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心逝

我紧紧的捏着的那封信,坐到床边,我猜的没有错,果然雅姗是跟Bogart一起走了。

瑾宇傻了般愣在那,好半天才喃喃自语:“不是,不是真的,她不会离开我的。”

我被他现在的模样吓住了,从没见过这样的他,他总是很成稳,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此时的他,红着眼睛直直的盯在一个地方,我试着对他说:“瑾宇,我知道你很爱雅姗,可雅姗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你就应该尊重并接受。”我又拿着信封里的钱,递给他:“这些钱,是雅姗让我还给你的,另外,我和妍心会在短时间内搬出去的。”

他突然清醒过来“不,我不相信她会离开我,我去把她找回来,她一定就在那里。”说着跑出屋子。

我拉着他,问:“她在哪?”

“她就在那。”他居然眼睛放光的笑出来,对我说:“她就在那,我知道的她不会离开我的。”说完,发狂般跑出去。

我看他是疯了,雅姗,你可知你走了以后,这个男人他疯了,他究竟有多爱你,有多爱竟让他这般如此。

我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看他踉踉跄跄,失魂落魄的走在前头,脚下踩到石块,失去中心歪倒一边,我刚忙上前搀扶着他,他两眼失神的看我一眼,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里难过到极点,哽咽着对他说:“瑾宇,你不要这个样,雅姗走了,我跟你一样难过,说不定雅姗过两天还会回来的,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他挣脱我,对我吼道:“不要你管,你是我什么人,我要去找雅姗回来,我不能没有她。”说完,他又颠三倒四的跑入人群中。

我是他什么人,我是他什么人也不是,我对他来说只是他女朋友的好朋友,可他是我喜欢的人。

太阳悬在半空中,没一会儿一朵乌云把大半个太阳都遮挡住,空气闷热的让人窒息,我依旧跟在瑾宇身后,他仿佛是一缕幽魂,在人群里急切的寻找他的主心。

街头另一边突然聚集了很多人,像发生了车祸,我的注意力全在瑾宇身上,我也没在意,忽听有人大叫道:“快叫救护车,是名孕妇,快点。”

是名孕妇?我诧异的走过去,心里像揣了一块大石头,一沉再沉,有种恐惧渐渐的蔓延出来,挤到人群里,人们再指指点点,我向他们打听一下,是一名孕妇过马路时,被装货的一辆卡车撞到地上,车主跑了。

一条粉红色的抹影引起我的注意力,我的心像要跳出来似的, 跳得飞快,定了定神,扒开人群,可眼前景象让我眼前顿时一阵晕眩。

我使劲的眨了眨眼,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一切,只见妍心横躺在地上,蹙着眉,眼睛痛苦的挤在一起,牙齿紧紧咬着下唇,脸色惨白惨白的,双手紧紧护着隆起肚子,全身都蜷缩在一起,下身一大片殷红,红的看着让人心惊肉跳、

我大叫一声扑到她身边,紧紧的搂她,我听见我的声音发颤,我问:“妍...妍心,你哪疼啊?”我又看向人群,向他们发出哀求:“求求你们,帮我救救她,救救她。”

妍心在我怀里扭动了一下泛白的嘴唇张了张,好半天才发出细微的声音:“吴...吴伟硕,伟硕,我疼...疼。”

不知道是人群中的哪个好心人,帮我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在救护车上,妍心微睁着眼睛躺在单架上,医生给她带上氧气罩,可我看她的下身裙子,正在大量的沁出血,一滴滴的,从单架上滴在我脚边,我紧紧握住妍心的手,她的手冰凉,这么热的天她的手就像冰块。

“你是她的家属吗?”医生在旁边问我话。

我哆嗦着嘴唇,发不出任何声音。

医生看我是像吓傻了,安慰我几句。

救护车很快的就开到医院,妍心被直接推入产房,我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产房外头长椅上,周围很静,静的都能很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我两眼发直的盯在前方蓝漆**墙面上。

忽然想到我忘了做一件事,我用尽全身力气才站起来,去给妍心父母打电话,我先给妍心他们家打电话,没有人接,再给汽车厂打电话,接听的是妍心的爸爸,我只听见我小声对话筒说:“妍心,妍心她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

放下电话我走回产房门口,正好医生正在找家属,我赶紧上前,可女医生凝重的表情,让我心里发颤,女医生说:“是个男孩,可孩子不足月,要立即送到保温箱,产妇...送到医院太晚了,失血过多,又被卡车撞到,导致内部器官多处损伤,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我伸出颤抖的双手拉住女医生的胳膊,哀求着她:“求求你了,你救救她,她不能死,她今年才22岁,求求你,我求求你了。”我的腿无力的弯曲下去。

我用模糊双眼看着女医生,她伸手将我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张口说了句话,就走开了,我耳朵里全是我的哭声,没听清楚。

我刚刚进入产房里,血腥味让我头发蒙,护士正在做产后清理,我艰难的走到床边,妍心闭着眼躺在上面,满头都是湿淋淋的汗水,脸色呈灰白色,像是睡着了。

我蹲在床边,用手撩开脸上湿漉漉的头发,轻声叫:“妍心。”

她缓缓睁开眼,见到是我,她虚弱的笑了笑,问:“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男孩。”我吸了吸鼻子,说:“医生说他不足月,送到保温箱了。”

妍心会心一笑:“男孩好,他长得要是像他爸爸一定很好看。”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忍着心里的痛问她:“妍心,你为什会被卡车撞,是什么人撞的你,还记得清楚吗?”

她想了会,眼角的顺着眼角泪水款款而落,滴在洁白的枕头上,晕开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怪他,我知道他不是有意的,是我突然出现他才会撞到我。”

“是谁?到底是谁?”等我知道他是谁,我一定会杀了他,我心中的愤怒快要炸开了。

她抓住我的手,她的手冰凉而潮湿,她说:“我不怪他,我相信他一定不是故意的,他再怎么怨我,他的心也不会那么狠,也不会伤害......。”她的话戛然而止,又哀求的看着我,对我说:“思佳,孩子请你帮我照顾好他,我知道我不能陪他了,我爸妈一定不愿意照顾他,答应我...答应我你一定将他抚养长大,拜...拜托你了。”

我抹一把眼泪,斩钉的说:“你放心我一定对他视如己出。”

她安心的笑了,盯着天花板,笑的那样好看,可目光渐渐散了,她轻声呢喃:“妈妈,妈妈,我好想妈妈,妈妈抱......。”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直到听不见。

“妍心,妍心。” 我摇了揺她的手臂,又使劲摇了摇她的身体,她还是没有回应我,我伤心呜呜咽咽哭了出来,对妍心说:“妍心,求求你,不要死,我求你,你还没见到你儿子,求你睁开眼睛。我求你了。”

我被医生搀扶着到一旁,另一位医生走到床边把妍心的身体都摆好,将妍心身上的白单子一直拉到她头顶。我早已经哭的不能自己,瘫软在地。

正在此时久久没见的妍心父母赶到医院,妍心爸爸气喘吁吁跑到产房门口,看我一眼,又看一圈医生,护士,最后他把目光落在盖在女儿身上白布,我看见他的身体摇了摇了,最终还是站不住,扶住门扶手滑到地上,斗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妍心妈妈仿佛伤心傻了,木然的走了过去,医生想拉开她,被她推个踉跄,走到床前,拉开盖在女儿身上白布,柔声的说:“心心,妈妈来了,不要怕,来,妈妈抱。”说着坐到床边抱着妍心头,拥到自己的胸口,眼泪夺眶而出,滴在妍心灰白的脸上,说:“打你一起出生,妈妈从来没有抱过你,因为你长的很像你爸爸,所以我讨厌你,宝贝,妈妈错了,妈妈给你道歉,妈妈以前不该打你,不该对你爸爸的怨恨都发泄在你身上,妈妈错了,你起来和妈妈说说话,你起来,妈妈求你了......。”她的唇抵在女儿额头上,最终还是放声哭出来。

窗外乌云密布,不一会儿下起瓢泼大雨。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家的,当我反应过来,我已经全身湿透站在楼下,拿钥匙开了门,上楼,衣服滴下来水滴,滴到木地板上发出,“嗒,嗒,嗒.....。”、

走到二楼梯口,一抬眼见妍心穿着一身粉红色的碎花连衣裙在沙发上坐着,看见我笑了笑,像往常我回到家一样,问我:“思佳,你吃饭了吗?”又指了指茶几,“雅姗,刚煮了肉丝面,可香了,你要不要吃?”我像傻了般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佳佳,你怎么弄了一身水?”雅姗走到我身边,皱着眉说:“我去拿毛巾先让你擦擦。”说着随手拿着沙发上毛巾递给我。

我伸手去拿,却握住空气。

转眼又一看雅姗一只手正抚摸着妍心的肚子,向我招招手:“佳佳,快来,快来,小东西在动呢,快来,真是神奇啊。”

妍心一脸幸福的微笑侧躺着,对我说:“这小东西一点都不安分,经常踢我的肚子,等他出来了,你们一定好好的帮我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我这当妈的不容易。”说着她和雅姗一起笑起来。

我在一旁也跟着她们笑起来,正想走到跟前,一眨眼,她们全都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屋子,只有我一人。

“啊。”我坐在地板上,放声痛哭了起来,心里像撕裂般的疼,昨天,就在昨天,我们仨一起照相,一起说话,一起玩闹,可是今天全都物是人非了,一个走了,一个死了,只有我了,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雅姗,妍心你们回来好不好,你们回来,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哭着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被一阵不规则的敲门声吵醒了,我第一个反应是雅姗,或者妍心回来了,她们出门忘带钥匙了。

我快速下楼打开大门,刚拉开门,一个人栽到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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