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如果射中的不是背部,而是其它地方,小黑这时无疑成了羊肉串,或者是烤鸡腿。更可怕的是,小黑倒地的地方,下边是深坑,坑里竖着几根前端削得锋利的树钉。一计不行,另一计也必将致追捕的人于死地。
这是一代代猎人传下来的古老伎俩,这原始的杀人方法在丛林里比枪弹更让人恐惧,更让人防不胜防。
小黑明白,他们遇上了真正的对手。最高明的敌人,不光要毁灭对手的肉休,而是摧毁你的自信,让你陷入无边无际的恐惧。
卢启国愧疚地望着小黑,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此时丛林里的气氛显得异常诡异,每一处都似乎暗藏杀机。大家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收紧了,脸上都写满凝重。他们明白,一旦被那未知的恐惧占领心灵,再优秀的猎人,也难以穿越丛林,独自活命。但遗憾的是,他们谁都没法放松下来。
小黑为了打破这沉闷的气氛,笑了笑说道:“以后给上级建议背囊也搞成防弹的,那就没事了。”
小黑说完走到先前卢启国中暗算的地方,他在地上捡到一个烟头,只是这个烟头没有抽过,是从中间拧断的。
谁留下的烟头?他到底要干什么?如果卢启国先前能及时发现脚下的那个烟头,就不会触动如此凶险的杀人装置。难道前方他们追捕的人中,有人在偷偷向他们暗示?
重新上路之后,大家变得更加谨慎,但神情中也透出一丝焦急,照这种速度,追上那帮匪徒,要到何年何月。
小黑似乎看出大家的担忧,对卢启国说:“教导员,你放心吧,我们的速度慢,他们也比我们快不了多少。”
卢启国虽然对他的话保持怀疑,但先前要不是小黑,这时他的身体估计早就冷了。于是勉强对小黑笑了笑,说:“听你的,不着急。”
小黑知道他是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心里的怀疑,便接着说:“因为他们要设置陷阱和障碍,他们花的时间并不比我们少,我断定他们就在前边不远。所以,如果我们见不到他们设置的障碍,那就坏了。”
一直紧紧跟在小黑身边的程排问:“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遇到的是最狡猾的猎物,如果见不到他们设置的障碍和陷阱,那就证明他们已找到了安全逃走的路径,他们已经不在乎我们的追捕了,所以,沿着他们设置的陷阱周边最难走的路前进,一定能追到他们。”
后面的行进速度快了很多。因为他们不只一次发现了那些似乎故意留下来的烟头,只要绕开烟头标识的地域,那样,他们基本上就脱离了危险。更重要的是,烟头指引着他们追捕的方向。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加上小雨,丛林间罩着一层趋之不散的雾霭,好像死神的脸上蒙上了一层苍白的面纱。五米以外基本上什么也看不见,掩盖在雨声下面那若有若无的声响,更让人产生种种错觉。
在烟头的指引下,队伍最后进入了一条山谷。
这时,后方的指挥车上,万霸天对控制台前的李兵说:“查看他们所在的位置。”
控制台的屏幕上,是小黑他们所带的卫星定位仪传来的实时方位图。李兵看着一群不断移动的红点,脸色凝重,对万霸天喊道:“他们进入了死亡谷!”
万霸天立即俯到屏幕前,果然看见那些红点正快速向一条狭谷移动。
“赶快通知他们,停止前进!”
可是已经晚了。
前方,快速通过的小黑看到前方不远处,一只被他们经过时赶在前面的山鹿突然调头向他们跑来,空气中响起金属的嘶鸣声,只听走在小黑身边的卢启国大喊了一声“卧倒”,接着向小黑扑去,同时,爆炸声响了,无数金属片在空气中擦出凄厉的呜咽,灼热的气浪将小黑和卢启国的身体卷到了沟里。
是地雷。他们进入的,是号称“死亡谷”的雷场。这是那场边境战争遗留下来的产物,这个毗邻国境线不远的狭谷,布雷密度高达十公分一枚。幸运的是,他们还并没真正深入狭谷中间,只是刚走进狭谷边缘,而边缘地带所埋的雷,这些年早被一些误撞至此的野兽排得差不多了。
后面的人卧倒之后,爆炸掀起的泥土盖了他们一身。何大军抖了抖脸上的土,扯着嗓门喊了一声“连长”,又喊了一声“教导员”。何大军没听到声音,又使劲地喊了起来,这时他并没意识到,他的耳朵已暂时失聪了。
小黑从沟里翻起身,看见自已身上和俯在他身上的卢启国都是血,喊了一声“卫生员”,似乎并没人听到,小黑立即扯下手臂上的急救包,掐了掐卢启国的人中,卢启国终于醒来,见小黑满身是血,便问:“你受伤了?”
小黑说:“我不知道,反正身上没地方疼,教导员,你伤在哪里了?”
卢启国说:“我身上也没地方疼啊,这血是哪来的?”
卢启国说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胳膊腿都是完好的,等他摸到**上的时候,发现那里正在汩汩冒着鲜血。
“操**,是我受伤了!”从不骂粗话一直以笔杆子文化人自居的卢启国在见血之后,终于骂了出来。
小黑翻转他的身体,取下他身上的急救包,将两条沙布绑在一起,紧紧系住伤口。
“你系紧点,我知道……光流血也会流死人的……”卢启国脸色有些苍白。
“你不会死的……”小黑的心一时抽得很紧,卢启国虽然只是伤到了**,但他**上的肉已被金属片削去了大块,深可见骨,如果不及时救治,就像他说的那样,流血也是会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