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云苓自己接过帕子,随便抹了两把就扔了回去。这一仍,叠得整齐的丝帕登时散开,如一只花间蝶,飘飘摇摇,飞到了宇文徵的手上。、
而那帕角熟悉的纹样,叫简云苓怔了一怔。
“这不是……”
宇文徵重又把飘落的丝帕叠好,捧在手中,帕上纵横交错的织痕似软沙铺就的阡陌小路,雅致可人。
他爱不释手地端详着,淡笑接过她后面的话:“是,这就是除夕宴上你为我拭血的那方帕子。”
“可是它不是早被收走了吗?”当时她只道这帕子价格昂贵,轻易被弃,实在可惜,但说实话,再贵也只是身外物,她顶多感叹一下,也没有多上心。
没想到宇文徵还专门将它拾了回来。
“骗我呢吧,是不是你买了个一模一样的回来,拿来哄我。”简云苓半开玩笑地调侃道。
其实她并不相信宇文徵真的将它捡回来了,还洗的这般干净,随身带在身旁。
毕竟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物件,不值得他费心思惦记。
“这就是你的那方。”宇文徵的语气并没有急于想得到他人认同的焦急,反而很是淡然,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笃定,却也带了许多和软解释的味道,听上去不显强势,倒更容易令人信服。
简云苓怔然无语,这才彻底信了,宇文徵手上洁净如新的帕子真的是那方曾经染血铺瓷的蚕丝帕。
哧哧笑开,正准备调侃数落他几句太会过日子的话,宇文徵的声音却霍然悠远,隐带歉意地娓娓细语道:“除夕宴上你用它为我拭血,可却被我污了,当时看你那么心疼,本想再让东云给你买一个一样的,但之后思来,即便买到相同的,也终究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了。所以我就叫人帮你找了回来,洗干净放在我身上,万一你那一天想起了,想要了,随时都可以拿走。”
看着宇文徵伸出的手和安然躺在他掌心的月白帕,简云苓神色复杂,飘忽的眼神里有害怕,有伤感,种种情绪涌了上来,使她看上去平添几分不安。
他说,即使是相同的,也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了。
一方丝帕尚且如此,那换到人的身上呢?
是不是,如果他知道了自己是另外一个时代的,同名同姓的简云苓,就会认为她不是他娶来的那个简家庶女,从而……
后面的结果她不太敢想。万事万物,瞬息万变,如果真的发生,谁都难以说清到底会按照那种预想走。
与其如此,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反正都是斗不过老天的,就看它怎么安排吧。
定了定心神,摒去杂思,接过那方帕子装在袖里,扯了抹笑,大咧咧地道了声:“多谢。”坐在桌边倒了一杯热茶拢在手中取暖,故意转移话题道:“你猜,这么隐蔽的空间里,那个人会和我们说些什么?”
宇文徵的轮椅行至石桌边,修长手指在上好的青花瓷壶上贴了贴,言语随意道:“反正不会真的是闲聊家常。茶好像有点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