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马江被送进官府里面,段衡山就是不相信的。
不可能有人会为了一百神石做出这样无脑的事情。
但现在,他信了。
这世界上就是有贪财的人,为了钱可以放弃自己所有的一切,世界的一切,反正……就是要钱。
知道天罪的秉性,段衡山突然有些无奈了。
说实话。
段衡山作为御剑宗的二把手,并且是第一高手,他即便是再不想管御剑宗的事,也必须有责任找到一个有资质的年轻人,将他调教成最强大的高手,然后把宗门交给他。
所以当段衡山知道天罪竟然抓到了马江之后,就有了想要收他为徒的心思。
当然,他并不认为天罪能打得过马江,肯定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抓住他的,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也正因为如此,今天他才会‘偶然’的出现在这里,目的就是要看看天罪的秉性。
但如今,他却太失望了。
贪财到如此程度,怕是某一天就因为钱而把整个宗门给卖了,这样的家伙,怎么可以成为他段衡山的弟子?
叹了口气,他只好放下收徒之心,把自己的目标定在第二个上。
那便是通过天罪的线索,寻找到那铭传大陆的宝藏。
只要有足够钱财或者是神传之物的支持,自己的宗门还是会发扬光大,那样他的未来也能轻松一点。
抱着各种各样的想法,段衡山叹了口气,坐在马车旁边不去理会天罪了。
而一旁的木婉花简直迷糊了。
她现在心中最大的疑惑反而不是那个宝藏,而是自己面前这个男人,到底为什么就那么喜欢钱?
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只要看到钱,他真的就会发自内心的开心起来,连他自己都可能不知道,他那个看到钱的眼神,简直猥琐的吓人。
想了半天,她还是觉得天罪肯定是曾经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所以才会这样爱钱的,嗯,一定是这样没错的。
车子继续往前行驶,马车中却越发的安静起来。
除了天罪偶尔传出来的细微鼾声,段衡山和木婉花都是特别的沉寂,好似再没有让他们说话的理由。
有过两天。
在这空无一人的道路旁边,却突然又出现了一个想要乘车的人。
“这位公子,可否带我一程?”
这次是一个女人。
年轻,虽说不是那种惊艳的美丽,但绝对也算得上漂亮,尤其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散发出一股奇特的气质,更是让人好奇她的身世,就给人一种神秘感。
还有她的淡然。
明显是那种见过血的军人才应该能够具有的。
天罪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随后猛地又抬起头来了,皱着眉头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直接问道:“你来干什么?”
女子轻轻一笑,说道:“许久不见,从最后一次,已经三十多年了吧?你倒还是如此风采卓越,只不过你这头发和眼睛……”
天罪摆了摆手道:“这些都不重要,你是那种不出事就不会来的人,到底……什么事?”
女子叹了口气,说道:“国主去了。”
天罪的眉头猛地就抖了一下,神色极为复杂。
шшш ▪тTk án ▪℃ O 好一会,才恢复了平静,叹了口气道:“哎,当年他身体就不好,修为资质又低下,我在高楼之中跟那些老家伙研究了十数种方法来延长他的寿命,本以为还能再挺个几年,没想到现在……”
女子轻轻摇头道:“国主走的并不痛苦。”
天罪稍微松了口气,说道:“那便还算幸运。怎么样?他去了,接替的人呐?”
女子叹了口气说道:“此行来此,便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如今国主新死,继承人却有两个,文武百官各占一边,而他二人势力背景也一般无二,即便在高楼之中,也都有一半支持,实在是难以决断呐。”
“所以你来问我?”
“也只能出此下策。”
“可是我并不是你们国家的人啊。”
女子摇头道:“虽然你不是,你与国主交往时间也并不算长,但真要算起来,国主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却恰恰也是你,当初他就问过你这个问题,只不过被你给推搪过去,如今他死了,你便躲不开了。”
天罪一阵苦笑道:“是不是我今天说出一个名字来,就意味着他马上就会登基?然后就意味着我要承受另一个人这一生的最强力的报复?”
女子道:“这是你的责任,你应该能想到的。”
“我能想到!但是我处理不了,拜托侠女,你就放过我吧,去找别人吧,好不好?”
“除了你没有别人了。”
“这……”
天罪犯难了,皱着眉头低下头去,伸手抚摸着残红的尾巴,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那两个继承人,每一个对于天罪来说,都是继承一国大统再适合不过的人物。
其中一个推崇无为而治,不是不治,而是少少的治,全面的治,潜移默化之下让整个国家富强起来。
另一个则认为要下重手,一大块一大块的治理,而且还很讲究分寸,做一件事总能找到可以缓和的地方,给百姓休养生息的机会。
不管哪一个,天罪都能想象出未来国家的强大。
就从国主为了试练他们,早些年分给他们而又被他们治理的相当好的地方来看,他们真的有这方面的才能。
国主都曾经说过,自己不如他们。
当初他在跟天罪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就提起过自己两个争气的儿子,说自己有他们是一种幸运。
而天罪当时说的是……
“他们不管在治理国家上还是智慧上,都比国主你要高上许多,但唯独有一点他们比不过你。”
“什么?”
“心胸。”
正如天罪所说的,也许是他们太优秀了,从小开始就那样的优秀,所以少了国主拥有的最好的一方面。
心胸。
他们只要是一个成为了国主,那另一个肯定会是个死人。
一点缓解的机会都没有。
而国主的心胸真的是太宽了,给他们的机会又太多了。
让他们掌握了太多的国家的权利,若是其中一方失败了,那么必然会出现内战的结果。
天罪当那国主是自己的朋友,真的不想出现这样的事情。
但如今,这个问题终究还是落在了自己的头上,他怎么可能不纠结?
呈几何时,就在皇家园林之中,他,国主,还有国主那两个有出息的儿子,一起游园。过程中喧闹嬉笑,倒是十分融洽,其乐融融。
真的就好像是一个父亲和两个儿子,跟着一个好友在一起游玩,好似普通人。
“哎……”
天罪又叹了口气,看了看女子,最终决定还是……拖。
“你上来吧,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办,你们国家的事情我暂时不能出手了,如果你有心能等着我做完自己的事情的话,那么就上来吧。”
女子笑了笑,说道:“我就知道你会用这个借口。”
“哦?难道你们也知道宝藏的事了?”
“这件事当今天下有何人不知?”
“是……是这样啊。”天罪忍不住苦笑。
女子说道:“所以我利用整个国家的力量,还是帮你打听出一些宝藏的事情。”
天罪一惊,赶忙问道:“什么事情?”
女子轻轻一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上了车,坐在天罪的下首边,伸了伸手道:“还不走?”
天罪呵呵一笑,也不用说什么,残红自动就走了起来。
小马车又上路了。
又过了一天,天罪没有问,女子却主动说道:“是这样的,你走的方向是对的,宝藏就在南明的西南方,这点没错。不过其实跟随这宝藏出现的,还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能进不进,能出不出,天上有海,地下有星,无人能进之处,神灵绝望之地’,但具体这个地方在哪,我也不是很清楚。”
天罪细细品味着这句话。
先是不解,随后惊醒,最后,却苦笑起来。
女子笑道:“看来你是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了。”
天罪摇头道:“我不清楚,但如果这个宝藏真的存在的话,兴许……也只能存在于那个地方了。”
两个人又不再说话了。
一旁的段衡山和木婉花就懵了。
话说这两天他们两个一直很疑惑,很错愕。
国主去了?
哪个国家的国主去了?
南明?不可能,南明陛下如今龙精虎猛,再活个五六十年怕是都没问题。
而且他们也没有听说过什么‘高楼’。
左思右想,如果一个国家的传承需要这个贪钱的小子来决定的话,那么这个国家肯定不大,说不定就是一个周边的不起眼说不定都叫不出名字的小国罢了。
也是,现在修为者的修为瓶颈消失了,都疯狂的强大起来,一个宗门可以改变一个国家的强弱,一个高手也能决定一个小国的生死,这没什么。
天罪在他们眼中不算是修为高的,但也并不算太弱,能在一个小国之中有地位,这很平常。
他们对于这件事倒是能够释然,但那一句关于宝藏的话,他们就不能理解了。
一个小国是不可能知道这种连他们都不知道的秘辛的,而且那句话本身也太奇怪了,什么叫天上有海地下有星?不正因为在地上,所以才叫海,正因为在空中,才叫做星吗?海到不了天上的,地下也绝不可能出现星星。
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又走了两天,天罪连续改变了三次方向,越走越偏僻,算起来已经十几天都没有到过什么大城镇了。
木婉花担心起来,终于忍不住凑上前问道:“我说臭小子,你这到底要上哪去?我们真的能找到宝藏吗?”
天罪却没有回头,突然弯下腰来,爬到残红的背脊上,小声说道:“嘘,安静点,我们来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