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住手!”唐嬷嬷失声大叫,箭步冲上前,堪堪扯住叶昱的衣摆。【‘n^看。:,,
叶昱打了个趔趄,脚下一滑,顿时跌坐在地上,剧烈的痛楚自臀部向四肢百骸蔓延,他“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伺候他的丫鬟婆子们愣了下,立即顾不上多想,一窝蜂的冲进了屋里。看到叶昱坐在地上痛哭的样子,顿时都傻了眼,大少爷可是磕不得碰不得的宝贝,哪怕是少了根头发,老太太知道了都会严惩不贷的啊!
许是见身边的人来了,叶昱胆气恢复了些,也不等别人来扶,自个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一拐一拐的往门口奔去,边跑嘴里还边哭喊着:“我要回了老太太,让老太太收拾你们这些下作的东西!”
叶昱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帘子后,唐嬷嬷已是满脸苍白,手里紧紧攥着帕子,嘴里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晚了几步进来的碧荷和沐兰看到唐嬷嬷的神色,俱是一怔,顿时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谁都清楚大少爷是老太太的心头宝,可如今
“慌什么?”锦澜深深的吸了口气,神色自若地吩嘱道:“沐兰,你快跟出去,看看昱哥儿往那边去,外头还有什么人和他一起。嬷嬷,碧荷,伺候我更衣梳洗,我要去嘉裕堂给老太太请安。”
她的镇定感染了屋里的人。
三人应了一声,赶紧分头行事。
沐兰本来就离门口最近,她二话不说,掀了帘子拔腿就往外跑。
唐嬷嬷打开箱笼,选了件厚实的烟霞银罗石榴妆花褙子,碧荷亲自到小厨房将热水提过来。
两人利落的伺候了锦澜梳洗,又帮她换上衣裳,趁着唐嬷嬷梳头的空隙,锦澜才有功夫开口问碧荷:“挽菊人呢?”
提及挽菊,唐嬷嬷和碧荷的脸色霎时难看起来,碧荷更是红了眼圈。
锦澜心里一紧,“到底怎么了?”
碧荷抬起眼,低声道:“奴婢出去瞧的时候,挽菊已经倒在地上。”说着,眼泪忍不住浮上来,目光晶莹欲滴,“额头上磕破了好大一个口子,血直流个不停。奴婢用帕子捂了好一会儿都没完全止住,这会儿让竹守着呢。”
“请大夫了吗?”锦澜忍不住抽了口凉气。
“奴婢打发冯婆子走角门出府去请了。”碧荷说着便跪了下来,“还望姑娘原谅奴婢擅作主张。”
“你且起来吧。”锦澜叹了口气,挽菊上回才因为出府验药而受了伤,额头上已是留了痕的,这会儿偏又她的双手,不由紧紧拧在了一起。
唐嬷嬷手脚利索挽好最后一束发,沐兰便匆匆进了屋。
“姑娘,奴婢看着大少爷径直往嘉裕堂的方向去了。”沐兰喘了口气儿,上前几步对锦澜轻声回道,末了欲言又止。
锦澜透过菱花镜看到了那抹一闪而逝的犹豫,“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
沐兰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道:“刚追出去那会儿,奴婢看到院子前面那颗榕树后闪过一道人影儿,看着倒有些像像大姑娘!只是奴婢看得不真切,这才不敢同姑娘说。”
“不打紧,你先下去吧。”锦澜从镜奁里选了支椿色生蓝翡翠簪递给唐嬷嬷,沉默下来。
按照前世的记忆,昱哥儿上京之前,和她虽算不得十分亲热,却也有个五六分的,更不会这般不管不顾就冲她屋里来。且她和母亲亲近时,昱哥儿已经和老太太到了京城,根本不会知晓。那么,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有人告知于他。
知道昨天那件事,又告诉昱哥儿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韶姨娘。只是韶姨娘定不会在这个关头怂恿昱哥儿来找她的麻烦,因此,剩下的,也就是叶锦薇了。
所以她才特地吩咐沐兰跟出去,为的就是看看昱哥儿是直接去找老太太告状,还是先找叶锦薇商量。
果不其然,沐兰发现了叶锦薇,想必她一直跟在昱哥儿后头,只不过没进澜园罢了。
叶锦薇是想看她的笑话吗?锦澜嘴角绽出一抹淡淡的笑,眸光轻闪,那就拭目以待,瞧瞧究竟是谁看谁的笑话!
收拾妥当,锦澜让碧荷留下来照顾挽菊,只带着唐嬷嬷就往嘉裕堂去,刚出了院子没走几步,便看见沈氏正迎面而来。
母亲怎么来了?锦澜一怔,来不及多想,沈氏已经走到了跟前。
“不是说了身子不舒服吗?怎么不好好歇着,还跑出来吹风。”沈氏焦急的将锦澜拉到眼前,看到她略微苍白的面色,心疼的说道。
锦澜给沈氏福了礼,“母亲,我正准备去给老太太请安呢。”
沈氏愣了下,才注意到她的神色有异,稍稍思忖便点了点头,和她一同前往嘉裕堂。
一路上,锦澜将在澜园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给沈氏,只是略去了昱哥儿那几句大逆不道的话。
沈氏听了这番话,目光顿时尖利起来,眼底掩不住怒火直冒,她抿着嘴不再多说,冷冷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嘉裕堂。
锦澜和沈氏刚踏进嘉裕堂的大门,雁容便迎了上来,显然是特地在这儿等她们的。
雁容上来便行礼,“太太和二姑娘来了,老太太方才还在念着呢。”
看雁容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母亲会来,锦澜心里冷笑一声,定是老太太听了昱哥儿的话,又想把这件事牵扯到母亲身上去吧?即便此时母亲没有和自己一同来嘉裕堂,说不定去水榭轩的丫鬟已经在半道上了。
雁容引着沈氏和锦澜进屋,老太太正在外间的软榻上坐着,昱哥儿偎在她怀,正小声的说着什么,见有人进来,立即便住了嘴。
锦澜飞快的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叶锦薇的身影,是不来还是没到?
叶昱一见锦澜和沈氏进来,立刻便往叶老太太的怀里缩了缩,一脸惧怕的泣道:“祖母,二姐姐来了,她可是又要打我?”
沈氏本来就一肚子火气,见叶昱竟当着她的面跟老太太告状,这摆明了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她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胡说,谁敢打你。”叶老太太宠爱地拍了拍叶昱的的后背心,慈爱的哄着,“你先去洗把脸,回头祖母让小厨房做你爱吃的合意饼和翠玉豆糕可好?”
“好。”叶昱这才破涕为笑,乖巧和雁容一同下去净脸,临出门时趁着老太太不注意,得意地冲锦澜装了个鬼脸。
“慢着!”沈氏突然出声叫住他,淡笑着看向叶老太太,“老太太,方才昱哥儿的意思,可是说锦澜动手打了他?”
见沈氏拦住昱哥儿,叶老太太脸上不悦的皱起眉头,“昱哥儿脸上那印子明晃晃的,你瞧不见?”说着便看向锦澜,虽神色间仍带着怒意,但比对沈氏时放缓了几分,“锦澜,身为姐姐,你怎么能打昱哥儿呢?”
锦澜刚准备开口,却被沈氏抢先一步。
“老太太可曾问过昱哥儿,他一大早在澜园里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叶老太太看了眼站在门边的昱哥儿,方才他哭哭啼啼的,又扬着脸上印子,她一时心疼便忘了问,难不成其有什么蹊跷不成?想着便柔声的问道:“昱哥儿,同祖母说说,你到二姐姐屋里做什么去了?”
叶昱用力摇了摇头,宛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眨巴了几下差不多被脸上的肉肉挤到一起的小眼睛,怯怯的说道:“我,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太久没见到二姐姐,才到澜园去看看她。谁知二姐姐却”说着又挤出几滴眼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沈氏猛地看向叶昱,眼底一片冷冽,嘴角却噙着笑,“你真的什么都没做?”
叶昱看着沈氏嘴边的笑容,心底隐隐有些发寒,急忙缩了下身子,躲到雁容身后去,避开她的目光。
沈氏的追问和昱哥儿惊吓的摸样让叶老太太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突然喝了一声,“够了!我还没死呢,容不得你在嘉裕堂放肆!”
沈氏面色霎时一白,老太太这话可谓诛心至极,暗指她不敬长辈,有违孝道。
“祖母。”锦澜即使扶住沈氏摇晃的身子,清澈的眼眸直直看向叶老太太,“请祖母先息怒,此事与澜儿和昱哥儿有关,祖母也不能仅听昱哥儿一面之词便认定澜儿行凶吧?”
打昱哥儿,她并不后悔,若是重新来过,她依然会毫不犹豫的挥出那一巴掌。
古言曾说,龙有逆鳞,母亲便是她的逆鳞,触之必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