏接过盒子,并没有打开亲自检验一番,而是直接搁在了身旁的桌子上。此时此刻,无论她说什么或是做什么都没用,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做不得假。
“既然此事与方才说的毫无瓜葛,那么也不必耽搁了,将那丫鬟拖出去!”叶老太太厌烦的扫了眼翠雯,挥手道。
退到门边的那两个丫鬟听言,再度上前将翠雯扭住就往外拖。翠雯尖声叫道:“老太太,奴婢还有话说,奴婢知道太太口的香粉在哪儿!”
韶姨娘和瑞珠猛地盯着翠雯,脸色顿时都变了。
翠雯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那两名丫鬟的擒制,连滚带爬的到叶老太太脚下,也不等她发话,径直从袖子深处找了几下,摸出一个和沈氏搁在桌上的盒子,“有花无叶是玉兰,花叶并茂是白兰。当初瑞珠找奴婢买香粉时,拿走的是两盒,除了盒盖上雕的花不同外,余下的几乎是一样的。原本这两个盒子奴婢都给了瑞珠,可不知怎的,有一日竟在园子的玉簪花丛下发现了这个盒子。”翠雯看了瑞珠一眼,目光有些闪躲,“奴婢,奴婢便打算留了下来自己用。”
叶老太太盯着翠雯呈上来的粉盒看了半响,直到她双手开始打颤,才拿了起来。
韶姨娘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已经脱了血色的脸上灰蒙蒙的,白泛青,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这盒子明明已经交给素心丢到园子里荒废的那口老井里,怎么会在翠雯手!?
叶老太太刚将盒子打开一丝缝隙,又啪的一声合上了。这回,并没有让雁容给沈氏送过去。
锦澜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这可是意味着,那盒子里的香粉确实有问题?
叶老太太阖了阖眼,眉宇间爬上一丝怠倦,片刻后才猛然睁开双眸看向韶姨娘,那目光似是刀般的尖利。
韶姨娘激灵一下打了个冷战,张口便道:“老太太,即便瑞珠曾向翠雯买过粉盒,可方才翠雯自己也说了,这粉盒是她从园子里捡来的,又怎能断定是瑞珠之物?说不定是别的丫鬟不小心落在了那里呢?”
翠雯急了,“奴婢私带东西入府只有那么一次,还是瑞珠向奴婢求了好几日,奴婢才松口答应的。带的正是这两只粉盒,当时便全部给了她。”
自从管家以来,韶姨娘的地位在府里也是水涨船高,哪能容得下一个粗使丫鬟同自己争辩,顿时冷哼道:“红口白牙的,你私底下带了多少东西进府,旁人又怎会得知,还不是茹随便胡说。”
瑞珠机灵的接了一句,“上回奴婢也只买了一盒香粉而已,哪来两盒之说?”
“奴婢,奴婢”翠雯心急如焚,却又不知该怎么反驳两人的话。
韶姨娘却像抓住了理,紧咬着不放,“我且问你,在园子里捡盒子的时候,可有人看到?”
翠雯愣了下,咬着下唇,半响才摇了摇头,“没,没有。”
韶姨娘“哈”的一声嗤笑,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转头对叶老太太委声言道:“老太太,您也听见了,无凭无据的非要将那东西说成是瑞珠的。说不准那盒香粉就是什么人指使翠雯动的手脚,还想栽赃陷害于奴婢。”
宁姨娘被韶姨娘这番话震得五内俱颤,当即便跪了下来,低泣道:“奴婢冤枉!”
“宁姐姐。”韶姨娘的腰板挺得越来越直,“我并未指名道姓,你这可是不打自招?”
宁姨娘想来沉默寡言,更别说是拌嘴争理,被韶姨娘的话一蛰,不由低低的垂着头,十分委屈。
锦澜冷眼看着的闹剧,韶姨娘虽有些强词夺理,但说的话却有条有序,让人抓不出错。
春晓用的粉盒是在路上捡的,可究竟是谁丢的,她却并不知道。至于翠雯的话,十有**是真的,若真是她动的手脚,又怎会巴巴的赶上来认罪?只是没有人作证的话,说不定韶姨娘最后会将所有的一切都趁机推到宁姨娘和翠雯的身上。
该怎么办?锦澜眸色沉郁,袖子里的小手紧紧地攥成了拳,指甲掐在肉里也不觉得痛。明明知道是谁害了母亲,她却没有能力将人抓出来,一向很能沉得住气的心突然涌出一丝浮躁。
“母亲,儿子还有公务要处理,先行告退。”叶霖面色阴沉,气得嘴角都抽抽起来。原以为是琴瑟和弦的日子竟藏着这般污秽,这让向来喜欢将一切都掌控在手的他是又惊又怒,更觉得失了脸面。顿时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和叶老太太说了一声便快步出屋,头也不回的离去。这也意味着无论叶老太太怎么处理这件事,他都毫无异议。
叶老太太看着叶霖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淡淡的看了眼沈氏,“这些丫鬟都是签了死契的吧?”
沈氏点了点头,叶家的丫鬟一向都签死契,因此甚少从外头买人,基本都是家生子。
“既然是这样的话,你们若不愿意招,我也就不问了。”叶老太太的目光陡然冷厉起来,“直接拉出去杖毙!横竖不过麻烦了些,要派人到衙门里备案罢了。”
翠雯和瑞珠顿时吓的趴伏在地,身子簌簌发抖,嘴里不停的哀求着饶命。
唯有灵珊仍愣愣的跪着,目光紧紧盯着瑞珠的侧脸,这会儿见她往前面一俯,顿时惊叫道:“是她,就是她将粉盒丢在游廊里,被春晓捡了去!”
原来那日灵珊给春晓传完话后,正准备回内院针线房的时候,却隐隐瞥见一道人影自树后一闪而过。灵珊担心之前的话被人听了去,便悄悄寻摸过去,准备看看方才是谁在树后,结果却和迎面而来的瑞珠撞了个满怀。当时才做了件见不得人的事,灵珊心里虚得慌,也不敢正眼瞧撞到自己的人,后来只是匆匆看了个背影。再看前面时,春晓已经弯腰起身,似乎将什么东西捡起来放进了袖子里。
事后也就忘了这茬,即便是沈氏审问那天也没记起那人的样子,因此也就不敢多说。直到这会儿见到瑞珠,又看了她俯身的背影,才认了出来。
瑞珠已经瘫软如泥,虽一直跪在灵珊身旁,却并未留意她的样貌,加上脸上那几道伤痕,恐怕就是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这会儿听灵珊说起,她才清楚的意识到,东窗事发了。
韶姨娘亦是一脸绝望与不甘,这件事原本计划得天衣无缝,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她死死的盯着灵珊,目露疯狂,突然抬起手就要朝她打下去!
“住手!”叶老太太一直看着,见韶姨娘竟敢当着她的面就想动手打人,不由砰地拍了下桌子。
韶姨娘被吓得当场愣了神,顿时感觉到小腹一阵疼痛,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不禁弯起腰捂住了肚子就往身边最近的宁姨娘倒去。
见状,宁姨娘连忙上扶住她,可目光触及到她额头上的津津冷汗,脸色变得慌张起来,“老,老太太!她,她”
叶老太太皱了下眉头,以为韶姨娘是在装病,便喝了句:“慌什么?方才还有胆子打人怎的这会儿就虚了?”
韶姨娘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她艰难的抬起头看了叶老太太一眼,双眼蓦然一翻,顿时昏厥过去。
叶老太太一惊,喊了雁容,让她赶紧去请大夫。
沈氏的目光在韶姨娘毫无血色的脸上转了一圈,便对叶老太太说道:“宫大夫正好在抱夏,要不就请她过来看看吧?”
正扶着韶姨娘的宁姨娘一听宫大夫在抱夏,垂下的眼眸里突然泛起了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