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理完黄万山一案,石世宇忙修书一封,写明石敢当归来一事,六百里加急,奏报朝廷。尔后安排一顶轿子去石头香客店将石振东夫妇接到县衙。
石世宇、柳金玲陪石振东、王翠琳在客厅里喝茶聊天,石振东沉不气了,便道:“世宇,你接我们俩来,肯定有事,咱兄弟俩哪里有外人?有话就直说吧。”石世宇道:“敢当从黑龙潭归来,得到了宝贝,学成了武艺,平魔势在必行。我想啊,如果敢当能够成了家再去平魔就更好了。不知哥哥和嫂子意下如何?”
这话正说到石振东、王翠琳的心窝里去了,夫妻俩昨天夜里为这事嘀咕了半宿。忙一起 道:“我们也是这个意思啊!”石世宇道:“咱们都想到一块去了,真是再好不过啦!看来我这个媒人是当定啦!碧霞这姑娘是我看着长大的,人聪明漂亮,深得老奶奶喜欢,与敢当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我看敢当与碧霞就是天生的一对!”
石振东和王翠琳笑逐颜开,忙道:“咱们想到一块去啦!”柳金玲强作欢颜,有苦难言。这天晚上,石世宇和柳金玲来到钟家,言明保媒一事,钟木森和林红自是欢欣无比。亲事说定,换过八字,约定订婚日期。
订婚这一天,桥沟的本家来了十几位,石介富辈分最高,也颇有些声望,他顺理成章地便成了主事之人。石世宇急着搓成这桩婚事,是想着让石敢当在平魔之前把婚结了,今日大家都在场,索性便将婚期定下来最好。便道:“三叔,你看敢当和碧霞什么日子结婚最好?”石介富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是最好的日子了,我们泰安最好的日子就是老奶奶的生日,四月十八,孩子的婚期就定在明年四月十八吧。”
石世宇大吃一惊,忙道:“三叔,现在才七月,到明年四月还有半年啊!”石介富道:“半年就半年吧!咱想想敢当和碧霞烧第一炷香的那光景,何等的吉祥荣耀啊!如今这俩孩子喜结连理,我们怎么能选其他日子呢?振东、木森,你们同意吗?”石振东和钟木森高兴地齐声道:“同意!这个日子好啊!”
石世宇也没法再说什么了,旋即有了主意,便让正在倒水的秦忆梅去把石敢当叫来,如果石敢当不同意,兴许还有挽回的余地,若同意,我也乐观其成。片刻之后,秦忆梅回来了,说石敢当去永生堂了。半个时辰之后,石敢当和阎一春有说有笑地来了。
石振东看到阎一春带着行医的包裹,心里很是不悦。阎一春见过知县石世宇,又向石振东和钟木森道了贺。石世宇便告诉石敢当,长辈们已议定了他和钟碧霞的婚期,明年老奶奶生日那天。没想到石敢当犹豫了一瞬,并未表示异议,笑道:“老奶奶的生日,大吉大利,很好很好!”石世宇很是出乎预料。
席开四桌,喜气洋洋。石敢当、钟碧霞、石姝、马厚生、秦忆梅、大小泰山坐在了一起。开席之际,石敢当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钟碧霞恍然大悟,忙离席在石敢当的身旁摆上一套碗筷。众人旋即明白了,自从大黄猫离开之后,石家钟家每逢年节都要给他在饭桌上留一处位子。钟碧霞、马厚生的心里油然而生一丝内疚感。
石敢当道:“今天,大黄猫要是在该有多好啊!”马厚生道:“大黄猫如果真是位神仙,他今天就该到了。”
订婚宴结束后,石敢当和阎一春匆忙离开,石姝、钟碧霞、马厚生、秦忆梅送至大门外,侍卫已备好两匹黄骠马,石敢当和阎一春刚上了马,一个矫健的身影从天而降,挥掌拍向石敢当的头顶。石敢当一面侧身,一面抬手去抓那人的手腕。那人如同鬼魅一般倏然向前飘去,探手抓住两匹马的缰绳,用力一勒,两匹黄骠马狂奔而去。
石敢当大声喊道:“阎大夫,抱紧!”话音未落,飞身跃起探手去夺马缰绳,那人却将手中的马缰绳抛向石敢当的手中,石敢当抓住马缰绳一看,大吃一惊,两匹马的缰绳已连结在了一起,此人的武功真乃匪夷所思。石敢当抓紧缰绳,正欲勒住双马,没想到那人已顺势端坐于马背之上,双腿一夹,勒马狂奔,两匹黄骠马一前一后,像一阵旋风向南飞驰着。
石敢当一拽缰绳,借力跃起,飞脚踢向那人的前胸。那人侧身跃到另一匹马上,抓起吓破了胆的阎一春抛向石敢当,石敢当只好接了,抱着阎一春坐在马背上。心里叫苦不迭,放弃阎一春,他的命八成不保,不放弃,绝无制服那人可能。好在那人已不进攻,只是一味的打马飞奔,两匹马风驰电掣般地穿街过巷,引得路人惊诧不已,奔走相告。
片刻之后,两匹马便到了蒿里山神祠,那人跳下马来,勒住马,拱手笑道:“石敢当,好样的,果然名不虚传!”石敢当下了马将阎一春放下,来到那人面前。只见那人是位青年男子,身材魁梧,相貌英俊,一双丹凤眼冰冷地向前探视着,霎时,石敢当便觉得那扑面而来的笑容就成了一堵坚硬的铁壁。
石敢当拱手道:“请问壮士尊姓大名?”那人回道:“姓吴名义君。”石敢当道:“吴兄,为何将我带到这个地方?”吴义君道:“你与阎大夫不就是来这里吗?”石敢当大吃一惊,忙道:“您怎么知道?”吴义君笑道:“我不但知道你来蒿里山神祠,我还知道你是来给甄虎治病的。”
石敢当一脸狐疑地盯着阎一春,阎一春吓得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并不住地打着喷嚏,料到石敢当是怀疑他泄露了消息,忙站起来,道:“石将军,对天发誓,这事我谁也没有告诉!”
这时,石敢当的贴身侍卫、县衙的衙役匆匆赶来,把石敢当、吴义君、阎一春围了起来。吴义君道:“石敢当莫怪阎大夫,我是神仙,这点事是瞒不了我。”众人听闻此言,大吃一惊,好奇地盯着吴义君。石敢当深信不疑,大喜,拱手道:“贵仙亲临泰安,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吴义君拱手道:“小仙听闻石敢当要赴北疆平魔,特来投奔,以助一臂之力。”
石敢当大喜,上前抓住吴义君的手,道:“吴兄功夫绝不在我之下,你我联手,铲除魔头指日可待。”吴义君哈哈大笑,道:“但愿如此!”
这时,钟碧霞、马厚生,骑马赶了过来,吴义君主动迎了上去,石敢当正欲介绍,吴义君道:“这位貌若天仙的是钟碧霞,这位是石将军的好朋友马厚生,我没认错吧?石将军。”石敢当道:“没错!没错!”
钟碧霞和马厚生疑惑地盯着陌生的吴义君,即便聪明绝顶的钟碧霞也糊涂了。石敢当忙道:“厚生哥、碧霞,这位神仙名叫吴义君,武功卓绝,是来帮我平魔的。”
马厚生近来功夫大有长进,吴义君与石敢当一交手,他便看出此人的功夫不在石敢当之下,又听说是位神仙,大喜,道:“太好啦!”钟碧霞迟疑了一瞬,问道:“您是……神仙?”吴义君点头道:“是!”
钟碧霞道:“您认识老奶奶吗?”吴义君浑身一颤,摇头道:“不认识。”钟碧霞道:“您认识吕洞宾吗?”吴义君笑道:“不认识?”钟碧霞满腹狐疑,道:“请问贵仙在哪儿修行?” 吴义君道:“西牛贺洲灵台方寸山。”钟碧霞道:“尊师是谁?”吴义君道:“菩提祖师。”
钟碧霞道:“尊师想必是绝世高人啦?”吴义君道:“师傅与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太上老君是同辈。”名头大的吓人,钟碧霞心里便有了几分怀疑,却拍手赞道:“名师出高徒,想必我们今天见到的功夫只是皮毛而已,可笑那魑魅魍魉,末日到啦!”
吴义君听出了钟碧霞的言外之意,决定露一手,便摇身变作石敢当,真身遁去。钟碧霞大惊失色,急中生智,忙抢前一步抓住刚才就在身旁的石敢当的胳膊。抬头再看那个石敢当时,突然一阵眩晕,自己竟不由自主地走到他的身旁,抓住了他的胳膊,再去看刚才的那个石敢当,只见他的身旁站着一位俏丽的姑娘,和铜镜中的自己一模一样。
四人面面相觑,众人吓得鸦雀无声。两位钟碧霞同时哽咽道:“神仙,钟碧霞若有不当之处,请勿怪罪,千万不要捉弄我了。”两位石敢当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处置。马厚生来到四人中间,转了一圈,真假莫辨,急了一身汗,大声吼道:“敢当哥,扇子崖下我们看到了什么?”两位石敢当齐声道:“狼!”马厚生大惊,又道:“听到了什么的叫声?”两位石敢当齐声道:“老虎!”
听闻此言,马厚生急得瞪大眼睛,左看右看,无计可施。两位石敢当吃惊地对视着,神态姿势毫无两样。就在此时,吴义君收了法术,倏然现身,钟碧霞抓住石敢当的手泣不成声
吴义君手中拿着一张剪纸,道:“恭喜石将军!贺喜石将军!镇天剑、金盔甲、轩辕弓,天庭的至尊宝贝,诸仙无不钦慕,能够看上一眼也是荣耀。如今石将军尽收囊中,真让人羡慕之至啊!”石敢当吃惊地盯着盯着那张剪纸,那张剪纸就贴在将军府的大堂之上,片刻之间吴义君竟然取了来,心里不由得担忧起镇天剑、金盔甲、轩辕弓的安危来,又想起九头狐放在枕边的那柄斩云剑,不寒而栗。
吴义君将剪纸递给石敢当,道:“不但剪得好,也颇有创意,这个老虎居然还是站着的。”石敢当笑容满面,道:“他不是老虎,是大黄猫,也是我的好兄弟。”吴义君一脸惊讶,道:“大黄猫?你的好兄弟?”石敢当满面忧戚,道:“说来话长,容后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