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晴和林康平自然不知道老房发生的一切,两人正享受着相守的甜蜜。因为接下来的日子,刚好也不用再去哪拜年了,林康平天天陪着子晴,子晴的两只脚都有伤,只不过右脚更严重些,出来进去的都是林康平抱着子晴。沈氏见了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欢喜子晴找到一个一心一意对她好的,担忧两人见天腻在一起,有子萍的前车之鉴,怕子晴做出什么有损名誉的事情来。好在林康平还知道避着点外人,有客人在的时候多少收敛点,沈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子福要准备上京赶考,沈氏当然不能闲着,原本林康平想送子福过去,可这边还有些事情没办妥。子福说已和同窗约好,这次白鹭书院中了四个举人呢,四人约好同行。林康平建议他们最好把银票分成小面额的,每件衣服里缝两张,沈氏听了又忙着拆衣服,缝银票,好在家里的客人也渐渐少了,也不是很劳累。
大年初八,子福就出门了,此去京城遥远,怕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不好,所以早些出门时间也富裕些。四人合租了一辆马车。林康平让子福带去一封信,让子福住在他的房子里,有两个小厮,出门也便利。
临走,曾瑞祥语重心长地对子福说道:“无论中不中,都要保持一颗平常心,读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考试也不是你读的好就一定能考得好的,还有诸多的外在因素,文章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要强求。毕竟是天子脚下,一切小心为要。”子福连连答应。沈氏是哭着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几日,子晴的脚可以走路了,林康平便要带她出去,说是要去看地方,原来林康平心疼子晴,早先提亲时也答应过曾瑞祥。要在附近买地盖房。子晴离娘家近一些,想回家随时就可以回。
林康平这一次又和曾瑞祥和沈氏郑重商量一遍此事,曾瑞祥夫妻俩自是愿意,满心欢喜的。天下的父母谁愿意儿女远离呢?两人还帮着仔细回想附近有哪些地方比较适合。
其实子晴家的东边靠后一点,倒是有一块荒地,有个二十来亩。只不过其中大都是无人收拾的芦苇淀,长满了半人高的芦苇,左一块右一块。又没有连成片,真正能用到的旱地还不到十亩,而且也没连成片,外带一小片的竹林,所以一直荒废着。
这次子晴要去看的是阿婆田氏的娘家,岭上村,据说村子后面有一片很大的荒山。他们村子人少,一直空着。因天气晴朗。曾瑞祥就邀沈氏一同出去走走,子雨子喜也要跟着,最后就变成了全家出游,路边的油菜花已经零星地开了,地里已有三三两两的农民开始劳作了。
子晴很喜欢这种质朴的田园生活,当然前提是不须自己下地亲自劳作。想到自己的地主婆般的米虫生涯即将开始,心里更是充满了憧憬。
岭上村从镇上有一条比较平坦的小路过去,就在镇里的私塾附近,从子晴家走过去也就二刻多钟,村里只有十来户的人家,村后有一条废弃的沟渠,沟渠过去就是那一片荒山,山下有很大的一块平地,边角还有稀松的几棵松树,红色的泥土,用来种果树还得好好施肥,西瓜是种不了的,不是沙地,倒是也长满了野草,还不是太贫瘠。
“这也太大了,还不得有一百来亩,这么大的一片荒地,一家子住过来也太偏僻了些,不行。”曾瑞祥先否了。
“可不,这万一康平没在家,晴儿一个人还不敢住呢?这边的山脚下,据说还有豺狼出没呢。”沈氏也说道。
子晴和林康平均没有说话,子喜说道:“爹娘,你们也太着急了些,姐姐还没说买不买,也没说买了干什么,你们倒先操起心来了。”
林康平看了子晴一眼,说先回去商量。一家子回去后,子晴带着大家再次站在芦苇地边,说实话,子晴还是比较相中这块地方,关键是怎么设计,设计好了,种上荷花,养上鱼,还能放养鸭子和鹅,一举数得,只不过工程很浩大,要先把芦苇挖了,水塘的淤泥清了,想想就比较麻烦。
曾瑞祥也表示反对,说道:“这块地浪费太大,还不如直接买一块荒地。再则,这清理的费用也比买地的银两还多,太不合算。”
子晴听了不置可否,子晴回家后和林康平商量,岭上村的那块地先买下来,盖上院墙种橙子还是可以的,芦苇淀那块地林康平说先不着急,找一个懂园林的师傅看看再说吧。他还是了解子晴的心思,把家安在娘家的隔壁,出来进去的方便多了。
“不过那么大的一片荒地栽果树,肯定得雇人看管,何况还要放养几千只鸡和几十只的羊,有条件的话,再放进去几只野兔,几只野鸡,最好再来几只梅花鹿,以后你还可以去打打猎什么的。”子晴开始幻想起来。
林康平沉吟片刻说:“以前在文家时,管花圃的王叔和我一直不错,他家的婆子一直在灶房,如今年岁大了,文家的老仆一般到了五十岁就往外放,不若我去找找他俩,要是愿意过来的话最好不过了。他家的孩子也都在文家,这么多年老两口手里有些银两养老,怕是不大好请。”
“试试吧,事在人为,不签卖身契也行,直接雇他们。忙碌时咱们可以请短工。”
“我身边倒有两个小厮,跟我两年了,现留在京城,我如今打理京城的玉石生意全靠他们,用来看果园只怕有些大材小用。再者,我想没准将来开一个自己的什么铺子或许还用的上他们。”
“你说开铺子,我想那一千两银子不如先拿来买两个铺子,或买些水田,这总是稳定的。”
“还是买铺子吧,我不在家,你收田租多有不便。”
两人商议好了,又说些闲话,林康平元宵过后就要回京了,除了睡觉,几乎寸步不离子晴左右。好在曾家如今也没拿他当外人,除了偶尔拿他打趣嘲笑两句,沈氏观察了这么久,知道两人都是有分寸的,倒也没有深说,何况家里一直人多,人来人往的,也出不了错。
元宵节很快过去了,林康平在衙门开档的第一天,就花一百两买下了荒山下的那片小坡地,荒山的面积太大了,根本照管不过来,子晴也不是有远大追求的人,事情总得一步一步来,林康平也担心子晴太操劳,两人想都没想就一致放弃了。
子晴拿着地契看了一眼,问道:“不是有一百亩吗?怎么才花这点银子?”
原来林康平花了点碎银上下打点,所以那片地是按荒山的地价收的,一两银子一亩,说是有一百亩还零点。
子晴斜睨了林康平一眼,笑着说道:“怪不得人家常说奸商奸商,无商不奸,你不愧是从生意场上打过滚的,知道钻空子,那片地介于荒山和荒地之间,花小钱省了大钱,要知道按荒地的价可是要二百多两银子的。”
林康平见了子晴的笑模样,心内痒痒,故意咬牙掐着子晴的脸颊说道:“好啊,我辛辛苦苦地跑了大半天,好容易才省下了一百多两银子,媳妇不夸夸我也就算了,怎么还能骂我呢?”
子晴听了脸一红,啐道:“别胡扯,仔细娘听到了骂你,谁是你媳妇呀?还早着呢,将来的事谁能说的准?”
林康平听了脸一沉,说道:“晴儿,你说别的我都不计较,可就是不能说咱俩成不了,我听了心里疼,这辈子我就认准你一个了,你跑不了,也别想跑。”
子晴见他真的变脸了,忙扯扯他的衣裳,刚好曾瑞祥进来问林康平去不去安州,林康平正好要去趟牙行,跟着走了。子晴的心里还不得劲了,担心他心里还生着气。
林康平的运气不错,没两天就买了两个铺子,花了一千两的银子,只是商铺,没有后院,因地段繁华,租金也是五十两一年。连带着沈氏也买了一个商铺和一百亩的水田,旧年家里的西瓜和果树的收入有三千来两,养鸡和种洋薯油菜的收入有二百两,铺子和水田的收入差不多一千。因曾家的铺子和水田都是出租,又比较分散,所以除了自家人,外人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曾家如今已颇有家底了,铺子十家,水田三百二十亩。
林康平把铺子的租金一百两交给子晴,子晴本不想要,林康平坚持说道:“我自己的媳妇自己养,你又好买点什么新奇东西,听话,拿着吧。还有这些。”
因为那一千两的银子已买了铺子,林康平知道子晴手里没有银钱了,这回一并把地契房契的什么都留在子晴这里。依林康平的意思这些都想落在子晴的户头上,不过本朝律法规定,未成年女子没有单独的户籍不能置产,子晴知道了很是鄙视了一番。
“这一个大假期,我们也没找到机会单独说几句话,连上个山捡鸡蛋也有人跟着,乖啊,要好好地在家等我回来,果园的院墙等我下次回来再盖,还有,芦苇淀那块地等我找到懂行的人再说。这些你都不许操心,我会安排妥当的,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你想要的家。”说完就紧紧拉着子晴的手,良久,说了句“等我回来”,然后匆匆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