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慕容婉清会缓几日再来不曾想她今日还是来了，李卿佑这厮似乎未卜先知一般用过早膳就没了影。
此时的九歌正坐在汀兰亭里与对方大眼瞪小眼。
对于慕容婉清九歌实在想不出应该摆何种脸色，既不能表现得亲切，也做不到和对方有仇，毕竟她对她真的没仇，索性成了面无表情。
大概是九歌的脸色有点不大好看，慕容婉清恭敬地行过礼才尴尬道，“七皇子妃···”
“嗯。坐吧。”九歌淡淡地回应，“你是·····？”
慕容婉清坐下的动作不由一僵，更加尴尬地说道，“小女是慕容婉清，家父是吏部尚书慕容奉······
“哦。”九歌故作恍然状，语调一转又继续道，“所以，找我何事？”
“嗯···其实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啊，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差个人来说便是了，何苦要你亲自来一趟。这皇宫离你家应该不近吧？要不趁着时间还早现在就回家还能用上午膳呢。”
慕容婉清：“······”
“婉清觉得还是亲自与七皇子妃详谈会好些······”慕容婉清低下头嗫嚅道。
声音细弱地如蚊子般九歌听着实在觉得有些不忍，“即是如此你直说便是了。”
对方沉默了几次想开口却又突然就低下了头，脸蛋娇羞地如初放海棠，九歌看着心里也不由地急了，差点就想帮她说出来。
不就想做个侧妃吗？有胆来找我就没胆说了？！
片刻后，她终于说了出来，“不知婉清是否能尽绵薄之力为七皇子妃您分担伺候七皇子的重任？”
九歌差点没跳起来，重任？！
她装作不在意，对她严肃道，“自然不能！”
慕容婉清愣了愣，道：“可是，七皇子贵为皇子身份后宫虽不及佳丽三千但也不至只有娘娘您一位正妃吧······”
······这话什么意思，你就这般愿意与其他
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只有我一位正妃那又如何？七皇子既然说了要征得我的意见我自有我拒绝的权利！”九歌学着顾琉萤那欠揍的表情故意板起脸冷冷道。
这气势显然震到了慕容婉清，只见她原先瞪圆的眼睛立刻收了起来微微地下了头。
“七皇子妃说的极是······”不用细听九歌亦能听出话语里隐忍带着不甘。
九歌面上虽装出恶妃的样子，心里却暗自祈祷着这姑娘千万别掉泪啊！
她先是夸张地叹气一声，然后摆出关切的样子，最后特意把声音尽量说得轻柔，“婉清啊，论姿色才情我想你定不逊色于其他的贵族千金，上门提亲的王孙贵胄恐怕也是数不胜数，何苦为了一个侧妃之位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姻缘呢？”
慕容婉清突然抬头，双目暗含秋水，却是笑靥如花地看着她道，“可我对七皇子却是一见倾心，从此便有非他不嫁的念头！”
“······”九歌额头直接大汗淋淋。
李卿佑这厮，肯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顶着那令人惊羡的脸蛋跑去诓骗闺中少女还什么也不知道地任自潇洒地走掉了！
虽然内心戏满满九歌面上却要装出蓦然一震的惊讶感，硬是挤出不可思议地神色看向她。
慕容婉清似乎并没有注意九歌自认颇为满意的脸部表情继续笑着道，“那年的上元节，我在街上看中了一个花灯，那花灯精巧绝伦，看中的也并不止我一个······”
“那时的我正思索着灯谜，却是毫无头绪，他却突然地走到了我跟前，似乎连思索也不用便立刻说出了谜底，赢得了全场艳羡的目光。就这样花灯的主人把花灯递给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进入到我的视线后我就着魔似得移不开目光。”
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不言而喻的幸福感，仿佛诉说着一段曼妙的梦幻。
“他看着花灯突然抬起头看向了我，我的心有那么一瞬似是停止了一般，他的眼睛似藏着一汪清流，深幽却柔和。他把那花灯递给了
我轻笑了几声便转身离去了。”
“那时我还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他定是非凡之人。直到家父带我进宫参加皇宫盛宴时我才知晓原来他便是当今的七皇子。”
“你可知当皇后问起我可否愿意进宫伺候七皇子时我有多开心？”
她继续笑着，却是冷漠得深深刺到了九歌的眼。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呵，最后他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她微微闭眼，两行清泪猝然下落。
九歌心中一阵慌乱，却什么也做不了。她很清楚李卿佑是绝对不会立她为侧妃的，只要他认定了一个决定就绝不会更改。
但是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小脸，九歌的眼睛也微微有了些刺痛。
带着泪的睫毛一颤一颤地动着，宛若沾了雨露的蝴蝶在翩然轻飞，嘴角依旧保持着勾人的笑意，任何一个男子见了都不由地心生爱怜意，只可惜这样的女子却把心给了一个毫无怜香惜玉之意的男子。
九歌最后卸下了伪装柔声劝说道：“有句话不管你听与不听我都会说与你：你对他根本也是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为了他，不值得。”
她递给了慕容婉清一条布帛，迟疑了一下还是亲手为她拭去了眼泪。
慕容婉清怔了片刻，最后畅然一笑，响在一片寂静的庭院里，明明未至初冬九歌却能感受到蔓延开的寒意。
显然那句话惹怒了她，只是碍于九歌的身份只得隐忍，怨闷道，“那你算什么？你又算什么·······”
九歌看着她一句不说，放下为她拭泪的布帛，收起了情绪，淡然道：“事已至此你还是放弃吧，我会命人护送你回府的。”
她吩咐好护送慕容婉清回府的事便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九歌一离开，被留下来的慕容婉清拿着那条绣着“九”字的布帛入神了片刻，最后用力地把它揉进了自己的掌心，细看下还能看到她如柔荑般的手上突兀地多了几丝青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