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可怕的风暴就像它当初突然而至一般,又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圣骑士蒙斯托克的死对于大多数老百姓来说,只不过是闲聊之中一个重要的话题而已,很快便被人们所淡忘了。
京城之中迅速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新的更加有趣的话题取代了老迈的圣骑士团长死亡的消息,其中最令人感兴趣的便是筹交会的成立。
这是一个令京城之中所有人感兴趣的玩意儿,特别是那些商人们。
早在半个月以前他们就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如果不是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令筹交会的组建一度中断,月初的时候筹交会便已经成立了。
虽然对于主办筹交会的法政署和监察署,商人们难免有些胆怯和害怕,始终不太有信心,不过因为听传闻,组建筹交会原本来自那位瑟思堡小继承人的建议,对于商人们来说,那位小伯爵大人的提议几乎等同于取之不尽的财富。
那场最终变成了可怕灾难的赛马大会,以及从南方运来的源源不断的精美玻璃制品,无不证明这位瑟思堡小继承人多么精擅经营之道,几乎每一个商人都相信只要是这位小伯爵大人提出的建议,就绝对能够获得惊人的利润。
事实上法政署和监察署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想到,这位小伯爵的号召力居然如此之强,以至于筹交会刚刚开张,商人们便蜂拥而至,那场面着实令法鲁尔和马格这两位侯爵大人兴奋了好几天。
繁荣和平静迅速回到了这个巨大的城市,人们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瑞博也同样如此,不过他对于王后陛下突然间疏远他感到难以理解,那位殷勤地极力拉拢他的王后陛下,让他搬离了那座佛朗士六世陛下度过漫长的童年和青年时代,并且在那里接受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的教导的城堡,甚至撤去了原本守护在宅邸外面的法政署的护卫。
王后陛下的这一系列异常变化,不但令瑞博摸不着头脑,连埃克特也猜测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
难道是宫廷之中对于瑟思堡继承人又有了新的看法?难道又有人打算再一次掀起针对瑟思堡的巨大风暴?为了确认这件事情,埃克特吩咐小贼头四下打探,但是得到的情报显然对于他们很有力。
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之中,没有人打算和瑟思堡以及瑟思堡的继承人过不去,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些南方人就和一堆黄澄澄的金币没有什么两样,有谁愿意和金币过不去?正因为如此,埃克特更加感到头痛无比,这已经超出了他所拥有的推理和判断能力之外,而他又不能无视这一切。
和埃克特不同,瑞博没有那么多烦恼,能够回到兰蒂、芙瑞拉、芬妮和莉丝汀身边,令他感到相当满足。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令他感到不满的话,那便是宅邸之中多出来两个令人难以忍受的疯子,一个是疯子皮特,而另外一个便是那位杜米丽埃。
就像现在,门外传来了令别墅之中每一个人都感到难以忍受的震耳欲聋的跺地板的声音。
瑞博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放下了手中的试验,这个试验需要绝对的安静和聚精会神,显然现在不是适合的时间。
他走出了书房,并且从兜里面取出钥匙将书房的门紧紧地锁上,自从那位杜米丽埃先生来到这里,他就不得不这样做,那位先生实在拥有太多的好奇心了。
顺着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瑞博来到大厅,那位杜米丽埃先生正站在大厅的正中央手舞足蹈跳着奇怪的舞蹈,在瑞博看来这种舞蹈根本没有丝毫美感,简直就是在和地板过不去一般,除了用力蹬踩地板,就是毫无意义的抽动四肢,那幅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一支垂死的蛤蟆,再配上杜米丽埃先生那微微有些浮肿的身躯,以及那因为衰老和肥胖而突起的大肚子,说他是只蛤蟆一点都不为过。
不过瑞博并不打算将他的看法说出来,因为他看到莉丝汀正学着杜米丽埃先生的样子疯狂地跺着地板,显然她很欣赏这种舞蹈方式,而芬妮之所以静静地站在一边,也许只不过是因为她那矜持的性格而已,甚至连兰蒂小姐也面带微笑站在一边兴致勃勃地观看着。
瑞博不得不承认,杜米丽埃先生的人缘确实相当好,除了自己和埃克特好像每一个人都很喜欢他。
“他们在干什么?”瑞博轻声问着站在一边的兰蒂小姐。
“喔,瑞博,对不起,是不是令你感到吵闹,打断了你的研究?”兰蒂小姐深感抱歉地说道。
看着兰蒂小姐的神情,瑞博的心中就算还有一丝不满也化作了一缕青烟散去。
“我只是在给她们示范,托尔人的舞蹈是什么样的。”杜米丽埃先生停止了发疯,喘着粗气说道,显然这种舞蹈并不适合他这样一把年纪的老骨头。
对于托尔人的风俗,瑞博绝对感兴趣,不过他同样也绝对可以肯定,托尔人的舞蹈不是杜米丽埃先生跳的样子,因为那实在太难看了。
“杜米丽埃先生,为什么不坐下来说说您年青时那段冒险经历?”瑞博连忙用感兴趣的话题来引开那令耳朵感到难以忍受的舞蹈。
“喔!是的,我有很多故事可以说,我年轻的时候到过很多地方,在托尔住了整整五年,在西拜住了三年,还有意雷和得里至,我还去过英格,那是在一个可怕的寒冬,我到过埃塞耳,那里和英格正好相反,热得可以用地板煎鸡蛋,我还到过诺瓦,登摩,鲁西平,我所到过最北面的地方是卧罗西的必得波,你绝对难以想象那是一个一年之中只有四个月能够看到绿色的地方,即便在夏天仍旧得穿着厚厚的棉袄。”杜米丽埃先生立刻高谈阔论起来。
瑞博早就知道这位疯疯癫癫的老者是丝毫不亚于海德先生的冒险家,对于他的经历确实很感兴趣。
“你讲故事会完全忘记时间,最好先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匆匆忙忙。”莉丝汀在一旁插嘴道。
“准备?准备什么?”瑞博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忘了告诉你,刚才奥本公爵派人送来请柬,他邀请托尔皇家舞蹈团来佛朗克演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兰蒂小姐微笑着说道。
瑞博看了看兰蒂小姐,看了看她那满含歉意的微笑,自然明白肯定是杜米丽埃先生自作主张接受了邀请。
“你很清楚,我对于异国文化一向很感兴趣。”瑞博笑了笑问道:“奥本公爵为我们准备了几个坐位?”
“两个包厢,你可以带上所有的女伴,皮特可以跟我在一起,不过我不敢肯定埃克特先生对舞蹈感兴趣。”杜米丽埃先生自作主张地说道,显然他已经将埃克特排除在外了。
“芙瑞拉在哪里?”瑞博这才注意到大厅里面少了个重要人物,杜米丽埃先生好像和海德先生的大多数手下都处得不太好,但是芙瑞拉绝对是例外。
“芙瑞拉小姐正在为所有人准备衣服。”兰蒂小姐说道。
“但愿她不要以她自己梳妆打扮的效率,为我们准备衣服,那将是一件旷日持久的大工程。”老头耸了耸肩膀说道。
“杜米丽埃先生,有的时候我的效率还是挺高的。”随着那清锐悦耳的说话声,芙瑞拉走进大厅,在她身后女仆们捧着衣服跟了进来。
瑞博一眼便看出那些衣服是特制的,里面衬着的不是钢片便是坚硬的犀牛皮,怪不得为所有人准备衣服的是芙瑞拉,而不是兰蒂小姐。
“这算是什么?我们好像是去看舞蹈表演,而不是上战场。”杜米丽埃先生敲了敲放在他面前的那件礼服,礼服发出了沉闷的金属声。
“好了,固执的大男孩,别再抱怨了,要不然就让凯尔勒先生坐在你的身边保护你。”芙瑞拉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
在别墅之中,杜米丽埃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凯尔勒,即便像他这样疯疯癫癫的家伙,看到凯尔勒也同样感到害怕。
嘟囔着拿起自己的衣服,老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到杜米丽埃先生的身影消失在大厅的尽头,莉丝汀轻笑着说道:“他真是有趣极了,就像芙瑞拉小姐说的那样,简直就是一个老小孩。但是,为什么他会被关进伦巴底监狱之中呢?我绝对不认为他会伤害任何一个人。”
“伦巴底狱吸引他这样的家伙,这是事实。”芙瑞拉耸了耸肩膀说道,说着她将一件长裙扔到莉丝汀的手里:“快去换衣服,你梳妆打扮的效率和我差不多。”
所有人回到各自的房间更换礼服,对于这种仿佛是铠甲一般的东西,除了瑞博之外,其他人全都极为陌生,因此当瑞博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大厅之中只有他和芙瑞拉两个人。
坐在芙瑞拉身边,瑞博突然间想起了刚才莉丝汀问的那个问题。
“你知道杜米丽埃先生为什么被关进伦巴底狱吗?即便他是个疯子,也没有理由将他关进那种地方。”瑞博问道。
“他应该说过自己被关进监狱的理由。”芙瑞拉小姐轻蔑地撇了撇嘴唇说道。
“他说,他的亲戚贪图他的财产因此这样做。”瑞博说道,不过对于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的话,他并不是极为相信,瑞博很清楚有的时候,杜米丽埃先生的脑子并不是很好使。
“对于他的亲戚,你应该相当了解了,那位国王陛下不正是这种人吗?”芙瑞拉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个答案大大出乎瑞博的预料之外。
“那个老头曾经是头儿和麦尔的最大投资者,你应该能够想象他从中赚了多少,而且那时候南港和佛朗士其他地方的交易还不像现在这样繁荣,他可以说是佛朗士当时最大的商人,瑟思堡到佛朗克之间的商路全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自然会招来别人的嫉妒。”芙瑞拉说道。
瑞博确实无法想象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居然曾经是这样一个大人物。
“不过他确实有些疯,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之所以如此也许是因为他的认识早已经超出了这个时代,超出了大多数人的理解,不幸的是他和头儿以及麦尔不同,他并不是一个现实主义者。”芙瑞拉说道,她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为什么会这样?”瑞博轻声问道。
“因为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坎坷,他也没有经历过一分一毫努力积攒财富的时候,金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一连串抽象的数值,事实上他并不真正清楚金钱的价值,他不知道一个身无分文的人忍受饥寒交迫的痛苦,他以前不知道,现在仍旧不知道,在我看来他将来同样不可能知道。”芙瑞拉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我不可能变得像杜米丽埃先生那样睿智,像他那样看透财富的本质,因为我是个现实的人,我很了解金钱的价值。”瑞博笑着说道。
“总有一天,你也会厌倦这一切的,财富太多并没有什么意义,那并不代表拥有更多的快乐。”芙瑞拉的嘴角浮现出深深的无奈和一丝苦涩的笑容。
对于芙瑞拉小姐的感慨,瑞博无法回答,他虽然能够理解芙瑞拉小姐的心情,但是现在的他还无法体会这一切。
瑞博所能做的仅仅是轻轻搂住芙瑞拉的腰肢,努力让她感受到一丝温情。
……
虽然小姐们梳妆打扮缺乏效率,不过两个小时之中她们终于回到了大厅之中。
正如瑞博所知的那样芙瑞拉是一位“包装专家”。
身穿她亲手挑选的服侍,无论是兰蒂小姐还是芬妮和莉丝汀,全都显得美艳迷人,甚至连杜米丽埃先生也少了几分颓废和衰老。
站在杜米丽埃先生身边的便是疯子皮特。
疯子皮特是凯尔勒唯一认同的伙伴,不过他并不是海德先生的手下,对于他瑞博始终不太清楚底细。
看着眼前这个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气质高贵典雅仿佛是京城之中某个豪门贵族家族子弟中的一员的家伙,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瑞博同样想象不出,这个家伙是个神志异常,并且极度危险的杀手。
瑞博看了看埃克特,又扫视了一眼疯子皮特,和皮特比起来,埃克特仿佛是那些在豪门贵族家族之中担当秘书或者家庭教师的没落贵族之中的一员。
一边猜测着皮特原本的身份和他为什么会变成一个杀手,瑞博一边走出宅邸。
门口早已经停着两辆马车,那匹专属于瑞博的纯种马悠闲地在门前的草地上溜达着。
杜米丽埃先生和皮特登上了前面那辆马车,小姐们上了后面那辆,至于瑞博和往常一样他总是骑着他那匹心爱的纯种马,这早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和爱好。
事实上他已经忘记了他是在扮演瑞博·拜恩迪特,忘记了他是在演戏,对于坐骑的钟爱早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对于瑟思堡小继承人和他那匹声名远播的纯种马,京城之中无人不识无人不晓,正因为如此,一路之上人人侧目观瞧。
从宅邸到大剧场颇有一段距离,大剧场坐落在佛朗克市中心的安菲尔广场南边,这座佛朗克九世时代建造的经典建筑,凸现了九世时代追求巨大和视野开阔的风格。
那六个连绵起伏的巨大圆形屋顶,显得如此气势恢宏同时又不失优雅别致,令瑞博着实赞赏,能够设计出如此结构的绝对是一位建筑大师。
大剧场仿佛是一座山峦拔地而起,和面前那片开阔的广场正好形成绝佳的组合,大剧场建造在十几级台阶之上,两条马车通道直接通到剧场的大门前,长长的猩红色地毯从剧场门口一直拖到台阶底下。
从马上下来,侍从小心翼翼地接过缰绳,佛朗克没有人不知道这匹在赛马大会上获得冠军的骏马,事实上它甚至已经被当作英雄看待——一位战胜了得里至王国的民族英雄。
小姐们优雅地从马车上下来,这再一次令众人羡慕不已。
进入剧场大厅,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墙壁和天花板上满是精美的壁画,波浪型的装饰布满了墙壁的边缘,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画框将那些壁画笼罩其中,这是九世时代的装饰风格,至于那些壁画的内容不外乎神话传说和历史上著名的英雄故事,这一切倒是和剧院相当符合。
剧院有上下三层,两道精致的楼梯贴着墙壁盘旋而上如同两弯新月,白漆的栏杆在烛光映照之下显得端庄典雅。
在侍者的带领之下,瑞博一行朝着楼上走去。
越往上走,休息厅的布置越显得高贵奢华,二楼那些精致的座椅是底楼所没有的,而三楼除了座椅和茶几之外靠西面还有一座酒吧,酒柜上放满了名贵的葡萄酒,作为高雅时尚的一部分,这里同样有茶叶供应,浓浓的茶香弥漫在整个三楼。
瑞博并不打算多惹麻烦,他吩咐侍者直接将他们带入了包厢之中。
三楼的包厢很宽敞,一张并排的椅子至少能够坐得下四个人,设计者显然不想给热恋中的情侣制造麻烦。
虽然时间还早,不过底下已经坐满了观众,但是坐在包厢之中的贵宾却稀稀落落的没有几位,正面的舞台上厚厚的帷幕低垂着,透过帷幕可以听得到嘈杂的脚步声和绞盘吊索所发出的嘎嘎声。
正当瑞博和众位小姐们兴致勃勃地等待帷幕被拉开的时候,那位原本站在门口小心伺候着的侍者突然间神秘地凑到瑞博身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伯爵大人,基恩侯爵有点事情想和您商量,不过他不方便拜访您的府上,如果您方便的话,请在演出开始之后到他的包厢去。”
那位侍者的话让瑞博吃了一惊,他朝着四下张望了一方,果然在正对着他们的包厢之中看到了坐在幽暗角落之中的基恩侯爵。
远远望去,基恩侯爵正朝着他微微点头。
“请转告侯爵大人,我一定拜访。”瑞博轻声说道。
……
帷幕渐渐拉了起来,随着托尔那充满异国风味的音乐响起,六位美艳迷人的舞女载歌载舞走上舞台。
看着她们的舞姿,瑞博不得不承认杜马丽埃先生所表演的托尔舞蹈并没有多少差错,只不过因为舞者不同,使得两者之间存在着天壤之别。
那些舞女摇摆着纤细的腰肢,轻盈的跺步令那丰腴的躯体轻轻颤动,不仅仅令瑞博感到异样优美,还能够感受到一种奇特的刺激。而杜马丽埃先生抖动那微凸的肚皮的样子实在令人难以恭维。
“伯爵大人,我想基恩侯爵大人已经准备好迎接您的拜访了。”身后的侍者轻声提醒道。
瑞博点了点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个侍者打开了一侧的小门,门后是一条仅仅能够供一个人通过的小巷,在每一座上流剧院之中,总是能够找到这样的秘密通道,正是因为有这种通道的存在,才有人将剧院的包厢称作为孕育私生子的野床。
微弱的烛光仅仅能够令瑞博看见前面的道路和在前面领路的那位侍者。
基恩侯爵的包厢在剧院的另一头,在一扇小门前面那位侍者停下了脚步,他轻轻敲了敲门,门应声打开了。
出乎瑞博预料之外的是,在包厢之中,他所看到的并非只有基恩侯爵一个人,另外一位夫人头戴着厚厚的黑色纱巾就坐在包厢窗帘后面的死角之中,如果瑞博不是熟知基恩侯爵的为人,他的心中绝对会浮现出一种暧昧的念头。
那位带路的侍者和原本在包厢之中伺候着的侍者一起从包厢之中退了出来。
“基恩侯爵,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瑞博疑惑不解地询问道,所有这一切令他感到太诡异了,而根据所掌握的资料看来,基恩侯爵并不是一个喜欢阴谋诡计,鬼鬼祟祟的人物。
“伯爵先生,请您来并不是侯爵大人的意愿,而是我的请求。”那位躲在角落之中的夫人突然间轻声说道。
她的声音令瑞博着实吓了一跳,因为瑞博已经认出这位神秘的女士正是那位刻意和他疏远的王后陛下。
看了一眼自始至终没有转过头来的基恩侯爵,一种异样的紧张感突然间从瑞博的心底升起,既然基恩侯爵这样的人物都参与到这种诡异的事情之中,那表明确实有重大的事情即将发生。
也许和这件事情比起来,前面那一连串动荡和波折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瑞博越来越感到紧张不安。
坐在位置上,过了好一会儿基恩侯爵慢慢地站了起来,他好像根本没有看到瑞博一般径直走出了包厢,那位原本在包厢之中伺候着的侍者走了进来轻轻将窗帘拉上然后又退了出去,自始至终他也摆出一幅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人的模样。
“请坐吧,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王后陛下取下了面纱轻声说道。
“这一切都是您布置的?”瑞博问道。
“邀请阁下观看表演是奥本公爵自己的意思,只不过凑巧让我知道了邀请者名单而已,基恩侯爵原本便有事情要和奥本公爵商谈,用这来掩人耳目再好也不过了。他们的会谈在另外一个包厢之中进行,我想这会吸引住大多数监视者的目光。”王后陛下缓缓说道。
“陛下,您如此煞费苦心,为的是什么?”瑞博压低了声音问道。
“如果我说我希望能够和您达成谅解,并且进而建立一种同盟关系,您愿意相信吗?”王后陛下悠然地说道。
王后陛下的话并没有出乎瑞博的预料之外,事实上他和埃克特早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
在现在这种状况下,他们所拥有的进退余地显然远比国王和王后陛下多得多,因此并没有必要缔结这样的联盟。
对于如何推托搪塞,瑞博早已经胸有成竹,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王后陛下接下来的那番举动。
“您为什么不坐下来?”王后陛下微笑着问道:“坐在我的身边。”
“这不太恭敬。”瑞博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抛弃您的顾虑和拘束,我有很多事情要和您商量,其中的一些和您有关,请让我们坦诚相见,这对于我们双方都有益处。”王后陛下平静地说道,突然间她恢复了往日的威仪。
瑞博确实有些惊诧,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有些动摇起来,显然王后陛下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早已经超出了他和埃克特原本的预料之外。
在王后陛下的身边坐了下来,瑞博等待着王后陛下拉开她那紧闭的帷幕,他很想知道这位陛下到底想要上演哪种剧目。
“梅丁伯爵,我们之间曾经因为某些事情而存在着深深的误会,我希望您能够忘却一切不愉快的事情。您拥有敏锐的目光和与年龄不相符合的睿智成熟,您应该看得出国王陛下现在的地位岌岌可危。”
“原本陛下还能够仰仗魔法协会和圣骑士团以巩固自己的王位和尊严,同得里至之间签订的协议更令陛下拥有了强有力的进攻武器,但是随着听证会上那被烧成灰烬的魔法师的死亡,陛下彻底失去了魔法师们的忠诚,而最近圣骑士蒙斯托克大人的遇刺,更令陛下失去了唯一的依靠。”
“到了这一步,可以说在王位之争中陛下已经彻底失败了,但是陛下和我已经骑虎难下,您应该很清楚从高位之上摔落下来的失败者的命运,历史书中这样的记载数不胜数,正因为如此陛下和我只得为自己的存亡而苦苦挣扎,我相信即便陛下主动退位将王冠和宝座交给亲王大人,他也不会让我们活命。”王后陛下叹了口气说道,她的语气之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陛下还有基恩侯爵这样忠实、睿智的臣子,还有拉贝尔先生那样机敏过人的手下,虽然蒙斯托克大人不幸被刺,但是圣骑士团仍旧忠于您和国王陛下,您根本用不着如此悲哀。”瑞博不以为然地说着早已经和埃克特商量好的场面话。
“我知道您仍旧无法谅解陛下曾经对您的迫害,但是请您相信那都是某些居心叵测之徒蛊惑蒙昧国王陛下的结果,这些居心叵测之徒现在仍然在处心竭虑地想要谋害阁下。其中最无耻和狂妄的便是宫廷魔法师瓦奇。”
“您的无穷潜力令他感到妒忌和恐慌,他必欲除去您而后快。另外一位道貌岸然想要加害于您的伪君子,便是魔法协会的理事长尼勒埃雷,对于您来说他是更加可怕的敌人,他妄图夺取的是您所拥有的力量来源——伟大的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留存至今的强大力量,为了这个目的他在您的老师玛世克魔导士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亲信,还收买了一大堆间谍。”王后陛下一边说着一边查看着瑞博的神情。
王后陛下的语调是如此平淡,仿佛她的命运、宫廷的争斗,藐视王权者的存在,急流暗涛一般的政治风潮,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舞台上表演的一出出戏剧而已。
她的神情之中没有丝毫的恐慌,也没有一丝急于寻求援助的表现,在暗淡的阴影之中,她显得如此宁静祥和,不过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至高者才拥有的高贵典雅。
正如她预料的那样,瑟思堡小继承人听完这一切立刻大惊失色,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少年,一个天才少年。
瑞博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翻滚着,他绝对可以肯定王后陛下并没有夸大其词。
他和老师在巴特森林之中找到了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的魔法笔记本,这件事情绝对是一个秘密。
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所遗留下来的诸多创造之一令佛朗士九世陛下差一点征服了得里至。
正因为如此任何对于开米尔迪特的发现,一旦被泄漏出去必将造成轩然大波。
玛世克老师曾经不止一次警告自己严守这个秘密,想必他自己更加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虽然王后陛下所说的那位魔法协会理事长,瑞博并不清楚他的底细。
不过对于人性的黑暗面知之甚深的他理所当然能够猜想到,一个道貌岸然实际上却是贪得无厌的伪君子会布置何种圈套来对付自己的老师玛世克先生。
瑞博确实被这意外的消息所震惊,不过极度的震惊并没有妨碍他的大脑迅速运转,这一切全都应该归功于埃克特那出色的教导和凯尔勒严格的训练。
片刻之间瑞博将所有与此有关的一切详详细细的整理了一遍,他不敢有丝毫的遗漏,因为这一次的敌人和已往完全不同,这一次的对手不但地位崇高,而且拥有着超凡的力量,和他们比起来自己完全处于下风。
“陛下,您约我会面的方式实在太冒险了,监视者的眼睛也许会为这些小伎俩所蒙蔽,但是魔法的眼睛无所不在。”瑞博神情凝重地说道。
“放心好了,当年建造这座剧院的时候,设计者便已经考虑到某些特殊的功用,要知道很多重要的协议就是在昏暗的帘幕背后订立的,我们并不是第一群在这种地方商谈重要事情的人,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群。”王后陛下笑了笑说道。
听王后陛下这样一说,瑞博闭起眼睛运用所有的感知朝着四下搜索了一番,确实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排斥着他所散发出的精神波动。
瑞博的心情总算稍稍平静下来,他思索了片刻之后便打定了主意。
如果这位王后陛下希望拥有某种联盟,那么就给她一个联盟。
瑞博相信自己能够说服埃克特和海德先生,毕竟国王和王后彻底失败,让菲利普斯亲王登上王位同样也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结局。
让这位手段高明得多的亲王大人成为佛朗士王国的国王,对于瑟思堡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王后陛下,能够为您和国王陛下效忠,那是在下的荣幸,我和南方所有的臣民绝对站在您和国王陛下身边。”瑞博毕恭毕敬地说道。
听到瑞博这番话,那位王后陛下并不像瑞博预料之中的那样流露出高兴的神色。
只见她淡然地说道:“伯爵大人,您应该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有的人会用生命来捍卫自己说过的话,而有的人会用说话来保障自己的生命,您不像是那种会为了自己说过的誓约,而挑战无法阻挡的强敌的人。”
“陛下,您想要如何让我取信于您?”瑞博反问道,他猜想这位王后陛下会提出什么样的难题。
“伯爵大人,您对米丽还算满意吗?”王后陛下并没有回答瑞博的问题,反而将话题扯到瑞博在郊外那座充满传奇色彩的城堡之中的那段荒唐生活之上。
瑞博并不明白王后陛下的用意,难道王后陛下打算将那位侯爵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一言一行吗?一时之间瑞博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他只能微微点了点头。
“宫女们告诉我,您好像打算让米丽怀孕,因为你好几次将米丽用来避免怀孕的棉球扯掉,是不是这样?”王后陛下看着瑞博笑吟吟地问道。
这一次瑞博哑口无言,他实在没有想到那个棉球是派这种用场的,王后陛下的目光令他感到极为尴尬,简直抬不起头来。
“我要祝贺您,您的努力显然相当成功,米丽察觉自己怀孕了。”王后笑着说道。
听到王后陛下的话,瑞博感到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虽然在贵族圈子里面有一两个私生子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不过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也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他自己也还没有成年,还没有做好准备迎接一个孩子降临人间。
看到瑞博慌乱不安的样子,王后陛下笑了笑说道:“不幸的是米丽并不打算令孩子降生人间,您一定感到很遗憾吧。”
听到这句话瑞博总算长长地出了口气。
不过他对于王后陛下提起这件事情,越来越感到疑惑不解。
瑞博的反应原本就在这位王后陛下的预料之中,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米丽毕竟还太年轻,并不知道拥有孩子的快乐和重要。”
说到这里王后陛下停顿了一下,她看到瑞博仍旧一脸疑惑只得进一步解释:“就像现在的我,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我不得不借国王陛下的名义和亲王大人分庭抗礼,但是陛下一旦去世,我便失去了一切可以依托的东西,我没有能够为陛下生育一个小继承人,陛下迎娶我的时候年事已高在某些方面已经力不从心。”
瑞博总算明白了王后陛下的意思,不过他被这个建议惊呆了。
事实上他从来没有想到为了让瑟思堡获得安宁,为了完成海德先生交托给自己的使命,需要为国王陛下编织一顶绿色的礼帽。
“这是我所希望的最有力的承诺,同时也是我们两个人所拥有的最大的秘密,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让基恩侯爵得知,而您也没有必要听从海德先生或者埃克特先生的建议。这件事情对于你我两个人全都极为有利,同样也至关重要。”王后陛下轻轻靠近瑟思堡小继承人的耳边低声说道,从她那迷人的小嘴之中吐出的芬芳吹拂着瑞博那敏感的耳朵。
瑞博并不知道这算是勾引抑或仅仅是小心谨慎,如果是前者的话,这位王后陛下显然已经得到了她所需要的效果,他已经感觉到身体的某个部位发生了异常的变化。
“能够给我一些时间好好考虑考虑吗?”瑞博满面愁容地说道。
“可以,不过你如何向我传达你最终考虑的结果,毕竟我得表现出一幅和你疏远的样子,至少在瓦奇和尼勒埃雷面前这是绝对必要的。”王后陛下平静地说道,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高贵和威严,仿佛刚才那个热情洋溢的成熟女人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我会提出请求,请求您让我再一次研究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留下的那座实验室,我有十足的把握令瓦奇先生和尼勒埃雷先生绝对不会怀疑我此行的目的。”瑞博立刻回答道,他的嘴角边浮现出一丝笑容。
事实上就在刚才片刻之间,他已经想好了如何对付那两个居心叵测想要对付他的危险人物。
每一个步骤,每一种可能发生的意外全都被详详细细地罗列出来,所有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埃克特的成就,瑞博越来越感到自己对于这些阴谋诡计,显得驾轻就熟。
瑞博并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变得和他那位老师越来越像,甚至包括那充满了诡秘和神秘的嘴角边的微笑。
看着瑟思堡小继承人那神秘莫测的微笑,看着他充满自信在黑暗中闪烁着寒芒的眼睛,王后陛下仿佛同样能够感受到那种自信。
略加思索,王后陛下已经猜到了瑞博打算采用的方法,她的心中不禁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位足智多谋反应灵敏的同盟,而感到庆幸不已。
王后陛下绝对可以肯定,瑟思堡小继承人第一次听说瓦奇和尼勒埃雷在背后算计他的事情。
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面想到应对之策,这不能不说瑟思堡小继承人的智慧非同凡响。
除此之外另一个让王后陛下感到安心的原因是她至少能够肯定,那些非凡的仿佛是奇迹一般的谋略,并不是那位足智多谋的埃克特先生或者躲在埃克特先生身后的那位更为高超的海德先生的指点,而是这位天才少年智慧的结晶。
“我希望能够尽快获得阁下的答复,我们的盟约对于双方都极为有利。”王后陛下一语双关地说道,她的嘴角同样浮现出一种神秘的微笑,微笑中带着别样的妩媚和温情。
瑞博连忙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朝着王后陛下鞠躬行礼,他轻轻地亲吻着王后陛下的手,并且用芙瑞拉小姐教给他的方法给了这位充满了成熟女人所拥有的魅力的高贵夫人一个充满温情的暗示。
……
回到自己的坐位之上,瑞博仍旧有些神情恍惚。
他极力让自己恢复平静,但是焦虑和不安仍旧令他难以忍受。
那充满异国风味的舞蹈也丝毫不能引起他的兴趣,甚至那跺脚的声音令他感到是一种折磨,这种折磨一直持续到中间休息的时候。
瑞博原本并没有心情到休息厅里面去,但是奥本公爵的邀请毕竟无法拒绝。
休息室里面弥漫着浓郁的茶香,奥本公爵和基恩侯爵坐在同一张沙发上面显得极为亲近。
在他们身边还坐着几位侯爵大人,这些人全都是京城之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看到瑞博走来,奥本公爵站起身来殷勤地招呼他坐下。
“伯爵先生,阁下最近一定在为筹交会奔忙吧。”奥本公爵笑着问道。
瑞博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一丝试探的味道,显然这位中立派系的首领,博学广识的贵族学者,慷慨的慈善家并不是一位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之士。
“不,筹交会用不着我费多少心神,只要将主要框架搭建起来,想要让它正常运行并不需要花费太大力气,更何况京城之中人材济济。”瑞博说道。
“您真是太谦虚了,京城之中有谁不知道,如果没有您的智慧筹交会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奥本公爵殷勤地说道,他微笑着看了瑞博一眼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面。
“梅丁伯爵,您对于今天的歌舞表演还算满意吧,皇家歌舞团在托尔帝国声名远播,她们可以说是那位伟大的皇帝陛下的掌上明珠,我能够邀请到托尔皇家歌舞团前来表演,那绝对是一种荣幸,这完全是那位大皇帝陛下看来我担当佛朗士驻托尔使节多年,为佛朗士王国和托尔帝国的和平繁荣兢兢业业勤奋工作的份上。”
“梅丁伯爵,这一次皇家歌舞团除了带来了精彩的歌舞表演之外,还带来了托尔皇帝陛下的问候和建议,托尔的繁荣和富饶众所周知,那里出产的香料、茶叶,令我们的生活增添了无数乐趣,只可惜这些珍贵的货物必须经过意雷王国才能够到达我们这里,这道中间环节使得香料和茶叶的价格变得极为昂贵,即便象我们这样的家族也无法尽情享用。”奥本公爵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瑞博的反应。
“奥本公爵,这个提议很吸引人,不过实行起来风险确实不小,您应该很清楚当年意雷和托尔之间发生战争,最终意雷为了维持和托尔之间的贸易,宁肯放弃三个繁荣富饶的郡省,如果托尔和我们直接进行贸易,恐怕意雷会不惜和我们一战,即便不采取战争这种极端的解决方法,意雷也会在外交和贸易方面对我们进行报复,这实在有些得不偿失,毕竟佛朗士最主要的贸易伙伴始终是意雷,而且政治和外交上的联系也一直极为紧密。”瑞博看了一眼奥本公爵,看到这位公爵大人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说道:“更何况我们很少和托尔人打交道,据我所知托尔商人的狡诈和不守信用是相当有名的,意雷人同他们交往了几个世纪才摸清了他们的脾气和底细。”
“唉!看来我考虑地仍旧不太周到。”奥本公爵满怀遗憾地说道。
“您并没有丝毫差错,公爵大人,虽然同托尔之间的全面贸易显得不太现实,但是保留一条贸易通道仍旧是相当有必要的,这样一来到达佛朗克的那些从意雷转运而来的货物的价格至少会下降一成,只不过这条贸易通道只能够以您奥本公爵和托尔皇帝陛下的私人名义运行,我想意雷绝对不敢和您以及那位皇帝陛下翻脸,但是这样一来您或者您的公子将会变得相当辛苦。”瑞博说道。
奥本公爵对于瑞博所说的辛苦劳累显然并不在意,他因为这个绝佳的建议而高兴地合不拢嘴巴,事实上他原本还没有想到如此令他满意的主意呢!按照瑟思堡小继承人所说的去做,无疑一条黄金通道就铺设在自己的面前,即便象奥本公爵这样清高的贵族也不禁为之折服。
“喔!京城之中的传闻丝毫没有差错,梅丁伯爵,您确实是一位出色的外交家和谋略家,您在片刻之间所想到的东西,恐怕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将所有的智慧凑在一起也难以比拟。”旁边一位侯爵大人立刻谦卑地说道。
“我现在只有唯一的愿望——有朝一日能够拜访您的监护人海德勋爵,在我看来他是我所知最伟大的教育家,如果能够得到他的认可,我一定会将家族子弟全都托付给这位先生。”另外一位侯爵大人也极尽奉承之能事。
“梅丁伯爵,我恳求您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一丝空暇为我筹划这件事情。”奥本公爵毕恭毕敬地说道。
“喔!相当抱歉,我最近忙于魔法研究,几乎没有任何空暇,不过我可以向您推荐两位经验丰富的专家,他们必定能够令您满意。”瑞博连忙回绝道。
瑟思堡继承人的话令众人感到失望,不过刚才这番话令众人自以为对于这位瑟思堡小继承人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
一直以来瑟思堡小继承人在众人心目中的印象是睿智、成熟、手段高明和心狠手辣。
最符合他的形象既不是贵族也不是人们传闻中的骗子,而是一个极为成功的商人。
这个少年在商业上的成就和智慧令众人咋舌不已。
正因为如此在场的众人之中几乎没有人认为这个少年能够忍受住巨额利润和庞大财富的诱惑,在他们看来同奥本公爵合作做生意几乎等于挖到了一座金矿。
但是瑞博的一口拒绝令众人想起了他另外一个身份,正是这个身份令国王陛下对他束手无策。
这个少年是一个魔法学徒,不过和普通的魔法学徒不一样的是,他几乎拥有无限的潜力,事实上很多人都在猜测,这个少年是否会成为第二位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