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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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进来的女子甚美,可在他记忆中不曾认识,也不知是不是走错了门,但不管怎么说,这倒有些勾起了他的探究精神。

司命费力地坐起,打量来者试探着问道:“不知仙友是哪个宫的,来寻司命可有何事?”

“嘻嘻”女子调皮地笑而不语,眼里闪着顽皮的光彩。

她这么一笑,司命不知怎么接下去,这仙女真奇怪,擅闯自己住处不说,还一脸得意,弄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见司命认不出自己,还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碧灵觉得更加得意,走上前靠近喜滋滋道:“是我呀!”

“你?是谁?”司命还是没有半点头绪,可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认识他的。

“我呀……”碧灵放慢语速慢吞吞说着:“把你从极地救回来,竟然就认不得救命恩人了么?”

“你救了我?”

去极地的他只见到过碧灵,哪里还有其它的人,眼前这个仙女竟然还说救了他,难道是碧灵?可是样貌相差甚远,这明明就是神女,哪里有碧灵的憨厚可爱,不对,不对!

“你是来框我的吧,你哪有半点碧灵憨厚的样子。”没头没脑司命说了这么一句,也没想对面人的感受。

“我之前样子有那么差吗,一个两个都这样说!哼!”好吧,仙姬有些生气了,虽说原先不是她本相,但也不至于这么差吧,东华说也就罢了,他眼光挑;司命也这么说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是谁之前还夸她可爱,敢情原来都只是憨厚!

这下司命终于相信她是碧灵,只不过没弄明白她为何换了样貌,在碧灵的解释下才知晓,这是她的本相,至于什么缘由得以展现,她就太清楚了。

缚心咒解,仙姬寻回原貌,司命稍稍有些明白是为何,心里的开心与纠结参半。没有人告诉过她需真心实意者方能取得凤血珠,而使用者若在一定时间内无法回应取胆者的心意,取胆者便会别黑凰吞噬,除真情实意方能解。

也许帝君是想要他自行揭开谜底,可他心里却是纠结着,碧灵与东华辈分齐平,又是四海八荒唯一的仙姬,虽帝君不反对,可这样是不是过于越矩。况且她,想来没有考虑过任何的儿女私情吧。

司命自以为如此,对碧灵依旧如常的能避则避,就算是太辰宫,也是三天两头不照面。而碧灵正如东华所说,石头做的脑子,除了感觉稍稍的失落与冷清外,则一门心思扑进东华大婚的准备当中。

经决定东华的婚事定于三个月后,初听他禀言的时候,天君与天后着实吓了一跳,特别是天后白浅,蹭一下坐了起来,一众神仙还以为天后不允。没想下一秒,白浅便没了踪影,匆匆飞往青丘。与白凤九还有二哥白奕确认后,才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东华帝君命中无红鸾之事,当年她曾听师傅说起,只没想过了那么多年,他终于果敢迎娶小九,想来也没有辜负小九的长情,终归也是让她放了心。

东华帝君大婚是万万不能马虎的事,即使他本人并不在乎什么排场,可面子还是要做足,毕竟迎娶的是帝后,此事不能马虎。天君吩咐由碧灵主要负责太辰宫,其余的便由天后白浅及连宋等人负责,一时间太辰宫便多了好些人进出,其中包括一直想窥探仙姬模样统管瑶池芙蕖的小仙成玉。

怎么说与东华帝君也算是“挚友”吧,这装扮太辰宫可不能没了她的份,特别是东华帝君不在,宫里还有个仙姬,说什么她都会来尽心出力,顺道再八卦些什么。

“自天君大婚后,九重天已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太辰宫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下一次再办婚宴,怕就是仙姬的了吧。”想起之前听的闲话,成玉自认为下着定论,可碧灵就有些摸不清了。

“与我何干?”

“咦?”成玉吃惊,莫不是消息有误:“仙姬不是与司命……”

“你弄错了吧,司命他只是把我当朋友。”应该是吧,而且好像还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那种,也不知发生什么,以前还是宫娥的时候两人关系还好着,偏偏成了仙姬,这关系就愈加薄凉。

“可近日小仙听闻,仙姬之前所服的凤血珠,所取之人必须是真心实意方能取之;同样,能解救被黑凰吞噬之人,也是同样真情实意才可以。我以为……”成玉后知后觉发现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可那日偷听连宋闲谈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呀,怎么仙姬是不知晓的模样。

“当真如此?”碧灵神色凝重,对于成玉所说将信将疑。

成玉尴尬笑了笑,点点头确认。

碧灵想了想接着问道:“听说你之前与连宋有过一段前程往事,可是真的?”

成玉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仙姬怎么与东华帝君一个样,这一不顺意就会威胁人。虽心里这么样,嘴上还是老实答应确有此事。

碧灵又问:“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嗯……”成玉认真想了想而后回答:“喜欢就是看不见会想念,情绪会跟着变化,即使有天大的委屈,只要有他在便好,而且会奋不顾身到连自己安危都不顾,差不多就是这样罢。”

“这样……”碧灵低吟,手下的动作也停滞了。

“仙姬,是喜欢上谁了吗?”成玉凑上前,似发现一块稀世珍宝般,眼里尽是精光。

碧灵歪着脑子在想着什么,被她这一说,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正犯难时,白衣仙袍的衣角飘了进来。

正听得宫娥一声东华帝君,成玉表情刷一下僵硬下来,看着白衣的东华帝君步入,赶忙起身行礼,然后借口还有其它事,便飞似的逃之夭夭。

天啊,要是被他知道打探仙姬的八卦,还不把她给扔出太辰宫,为了避免如此有损形象的事发生,干脆早早溜了的好。

“你怎么回来了。”碧灵起身,亲昵地迎了上去。

“看看你把这折腾成什么样。”东华环顾四周继续说:“所幸,并没有太过分。”

“别小看人,好歹我也住这,怎么会折腾的不像样!”

“如此便好。”说着习惯走到软榻上坐下,顺手便拿起盏茶,“司命呢,怎么就你一个?”

碧灵低了低头,缓缓而道:“怕是不知又去哪里听法会了吧。”

“怎么,他不常在?”东华对司命此举似有不满

“也还好,就是近日法会多,他突然好学起来,便常去了而已。”

“唉……”微不可闻地轻叹,东华将原本要喝的茶放下,“方才顺道经过三生石,你猜怎么着?”

“有名字了?”

碧灵有些欣喜,算着这时间也差不多了,而且能让东华如此有兴趣,应该就只有这么件事了吧。岂料他摇摇头,高深莫测道:“发现了有趣的事。”

听到有趣的事,碧灵的好奇心被勾起,急忙问道:“什么事?”

“司命的姻缘显现了,还是天定的。”

司命的姻缘?她还没来得及帮他寻,这么快便得天定了?这世上极少天定的姻缘,除非是仙寿久远,又或是曾有不可抹灭的功绩。想来两者都与他无关,那么只能是另一位了,会是谁呢?

“是谁?”碧灵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不知道是在期盼还是害怕。

东华眯了眯眼道:“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鬼使神差,她还真是听了东华的话,径自去了三生石。明明施法就可以做到的事,偏偏要走着去,她想也许是犯糊涂了吧。

一路上,也不知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既害怕又想一探究竟。不是说好由她来为他寻良缘,怎么反而天来做媒了,也不知是哪个神仙,就这样轻易把司命拐走。

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再与他如以往般打闹,他是不是很快就要离开太辰宫,再也不会有人为她舍身相救,也不会再有人如此维护她。

突然碧灵有了些妒忌,妒忌她不知道的天配,若不是如此,司命兴许还能在太辰宫陪她一阵,如今就算她也无法阻止了。

终于来到了三生石前,多么熟悉的原身,碧灵手抚上三生石,石头马上盈盈发光。调动仙法,很快便查到了司命的姻缘。

碧灵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盯着上面的名字,神情复杂……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太辰宫,东华早没了踪影,碧灵拖着步子胡乱走着,迎面走来一个银灰色的身影。条件反射般她抬起头,确定迎面而来的人是谁。

那人步履不疾不徐,却又像在躲着什么,见到碧灵时明显的脚步一顿,有种转身即走的感觉,最终还是忍住,走了过去。

“仙姬。”司命恭敬作揖,“小仙正赶去法会”,说着便要离开。

碧灵盯着他有些恼怒,很是不悦道:“站住!”

许是少见她这般,司明吃惊地在她旁侧停住脚步。

“你!”原本带着怒气的碧灵,出口却带着委屈“这太辰宫就剩你我二人,你时常不在,宫里很是冷清。”

司命刻意忽略她的情绪,低低说道:“仙姬若是闲的无聊,可到其他殿门走走。那个,法会就要开始了,小仙先行告退。”

法会,每次都是法会,谁不知道,东华帝君要大婚,几乎所有神仙都在筹备,哪里有空天天开什么法会!

碧灵一个转身,对着他的背影说道:“今日东华与我说,你的姻缘已被天定,我不信,去看了看,原来竟是真的。”

听得自己姻缘已定,司命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手微微收拳。

“哼,你这姻缘倒是配的好,都不劳我费心了,而且还是独一无二的。”说着碧灵走了上去,边走边说:“去之前,我还纠结了一阵,想着怎么你就有了姻缘,怎样才能把那姻缘消了去,结果才发现,消不得了。”

司命脚步动了动,眼垂了下去,终于还是要与她分道扬镳了吧。身后的声音更近了,直至超过了自己,她的身影走到他的前方,忽就停了下来。

她微微侧过头,带着不知名的情绪说着:“你那姻缘,配的可是这四海八荒的唯一,辈分极其高,众仙唤其一声奶奶都不过分。就是不知道,你有此觉悟了没有。”

这话还是东华说与她听的,若不然以她想也不会想到,司命顾及的是什么;要不是成玉说破,她也不会去深究自己的想法。在东华的点拨下,她终于明白,这天道姻缘,有时便是如此,只是以往自己从没留意。也不知现在还来不来得及,但愿他能明白。

司命呆站在原地,她说的话一字不差落在他心底,惶恐一阵后是莫名的欣喜。碧灵说的唯一一位辈分极高,这不就是……

好似从未有过的释然,他朝着她的位置,快步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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