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寻见万伯

良爷果然名气不小,公园里十几桌麻将都是老人们在打。上前问了没几桌,就有人认识他。一个大爷还很仔细的询问找他的原因,我只说老爸跟他是旧友,搬家之后就没再联络,现在我们又搬了新家,想请良爷去叙叙旧。大爷大妈一听不是什么公安局抓老赌棍之类的事儿,表情也松弛了下来。

我以为他们会告诉我诸如他时常在哪里出没,大概长什么样子,什么时间有可能会遇到他等等,诸如此类模糊的信息。可是接下来大妈的举动简直犹如几道闪电,亮瞎了我一双炯炯散神的近视眼。

只见大妈说了句“慢倒!”(“等会儿”的意思)然后把自己面前的牌往内一扣,随后三家也跟着把牌向内扣倒。大妈拿出个巴掌大的智能手机,又是滑又是戳,这还只是开始。

大妈右手食指点住图标对着手机喊“老良!老良!你在哪个位置?回话。”然后从容的抬头说:“等一会儿,等他回话。”

我眼睛瞪得老大“…喔…”。完全颠覆了我对大妈只是在广场舞领域“追赶前沿”的认识。接着大妈又开始戳,还边戳边问我:

“你见过他吗?”

“没有,只是听家父提起过。”我居然脱口而出“家父”这个词,可想那分钟被大妈的气场给震得简直不敢造次。

“等我找找啊,朋友圈里有上次一起出去玩的合照,应该有他。”

朋!友!圈!再一次刷新我对“大妈”这个群体的认识。当我还在嘴巴微张,一副很没有见识的表情时,大妈找到了照片递给我看。剩下两个大爷和一个大妈也凑上来热情的指出良爷的位置。那个大妈还是淡淡的说:

“看得清楚不嘛?看不清楚可以放大。”

我连忙点头。

这时候手机响了,有新消息。我双手将手机递还给大妈。她娴熟的打开,电话里传来了一个老头的声音:

“搞哪样?搞哪样?我在张家茶馆,张家茶馆。”良爷的回复,老爷子有点拿手机当对讲机的意思。

大妈继续说“我们这儿有人找你,我让她这会儿过去呀!”

张家茶馆?我是真不知道在哪里,常年不在贵阳生活,对贵阳吃喝玩乐的地方已是一片空白。热心的大妈也问了我这个问题,还皱着眉头说那个地儿不太好描述。这时,另一个一直没有施展上什么的大妈兴奋的要开始给我支招。

“你有没有那个……那个叫哪样来的……”可能是太过兴奋,知识储备出现了间歇性读取断片。

“那个鸡皮……那个鸡皮……”大妈努力回想。

鸡皮?!我有点懵。

“鸡皮?您是说茶馆在烧烤店附近?”

“不是,手机上那个……鸡皮……就是声音很娇气的那个指路的女的……”

我好像猜到大妈说的是什么了,就问:

“您说的是导航仪吗?GPS?志林等你下次见咯?”

“对对对!鸡批阿十!就是那个,我儿子特别喜欢用。”

简直不能跟大妈们再聊下去了,分分钟刷出我认识范畴的新高。

大妈说了茶馆附近的标志性建筑之后,我在导航仪上确实也找到了,正要与大爷大妈们就此别过时,拿手机的大妈又热情的补了句“照片要不要?加我啊,我发你。”我婉言谢绝了。

找路的过程不表,说到这个张家茶馆,就在甲秀楼附近,其实没有招牌,老板姓张,店面不大,都是老爷子们在那儿喝茶聊天。我走进去扫了一圈,一眼就找见了良爷。老爷子穿着的正是照片里那身浅灰色的唐装,单手持着个挺精致的烟斗,翘着个腿,正跟另一个老头对坐下棋。

跟老人家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之后,良爷从一脸茫然到堆笑出一脸褶子

“噢!记得记得。都长成大姑娘了呀!”

“您见过我?”我记忆里对他这张脸完全没有印象。

“当然。你家老太太和老太爷还住三民东路的时候,我去过,那时候你还小,一两岁吧,天天抱着块‘发财’谁要都不撒手。”

“发…发…发财?!”我又是一脑门子白板(“空白”的意思)。

“对啊。你教人家打发财的事儿,大人没跟你提过?”

老爷子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是闹过这么一个笑话。我8个月开始往外冒字儿,除了会喊长辈的名称之外,第一个会喊的物件就是麻将里的发财。据说我一看见长辈们打牌,就会爬上去闹着要拿发财。后来实在是太扰乱“牌局治安”,奶奶就干脆单独给了我一块另一套牌里发财当玩具。

有一次,家里的长辈们打牌,桌上是我妈、我姑姑还有两个婶婶。姑姑从来就喜欢我,看我从她身边走过,就一把把我抱在腿上。谁知姑姑手里的那把牌正好有三张发财,被我看见就像触动了开关,一直念着“姑姑打发财”。姑姑不打,我就跟个复读机似的不停的叨叨。我妈想要严厉的制止我,怎奈奶奶和姑姑都拦着,我就更肆无忌惮的叨念,据说后来这一句我居然还唱上了。当时姑姑其实已经听牌,完全没有改听的必要,但是为了圆我这个无理的“发财梦”,姑姑上了牌以后就改了听,把三个发财改成一对将,打下去了一张。结果当时我妈正听着小七对,单吊了张绝发财准备改牌。姑姑的发财一落地,我老妈本来憋死的牌不但死牌满血复活,还赢了不少。家里老老少少都指着那把牌笑,说我是我妈派来的救兵。

被良爷这么一提,我想起来了。

“怎么样?那套老麻将老太太最后还是传给你了吧?”良爷压低声音,满眼放光的小声问我。

“奶奶家的麻将后来老人家走了就不知道哪儿去了,再说我们家里有麻将,不至于要‘传’这么夸张吧。”

“我说的是跟你小时候手里那张发财一样的那套,真没有?”老头儿虚着眼睛,一脸的不相信。

我茫然的摇头。

“真的没有?”老爷子放慢了语速表情夸张的又问了一遍。

我还是摇头,并且确定家里没有留奶奶家的麻将。

“不对喔……”老爷子盯着我,满脸的褶子都弯成了问号,看得我直发毛。

“您老觉得……哪儿不对?”我弱弱的问。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们家老太太要不是有意要把那套老麻将传给你爸,怎么会舍得把发财给了你呀。那套牌缺了一块,她再传给别人,牌不就残了?它再是翡翠玉的,不成套价值也大打折扣了不是。”

“翡!翠!玉?!”我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毫无防备,不禁脱口而出,连音量都没有控制,还惊扰到了旁边的几桌茶客。我这一惊讶倒不是个事儿,良爷更懵了。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跟我装呐?从小你就抱着块翡翠玉发财,谁要都不给,除非你们家老太太松口让你给别人看一眼,你才撒手。都听说你们家老太太有副家传翡翠玉的老麻将,谁都没见过,后来大伙儿都以为是谣传。可自打你手里的那块发财现了世,这个事儿才确凿了。”

我勒亲姑!翡翠玉的麻将!而且还是老物件!幸福来得太突然呐,以至于某个瞬间我都很纠结自己到底该属于哪个派系,是富三代呀还是原生态纯种小土豪。我小时候的玩具居然是翡翠这么高冷的物件!对这么“奢侈”的童年我怎么会没有清晰的记忆呢,像我这种“大户人家”的孩子,琐碎的事儿忘记也就罢了,可是那块玉麻将后来我放哪儿了这怎么就一点印象都没有呢!……这心里一阵悲喜交加。喜的是我这辈儿里堂兄妹7个,奶奶只把那块麻将给了我当玩具。悲的是这么大件事儿,我怎么是从个外人的口中得知的呢,家里人从来没有提过半句呀。

就在我脸上的表情一会儿似抽笑一会儿又似抽哭的时候,良爷叹了口气,

“唉……看这个样子你知道的也不比我这个外人多。”

“良爷,您确定那块发财是翡翠玉的吗?”

“哎,辈分不对哟!我家老太爷和你家老祖公一辈儿,你爸管我叫哥,你怎么能管我叫爷呢,叫伯伯。”

“哦哦,良伯……”

“哎!这既然都不是生人,你该还我个本姓儿哟。”

“哦哦,万…万伯。”

“对嘛!”

“那么万伯,您确定那块发财是翡翠玉的吗?”

“确定。自打那块发财现世之后,好多人都去你们老太太府上求见过,这其中不乏许多喜好玉器的玩家,还有老年间给当铺鉴玉的老人。当然都得是与你家相熟的人才敢去登门,生人去的都被老太太礼貌的谢了客了。我是因为家里祖上与你们家就有交往,加之那时候还有你爸这么个小兄弟伙,才能亲眼得见呐。”

“这么说,见到的人不多咯?”

“那可不,那块牌你走哪儿抱哪儿,去了你不在,哪儿见得着啊。”

亲姑勒!说得我一脸黑线。

“那块发财漂亮啊!你是不知道,那翡翠的成色……”万伯眉飞色舞的跟他对面那个老头儿形容,把那老头儿的眼睛也说得锃亮锃亮的。听得我心里那个难受,恨不能马上去新加坡把老爸接回来,问个清楚。

说着说着万伯一回头:

“对了,老太太那对儿青花的坛子在你们家吗?那也是老物件啊,那对儿漂亮!在贵阳这个地界上有那种成色的青花,简直少见。我记着是乾隆年间的吧?”

青花!还乾隆!我的脸都已经木掉了,满耳朵跑雷声。对那两个放在碗柜上的大青花坛子我是有印象的,因为它们长得一样,现在想来应该是一对儿。而且我够不着又老要去够,所以记得。关键让我满耳轰雷的原因是,我清楚的记得那俩坛子是奶奶用来泡水豆豉的……。

“他们家还有个小碗,看上去其貌不扬的,老太太经常拿那碗做蘸水。有一回有个人,自称是你四叔的朋友,”万伯回头跟我解释,然后继续说:

“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说是登门看望二老。混到晚饭还没有打算走的意思,老太太就留他吃饭。吃完饭,谢过二老,临走时跟老太太说,他养了只小猫,找不到合适的饭碗喂猫,今儿一看觉得这小碗很是适合,要跟老太太买下来喂猫使。那人本以为老人家会看在是儿子朋友的面儿上,加上带了这么多礼物,会直接把碗送给他。”万伯抿了一口茶,接着一脸得意的说:

“嘿嘿,结果老太太直接把大包小包的礼物塞到那人手里,告诉他碗不卖,请他走吧。那人一看被老人家识穿了,也就只好灰溜溜的离开。”

“那碗有哪样卯跷(“玄机”的意思)?”跟万伯对坐的老头儿问,我也没有听懂这个故事的梗在哪里。

“哥窑的。”

老头儿一听,身子立马就往后一震,脖埂子都有点儿硬,楞住了没声儿。

万伯继续抿茶,老头都僵住了,我却没反应。明显我已经因为知识储备的匮乏而被甩在了当下的氛围之外。只好悄悄的拿起手机找“度娘”。不搜还好,搜到百科只看了一行,瞬间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我满脑子搜索着万伯描述的那只其貌不扬的小碗,当时茶馆里纷乱的声音真的完全都不入耳,脑洞大开。我勒个亲祖宗!这还是我们家吗?还是那个正常普通的吃小康的家吗?怎么这些事儿我一桩一件都没有耳闻过?……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把我原本来找万伯解密的那些事儿覆盖得一干二净。

可能是我呆滞得比那老头儿还严重,万伯喊了两声,拍了拍我,问我想什么呐。我说什么也没想,就是脑子有点胸闷。对于我的语无伦次万伯并没有追问。

楞住的那个老头儿突然间问了一句:

“她家祖上是……?”

“老刘家的‘思义堂’。”

“噢!”老头儿一拍大腿,一副“难怪如此”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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