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走马上任

当日午后,单御风在林志清处和耿昱欢用过午饭,便要带着耿昱欢进宫去。林志清给耿昱欢细讲了一番宫廷礼节后,又一再叮嘱她多想多看少废话,直听得耿昱欢捂着耳朵叫:“清清越来越罗嗦啦!”

单御风笑道:“志清不必担心,有我照看着,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林志清道:“那真是要麻烦御风好好看着她了。”

耿昱欢翻着白眼和单御风一同出门,两人一前一后分别乘坐着轿子走向内城皇宫,不同的是单御风的轿子是贵气豪华的皇家专用,耿昱欢的则是林志清的小小冠元轿。

进到皇宫内院,必须下轿步行,单御风带着耿昱欢边走边谈,耿昱欢拿出一半的注意力应答着,另一半则是在心里评价着大栗皇宫的建筑装潢,顺便幻想一下那个皇帝会是怎样的一个中年帅哥。

兜兜转转,穿穿绕绕,走得耿昱欢脚都快断了时,终于来到皇帝日常办公的地方,居然也叫御书房。

单御风因为身份特殊,不必由太监通传,直接推门而入,道:“皇兄,我给你把那个才女带来啦。”

耿昱欢微微低头走在单御风身后,并用余光飞快扫了一圈,不由感慨,果然皇帝老子住的地方就是档次够高,连书房也比韩府的大好几倍,古董瓷器看起来也很是贵气,相比之下,林志清那个寒碜小地方的书房根本就是茅屋。

书房正中,一张朱红案几后,装饰着绣有金色蟠龙绸缎软垫的宽敞龙椅上,大栗天子善宗单御天随意地侧坐着,手上还拿着个奏折。

日常办公,不用穿着虽然气派但却麻烦无比的龙袍,仅着舒适的淡黄绸衫,只是上面也有龙在爬。真是的,到处都是龙,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皇帝啊!耿昱欢心道。

单御天放下奏折,抬头看来,两道摄人的目光笼在耿昱欢的周身,耿昱欢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不愧是当皇帝的,还是有两把刷子嘛,这一手探照灯视线功就没几个人学得会。果然是个中年帅哥,和单御风有几分相像,虽然比不过单御风的年轻帅气,但多了几分威严,更加的气派十足,还留着三绺长须咧。

单御风轻咳一声,耿昱欢连忙跪下行礼,道:“民女耿昱欢叩见皇上。”(什么吾皇万岁万万岁就免了吧......)

“唔,”单御天道,“抬起头来。”

我靠!怎么又是这句,戏文里电视里全是这一出,到我身上还是这种没创意的对话,唉,只可惜老娘抬头也没什么惊艳效果,耿昱欢心里碎碎念着抬起头,也不懂得什么眼神回避,就那么直直地和高高在上的天子对视。

单御天微讶地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胆子倒是挺大,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四岁,”对单御风道,“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么?”

单御风笑道:“我昨日听林志清说她博学多才,也是不信,但和她一番交谈之后却是深信不疑。我和皇兄说的那些精辟有趣的见解,多是她提出来的。”

“哦?若真的是她提出来的,倒值得朕好好看看这位姑娘。”单御天一摸胡子,一摆手道,“起来吧,你们都坐下说话。你今年究竟多大了?”

还蛮和蔼的嘛,她都做好心里准备要跪到脚酸了,耿昱欢谢过坐下,道:“快十六了。”唉,其实是二十三了啦,只是说出来没人信。

“怎么长得这么较小?嗯,倒是生得也挺伶俐可人的,”单御天看清耿昱欢的脸,微微笑道,“御风,你说我该怎么考考她?”

耿昱欢一呆,也没听见单御风答了些什么,伶俐可人?说她的么?自从她穿到王招弟身上那一天,看清自己的长相大受打击之后,几乎不照镜子,洗脸也是闭着眼睛,梳头就凭感觉,很久不曾看过自己的脸了,怎么这才几个月就变得伶俐可人啦,作皇帝的没必要说好听话吧?难道是她这些日子比起在王招弟家里要吃得好睡得好,营养跟上了开始发育啦?回去一定要找个镜子好好看看!

才回过神,就听见单御天道:“既然御风说你博学多才,包罗万象,那你就随便说说你对治国方略的见解吧。”

咣的一下扔出来这么大一个题目,砸得耿昱欢颇觉头晕眼花。既然是随便说说,那就是说什么都可以对吧。耿昱欢拼命回想,按照此时的环境,不能用邓选,毛选里面的什么面向世界,面向未来,或者是搞个阶级斗争,推翻封建压迫这坐大山,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之类的,估计还没说完就被乱棒打死了。虽然印象深刻的是穿来之前最新背会的三个代表以及八荣八耻,但是说出来一样不着边,总不能说你们也搞个“河蟹”吧?

还是翻翻脑子里已经发霉的历史书好了。

“这个嘛,就我个人来看,想国家昌盛,首先要任人唯贤,对那些即使有一些功劳,但才干平平的人可以直接让他们回家养老,不要浪费国库里的银子,提拔有真才实学的人帮助皇上管理国家事务,此其一。”这是每个朝代都会有的情况,说出来总没错。

“其二是,大栗现在设立了五省六部,我看有些冗余,五省中内侍省、秘书省在国家政务中不起重要作用。内侍省是宫廷的宦官机构,管理宫中事务,秘书省掌管书籍历法,事务较少,这两个其实可以直接裁减掉,分化到其他部门去。只余内史省负责决策,门下省负责审议,尚书省负责执行。还有现在的六部中也颇有一些在其位不谋其职之人,也可以稍作精简。”这个国家的官僚体制和隋文帝时代类似,五省变三省的点子却是唐太宗提出来的,她在这里拿来用也不怕侵权。

“一时之间我就想出来这一点,如果说错了还请皇上赎罪。”耿昱欢道。

单御天虽然同意却也在微微摇头,道:“主意虽然不错,但真要改革起来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确实是文人性子,不懂得现实之中变革的难处。”

耿昱欢道:“昱欢在小地方长大,见识不多,讲的自然有些想当然尔。”

“你第二种说法和林志清精兵简政的想法不谋而合,”单御风插话道,“是一起探讨过么?”

“那倒没有,我和他才相见不久,可能是因为一个地方出来的人,想法也略有相同吧。”耿昱欢道。

“嗯,看你年纪小小,能有这些见识确实不易,言谈虽然不俗,却也缺了些礼数。嗯,不过日后再稍加磨练,必将成为国之栋梁。”单御天想了想,道,“罢了,看在皇弟极力推荐你的份上,就封你正四品司论一职,等公函一到就即日上任吧。”

“恭喜耿姑娘了,你初上任就升了一级,还不快叩谢皇兄青眼有加?”单御风见耿昱欢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动不动,在一旁提醒道。

耿昱欢连忙起身跪倒,谢皇帝加封官职。

回去后单御风借口庆祝,拉着林志清和耿昱欢跑到益都有名的酒楼一品斋大快朵颐了一番,三人谈天说地聊得甚是尽兴。耿昱欢更是头一次真实目击了一个王爷喝多了跑去拿着卖唱丫头的月琴给他们两人献唱,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她打死也不相信那样一个贵气逼人的王爷还会要打赏,甚至在拿到半两银子后乐得眼睛弯弯!

三王爷的光辉形象在她心目中颠覆性的改变啊!不过,看到林志清也笑到肚子疼后,耿昱欢发现这样一个偶尔展现天真的可爱王爷必然会更加急速地俘获清清的一颗芳心,呃,或者是少男心?就是不知道单御风怎么想,不过看他和林志清走得这么近,应该有戏吧?

回去时已经是掌灯时分,耿昱欢想起来今天单御天对她的评价,冲进屋子就找镜子,拿起黄澄澄的铜镜抱怨连连。

林志清跟进去看到耿昱欢捶胸顿足的,不由奇道:“你又怎么啦?”

“清清!”耿昱欢扔下铜镜一把抓住林志清,“我长得怎么样?”

“嗯,美丽宜人,秀色可餐,玲珑有致,有前有后,魔鬼身材,女人公敌,人见人爱,车见车载……”林志清掰着指头数着。

“停停停!我不是说以前的我!”越听越不对,这个洗衣板什么时候变魔鬼身材了?耿昱欢连忙打断,“现在,现在这个身体怎么样?”

林志清找个凳子坐下,斜觑了她一眼,言简意赅道:“白痴。”

“嗷——”忍不住长嚎了一声,耿昱欢语带哭腔,“清清!你好好说嘛!”

“唉,这又不是真正的你,那么在乎干什么?”林志清不以为然地哉游哉地给自己倒水喝。

“你当然不在乎啦,你穿得那么俊!”耿昱欢捶胸顿足道,“把我穿到一个乡下丑丫头身上!我好怨啊!”

“果然是白痴。”林志清忍不住翻白眼,道,“谁说你丑啦,你这个身体长相虽然比不过你以前那么妖娆——”

被打断,“人家那里妖娆,人家那叫魅力好不好!”

林志清怒道:“你再废话一边嚎去,我不说了!”

“喵——”耿昱欢立刻摆出可怜相。

林志清被逗得喷笑,喝口水继续说,“没那么妖娆——”故意顿了顿,见耿昱欢委屈地扭来扭去,抿嘴一笑,道,“但是很可爱啊,身材娇小,皮肤细致,面色红润,青春无敌,不长痘痘……”

“-_-清清,你是想说四字成语了吧?”

“哈哈哈——”林志清笑弯了腰,道,“不是啦,是真的。以前的长相很媚,现在的长相很清纯,不过应该是因为年纪小没长开,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哦。还有太瘦弱了,让人看着心疼,你给我好好吃饭!而且不管是哪个身体,你的眼睛都是水灵灵的,清澈见底,很招人喜欢。好了好了,不要让我说这些肉麻话,你今天怎么想起来问这些啦?”

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耿昱欢讪笑着也坐了下来,扭着手指道:“我刚穿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个身体的长相真是一塌糊涂的丑,就再也不敢看了,没想到今天皇帝居然说我还挺可爱的,所以就问问你嘛。”

林志清想了想,道:“你那次不是才被人从河里救出来么,泡了水以后谁能好看?而且你在那个家必然成天吃不饱穿不暖,年纪小小还营养不良的惨样,好看才怪!慢慢养吧。”

“噢——”耿昱欢连连点头,“对哦,有道理,嗯,嘿嘿,这个世界的镜子都看不清人脸,真痛苦。”

林志清瞄了一眼地上的铜镜,摇摇头道:“我也不大用那玩意,很久没磨了吧,哪天找人磨磨,应该还是能看得比较清楚的。”

“好哈——”耿昱欢话没说完打了老大一个哈欠。

“很晚了,睡吧,昨天跟你聊得久了,今天超困的。”林志清道。

耿昱欢哈欠连连地答应着,两人便各自睡了。

没过几天,负责宣行皇帝的制诏的内使省公文下达,令新任四品司论耿昱欢即日起走马上任。并赐冠元林志清府邸一座,司论官服两套,还带裁缝来给耿昱欢量身材把官服改合身了。耿昱欢暂住林府,日后再行分配专门的住所。这本来不合吏律,但是耿昱欢强烈要求要和远方表哥住在一起,所以单御风略做手脚,暂时这样安排下来。

新的府邸里一切齐全,管家仆人都配好了,搬起家来很是顺利,半日之内一切都打理完毕。第二天耿昱欢和林志清一起上朝,只是大栗惯例,女官除了有问题提出或者解决某件事情时才会上朝,而耿昱欢第一天上任什么想法也没有,便直接去了司论的专用办公地点——司书房。

单御风曾经讲过,当朝本来有三位女官,但其中一位不久前告老还乡——就是前任司论,另一位专管民间女子一些发明创造的匠心突然卧床不起,所以现在就剩下一个负责整理大臣言论以及其它一些杂物的鉴泽。都是些什么怪官名,这是耿昱欢的第一个感想。

前任司论走后,司书房里两个宫女助手留了下来处理一些琐碎的小事,等着新任司论上台,却怎么也没想到是个黄毛丫头。只是这个黄毛丫头是三王爷举荐,皇上钦定,来头不小,所以都等着看看她有什么本事。

耿昱欢和两个助手互通了姓名,一个是婵儿,脸蛋圆圆,一个叫小菲,眉毛细细弯弯,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婵儿先给耿昱欢介绍司书房里的各项事物,小菲则去给新任司论泡茶上点心。

耿昱欢还没听够三句,就听见门外传来女子尖细的声音:“听说今天新司论上任,怎么司书房里也不见动静啊。”耿昱欢打个冷战,心想这是个什么人物,人没来声先到,总不会是王熙凤?

凤是有个凤字,来人不是王熙凤,却也长了个丹凤眼。可惜就可惜在那个丹凤眼上了,本来小嘴俏鼻倒也标致,就那双眼睛眼角上吊,破坏美感,虽添了几分妖艳,却更多了无数分的狡诈感。耿昱欢总结出来一句——标准的狐狸精扮相。

不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说不定也是个好人呢。悄悄问身旁的婵儿:“这位推门不敲的大姐是谁啊,念过书没?”

婵儿抿嘴笑道:“这是鉴泽大人。”

“哦,几品官儿啊?”

“比大人低,正五品。”

“唷——这位就是新任的司论大人吗?怎么这么小一点,我差点都看不见了。”那鉴泽看清屋内三人,掩嘴笑道。

先不说她说话的口气,耿昱欢只觉得尖细的声音让她耳朵嗡嗡作响,再看两个助手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只得提高声音和婵儿摆出耳语的架势:“婵儿啊,我们有没有请哪位前来作客呢?”

“回大人,没有。”婵儿很配合的把耳语的音量放到恰恰能传到门口。

小菲则大声道:“宫里规矩,大人理事期间,外人不得打扰。”厚,这个更狠。

那狐狸脸色变了三变,最后摆出一副笑脸,道:“大人说哪儿的话,这宫里就咱们两个女官,多亲近亲近也是应该的。”

“哦,你就是另一位女官啊,我是新任的司论耿昱欢,你呢?”伸手不打笑脸人,耿昱欢见她说的客套,便随口道。

“下官言熙珊,见过昱欢大人。”嘴上说着下官,却连手指头也不见动一动,“我还带了个丫头过来,也想让她们认识一下新任的司论大人,不知道方不方便?”

喝!直接就把官职省了,连姓都给我去了,而且还带帮手过来,摆什么谱啊?耿昱欢心道,还有这名字,真是让人吐血啊,怎么起个这名字!“原来是阎锡山大人啊,你把山西治理的可好啊!”

“什么山西?”言熙珊完全听不懂耿昱欢在说什么,一脸莫名其妙,只道这丫头在说胡话。

耿昱欢再看两个助手也是一脸茫然,暗中叹口气,说笑话大家听不懂真是无聊啊!

注:阎锡山曾掌权山西三十八载,并颇有成绩,所以欢欢才有此一说。

对历史不了解的jm们再说详细点(网上抄下来的,嘿嘿):在风云变幻、政坛人物走马灯式地更换的民国时期,奉行“中的哲学”的阎锡山,却是从辛亥革命开始一直在山西掌权达38年之久的人物。但是,“中”是手段,随着形势和利害关系的变化,阎锡山立场可以随时变换;阎锡山最终还是在人民解放军的凯歌声中,结束了他在山西的统治。

78.出逃与获救18.宴会和小皇子137.吃醋21.大熊猫145.对抗129.奇葩47.互诉衷肠107.再次碰面74.要和不要21.大熊猫105.似乎累了148.人格分裂164.番外:大栗太子废立之争(六)139.活在这里29.皇帝赐婚28.毙命22.道别与准备88.父亲76.不着边际138.朝中变动49.比武招亲153.英雄救美可以反着来93.见面礼89.迟来的拥抱164.番外:大栗太子废立之争(六)55.重整140.单承君的告白50.决心165.番外:冰焰之歌(一)58.再次来访139.活在这里31.无措126.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143.但愿66.类后宫生活之晚宴风波110.值得75.千钧一发102.故友和未婚妻87.单承君167.番外:冰焰之歌(三)106.混战26.招人厌桃花眼160.番外:大栗太子废立之争(二)25.遇刺37.回程32.不容于世33.归途奇遇100.异光再现105.似乎累了26.招人厌桃花眼48.冲动是魔鬼128.逃走失败121.禁宫79.神秘少主153.英雄救美可以反着来32.不容于世79.神秘少主127.喜极而泣67.类后宫生活之平淡收尾4.狼狈赶路64.背字当头114.无言的别离88.父亲152.惊喜80.□□团伙164.番外:大栗太子废立之争(六)108.又一次故人重逢148.人格分裂166.番外:冰焰之歌(二)111.冲突19.读书时间103.目标达成47.互诉衷肠106.混战87.单承君86.归来139.活在这里128.逃走失败59.初吻151.未来的皇帝11.小小书僮90.错67.类后宫生活之平淡收尾52.军营10.独行118.当家主母25.遇刺108.又一次故人重逢125.尽信书不如无书167.番外:冰焰之歌(三)135.再一次暗夜逃亡60.重返益都54.振作132.入狱55.重整97.军情50.决心99.走霉运25.遇刺131.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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