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荣贵妃十分得意地带着随侍离开。
看着荣贵妃的背影,安羽琪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吧嗒吧嗒往下掉,这下可吓坏了小碟,连带着也心疼自己的主子,小碟的声音也带起了哭腔:“娘娘,您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就去给您叫太医去。”
小碟正要转身,安羽琪却是一把抓住了她,轻轻说道:“不用去了。身体有病,太医治得,可是这心里如果是病了,就怕是大罗仙丹也救不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还在宫外的时候,齐冰竟然和别的女人发生了关系,安羽琪心里就忍不住的在滴血。曾经以为自己会忽略齐冰皇帝的身份,可以忘记他的那些特权。甚至,安羽琪也曾经天真的以为能够接受齐冰这个皇帝会有着大大小小环肥燕瘦的各种美女老婆。可是当这些事情真的摆在眼前的时候,安羽琪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很在意这些事情,尤其是一想到齐冰的嘴唇被各种女人亲吻过,甚至是他的那里,也在不同的女人身体里驻扎过,安羽琪就觉得无比的恶心,越想这样个感觉就越强烈,最后竟然是忍不住的“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小碟吓坏了。赶紧把守在外面的胖丫和平儿叫了进来,又赶紧吩咐了人去请太医。三个压抑七手八脚的把安羽琪弄到了床上,小碟这才发现刚才安羽琪的脸色还是红润润的,现在居然白得像纸一样!
“平儿,你快去请皇上过来,就说皇贵妃身体不适。”小碟刚说完,就被安羽琪制止了:“不准去!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小碟还以为安羽琪只是怕惊扰了齐王,于是安慰道:“娘娘,您现在身子不适,必须得让皇上知道,就算有什么事情,也好拿个主意啊。”
“我自己的身子,不用他拿主意!”
话说从翊秀宫出来的荣贵妃,一想到刚才安羽琪的脸色就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荣贵妃在一旁等了一会儿,见有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荣贵妃就猜想定是自己的话起作用了。一脸得意的荣贵妃这才放心的离去,等着“好消息”的到来。
御花园里一派盎然的秋意美景,一角的凉亭里,杜皇后正手里握着一本棋谱,对着一盘残局,只是眼睛却是远远的看向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多长时间,自己都没有这么好好的静一静,去欣赏一些事物了?
杜怜月的眼睛里倒映着茫然的神色。
很久了,自己都不曾仔细感觉过天气悄然的变化,也没有观察过第一片树叶的飘落。那一片片的树叶在眼前飘荡,像蝴蝶一般在天空飞舞,轻盈的动作,犹如是窈窕的舞姬尽情的旋转。
只是,不知道是花匠的特意培养,还是这御花园里的花儿好象不知道深秋已经来了,依旧竟香开放,依旧用它那芳香吸引着只只蜜蜂在辛勤的忙碌,全然不顾偶尔吹来的清清凉风。
从树上落下来的几片黄叶悄然飘到了杜怜月的棋盘上,杜怜月伸手拿了一片起来,却仿佛是看到了冥牙,看到了那日在冰室里,自己紧紧的依靠在冥牙的怀抱。
“姐姐真是好兴致,竟然还能在这里欣赏落叶。”
这熟悉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杜怜月瞬间又变成了那个端庄却是冰冷的皇后娘娘。似乎是根本没有要搭理来者的意思。
杜熙月走紧了杜皇后身边,弯腰道了一个福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
立即就有皇后身边的小宫女又给杜熙月请了礼:“奴婢给熙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一番客套的礼节过后,杜熙月也不等着杜皇后发话,就直接坐到了她对面的石凳上,看着杜皇后似乎是专心于眼前的这一盘残局,杜熙月笑语:“姐姐如今是越来越有气场了,人家都踩到姐姐脸上了,可姐姐还有功夫在这里打残局,难道就不怕自己的残局没有人来收拾吗?”
杜皇后似乎是根本没有听进去杜熙月的话,只是照着棋谱上的摆位,轻轻的落下了一个子,却听了杜熙月又说道:“过两日,太后娘娘就要接母亲大人进宫来了。”
这一语,让杜怜月惊得丢了手里的棋子,问道:“可是真的?”
“太后娘娘亲口跟我说的。”
杜皇后想了想,又恢复了平静,手上又拾起了刚才的那枚棋子,一番心思又放到了棋盘上。
“原来姐姐也不是传言中的孝顺,母亲大人就要进宫来了,姐姐还是这样稳如泰山。”
面对杜熙月的一番奚落,杜怜月并不恼怒,只是淡淡说道:“太后娘娘要母亲进宫,想来也是有什么事情,本宫何必要紧张……”
“姐姐这话说的,可是言不由衷啊。”
杜怜月抬眼看了看杜熙月,怎么看也觉得眼前的这个熙妃不像是
自己那个温柔顺从的小妹妹。杜怜月看了看周围,发现杜熙月并没有随身带了宫女伺候,于是跟着身边候着的随侍说道:“本宫要和熙妃娘娘说些体己话,你们在眼前反倒碍眼,都远远的候着吧。”
“是。”
宫女们听话的退到了一丈以外,给皇后杜怜月和熙妃杜熙月留下了足够的私密空间。
“有什么话就说罢,现在没有外人了。”杜皇后的眼神依旧不离开棋盘,只是淡淡说道。
看着杜怜月的这幅态度,杜熙月也不恼火,反而更是平静。她倒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想来,姐姐也是知道太后娘娘为什么要让母亲大人进宫来吧?”
“本宫又不是太后娘娘肚子里的虫,怎么知道太后娘娘能想些什么。”
杜熙月嘴角挂上了一丝玩味,笑道:“反正,太后娘娘总不会是让母亲大人进宫来欣赏一副活春宫图吧……”
“啪!”
杜怜月把手里执着的棋子狠狠地摔在玉制的棋盘上,发出冰冷清脆的声音。她狠狠的盯着杜熙月,眼神里权势怒火:“你这是什么意思!”
“嗬嗬嗬,姐姐可千万别生气,妹妹就是随便说说……姐姐可千万别当真。”
杜熙月的眼里闪着坏笑,她总能准确的刺痛杜怜月心底最经不得伤害的地方。因为,她们都曾经天真的以为她们的父亲大人,当朝的太师杜俊恒是和自己的母亲最为恩爱的。可是,当年幼的杜熙月知道自己的亲娘不过是被父亲蹂躏的一件玩物,当她杜熙月知道那个所谓的嫡母李氏是怎样残害自己的亲娘的时候,杜熙月就知道,父亲的那种对自己亲娘的不屑,将会是自己内心里最经不得提起的事情,而这也成了她要为亲娘复仇的唯一理由。
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杜怜月身上,只怕她这个从小在各种宠爱下长大的嫡长女,最是受不了自己父亲对母亲的背叛。
所以,尽管杜熙月自己也十分的痛恨父亲杜俊恒和太后的苟且之事,可是她却知道,只要杜怜月知道了,那么在她的心里将会是更加的伤痛。
杜熙月收回了绵展的思绪,故作亲密的对着杜怜月说道:“我只是想报复父亲,可是我却不会加害姐姐,相反的,我会帮助姐姐。”
刚近到杜怜月身前,杜熙月就闻到了杜怜月身上的那股幽幽的香气,下意识的,她用手挡了一下鼻口,赶紧退了回来。
这个小细节被杜怜月注意到了,问道:“熙妃可是觉得本宫身上奇臭无比?”
“哦哦,不是的,是妹妹今日不小心着了凉,刚才突然鼻子痒的很,怕唐突了姐姐,才退了回来,姐姐可别多想。”
这两姐妹各自安静了一会儿,只听杜熙月悠悠说道:
“姐姐可知道,妹妹我虽然已经侍寝,可谁知道会不会像安羽琪那个女人一样福气那样好能怀上龙种。如果妹妹的肚子不争气,那么,妹妹很快就会被太后安排的新人所代替。就算是天上的佛祖菩萨都保佑我,让我有幸怀上龙脉,诞下皇儿,也不过是太后手里的一枚棋子。到那时候,太后必定要将姐姐废掉,立我做皇后,而我的皇儿,就是她手中的一个傀儡皇帝!我做不到。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了皇上,以后也会深爱着我的孩儿,我怎么会肯让那个太后杀了我深爱的男人又掌握着我的孩儿。如果是那样,我宁愿姐姐一直在这个皇后的宝座上坐下去。”
这番话说得深情意切,可确实是杜熙月心里的话,只是最后的那一句说的违心。她的目的,就是要坐上皇后之位,为自己的亲娘报仇,并且帮助皇上铲除太后。
杜怜月听了熙妃的这些话,竟也有些动容。一想到父亲对母亲的背叛,她的心里就是止不住的恨。也就是为了要保护母亲,她才这样拼命的捍卫着自己的皇后宝座。想到太后要把娘亲接进宫里来,只怕是软禁了来威胁自己的目的多一些。想到这里,杜怜月转头问道:“太后,她只是为了让你登上这个皇后的位子吗?”
“这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步子。”
杜熙月把太后前前后后的布置一步一步的说给了杜怜月听。杜怜月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太后要和自己的父亲联手夺取皇位!这可是要诛杀九族的大罪!一旦失手,只怕整个杜太师府上上下下几千口人命将在一夜之间不复存焉!
然而,即便是成功了,自己这个前朝之后,恐怕在父亲眼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作用了吧?
“好吧,说出你的计划,我愿意和你联手行动。”
杜怜月合上了手里的棋谱。这盘棋,并不是照着棋谱就能赢了的。
姐妹二人又说了好些事情,最后,两人的脸上才露出了放松的深情,只是最后杜熙月要起身的时候,像是刚刚想起来的
样子,说道:“前几天荣贵妃去找过我,明显是想跟我站在一条线上的,姐姐可要当心。”说罢,便扔掉了一直握在手里把玩的棋子,转身离去。
一听说皇后传自己去觐见,荣贵妃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她早就认定了那个皇后的位子只有她荣俏娥才是最有资格坐得的,现在的这个杜皇后,她是一点都没有放在眼里,平常见了,也不过只是因为宫规礼数在那里,不得不请安行礼罢了。不过转念一想,难道是安羽琪那里出了什么事情了?
有了这个念头,荣俏娥倒是有了几分高兴。反正自己又没下毒,又没买凶,她安羽琪到底是怎么了,跟自己也扯不上关系,倒是乐得去看场好戏。
到了清宁宫的时候,杜皇后正在专心的拨弄着自己的护甲,荣俏娥上前行礼道了一声万福,而杜皇后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眼神还是落在一对护甲上,根本就不管半跪着的荣贵妃是不是受得了。
大约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杜皇后才故作惊讶的说道:“哎呀,荣妹妹什么时候来的?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怎么都不通报一声!”
荣贵妃心里暗骂了一句,随后说道:“臣妾也是刚到,不敢惊扰了皇后娘娘的兴致,才等候着娘娘。”
“荣妹妹好规矩,当时后宫之表率。来呀,给荣贵妃赐座。”
得了令的宫女,竟是只给荣贵妃搬来了一只脚凳,让荣贵妃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杜皇后却是一番热情的模样:“荣妹妹快坐啊,不用站着,怪拘束的。”
“那个……那个……臣妾今日觉得身子笨重了许多,想着可能是总在宫里吃了许多油腻的点心的缘故,所以想着多站站,或许说不定能清减一些。”
“哦,原来如此啊,那本宫就不为难你了,随了你意。”
杜怜月一个眼神扫过去,立马有宫女把那个脚凳收了回去。就这样,一个在凤榻上半是斜靠着,一个直愣愣的站在那里,这一妻一妾两个人竟然东扯扯西念念的聊了将近一个时辰。荣俏娥的一双小腿站得直大哆嗦,心里自然是把杜怜月骂了底朝天,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脸上还要配着笑。
杜怜月看着她这幅样子,心中好笑,原来也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当听说荣俏娥竟然敢去拉拢自己的那个三妹妹的时候,杜怜月还以为这个荣贵妃现在总算是有点头脑了,可是照着今天的情形来看,这个荣贵妃也不过就是个事儿精,是个能做不能担的主儿。
“本宫听说,前些日子你经常去熙妃那里坐坐?”
荣贵妃听着杜皇后一直没有提安羽琪的事情,反倒是把话题牵扯到了杜熙月身上。她早就知道杜怜月和杜熙月两个姐妹不合,所以才去撺掇着杜熙月去打败安羽琪,好再拉下杜怜月。那么,这熙妃定然是没有理由自己跑去跟杜皇后说这些事情吧?
哼,又是哪个小贱蹄子走漏了风声!
荣贵妃连连称是,说着她去杜熙月那里,只是觉得杜熙月年纪小,又刚进宫,应该多走动走动关心关心才好。
这本事一句体现宫妃心胸广阔的话,但是听在杜怜月耳朵里却是刺耳的很。什么叫杜熙月年纪小,刚进宫,所以就需要你荣贵妃去关怀关怀。难道自己这个正宫皇后,熙妃的亲姐姐就要把自己的妹妹抛弃在一边吗?
杜皇后越听越生气,手里的茶盏“啪”的一声飞到了荣贵妃身前的地上,摔了个粉碎。
“本宫竟然不知道,这个大齐国的后宫里什么时候有你荣贵妃做主了,还需要你荣贵妃去关心新来的妃嫔?”
荣贵妃刚刚自己那话一出口,就恨不得能赶紧收回来,只可惜说出来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此刻,荣贵妃是恨不得能多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才好。
杜皇后慢慢说道:
“看来,荣贵妃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这后宫里的事情还要你荣贵妃来操心了。”
“啊,臣妾,臣妾不敢!臣妾有罪!”
荣贵妃赶紧跪了下去,连连磕了好几个头,匍匐在地上给杜皇后请罪,不敢起来。
“你的确是有罪!身为后宫贵妃,不以身作则反而拉帮结派,企图谋窜后位。哼,就算是本宫不掌事了,这后宫里还有皇上刚刚册封的皇贵妃。皇贵妃现在有着身孕,身子不方便,现在不能协理六宫,那这宫里还有身世显赫的云贵妃,除非咱们这些人都死光了,只怕才能轮着你荣贵妃出来说句话吧?只是现在你就这样的急不可待的想要表现自己了,可见你若是真的登上后位,还不是要把皇上万岁的江山也要一并夺了去!”
杜皇后越说越严重。妃子联合谋窜后位,本就是大齐国后宫的一条重罪,这要是再扣上要谋夺帝位的罪名,这荣贵妃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