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心中原本就知道,今日余沁腕的册封礼断断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皇后作为后宫之主自然不会去为难她一个新晋的昭容,但是若余沁腕收欺负,只要没有做的太过分,作为皇后也绝不会插手去管。
究其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余沁腕如今的位份还不够高而已。
草草的吃过早膳。灵犀便让霏月取出一套较为正式的衣裙。霏月颇有些不解,问道:“娘娘,您这是要去哪?”
平日灵犀最不愿意穿的便是这样厚重的衣服,限制行动不说,灵犀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美感。故而就算去金銮殿见轩辕烨,灵犀也不曾穿过。
灵犀抬手轻轻从衣衫上拂过,声音沉静:“今日是沁腕的好日子,我不能把她扔在皇后那里不管。为我更衣吧。”
梳了代表贵妃身份的高鬟髻,簪了两支凤凰祥云的步摇。身穿宝蓝色金丝线绣的衣裙。眼线斜斜上挑,少了一分清纯灵气,多了一分妖娆威严。
霏月从未见灵犀这般费心打扮过。许是灵犀在这宫中也从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这样去费尽心思的事情,但是今日为了余沁腕,灵犀却愿意这样做。
外面这方明净的天,越发的与她无缘了。她既然已经入宫成了妃子,便只能安安稳稳的呆在这宫中,深宫寂寞,她不想失去任何一个能和她好好做伴的人。
余沁腕,便是其中之一。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瑞星急急跑进来,一张小脸急的通红,进门也顾不上行礼,就冲灵犀道:“娘娘,娘娘快去看看我家昭容。那李昭容和黄昭容将我家昭容堵在寿康宫外,讥讽嘲笑,却怎的都不让昭容回来呢。”
灵犀面色不变,却已经起身,声音平静无波:“走吧。”说罢径自出门,上了门外已经早就候在那里的轿撵。
瑞星觉得奇怪,拉一拉后面准备去搀扶灵犀的霏月。霏月轻声道:“昭容小主的事儿都在咱们娘娘心里呢。”
平日里灵犀极少乘坐轿撵,今日却破了例。自从她成了贵妃,也从没让随从跟她出行过。今日却命霏月排了仪仗,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寿康宫而来。
皇后的仪仗是十二人,贵妃应为八人。然而灵犀位同副后,轩辕烨特准灵犀用十人的仪仗。如此的待遇,也算是东玥开国之后的第一人了。
远远的,那李昭容和黄昭容的丫鬟就见到一众人往这边走,但是灵犀从没用过这么大的排场,故而还没有往那方
面去想。只道是太后或者皇上来了,心中还窃喜着,准备好好表现一番。
余沁腕被她俩挡在身后,瘦弱的身影,倒是显现不出来。
直到灵犀走近,那两个昭容看清了坐在轿撵上那娇小却绝色的身影,才变了脸色。
灵犀一双蓝眸深邃非常,扶着霏月的手缓缓从轿撵上下来。冷眼盯着地上跪伏着的三个人。尤其是面前这两个,还不停的瑟瑟发抖。
灵犀也不叫他们平身,而是亲自上前去将余沁腕扶起。只见这一张小脸已经煞白,下唇被自己咬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双目通红,显然是哭过了。
灵犀拍了拍余沁腕的肩膀,让瑞星将她扶到一边,随即在地上那两人面前来回踱着步子。
等待最是让人心焦,尤其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之后。现在这两人心中就是这样的想法。紧张,不安,局促,手心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深秋的早晨还很凉,虽然太阳已经升起,却仍然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寿康宫的地面用的是进贡的大理石铺就而成,又冷又硬。
那两人的膝盖已经由最初的疼痛转为麻木。头饰繁重,衣衫也沉,此刻只觉得腰都要折了。
灵犀冷哼一声:“本宫听说,你二人对本宫善待怜昭容,颇有微词?”
终于听见灵犀出声,二人大大的出了一口长气。此刻就算灵犀要打她俩板子,只怕两人都会欢天喜地。
那黄昭容多少还是官家女儿,心境还平稳些,当下伏地磕头道:“嫔妾不敢,娘娘不要误会。”
“哦?那你二人今日将怜昭容堵在这门口,是为何?”灵犀高高在上,二人就像是她面前的蝼蚁一般。最恨宫中这些狂妄自大的女子,今日碰上的这两个着实让灵犀生气。
那李昭容是个色厉内荏的绣花枕头,此时早已吓得瑟瑟发抖,也不敢过多辩解,只是不住磕头道:“娘娘饶了嫔妾吧,嫔妾不敢了。”
“饶你?也好,反正本宫今日起得早,先下也已经乏了。就罚你二人在这里跪地面壁,静思己过两个时辰。这里的大理石砖甚好,你二人不要辜负了。”
皇后特意让瑞星回来报信,究竟是什么意思,灵犀当下不得而知,但是就看闹了这一早上,皇后也没有出来的意思。就知道皇后对这件事,抱的是不予理会的态度。
既然如此,灵犀便可以放开手脚,好好罚一罚这两个恃强凌弱,狂妄自大的宫嫔。
来了皇后宫外,不进去请安总是不好。更何况若不是皇后容瑞星回来报信,此刻的余沁腕恐怕还没从二人手中脱离出来。
当下越过两人,拉起余沁腕的手道:“妹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吓坏了吧。”
余沁腕慌忙摇摇头道:“不妨,有姐姐在,沁腕便不怕。”
灵犀抬眼往寿康宫中望去,余沁腕见状,出声问道:“姐姐可是要进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灵犀点点头:“不光我去,你也得随我同去。今日若不是皇后,还不知要闹到什么境地。你也该进去谢一谢皇后。”
两人正要进去,却见宛晴端了一个锦盒迎了出来。朝灵犀行礼道:“奴婢参见贵妃娘娘,昭容小主。我们娘娘今日身体不适,不方便见二位。方才听着昭容小主受惊,便让奴婢送了一盒上好的阿胶。小主回去好生将养身子吧,今日对不住二位了。”
宛晴说的谦和,灵犀也不好在说什么,只得柔声道:“如此,便多谢皇后娘娘了。”
走过那跪地的两人时,灵犀的声音又冷了下来:“虽然已近冬日,阳光还是很晒的,若是将二位小主晒黑了,岂不是本宫的错?你二人,将二位小主扶到那墙下面跪着,莫要晒着了。”
一旁的小太监领命而去,跪在地上的两人心中却是一沉。这样的天气跪上两个时辰却连个太阳都不能见,怕不是要冻死啊。
余沁腕受了惊吓,回到延禧宫便告诉灵犀说身子不适,回房休息。霏月将灵犀扶进寝殿,将浑身的装饰都摘了下来道:“今日娘娘也累了,不如休息一会儿吧。”
灵犀望着窗外,蓝色的眸子闪了闪道:“不必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白,皇后明知沁腕与我交好,如何还会让人回来给我报信帮助沁腕,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霏月闻言也觉得疑惑,将手中的簪子细细收进首饰盒后,从妆台中拿了一把木梳出来,细细的梳理着灵犀披散下来的头发,想了一想道:“许是皇后娘娘故意要拉拢昭容?”
灵犀摇摇头:“不会。若要拉拢不如她自己出来平息局面,没必要这样跑来跑去的大费周章。何况后来我和沁腕想进去谢她的时候,她又说自己身子不适。当真难以琢磨啊。”
“是何事难以捉摸,让朕的灵犀都如此摸不着头脑。”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从殿外传来,灵犀回头莞尔一笑道:“皇上也学会了听墙角,不害臊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