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第五十章

小燕子急急的道:“皇……皇阿玛,我刚刚有件事请您答应,我……求您……请您,忍……忍痛割爱,把……把……把永琪给我,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不能不要永琪,我求您,我求求您,我要永琪,我只要永琪……皇阿玛……我……我终于明白清太祖为什么会说,明越境以兵助叶赫,将我已聘之女,改适蒙古,此恨四也!为什么他会‘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什么您会为了含香,差点一怒之下,把我和紫薇给杀了,为什么您会因为夏盈盈,差点一怒之下,弄得一发不可收拾!我懂了,我终于懂了,因为爱,因为爱!可是我心中放了好多好多不反清的理由,头一个就是百姓的安危,中国的安危!我怕,我不敢怒啊!这三恨我可以放,但我放的理由就是永琪。皇阿玛,我求求您,把永琪给我,皇阿玛……”说着,就要下床,但一动,马上伤口一痛,从床上滚了下来。

乾隆等人马上去扶,永琪马上上前,再次将她抱回了床,他说:“小燕子,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在奈河桥上眨一眨眼睛,我就过来了。不是也说过,生要同衾,死亦同穴,天上人间,有你有我吗?我怎么会失信呢?”

小燕子道:“好,永琪,跟我走,跟我走……”

永琪点点头。

小燕子突然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个假发,慢慢地放在了永琪额前,永琪一躲,小燕子有点撒娇的说道:“戴戴嘛,又不是真的。”说着,又慢慢地放了上去,永琪不再躲了。小燕子帮永琪带好后,无力的放下了手,小燕子的眼睛向小鸽子看了一眼,小鸽子屈了屈身上前,解下了永琪的辫子,为他盘起了汉人的头饰,盘好了,退下了。

永琪的左手被小燕子拉着,小燕子不放,他也没动。

永瑊看着这与众不同的五弟,笑着上前道:“永琪,咳……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永琪笑了笑,道:“给我个镜子照照嘛!”

尔康去把镜子拿来了,给了永琪,永琪用右手拿过镜子,有点不敢看,慢慢的拿起了镜子,看到了自己的模样,笑了起来,边照镜子,边道:“小燕子,那天你说,我的头好大,如果前面有点头发,会遮住我这个缺点,你还真说对了。你说呢!燕子!”他向小燕子看去,却傻了,因为小燕子的眼睛已经闭上了,脸上也没有一点血色了,但手还是紧紧的握着永琪的手。永琪一惊,镜子落地了,他轻轻的喊道:“燕子,慈妹,燕子,慈妹!”紧紧的抱起了小燕子。最后一声喊得尤其响,在场的人都愣了,绵亿听不懂那些话,可是却听到父亲的声音如此响,又看到了父亲的动作,知道母亲一定……一定……他大叫了起来:“额娘……”

这下,房里前明众人马上全都跪了下来,而筱倩却晕了过去。房外的云峰五人也跑了进来,箫剑四人马上跪了下来,云峰马上去扶起筱倩,心痛啊!他叫道:“浪儿!”

箫剑向云峰看去,云峰向他们挥了挥手,箫剑会意,走了出去。

还记得小燕子说过的那些话吗?她说过,如果她去世了,只要三声号角声就够了。

箫剑到了外面,三击手,一批号角吹起来了。

三声号角声一过,在南明的明将们通通跪了下来。而这号角声非常响,声音几乎传遍了整个云南,在云南的明将们也通通都跪在了门口。

其实,这就在这一刻,沈阳的清福陵和清昭陵,以及东陵、西陵的清孝陵、清景陵、清泰陵,都出现了怪事了,通通都下起了雨,可是在陵外却是天气晴朗,真得是那句“东边下雨,西边晴”啊!大家都非常的奇怪,马上派人去将这件事告诉了永瑢和永璇。

可是他们不知道,宫里也出了怪事,奉先殿突然光芒四射,非常的刺眼,永璇便让喀什汗快马加鞭把这件事报向前线乾隆那儿。

但是云南这儿,完全还不知道这件事。

在小燕子这儿,小燕子拉着永琪的手,无人能拉开,永琪自己也很难放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照理来说,人刚死绝对不会松不开。但就是松不开。

永琪摸了摸小燕子的脸,泪水下来了,道:“小燕子,等等我,我马上就来。”说着,对乾隆跪了下来,道:“皇阿玛,不孝子永琪,跟您拜别了!”说着,三叩首。乾隆现在都不敢去阻止他了,又听永琪用满文向绵亿叫道:“绵亿!绵亿,来,阿玛抱抱!”

绵亿对阿玛一直都恨着,要他抱还是不会肯,往后一退。朱敏马上拦住他道:“绵亿,乖,让阿玛去抱抱,去!”

绵亿勉强的走了过去,永琪一只手抱起了他,泪水下来了,又亲了亲他,道:“绵亿,阿玛亲你一口,你也亲亲阿玛好不好?”

绵亿看着永琪,嘴慢慢凑了过去,在永琪脸上“波”了一口。

永琪道:“乖儿子,以后别恨阿玛了,阿玛心里只有你的额娘,阿玛现在要跟你额娘一起去,你叫阿玛一声好不好?绵亿!”

绵亿并不懂什么叫做“跟额娘一起去”,但是他听懂了“阿玛心里只有你的额娘”,所以,他轻轻叫了声:“阿玛!”

永琪笑了道:“乖儿子,多叫几声好不好?”

绵亿还不明白,便叫道:“阿玛!”但就叫了这一声。

永琪又笑了,道:“绵亿,以后好好照顾自己,阿玛永远会记住你今天的这两声,阿玛走了,阿玛去看你额娘了!”又在绵亿脸上亲了一口。

刚才小燕子的那碗解毒没有喝下去,她喝不下去,但解药同样是毒药,永琪拿起了那碗药,喝了下去。

这下绵亿明白了,因为他知道,这是解药也是毒药,他突然大叫了声:“阿玛!”马上向永琪拦去,可是永琪已经喝了下去。

永琪听到了绵亿的这声大叫,他向绵亿笑了,又道:“绵亿,好好照顾自己,阿玛走了,去找额娘了。绵亿,还恨阿玛吗?”

绵亿哭道:“没有……绵亿不恨阿玛了,绵亿不恨阿玛了,阿玛,吐出来……”

永琪再亲了绵亿一口,将两边的帐子拉上了,自己躺了下去,拉着小燕子的手,慢慢地闭眼了。他陪着小燕子一起去了。

绵亿呆呆的看着帐子,慢慢的跪了下来。

乾隆心痛!心痛!心痛!他说了句:“让永琪陪着她吧!”

“是!”八旗旗主都应了声。

不久,南明宫挂起了白丝带,白花,所有明将穿上了素装。

小鸽子和朱敏也为小燕子穿上了龙袍。

两个人的遗体被抬了出来,但两个人的手,就是无人能松开。

那口四边镶着四条长龙的灵柩,就让两人睡了下去。

乾隆不停的忍住泪水,生气道:“永琪,你这个小畜牲,不做皇帝,你可以做王爷啊!啊!这口棺材不适合你啊!你和慈儿的手,没有放开过,为什么放不开,为什么谁都拉不开,啊!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真的是心灵有灵犀吗?啊!儿子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皇阿玛,你皇阿玛就指望你啊!你这样一走,朕把江山给谁啊!永琪啊,你这个不孝子!”

傅恒上前道:“皇上,您节哀顺便啊!”

“你无缘无故的做了明驸马,那也算了,回大清来做个王爷嘛!王爷都不肯做吗!小燕子的心朕看到了,她不愿意反清,朕让她做个王妃啊!永琪啊!你知不知道,你躺在这口棺材里,你要被葬哪去知道吗?还有啊,死的时候,头上的那点东西都不放下来,你算不算朕的儿子啊!你算不算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子孙,这样真的很漂亮是不是?要这样回宫,让别人也看到是不是?你丢不丢人啊你!你如果要带着,皇阿玛让你带着,你要上明十三陵,你上去,别再给我死回来!”现在乾隆是完全气糊涂了,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了。

而绵亿穿着一身素装,大哭着,泪水不断的流着,嘴里还不断的喊着:“阿玛,额娘,绵亿要你们,你们醒醒啊!阿玛,绵亿错了,绵亿不再恨阿玛了,你们醒醒啊!阿玛、额娘……”

南明这片哭声。

筱倩在一旁完全已经站不住了,云峰怕姑娘们扶不稳,索性自己扶着,但他的心痛,又怎能低于其他人的心痛呢!唉!

而沈阳和北京的奇迹一直没有停过。然而,这个奇迹,居然也在明十三陵、明孝陵,景泰陵、隆武陵、永历陵里也出现了,里面都下起了雨,而且还是倾盆大雨,但是陵外却是天气晴朗。

然而,就这几个奇迹出现,南明中也出现了奇迹,躺在灵柩中的永琪和小燕子突然发出了亮光,这道亮光,大家的眼睛都给闭上了。不久,大家适应了这个亮光,突然见到从小燕子的袖子里跳出了一场玉佩,飞上了空中,正是那块“在地愿为连理枝”的玉佩,而永琪的那块“在天愿做比翼鸟”也飞到了空中,在空中合了起来,又闪出了两道强眼的亮光,射向了永琪和小燕子的额头。这下,放明朝几位皇帝的寝宫也发出了光,放清朝几位皇帝的房间也发出了光,几乎照住了整个南明,外面看上去,好像是整个南明都在发光。而那些放在南明中的牌位,无论是明还是清,通通都飞了起来,先在外面广场上停了下会儿,在那三恨上面转了几圈,不久,地上的三恨居然被奇迹般的被擦掉了,地上平整如新,哪有写过字的样子!又见他们飞到了灵柩上方,就围那两块玉佩转圈。众人都傻住了,在门外的明将、清将们都看到了这一幕。

清太祖、清太宗等人的牌位都在上面,乾隆一震,马上跪了下来,众人也跪了下来,但是这一幕实在太吸引人了,谁想错过呢?大家都抬着头,只见那道亮光渐渐的减弱了,牌位又突然飞了回去,射向永琪和小燕子的那块玉佩也再次散了开来,分别挂在了永琪和小燕子的腰间。大家站了起来,看向了灵柩里的二人,只见永琪和小燕子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红点,突然两颗小红点同一亮,只见永琪和小燕子拉住的那只手动了动,手分开了,但同时间,两人也慢慢地醒了,两人眼睛睁开来了。大家都傻了。永琪和小燕子慢慢的坐了起来。南明宫里安静的像晚上一样。

永琪和小燕子突然同时问道:“怎么了?”

两人又相互一看,两人又同时道:“永琪(小燕子)!”又向众人看去。

永琪向乾隆问道:“皇阿玛,怎么了,你们干嘛?”

尔康把手放到永琪眼前,在永琪眼前晃了晃,永琪举手一打道:“你干嘛,我又不是瞎子!”

尔康不相信道:“你们活啦?”

永琪和小燕子郁闷同时道:“什么叫做我们活啦?我们本来就活着!”

永瑊上前道:“五弟,看着我,我是谁?”

永琪摸了摸永瑊的额头道:“四哥,没烧啊!”

绵亿听不懂那些话,但是知道父母活了,突然大叫道:“哇!阿玛,额娘活啦!”

永琪叫道:“绵亿,你瞎说什么呢!当心阿玛凑你啊!”

绵亿笑了,爬上了灵柩道:“阿玛,额娘,你们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啦!”

永琪和小燕子相互看了看,突然想到了,永琪道:“小燕子,你不是……死了吗?”

小燕子也奇怪道:“我不是中箭死了吗?”

永琪再说了句:“我不是殉情了吗!这什么地方?”

乾隆笑笑道:“你说呢?”

永琪看了看乾隆,又向其他人看去,永瑊、尔康、福伦、鄂敏、傅恒、灵逍、云峰、筱倩、云岑、云岸、云屹、云岩、箫剑……突然说了句:“我活了?!”

众人大笑了起来。云峰突然道:“来人啊!把所有东西都撤了!”

“是!”这一声够有力。

小鸽子和朱敏马上把小燕子从棺材里扶了出来,尔康和永瑊把永琪也扶了出来,乾隆来到了小燕子身边笑道:“原来,永琪的另外半块玉佩在你这儿啊?”

小燕子一惊,马上去摸手上的袖子,可是袖子里怎么也摸不到了,却突然发现它在腰间了,她奇道:“怎么会在腰间啊!”

乾隆笑道:“慈儿啊!这个故事很难说,以后慢慢的告诉你们,反正这个真实故事,除非是亲眼见到,否则是谁都不会信啊!”

小燕子奇了。这时,外面突然有人来报道:“皇上……”走了进来,看到这里有“其他”的人便改口道:“殿下,永历陵里突然出现了怪事!”

小燕子道:“怪事!什么怪事?”

“陵中突然下了雨,可是陵外却不下雨!”

“什么?怎么可能?”

乾隆道:“有可能!小燕子,你的南明里是不是放了明朝众皇帝的牌位和清朝众皇帝的牌位啊!”

“是啊!我放了!”

“去看看!”

“哦!”

小鸽子帮小燕子披上了斗篷,众人去了。

乾隆要求先去明那儿,乾隆他们走了进去,点点头,也上了香,鞠了三个躬。又去了清那儿,那张大大的白布上的三个字也显了出来,乾隆笑了笑,上香,三叩首。

乾隆走了出来道:“小燕子,走吧!去永历陵瞧瞧!”

小燕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道:“我去换身衣服!”

乾隆道:“别换,别换,就这样去!”

“哦!”小燕子好尴尬。

也就这样,小燕子和绵亿上了轿,正大光明的走了出去。

永琪自然换回了大清的发势。

乾隆也跟去了。

大家来到了高塘山上的永历陵中,陵里已经不下雨了,但地上湿湿的。

小燕子和绵亿下了轿,慢慢地走了上去,陵上的人马上跪迎。众人来到了永历帝墓碑前,小燕子跪了下来,明将们也都跪了下来。不久,小燕子站了起来,向一旁守陵的人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回……”又向乾隆看去,当作没事人看着四周,那人道:“殿下,刚才我在这里守陵,可是却不知为什么,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又看到外面什么事也没有,所以我们非常奇怪!”

“到底是怎么回事知道吗?”

“不清楚!”

突然,听到一声“啊”的叫喊声,又听到一声“鬼啊!”声音是朱敏。

小燕子一惊,马上来到了朱敏身边道:“敏妹,怎么了?”

“皇……皇帝……姐姐……”手指向了墓碑下的一张纸。

朱平洵捡起那张纸,给了小燕子,只见纸上写着“慈儿,祝你永远幸福”。小燕子马上向朱敏问:“敏妹,哪来的!”

朱敏看着小燕子,结巴道:“从……从……从墓碑里……传……传出来的!”

小燕子一震,向永历的墓碑看去,她突然道:“睿王!”

“在!”朱平洵上前说。

“永历爷爷的手扎呢?”

“我去拿!”说着,去拿了。

乾隆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傅恒道:“皇上,我们快撤吧!”

乾隆笑道:“就算真的是永历,那又怎么样,朕还会怕他?”

手扎拿来了,小燕子对照了一下笔迹,震住了,没错,这个字正是永历所写。

天哪!不是吧!明永历朱由榔活啦?!别吓人啊!

小燕子突然一个激动,大叫道:“永历爷爷,是你吗?永历爷爷,是你吗?”突然,她又看到了,墓碑里又传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慈儿,回去吧!爷爷累了”这张纸,好多人都看到了,都惊了。

小燕子向永历墓碑前,跪了下来,头磕下了地,慢慢的抬起了头,道:“爷爷,对不起,事儿我做不到了。”

突然,又传出了一张纸,纸上写着“爷爷没让你做,你的那些话,爷爷们都听到了,不恨你了,小傻瓜,小慈儿。陵中下雨,是爷爷在伤心,你差点就来看我们了,慈儿,好好活着,你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孩子,好好走”。

小燕子震了,激动的心情突然而发,大叫道:“永历爷爷,谢谢你!我太高兴了!安息吧!休息吧!”她哭了。

乾隆看到这张纸,也笑了笑,大喊道:“明永历,谢啦!”

又飘出了一张纸,飞到了乾隆手里,上面写着“别客气!不是慈儿,朕可不会客气,好好照顾她,否则,某些人会对你不客气”。

乾隆道:“所指的某些人是谁啊?”

Wωω▪ TTκan▪ ℃O 又来一张“你迟早会知道的”。

乾隆道:“好,朕等着!”

小燕子叫了声:“永历爷爷,我们回喽!再见!”

然后,大家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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