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帮凶露面,明珠问理

谁人不知,那里的贼寇不仅个个武功高强,更能飞檐走壁,官府次次围剿,却连人家的身影都没见到过。

可是听听,皇上说的什么?

剿匪成功才能官复原职?

还还百姓一片盛世青云?

老百姓倒是乐呵了,还盛世青云呢,那谁还他的似锦前程?

锦蓉双城的剿匪,派他一介文官前往,可文武百官居然还全都赞成;让  江嘉鼎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那帮贼匪流寇,留着始终都是祸害;虽说他们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但官府贼寇不两立,别说陛下就算是当地府尹也不会听之任之。最后奏折上呈,头疼的可不仅仅是他一个。

现在楚擎天下了这样的圣旨,当真是牺牲他一个,幸福千万家啊,他在心里不断的咒骂着那些没有担当的武将,可就算心里是波涛汹涌,面上却仍旧没有丝毫表情,一片严肃,双膝跪地,“微臣遵旨。”

“退朝!”,随着高连尖利的嗓音再次响起,楚擎天行色匆匆,好似生怕他反悔般,文武百官的“恭送陛下”话音未落,再起身时,却是连楚擎天的背影都见不到。

文武百官神色恭敬,待楚擎天离开,这才有序地退出殿外。一时间朝议殿中,热闹非凡,所有官员,甚至包括平日里的政敌都对着他拱手祝贺道。

“恭祝江相马到功成!”

“谢谢。”

“……”

“哈哈,江相一路顺风啊。”

“多谢。”

“……”

“江相整治沪南时手段非凡,想来此次也应当顺利安平。”

“越大人谬赞。”

“……”

“江相辛苦辛苦。”

“……”

江嘉鼎扯着嘴角,心头气愤、压抑、愤怒……苦涩,可面上却不得不堆着笑,嘴里是十足的官腔,“为皇上分忧解劳,乃我等臣子本分,担不得辛苦;王大人谬赞谬赞!”

“还是江相豁达,怪不得能位极人臣,我等学不来,学不来,哈哈……”

……

从朝议殿,江嘉鼎未再去内阁,而是直接回了相府。

刚到主院,还未来得及喝口水,就听到有下人来报,和园的明珠小姐求见;被他当场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若不是他们娘三不停吩咐,偏要来凤都;若是悄悄的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公然到相府大门闹腾,真是晦气。

说起来,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御史监那几人好似跟自己杠上了般。

相府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的,御史监的人就好像随时监控着相府般,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江嘉鼎心一沉,面色难看,双眼微眯,薄唇微动,自季巧巧和江兮浅中毒事件引起宫中那位的重视之后,他已经让人将相府内大大小小地清查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什么钉子啊,更何况就凭那几个只知道之乎者也的迂腐之人,也看不上那等下作的行为,那到底是为何呢?

朝后仰靠在椅背上,江嘉鼎闭上眼,兀自思索着,事态已经无法挽回,皇上金口玉言,他就算再不情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只是怎样才能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呢?

若真的要等剿匪成功,再回凤都时,只怕黄花菜都凉了;更何况当年在沪南清缴水寇的根本就是……

江兮浅从软榻上翻坐而起,看着清风,眉毛微调,“哦?让江嘉鼎去锦蓉双城剿匪?”

“是”,清风嗓音带着雀跃。

“呵呵,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呢”,江兮浅嘴角斜斜地挂着坏笑,“行了,让兄弟们最近注意些,实在不行就先退走。”

虽然不相信江嘉鼎会多么能耐,能拿下暗狱分舵,但她却不想让兄弟们有丝毫的损失,人最重要,至于其他的,只要人在总会慢慢夺回来的,不是吗?这可是她死过一次才悟出来的道理,想想,前世的她可当真是傻,傻得可怜,傻得可悲。

清风颔首,心中却是不以为意,就凭朝廷那些个草包,想拿下他们,简直是痴人说梦!

“还是别太大意”,江兮浅面色一沉,“那江嘉鼎能在区区数年从一届巡抚升到如今朝廷一品大员,皇帝最信任的红人,可不会那般简单。”

“是,属下明白”,清风点头。

弃女重生

相府,竹园。

翠芜握着手中的荷包,脚步欢快,“小姐,针线房的何妈妈求见。”

“哦?”,季巧巧眼中突然迸射处一道希望的光芒,但只是一瞬便恢复正常,淡淡道,“针线房的,何事?”

“许是有事求到小姐头上,小姐何不结了这个善缘”,翠芜有些紧张,毕竟拿人手短,她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为那个何妈妈争取啊,要是争取不到就别怪她了,一个不小心惹急了这位姑奶奶,那她就悲催了。

季巧巧沉着脸,心里却是千回百转,她怎么现在才回来,“你难道不知相府规矩?有什么事,找江管家就是了,不见!”

“小姐”,翠芜失声叫道,嘴唇蠕了蠕,面色微变。

“嗯?”,季巧巧尾音上扬,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头。

“奴婢是觉得,您,您如今要去城外玄青庵静养,这府里也没个什么人看着若是发生点儿什么,有人通个信也是好的,这何妈妈既然有事求来,定是会答应小姐的”,翠芜眼珠子一转,很快便想了个借口,这样的事在达官贵胄的后院可不少见。

季巧巧心中冷哼,心道一声算这丫头聪明,面上却是带着不耐烦,摆摆手,“行了让她进来吧。”

“是,小姐”,话音刚落,翠芜像是担心季巧巧反悔般,健步如飞。

很快,翠芜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着浅青色对襟绣花福字裙,头上梳着简单发髻的中年妇女。

“老奴针线房何氏见过表小姐,给表小姐请安”,中年妇女福身下去。

季巧巧状似无意地摆摆手,“行了,有什么事说吧!”

“啊?这……”,何妈妈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一旁的翠芜,嘴唇蠕了蠕,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翠芜立刻极有眼色,“小姐奴婢突然想起还有些许行礼未收拾好,奴婢这就去。”

“行了,退下吧”,季巧巧摆摆手,翠芜立刻退出去,“吩咐其他人,没我的命令不许接近这房间半步。”

翠芜眼前一亮,“是!”

好久,何妈妈看了看周围,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这才谨慎地关上房门,看着半躺在床上的季巧巧。

“小姐,你……你受委屈了”,何妈妈面色慈祥地看着半躺在床上的季巧巧,轻轻替她将额前的碎发拨开,“怎么不告诉妈妈呢?”

“何妈妈,我……”

季巧巧抿着唇,“你不是让我少跟你联系吗?”

“那你也不能独自受着啊,妈妈不是告诉过你联系的方法?”,以往为了不让她和季巧巧的关系暴露,两人联系甚少。

“……”季巧巧沉默着。

何妈妈伸手,轻轻揭开季巧巧的幂离,瞳孔瞬间放大,“怎么会这样?”

“……”季巧巧沉着脸。

“你怎么就不好生提防些,那江兮浅何时变得这般聪明了?”,何妈妈蹙着眉,心中思索着自己回来时听针线房其他人说起之事,语气不由得有些难听,“女孩子这……”

话未说完,季巧巧径自接过话头,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以为我愿意吗?”,她死死地抿着唇,神色陡然变得有些癫狂地嘶吼着,“毁容断誉,我如今就是整个凤都的一个笑柄,笑柄!你知道什么叫做笑柄吗?所有的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你知道吗?”

何妈妈警惕地四下环顾,确定房屋周围没人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压低嗓门,“小姐,你小声些。”

“哼,我说说怎么了?还不让人说了”,季巧巧怒中从来,难以遏制,可看到何妈妈瞬变的脸色,嗓门这才不由自主地小了些,可仍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转过头不再看她。

“真的是江兮浅做的?”,何妈妈眼中划过一道厉光,她始终还是有些不信,她刚再想说什么,却被季巧巧打断,“除了江兮浅还能有谁?”

“什么?竟然当真是她?”,何妈妈一脸的不可置信,听府中之人说起,她还抱有侥幸,“不是已经数年没有她的消息了吗,她怎么会……”

“哼!都是江兮浅那个贱人!贱人!”,季巧巧死死地咬着牙,“当年好不容易把她弄走了,为什么她要回来,不是让你买通送她的下人吗?她为什么没死在外面,为什么你说啊,为什么?”

何妈妈面色也不太好看,她飞快地走到窗户旁,四周环视,“小姐,你冷静点儿。”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季巧巧怒吼着,“我被掌刑,你让我冷静!我的名声毁了,你让我冷静!可你看看我的脸,你看看……我的脸毁了,腿断了,你让我怎么冷静,你说啊,你说啊!”

何妈妈面色也异常的难看,“我也没想到那小贱人居然这么好运能逃过南疆四鬼的追杀”,她咬着牙,抬手细细地查看了季巧巧脸上的伤口,“小姐放心,你脸上的伤虽然严重,有妈妈在定让你恢复如初。”

“当真?”,季巧巧眼前一亮,可随即黯然,“连林太医都说了没希望,你又怎么……”

“太医?不过一群混吃等死的庸医罢了”,何妈妈咬着牙,“江兮浅那个小贱人居然这般命大,下次妈妈定亲手送她上黄泉!对了我听府中下人说相爷送你去城外静养,怎么回事?”

季巧巧是她家小姐留下的血脉,那江兮浅既然有胆子敢欺负巧巧,就得有本事承受她的怒火。

“我”。季巧巧张了张口,只着重把那被掌掴和云湖盛会的事情着重说了,至于其他都掠过不讲;何妈妈自然也明白事情绝不可能像季巧巧说的那么简单,可却也没有逼问;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什么性格她会不清楚,只是那江兮浅竟然敢!

“妈妈,你当真能帮我?我的腿……”

“哼,只要妈妈能拿到那样东西,只要七天保你容颜如花似玉,活蹦乱跳”,何妈妈眼底一片狠绝。

“妈妈你既然有办法怎么不早说”,季巧巧咬牙切齿,“前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何妈妈眸色暗了暗,“前段时间出去处理事情,花了几个月时间,昨日刚回相府;那江兮浅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没仔细问,你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翠云那丫头呢?”

“死了!”,季巧巧咬牙切齿,想到江兮浅恨不得喝其血,吃其肉,枕其皮。

“死了?怎么可能”,何妈妈面带急切,“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季巧巧低首垂眸,薄唇微抿,良久才将话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都是江兮浅那个贱人!她要是不回来,我又怎么会对她下毒,又怎么会连累了翠云还弄成现在这副样子!都怪那个贱人!”

何妈妈心中摇头,“你对她下毒了?”

“嗯”,说到这个她有些心虚,回想起来她却是怎么都想不通,明明自己只对其中一杯水下毒,为何却是两人中毒;还有江兮浅中毒比她深之事,当时她只觉得有些快意,可回想起来却有些不对劲,还有香菱和翠云,她至今都仍在云里雾里的。

难道是那人?

她早就已经安排了香菱做替死鬼,所以才会说保证自己不受牵连?

也许吧!

“小姐,哎,你怎么这般沉不住气”,何妈妈摇摇头,心中轻叹口气,“想要对付那江兮浅有千百种方法,你这般只会暴露了你自己,还白白赔上你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名声。”

季巧巧咬着牙,突然她猛地抬头双手死死地抓着何妈妈的手臂,“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办?妈妈,你说我该怎么办?”

“小姐放心”,何妈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对了,刚才那丫头说行礼,什么行礼?”

“我现如今这般已站在凤都舆论的风尖浪口,姑父说送我去城外的玄青庵静养”,季巧巧垂下眼皮,看不到她的表情。

“静养?哼!”,何妈妈冷哼,“要说静养,怎么不把那江兮浅送去静养;这是摆明了想赶你出府,这送走容易,回来可就难了;我的傻小姐诶,你怎么就答应了?”

“不答应还能如何?”,只要一想到自己那日在齐浩远面前的狼狈,她就恨不能躲得远远的。

何妈妈暗自思忖着,“罢,这样也好!等你离开,妈妈就去为你拿那件东西,出门在外自己小心些,如果有什么意外,就吹响上次妈妈给你的哨子,自会有人帮你。”

“妈妈,你……”,季巧巧皱着眉头。

“放心,顶多半月,妈妈定会替你拿回那件东西,然后我们小姐又是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姐了”,何妈妈微笑着,轻轻摩挲着季巧巧的额头,“只要小姐想要的,妈妈都会给你拿来!”

季巧巧顿时眼眶一热,“妈妈……”

“傻小姐”,何妈妈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对了,听说相府多了个什么通房丫鬟,怎么回事?”

从针线房到竹园,她隐约听路过的丫头小厮们说着什么,言语间还有些肆意调笑的意味,看来那通房丫鬟的日子并不太好过,只是她很是好奇,到底是谁居然有本事让那季巧萱松口,想当年……

听了这话,季巧巧却是冷哼一声,“能怎么回事?通房丫鬟,活该她;那明柳居然胆敢不听我的,径自带着明珠和明珍找上门来,我看她原本想着有儿女依仗,怎么也捞个姨娘当当,只可惜,现在的江兮浅可当真是今非昔比,只三言两语就让姑父闭口,最后不也只是个通房丫头,反而定下这相府唯一妻无妾的承诺。”

“怎么回事?”,何妈妈蹙眉,“那个叛主的狗奴才,居然敢……小姐,他们可有对你?”

“她敢!”,季巧巧冷哼,“行了,妈妈,这事你就先别管了,就明柳那猪脑子,留着他们我另有他用。”

“可是小姐”,想到明珍,她还是在他七岁那年见过吧,那个男孩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年纪不大,可心眼却多,尤其是那双阴鸷的眸子,让她现在还记忆犹新,想到这里,她生怕自家小姐在明珍手上吃亏,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却被季巧巧打断,“妈妈,如今有了和园那几人分了江兮浅的视线,正好让他们狗咬狗,到时候……哼!”

何妈妈立刻会意,微微颔首,自家小姐总算是聪明了一回,“小姐切记,凡事三思而后行;忍字头上一把刀,若有人太过隐忍,你却虚防着他反咬一口。”

“我知道了妈妈”,季巧巧有些不耐烦,何妈妈也只能叹口气,“小姐,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季巧巧点点头,两人四目相对,会意地颔首,随即扬声道,“行了,那衣衫尺寸差了就差了,改改赏给哪个婢女吧!”

“多谢表小姐,多谢表小姐”,何妈妈立刻扬声。

“日后可得小心着些,别人可不一定有本小姐这般好说话”,季巧巧皱着眉,声音中带着不耐。

“是,是,老奴日后定会小心的,老奴这就先告退了”,何妈妈躬身。

“嗯”,季巧巧颔首。

何妈妈立刻低着头,恭敬地朝着门外退去。

*

若薇、若芸面色难看,看着安静地立在旁侧的水阳,咬牙切齿着,吹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小姐,我去杀了她”,若芸嘶声怒吼着,若薇立刻拉住她,“芸儿,你冷静些!”

若芸转过头,双眸怒瞪着,泛着红色的凶光,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她居然敢派人追杀小姐,你知不知道若不是谷主,小姐或许已经……已经……”

“芸儿!”,若薇脸一沉,“你杀了她又如何?你知道当初是谁追杀的小姐?你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吗?你这样只会打草惊蛇,只会害了小姐你知不知道?”

江兮浅斜靠在软榻上,单手搭在扶手上,食指有节奏地轻点着,一条腿伸直搭在软枕上,一只腿曲着,她面色微冷,宛若春笋的白嫩指尖微晃着,“还听到些什么?”

“……”,水阳沉默许久,“距离太远,月部来报也只有些模糊,听得什么南疆,可具体的却不知晓了。”

“嗯”,江兮浅点点头,能知道这些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虽然早就知道追杀她之人与季巧巧脱不了关系,但她一直以为那季巧巧区区弱女子,又寄人篱下无依无靠的,买凶杀人已是极限;却不想背后居然还有这么个人。

针线房,何氏?

江兮浅嘴角微微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给我查,针线房何氏,还有沪南季家,尤其是我那个舅母;我要她所有的资料!”

“是”,水阳恭敬地颔首,“小姐可还有其他……”

话未说完,江兮浅抬起手扬了扬,水阳立刻噤声,若芸却再也按捺不住,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小姐,难道就打算这么放过她?”

“放过?”,江兮浅冷哼。

“芸儿!”,若薇急促地唤了一声,而后紧张地看着江兮浅,“小姐……”

“行了,无事”,江兮浅摆摆手,“只是不想让她死得太容易了”,更何况那季巧巧背后似乎没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她这人一向讨厌麻烦,而季巧巧偏生就是个大麻烦,斩草要除根,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懂。

说着,她抬头看向水阳,“可还有其他消息?”

“嗯,宫内的钉子传回来的”,水阳略微沉吟,从怀中掏出一个约莫手指粗细,拇指长短的竹筒,恭敬地递过去。

江兮浅接过来,略微用劲,捏碎竹筒,从中取出一张叠好裹成圆柱状的宣纸,展开细细浏览了,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顿时飞扬起来,“传信回去,继续监视着,必要时扇扇风,点点火,但千万别引火烧身!”

“是”,水阳躬身,“如果小姐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就先告退了。”

江兮浅摆摆手,瞬间只见一道黑光飞逝,再转身,水阳所站的地方已经空空荡荡,她抬头看着被若薇紧紧拉着的若芸,摆摆手,“行了,你们也先退下吧。”

“可是小姐”,若芸还是有些不甘心。

“若芸你要记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江兮浅声音冷厉,“世人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家小姐我才等了区区几年?本小姐才十三岁,有得是时间等”,就怕有些人等不起。

若芸沉着脸,虽然理智上明白了,可心里却是怎么都不甘心,可却只能心头想想,等到了那时,她定要让那季巧巧碎尸万段!

同时,和园亦不十分平静。

酉时过,明珠站在门口走来走去,黛眉微蹙,双手不断地揉搓着,春日的夜,还有些寒;她身后婢女取来披肩为她搭上,两人一起时不时地往大门口张望着。

“小姐”,春儿咬着下唇,“要不,奴婢去浣洗房寻夫人吧?”

明珠抿着唇,双手握紧,眸中都已经泛起了血丝,固执地摇摇头,“再等等吧。”

“咚咚咚”

“快,有人来了”,敲门声骤然响起,明珠双眼顿时一亮,转过头,臻首微抬,红唇微微张着,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娘!”

“春儿,快,快扶我进去”,明柳单手撑着后腰,一只手搭着墙;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她朝春儿身上靠了靠,将体重大半压在她身上,喘着粗气。

看到明柳那凌乱的发髻,苍白中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色,额头上冒着豆大汗珠的明柳,明珠双目微红,赶紧快走两步近前,“娘,你这是怎么了?”

“呼,呼”,明柳喘着粗气,摆摆手。

在两人的搀扶下,明柳好不容易回到房间,整个人立刻瘫坐在软榻上,而后又“嘶”的倒抽一口凉气,想要翻身却没有力气,可那背后的刺疼却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想到自己在沪南时,虽然算不上贵妇,可也至少是养尊处优,可现在呢?

被发配到浣洗房也就罢了,她不是没吃过苦,曾经也是丫鬟出身的她,这点儿苦还是能坚持下来的,可结果呢?江兮浅,江兮浅……都是江兮浅!

“娘,来喝点儿水”,明珠端着热茶,一只手伸到明柳的背下想将她扶起;可她的手刚伸到明柳的腰侧,碰到伤口处,明柳皱着眉头,手顺手一扬,明珠端着热茶的手一抖,热水漾出,“啊!”,明珠惊呼一声,咬着牙,双眸泛起了雾色,看着明柳,两行晶莹应声而落。

明柳此刻疼痛得紧,哪里有心思管她,又累又饿又痛,她此刻当真恨不能昏死过去,可偏生那疼痛却提醒着她,明日还有大筐大筐的衣衫被褥等着自己浣洗,她刚想起身;却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明珠一跺脚,双手捂着脸,奔了出去。

“夫人,哎”,春儿铺好床单,转过身刚好看到那一幕,想要阻止明珠却来不及了,只能轻叹口气,“小姐她也是关心你。”

明柳愣了下,摆摆手,喘了口气,“扶我起来。”

春儿立刻上前,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淤青处,明柳皱着眉头,扬着手,宽大的衣袖自腕儿间滑落,露出便是淤痕的手臂,雪白宛若莲藕般的玉臂上,道道青青紫紫的痕迹交错着,显得格外的刺眼。

“夫人!”,春儿猛的捂着唇,“这……这个……”

“行了,轻点儿”,明柳此刻连说话都有些无力,好不容易忍着疼痛靠坐起来,“去让厨房备上浴汤,顺便取些化瘀的红花油过来。”

春儿点点头,眉头却一直没有放下。

只是半刻钟。

回到房间,春儿手上多了个精致的小药箱,身后跟着的秋儿端着托盘,上面是简单却颜色极好的清单小菜,“夫人,您先用些东西吧。”

话音落,她麻利地将药箱房在一旁,在软榻上撑起小香几,然后对着秋儿使了个眼色。

秋儿战战兢兢地,飞快地抬头望了明柳一眼,而后福了福身,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夫人,怎么会这样?那浣洗房的人也太过分了”,只需略微一想,同样是做丫鬟的,春儿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关窍;想来那日她跟着夫人去浣洗房闹腾却是被记恨上了吧。

明柳就着小菜喝了两口粥,摆摆手,心里却是想着,那江兮浅既然敢这般对她,她就不信相爷就不管管了;索性忍着她这一日,等明日,哼!

她刚放下筷子,两名小厮正好抬了浴桶进屋。

春儿将造就备好的换洗中衣放到一处,而后看着明柳,有些担忧,“夫人,还是奴婢服侍您吧。”

明柳本来摆手,可强撑着起身了两下,终究只能叹口气,“罢了!”

走到里间,屏风处。

解开腰带,明柳伸展双臂,春儿一件件地褪下她的衣衫,知道最后只剩下一件小衣时,她双目瞳孔顿时放大,单手捂着唇,生怕自己不小心惊叫出声,“夫……夫人,这……”

“哼”,明柳冷哼一声,抬起那白皙藕臂,看着上面交错的淤痕,她冷笑一声,抬腿踏上矮凳,进入浴桶,热水刺激青淤,带着刺痛,她咬着牙,却仍旧忍不住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春儿握着旁边的香胰子,看着那青青紫紫,几乎找不到一块白皙肌肤的光滑裸背,咬着牙,却不知该怎么上手,“夫人,我,我……”

“无妨的”,明柳咬着牙。

虽然嘴里这般说着,可当真春儿上手的时候,她双手死死地抓着浴桶边缘,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的落下,就连身子都因为忍着疼痛而显得有些颤抖,春儿有些心疼地放轻了手脚,可就算再轻,却仍旧避免不了那些纵横交错的青青紫紫。

终于,一个时辰之后。

明柳从浴桶中出来,春儿立刻用柔软干净的棉布给她擦拭完水珠,搀扶着她,“夫人您先躺着,我给您擦药。”

上次臀上的伤口才未完全愈合,这次又,哎,若是不及时擦药,只怕以后会越来越恶化的。

“嗯”,明柳呻吟一声,趴在爬上。

饶是春儿已经体贴地多铺了两床软被,又在上面铺上一床绒毛软毯,可趴在上面,却仍旧觉得疼痛难忍,红花油落在伤口上,虽然只是青紫并未破皮,可却已经有了淤血,仍旧能感觉到丝丝的疼痛,虽然很少,但伤口多了加起来却难捱得紧。

……

等春儿好不容易将所有的伤处都磨好药油之后,明柳已经睡了过去。

虽然疼痛,可那疲惫的困顿感觉袭上心头,春儿抿着唇,替她盖上春被之后,这才将红烛灭了,到外间的小榻上躺着,闭上眼,耳朵却随时听着内里的动静。

第二天,天明之后。

明柳却并未按时去浣洗房上工,只是掐着点,算着时间。

“娘,你为何不告诉我?”,饭桌上,明珠放下筷子,眼底泛着愧疚和悔色,她紧紧地抿着唇,若非春儿告诉自己,自己现在还蒙在鼓里;她边自责,边愧疚着。

明柳摇摇头,“告诉你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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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咬着下唇,深吸口气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话啦,放在桌下的左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掐入手心,她却浑然不觉般。

“姐姐,你别做傻事”,明珍似是察觉到明珠身上气势的变化,放下筷子微微蹙眉。

“嗯”,明珠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明珍皱着眉头,眸色幽深,神色黯淡,薄唇微微抿着。

“你们自己好好呆着,别到处乱跑,凤都不比沪南”,明柳皱着眉头,看着两人,“外面那些下人说了什么也别太在意,要时刻记住,唯有忍到最后,笑到最后,那才是真正的赢家!”

一个季巧萱算什么?

就算相爷再怎么对她,什么用情至深,矢志不渝,最后还不是上了她和夫人的床,最后甚至还有了两个孩子,哼!这世上哪有不吃腥的猫,要不是那季巧萱怀孕了,她才不信相爷会这般对她!

定是现在做给那季巧萱看的!

在明柳心中,江嘉鼎不过是为了季巧萱肚子里的那块肉,而不得不逢场作戏,而她所受的一切苦楚,全都是江兮浅的错!

小小年纪,竟然这般歹毒!

肯定是那季巧萱教唆的,自己看不住男人,竟然使这般下作的手段,她今日就要让相爷看看她的真正面目。

想着,她面色扭曲,露出一个骇人的微笑。

一时间,花厅饭桌上母子三人各怀心思。

吃过早饭,便各自散去。

*

“江兮浅,你这个贱人!”

“我告诉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居然用这么下作的方法对待我娘,你给我出来!”

“江兮浅,你给我滚出来!”

“……”

明珠带着贴身侍婢冬儿两人来到汐院大门口处,看到那紧闭的大门,两人将门框敲得“咚咚”作响,宛若雷震般,边敲还边叫骂着。

“唔”

江兮浅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门外那震动的敲门声,微微蹙眉,习武之人五感都是极好的,就算睡眼惺忪,神色迷蒙,她却依然能将明珠在大门外的叫骂声听得一清二楚,微微蹙眉,“若薇,到底怎么回事?”

“是和园的那位”,若薇心中不满,可却时刻不忘自己的额身份,“小姐可要去看看?”

“哦”,江兮浅打了个呵欠,捂着唇,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骄阳已上三竿,辰时已过,“请她们到花厅候着吧。”

“小姐……”

若薇有些不情不愿。

“告诉她们,本小姐身子不适,正在休息,让她们耐心等着罢!”

若薇脸上瞬间翻出了精光,眼珠子飞快地一转,“是,小姐!”

“江兮浅,你给我滚出来!”

“你这个”

明珠话音未落,半句话还卡在喉咙上,原本紧闭的大门骤然打开,她愣了一下,将要出口的话被噎在喉头不上不下,可在看到若薇的时候,眼中划过一道轻蔑和鄙夷。

“奴婢不知明珠小姐来访,有失远迎,我家小姐请您花厅等候!”,若薇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哼”,明珠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看着一旁身着嫩黄色薄纱春衫,头戴紫玉坠琉璃般若花步摇的若薇,咬着牙,心中腹诽着,这江兮浅当真过分,给她们的份例不过区区十两,可她这汐院中竟然连个下人都穿戴这般出色,“还不前面带路!”

若薇心中冷笑一声,她可没有忽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和嫉恨,“明珠小姐,请吧!”

话音落,径自走在前面。

到了花厅。

整个大厅空空荡荡,别说椅子,连只绣墩都找不着。

“你”,明珠刚想发火,若薇却堆着笑,“汐院这些家具年久失修,前两日院中一名婢女在入座时被摔了,我家小姐一恼,竟然下令将所有的椅子都扔出去,可新定做的又没这么快出来,所以有劳两位站着了,对了我家小姐身子有些不适,可能动作有些慢,两位还请自便吧,若有需要翠柏会在门外候着,奴婢得去服侍小姐了,告退。”

“你……”

明珠气得咬牙切齿,可若薇却是理也不理,径自转身,嘴角微勾起一抹冷笑,哼!

胆敢在汐院门口叫骂,姑奶奶这还算是轻的。

江兮浅慢慢悠悠地在房间中,春阳甚暖,照得人心都暖洋洋的,好不容易在若芸的服侍下穿戴好了,靠在临窗的软榻上,感受到那春阳的温度,双眼微微眯着,困又上心头。

果然是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说这话的人,当真是太睿智了。

“小姐,早饭可要用些?”,若薇看着已经快睡过去的江兮浅轻轻开口道。

“唔”,江兮浅撅着嘴,撒娇着,“让我再眯会儿!”

若薇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摇摇头,右手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两人对视一眼,而后指了指外间,点点头,放下帘子,两人缓步轻轻滴退了出去。

等江兮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时近午时。

心儿:考试没过,不开心,实在是写不下去了,差几百字,大家别介意,有机会心儿会补上的,~o(>_<)o~明明都过了的,结果被前面那辆车给憋熄火了,心儿现在心里好呕啊,想起来真的觉得亏得慌,胸口堵堵的,好想哭!

第62章 浅浅发飙,江相吃瘪第50章 赌!包三德第34章 中毒更深第04章 下马威:蜀皇表错情第01章 生辰之喜,彻底交心第94章 阴谋之始,两个巴掌第110章 渣巧遭刑,众人围观第09章 还没学乖第14章 如妃中药,莫玉柳危第119章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第19章 并非良人(首推求收藏)第99章 夜半无眠,局中布局第142章 答应送嫁,身世端倪第17章 浅母消息,宛如得救第76章 及笄之礼,讨个公道第88章 江相被绑,蛇口逃生第88章 江相被绑,蛇口逃生第06章 先帝赐婚第01章 生辰之喜,彻底交心第42章 干得漂亮!第88章 江相被绑,蛇口逃生第23章 我们,应该认识吗?第55章 毁甄宝斋,狠宰肥羊第27章 谁算计了谁第28章 将计就计第73章 江相翻脸,文武求情第49章 皇帝的心思第129章 两老闹腾,风波再起第50章 赌!包三德第69章 山中惊情,悔不当初第37章 谁畏罪自尽?第33章 谁要死了?第24章 梦颜族有变,立刻启程第22章 眉间带着朱砂的男子第61章 强索血令,初谈交易第05章 不懂没关系第06章 先帝赐婚第03章 兮浅盘算,皇族辛密第21章 原来就是你(求收藏呐)第02章 诱她来蜀,目的何在?第63章 相府出事,文武生疑第90章 半路截杀,当年秘闻第59章 外室有孕,她的成全第118章 终于定情,宝珠背后第46章 来得不巧第53章 是谁使坏?第85章 兮浅毒发,再战巨蟒第52章 始闻云湖盛会第43章 毁容之危第61章 强索血令,初谈交易第09章 陆宛如,你到底还是输了!第85章 兮浅毒发,再战巨蟒第138章 无忧验尸,死因蹊跷第19章 江文清:附赠的消息第142章 答应送嫁,身世端倪第108章 渣巧大婚,江相入狱第74章 夜半惊魂,好戏连台第26章 我要她死!!第63章 相府出事,文武生疑第06章 先帝赐婚第129章 两老闹腾,风波再起第94章 阴谋之始,两个巴掌第08章 容颜相似,如妃归宁第95章 明柳身败,季巧酝谋第110章 渣巧遭刑,众人围观第108章 渣巧大婚,江相入狱第30章 闹上朝堂(求收藏呐)第46章 来得不巧第06章 椒房宫计,如妃之害第106章 江相发狠,师兄牵羊第114章 神秘刺杀,惊现紫眸第70章 先发制人,接管中馈第28章 将计就计第01章 生辰之喜,彻底交心第143章 浅浅生母,离开凤都第131章 入城撞路,未雨绸缪第104章 往事迷离,滴血验亲第134章 兮浅之密,宝珠身毁第86章 合力战蟒,靖寒动情第23章 我们,应该认识吗?第10章 瞌碎遇枕头第07章 双双落水中第24章 梦颜族有变,立刻启程第121章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第101章 决心提亲,兮浅生怒第96章 蛊毒惊现,她是谁的第62章 浅浅发飙,江相吃瘪第18章 二送衣裳(首推求收藏)第132章 宝珠密谋,紫笺初现第57章 偷鸡未成,反蚀把米第107章 文武闹礼,浅浅预谋第91章 巧手施救,浅浅不安第76章 及笄之礼,讨个公道第78章 宋家上门,兮浅发怒(二更)第15章 玉柳中蛊,陆家闹剧第37章 谁畏罪自尽?第01章 含恨入九泉第101章 决心提亲,兮浅生怒第56章 盛会伊始,冤家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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