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圣上……您自从邺国归来就未曾好好作息,国事固然重要,但身体更是要紧,您还是……”老太监的话没有说完,赵仲衍便摇了摇头,缓了一会,轻声问道。

“朕之前托你办的事,现在如何?”

“今日李将军命人送来回信,可圣上正在议政不便打扰,遂老奴将信搁在了御书房内。”

“好……”说罢,赵仲衍收回凝望着明月的目光,低头转身正要跨步,老太监问道。

“圣上是要前往御书房?”

对于老太监的疑问,赵仲衍理所当然地想到近日来事事繁琐,伴随自己左右的老太监自然也没多少休息,停了少刻,于是说道。

“……嗯,时候不早了,你若是倦了就先回休息吧?”

“圣上,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反倒是圣上您,这样日夜操劳,能挺得住吗?圣上,今晚就好好歇息吧。”老太监这么说着,声音少了一分征求意见的委婉,多了一分劝说的坚决。

听了老太监的话,赵仲衍稍微愣了一下,随后浅笑了下,看了看老太监稍显着急的脸,却没有作声。

“圣上,李将军肯派人送来回信,个中用意明确,如此一来,更不急于一时,您还是……”

“好吧,回延玺宫。”老太监的话没说完,赵仲衍便这么说着,老太监听了,脸上不禁出现了安心的表情。

“对了……明日将茗儿调到熏陵殿吧。”

“茗儿?圣上,这几年来您的头疾,只有茗儿那丫头懂得舒缓,圣上您这么把她遣开,老奴担心……”

“你照办便行,这头疾也无症可对,自邺国归来也未曾发作,不碍事。”

“是,圣上。”嘴巴上虽这么说着,但老太监却长叹了口气。

老太监于先帝在位期间便已伴其左右,在赵仲衍册封太子以后,他被先帝安排侍奉太子左右,如今已有二十多个年头。两人在身份上虽是主仆,但多年来的照料,在赵仲衍眼里,老太监却也犹如一位长辈。

身为侍官,本不应干涉主子的一切事物,凡事只需助主子完成便可,但对老太监来说,自己侍奉了二十几年的圣上,在他眼里却始终是那位刚封位的孩子,除了有着对主子的敬重,还有着长辈对孩子的关爱。

老太监喜欢唠叨,但赵仲衍从不觉得厌烦,母亲过世早,父亲更是忙于国事。深宫斗争激烈,他身为太子更需要时刻提防,看着其他皇子能和侍女玩耍,他却始终不能接近。老太监的关心,无疑成了他最依赖的东西。

多少年过去,那原本活泼天真的孩子,学会沉着,学会内敛,学会在表面上风平浪静,却暗自计算着一切,就连向他人展露的笑,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身在帝皇之家的孩子,本来就较一般人懂得更多,更别说是注定将来要统治一国的储君。眼看着自己一手照料的孩子,日益显露明君的风范,除了欣慰,也有疼惜。为了帝位,这孩子放弃的,比得到的多更多。

…………

“乔适!”

“嗯?”

“第四次!”彦禹昂竖起了几根手指,说道。

“什么第四次?”

“我叫了你第四次,然后你才有反应!刚刚那个赵仲衍对你干什么了?害你失魂落魄的?”彦禹昂挑了挑眉,眼神中带着点狡黠的味道。

“去你的失魂落魄!”乔适冷冷地回道。

“俗啊!你现在代表的是我们邺国啊!我的乔适哥,您老就不能改改这些坏习惯?”

“改?改给谁看……这里也不知道能呆多久,说不准明天就给扔回去了呢。”乔适这话说得平静,停在彦禹昂耳里却显得寂然。

彦禹昂抿嘴,乔适的话是说……不知道‘能’呆多久,而不是‘要’呆多久,这代表着什么?他不想离开?

“我现在就带你走好不好?”面对脑海里越想越不对劲的势头,彦禹昂脱口而出的就是这么一句,乔适一愣,瞪大双眼望着他。

就算是要走,也要好好部署才能逃过这禁城的万千禁军,否则绝对不要能成事。更何况他这么一走,邺国的处境可想而知,这不可能的假设,自然显得有些孩子气,乔适当下就笑了。

“回去?这不可能。”

“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带回去……”

“若我不能再回去,你是不是就一直留在这里?禹昂,这些年来皇上疼爱你,却不把你封作太子,你可知道个中缘故?”

乔适停顿了下,望了望彦禹昂,复又继续道。

“这是因为……皇上不希望你跻身这种皇室斗争,换作其他皇子,十八岁的年龄早已手执兵权委以重任,或者平侯封爵,但你却依然能长居宫中不问政事。不是这事情不到你管,只是你父皇把一切琐事隔绝于你。”

“但我……”彦禹昂想要反驳些什么,却让乔适阻止了,接着道。

“天下人都知道皇上宠你,却始终无人加害于你,全因你与朝中一切利害关系无缘,再过几年,皇上加封你爵位,定会选邺国最安稳的地域让你管治,皇上在尽力为你安排最平稳的路,你实在不该再自己往火坑里跳。”

“我始终只是个外人,若是因为我而乱了你的人生,不单只你父皇不饶我,就连我都不能放过自己,你是堂堂一国皇子,有最好的环境,最好的未来,真的不该亲手毁掉,懂吗?”

这一段兀长的话语之后,是一阵沉默,乔适没有再作声,彦禹昂自然也不说话,只是忽然间,一阵细细的呢喃声响起。

“你开始变了……从前,你绝不会跟我分析这种利害关系,不会教我为人处事,更不会这么正经八百地,说着这些让人乱心的话。如果不是赵仲衍,你绝对不会变成这样!”

“这与他无关。”

“你都开始维护他了…无关吗?当初我就不应该让你陪我到战场!把你留在宫里不就好了,只要那场战结束,我就可以回去,你还是会像从前一样等着我,战败好战胜也好,你始终还是在我身边的乔适,而不是像现在一样!”

“禹昂……”对于彦禹昂越发激动的情绪,乔适显得万分意外,这还是第一次从彦禹昂嘴里,听见这种话语。

“我不要回邺国,没有你在,我回去干什么?难道这三年多来,你都感觉不到吗?”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彦禹昂用这种语调对他说话,似乎还是第一次,最后一个话音落下,彦禹昂停了下来,再次开口,声音却小得几乎难以听清。

“我喜欢你,乔适,是真的喜欢你……”

除了惊讶,乔适此刻没有其他任何感觉,彦禹昂说的‘喜欢’,到底是何种定义?

“我知道尚宇跟你很好,当看见你们在一起,我会觉得不高兴。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六殿下最好的朋友是乔适,他是彦禹昂的人……尽管这已经在别人嘴里听过千万遍,但却依旧会让我雀跃,我不要你离开我,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够了……”

彦禹昂一字一句地说着,乔适听得仔细,但不作任何回应,待话语停住,他才叹气道。

“你只是想要个玩伴罢了,这个人不一定只是我。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但这种喜欢,跟你认为的意义不一样,你明白吗?”

“不是我不明白,真的……”

……………

从来没有见过彦禹昂那种幽幽的眼神,似乎在痛心,又似乎在怨恨。两人到约定的地方见了季宣宏,就连道别的时候,彦禹昂也还是不发一语。不过是出现了一个赵仲衍,却让他面对的一切改变得天翻地覆。

彦禹昂离开了,身边又无人倾诉,只身一人在诺大的宫里悠荡,脑海里面在想着别的事情,自然也无暇顾及自己走的是通往哪里的路。

宫里景致大相径庭,无非就是凉亭高一些,花草密一点,夜里御花园的灯火也不及殿内的通明,对于不熟悉皇宫布局的人来说,很容易便会失了方向,很明显,乔适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皱着眉头努力寻找着来往的路,却听见一阵小孩嘤呜的哭声,深宫之中的孩童,无非只有一个身份,就是皇帝的孩儿。想到此处,乔适的脸上出现了异样的表情,但脚步却没有停住。哭声越发接近,寻着声音仔细找了一下,最后在草丛边上,看见一个蜷缩着的身影。

乔适一步步靠近,那孩子也立刻察觉到有人在接近自己,立刻抬头望着迎面而来的人,瞪着大大的双眼,显得分外注意,说道。

“你是谁?”

孩子这么问着,乔适便顺势蹲了下来,仔细看了看眼前孩子的脸,那大大的双眼,浓密纤长的睫毛沾着泪珠,皮肤很白,脸颊粉嫩嫩的,这孩子的五官,看着很眼熟。

“你在哭啊?”乔适没有回答孩子的问题,反而这么说道。

“关你什么事,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皇子啊。”乔适没有说谎,在炎国里,他的身份是皇子。

“我是太子!你是哪里皇子啊,父皇只有我一个孩儿罢了!你骗人!”

乔适不禁一笑,问道。

“你几岁了?”

“不知道!”那孩子赌气般地回道。

“最多也不过三、四岁吧?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是娃娃,我叫赵褚寒!你该叫我太子殿下!”这奶声奶气的语调,孩子的话自然没有多少作用,乔适被这孩子逗得更加高兴了。

“好吧,那太子殿下,你干嘛哭啊?”明知道这孩子不爱听别人说他哭,乔适偏要又一遍重复,只见那孩子咯噔一下跳着站了起来,指着乔适说道。

“你眼睛有问题!”

——意思就是,我没有哭?

乔适忽然把孩子抱了起来,完全不在意他的态度,摸了摸他那头细软的黑发,那孩子似乎有点害羞,似乎因为乔适的动作而愣了一下,随后又压着脑袋鼓着腮,乔适一看,调笑地问道。

“该不会是因为迷路了吧?”

“你才是呢!”

他没想到孩子会这么说,事实上也被这娃娃说中了,睨了眼孩子,不说话了。

“你要带我去哪?我不要回去锦越宫!我不要回去!”

“好,不回去!”就算你要回,我也不知道这路怎么走。

这一夜,竟然也无人来找寻他们的太子,乔适奇怪之余,却也没多作举动,那孩子被他抱住以后倒是乖了不少,乔适找不到回去的路,搂着孩子找到个凉亭就往里面坐了下来。

晚风稍显凉意,他把外衣披在了孩子身上,夜里两人就这么睡着了,到了第二天一睁开眼,原先抱在手里的孩子不见了,若不是外衣放在了一旁,他也许还会以为自己昨晚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僵住一晚没有动弹的四肢有些发麻,活动起来显得有些疼痛,乔适皱了皱眉头,拿起了外衣往身上披,却发现从衣衫里滑落一块温色的玉佩,疑惑着拣起来一看,上面刻了一个‘忆’字。

小小的玉佩,色泽温润,雕刻却毫不马虎,在这么小的面积上刻的那条腾龙,手工精细无比,活灵活现。这样的手工,再加上自己昨晚遇见的人,无需思考便能知道这是太子遗留下来的玉佩。

将玉佩往手中一握,想要托他人返还,又怕事情办不妥当,那锦越宫是皇后的地方,别说他身为邺国之人不便进入,即使他是炎国的人,这擅自进出皇后宫殿也实在有违情理。

当下惟有暂时保管玉佩,待找到机会在派人送回。只是这上面刻着的‘忆’字,又有何用意?忆……同‘易’吗?应该是这样吧?是忆,也是易。赵仲衍他,思着那个人,想着那个人,念着那个人,忆着那个人。其实与他无关,但他却,不想看见。

或许,他应该把玉佩,送回赵仲衍手里。

……………

连日来不计日夜地处理国事,让难得放松的身体歇上了长长一段时间,当赵仲衍醒来,殿外便又已经华灯初上,寝宫忽然进来一个人,手里托着微亮的灯,搁置在桌面上,走到赵仲衍身边,看他睁开了眼,便和声道。

“皇上,需要传膳吗?”

赵仲衍自然认得眼前这身穿白色长衫的少年,因为在众人里面,他的声音,最像乔适。可惜,说话的时候少了那份冷艳,乔适离开以后,他开始不时传召这名少年,原因无他,只是为了那道与那人相似的嗓音罢了。

“不了,你怎么在这?”

“圣上只专注忙于国事,却不懂爱惜身体,安总管说他有要务在身,不便照顾皇上,遂命小的过来伺候,皇上不爱看见小的?”

“哦……不是。”

只是听到这道声音,脑海里面必定会想起另外一个人。

“小的看安总管最近总是满脸愁容,想必是因为担心皇上圣体了,皇上,安总管平日待我们这些小的都很好,我们看着他老人家这样,是既担心他,也担心您啊。”

“我看啊,你根本就是要帮他一同训斥朕的不是,是吗?”赵仲衍笑了笑道。

“小的不敢,皇上请用茶。”

“嗯……”

少年端来了热茶,赵仲衍才喝了几口便又让他放了回去,少年忽而问道。

“皇上,您这些年来一直对小的这么好,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需要什么原因?”

“皇上您……喜欢我吗?”少年轻声问道,手却已经扶□沿。

“你说什么?”当下赵仲衍才觉得身体的一样,脑袋开始有些昏沉,体内一股细微的燥热正逐渐明显,立刻便明白了个中缘由。

“你竟然对朕下药?”

“他们说,皇上您待我好,是因为我像那个人,真的是这样吗?”

面对少年的质问,赵仲衍在压抑体内那股躁动之余,自然也不愿去思考,对于少年的胆大妄为,他只有满腹怒意,咬紧牙撑起了身子,一手握住少年的肩膀,低吼道。

“如果你够聪明,你现在就该立刻滚!否则的话,死路一条!”

少年从来没有见过赵仲衍这般眼神,只是一眼便以足够让人毛骨悚然,不过是一瞬间的变化,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举动。

“皇,皇上……”

“听不懂朕的话?还是说,你想尝尝五马分尸的滋味?”

“解…解药,我这就去拿!”少年说着,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

当乔适来到殿前,侍卫理所当然地拦住了他的去路,询问他为何而来,乔适想了想便道,是给圣上送东西来的,侍卫听了,对视了一下,随后便把人放了进去。

手里的玉佩虽确实是返还给赵仲衍的,但乔适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进来了,奇怪的手,这延玺殿只在外围置了禁军,过了那道大门,内里就没有多少人了。

每条长廊上都亮着灯火,但却不是每个殿上都燃着烛光,走了好一会儿,乔适才发现了其中一个房里亮着灯光,走到门前,大门却是敞开着的。

“赵仲衍?”此时此刻,他这么直接叫唤着炎国国君的名讳,倒也不觉得有半点奇怪。只是喊了几句,始终没人应答。

再往前走了几步,四周依然没有回应,正转过身离去,却发现了偏殿那桌上覆着个人,轻轻走了过去,仔细一看,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圣上?”伸手碰了碰赵仲衍的肩膀,却被一下子狠狠地拨开,原本桌面上那盏细小的灯也一并被拨落在地上。

“滚!”

平白无故被人用这种态度对待,乔适立刻沉了脸色,说道。

“你以为我爱留下?把东西还你我就走!”说罢,把玉佩‘啪’一声压在台面上,拔腿就走,岂料左手却忽然被扯住。

“试着再说一遍?”赵仲衍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试着再说一遍?”赵仲衍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什么?”听见话语,乔适回头看了看被抓住的手,赵仲衍正抬头望着他,但房里太暗,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乔适这么问着,却始终听不见赵仲衍的回应,随即蹙起眉头,即使看不清楚,也该料到有些不妥,抿了抿嘴,退了一步靠近赵仲衍。

望着眼前站着的人,其实即使双眼一直注视着,但却一样未能看清眼前那人的相貌,也许是房里太暗,又或许是药物已经开始影响着大脑,让视线模糊了,并开始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

一瞬间,自己仿佛看见了乔适,但他又岂会在此刻出现在这里?放弃了最后一丝思考的意识,赵仲衍只当作是因为药物产生了幻觉,眼前的人,绝不会是自己最想看见的他。

“赵仲衍?”

看见赵仲衍闭上了双眼,乔适轻声唤了他一下,那人还是没有回应,把他撑扶到身后的床上躺下,正打算放手,突然间又被人用力拽倒了。

肩膀撞在榻上的疼痛还没来得及消去,身体立刻被人用力翻转了过去,成了背对着赵仲衍的状态,看不见赵仲衍,无法估计他下一个动作,但他已经可以确定,今晚的赵仲衍,很不正常,难道被下药了?

没有留给乔适思考的余地,腰间的衣带被用力扯开,乔适一惊,随即伸手按住了在自己腰间肆的手,但很明显没有多大用途,双手反被钳制住手腕固在了后腰际。

“赵…赵仲衍!你看清楚我是谁!”开口说第一个字,乔适才发现自己差点连声音都哽住了。

“清楚,当然清楚……”

赵仲衍的嗓音依然低沉,但此刻却增添了几分□的味道,就像在压抑着囧囧,随时一触即发,这比任何时候都来得让乔适恐惧。

“那就放开我,快点!”乔适把声音压得很低,看似平静,身体却在用力挣扎。

赵仲衍不但没有放手,反而加大了力度,轻轻哼笑了声,一手扯上乔适的衣领,顺着背脊把衣衫拉下,带着凉意的空气与肌肤相触,身体随之一阵颤栗。

冰凉的之间抚上光滑的背,沿着身体的线条从尾椎向上滑过,最后停留在他的颈侧,□似的用食指刮了刮他的脸颊,乔适被钳住的双手用力一挣,换来的是一阵切齿的痛。

手腕发出‘咔嚓’一声,痛楚过后是完全动弹不得的手,他自然知道赵仲衍干了什么,手腕被扭得脱了臼,轻轻一动都疼痛难耐,虽然如此,但赵仲衍始终没有放开自己的手。

“混蛋!”乔适低声咒骂着,又再用力挣了一阵。

“骂得好,但敢这么骂朕的人,从来都只有他,而你不是……”

即使赵仲衍在跟他对话,乔适依然觉得此刻的赵仲衍,并不是真正的那个他。

“我也没有兴趣要成为谁,你给我放手!”

乔适努力想回头看清身后半跪着的人,却始终未能转过脸,背后忽然一阵暖意,是赵仲衍挨了下来,乔适立刻定住了身体不敢再动。

“朕是在成全你…懂吗?”

赵仲衍的话语再耳边响起,那温热得有些不正常的气息,让乔适耳根一热,下一刻却让他有些昏眩,赵仲衍正亲吻着他的颈侧,温软的唇浅浅印下,舌尖舔过肌肤,离开后留下一阵凉意。

“唔……”

下一刻,一根有力的手臂从腰侧伸入,在下腹的位置将他的身体挽了起来,被抱起的□用双膝撑着,双手本想把上身撑起,无奈却被禁锢到了身后。

一瞬间的失神,回过神来却感觉腰际有些动静,乔适一惊,身体僵了一下,而后是感觉□一阵寒意,那是赵仲衍的手伸到了他的腿间,轻轻握住了腿根处的囧囧,开始摁揉起来。

有力的长指挑动着最深处的囧囧,下腹开始轻微躁动了起来,原本平静的身体渐渐开始有了起伏,呼吸随着身后那人的动作变得时重时轻。

赵仲衍的另一只手才稍微放松,乔适便一瞬间把双手抽了回来,脱臼的右手腕传来一阵痛楚,用手肘半撑起上身,左手往下握住了腿间赵仲衍的手臂,想要制止他的动作。

“放开……”原本精致的脸因逐渐上涨的□而纠结起来,冷汗早已沾湿了额前的刘海,黑长的发丝垂在雪白的背上,显得格外妖冶。

渐渐苏醒的囧囧被温热起来的大手握着,指尖一并地掏弄着,勾勒出那炙热的轮廓,用力捻住已经稍显湿润的铃口的同时,□并用地挑起更深的□。

掌心忽然收拢,乔适狠狠一怔,开始用力吐着热气,双眸早已染上了一层雾气,显得有些迷茫,身体的颤栗开始更加明显了。

那在腿间的手忽然停下了动作退了出来,随后那松垮的长裤被突然退下,双腿感觉阵阵寒意,下腹开始胀痛得可怕,却始终得不到缓解。

就在乔适痛苦地咬着唇的同时,感觉到了那炙热的硬物顶在了身后,乔适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只想逃开,却被人握住了腰。

没有任何思量的空间,硬物已经顶入了他的身体,没有扩充的甬道未能容纳的巨大,身后那人完全没有顾及他的感受,继续把才刚进入一点的囧囧狠狠推进,有种锥心似的痛楚开始蔓延至全身。

“退…出…出去……唔啊……”乔适的身体开始往前匍匐,意图让赵仲衍离开自己的身体,却被身后的人再狠狠摁了回来。

麻痹感渐渐强烈,赵仲衍的每一下动作,都能让乔适全身发麻,双肘撑在榻上,一手紧紧捻住了拳,用不上力气,始终在颤抖。

身后的人突然**,心跳似乎漏了半拍,那炙热的囧囧全然埋进了甬道,接着开始浅浅进出着,干涩的内壁紧紧地裹住囧囧,任何的动作都显得有些困难。

“嗯啊……”低吟忽然从嘴里溢出,乔适连忙抿紧了唇,压抑着声音。

那声细细的嘤呜在此刻听来就像是乞求,被温热的甬道紧紧吸住的囧囧在叫嚣,本来已经因药物显得张狂的思绪更加无法控制,只跟随着身体的本来开始**起来。

双手使劲按住了身下那人的腰,什么都来不及考虑,胯间用力地冲撞着,那原本干涩的空间渐渐湿润了起来,一丝丝血腥的味道缭绕,肠液和鲜血让他的进出更加无阻,不管身下的人颤动得多厉害,只知道这样才能宣泄□。

“赵…赵仲衍……停…嗯哼……”

缓缓退出再狠狠地进入,任何一下冲撞都让乔适的心口一紧,嘴里呢喃的话音越来越模糊,□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接纳异物的入口像被火灼一般,疼痛之余竟开始有些快慰。

赵仲衍的手重新覆上他胯间的灼热,一边继续**着身体,同时像之前那般□着,握住渐渐成熟的囧囧越发猛烈地套弄,一下突兀地挤压过后,手心一阵暖意,指尖感觉到粘稠,沾上了浑浊的黏液。

忽然得到释放,让乔适全身一软,差点就要支撑不住,赵仲衍突如其来的一个顶入,又让他平息的□开始衍生,被灼热的硬物冲击到身体最敏感的位置,从最深处蔓延起来的□,但却只一瞬间便又消失了。

赵仲衍忽然把身体全部退了出去,被他的动作刺激得身体一颤,胸膛因喘息而起伏不止,突然被人扳过身体,眼睛适应了黑暗,开始看见了对方的脸。

看了身下那人的模样,赵仲衍稍微怔了一下,眯了眯眼,旋即回过神来,嘴里说道。

“你始终不是他……”

乔适一听,身体不禁一凉,脑中只剩下赵仲衍的这句话。

“我…呃啊……”才刚开口说了第一个字,随后便说不下去了,赵仲衍扳开了他的双腿,就着方才的滑液,轻易地又再挺进了他的体内。

经过之前的肆,甬道变得异常敏感,才刚进入一些,身体已经兴奋起来,乔适咬着牙,拼命想要摆脱这种感觉,但却始终未能做到。

“你…让我留下,只是因为……我像那个人?”乔适尽力地稳住声音问着,但他的语调始终显得颤抖。

“……对。”

赵仲衍理所当然地回答着,乔适咬了咬牙,伸手想要把他推开,不料却惹起了赵仲衍的怒火,一手狠狠抓住了乔适的手臂,身下的律动没有全然停住,只是稍微减弱了下来。

双手利落地用解下的衣带紧紧捆住了乔适的手,最后用力拉紧,乔适痛得咧齿,用尽力气地挣着手腕出的束缚,却始终不见一丝松怠。

——杀了他,乔适……

脑海中忽然闪现出这么一句话语,声音让乔适感到陌生,是谁在说话?画面模糊不清,只能隐约听见那男子这么说着,这不是幻觉,而是……

回忆?在记忆深处沉寂了多久?那段空白的过往,竟就这么一点点浮现。自己不是没有猜想过,但可笑的是,要在这种情况下。

——只要找到机会,立刻!杀了他。这是条件,你明白吗?乔适……

画面杂乱地冲击着乔适的大脑,那道声音逐渐明显,他想知道,说话的人……到底是谁。正当他思绪深陷其中之时,双手忘了挣扎,赵仲衍抓起他的手按在了头顶。

“呃……”双手被赵仲衍的力度弄痛了,乔适低声吼着,停在他双腿间的人忽然猛力一顶,原本因为渐渐减弱的力度而放松的身体随即绷紧。

在毫无防备之下,使劲全力地撞击着他身体最深处,是疼痛,是颤抖,是渴求……修长白皙的双腿因这猛烈的撞击而□起来,大腿受到刺激反射xing地合并,却只能停在赵仲衍的两腰侧。

“看来很喜欢啊……”

“嗯啊…呃……”下唇被咬破了,因为突如其来的撞击而失去了控制,口腔里顿时都是腥咸的味道。

因为疼痛而不断张合的甬道,就像在渴求更多,乔适只能痛苦地摇头,连话都说不出口。腰际早已被撞击得麻木,体内深处的囧囧却有增无减,那是一种无助的空虚。

酥麻的触感在□传来,每一下被猛烈地侵入总能牵起无力的□,瞬间的触及,马上又消失不见,没有舒缓的余地,只能等待下一次释放。

半闭着因激情而氤氲的眼,看着面前这个在自己身上肆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间,让他觉得熟悉,但随之而来的,确实透心的寒。他说,因为他跟那个人像,所以才把他留下。

身体被撞击得不断颤动,脖子仿佛被人紧紧勒住不能呼吸,身体因久久未能解放而疲惫起来,双腿已经无力再动,只靠着赵仲衍的手撑住。

□□处已经没有感觉了,原先那因为撕裂而发出的疼痛已经变得麻木,只知道身下是一片黏稠,全身都瘫软了,只有那被燎起的囧囧,堵得厉害。

赵仲衍忽然低头埋在自己的颈侧,嘴巴轻啃着耳廓,软热的舌尖轻舔着,一只手从耳后沿着脖子滑落,动作很轻柔,就像在勾勒着那美丽的锁骨的形状,最后停留在他的胸前,手指在□着那敏感的缨红,被这动作刺激地让乔适猛地吐了口气。

身下那一阵律动更加让人无法适应,几乎连缓气的机会也没有给他留下,才刚一退出再次用力推进,甬道从空虚到瞬间充实,仿佛这根本不是谁的身体,只是用以发泄的工具。

空气中血腥与□的味道越发浓烈,身体是滚烫的,空气却依旧是冰凉的,两种温度相碰,只会刺激着全身的肌肤。

最后那一下进入,几乎让他窒息,仿佛深到可以贯穿整个身体,那长久以来机械般的动作终于停住,赵仲衍仍未自他身体退出,一阵暖意涌现,四周弥漫着释放后的味道。

两个人都在猛地喘着气,从未有过的疲惫感充诉着乔适真个身体,如今双眼只能微微张开,过了一阵,赵仲衍依然没有动作,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手臂刚打算提起,身体又再被人摁住了。

……………

一睁开眼,全身的骨头都在发痛,这种感觉让乔适蹙紧了眉头。看看眼前的景物,很陌生……脑海开始浮现出昏倒以前的画面,他想起了赵仲衍对他做的事,而此刻的他,正在自己身旁睡过去了。

双手稍微一动,手腕被束缚的感觉又出现了,乔适这才想起双手被衣带绑住了,暗想之后开始用牙齿把衣索解kai,努力了半天,差点连手腕都要流血了才终于让双手得到了解放,放被捆绑的时间太长,双手都没有了知觉。的

他不知道要是惊动了赵仲衍会换来什么后果,只是他绝不想再经历一次刚才的事,强忍着痛楚爬了起来,坐在床沿是看到了双腿间的痕迹,似乎那疼痛的感觉又再一次降临了,咬着牙把衣衫穿山,脚步有些晃荡地走了出去。

天还是漆黑的,走到殿外的时候,禁军也没有多留意他,除了延玺殿没多久,正好迎面走来两个人,一老一小,老的那个身穿太监的服饰,与乔适擦肩而过,脚步很快,似乎有什么天大的急事。

跟着他的少年有些跟不上脚步,三步并两步地追着老太监,一个不小心竟把乔适撞倒了。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乔适抬起头,看着一脸着急的少年,随后只轻轻地摇了摇头,远处的老太监大概没看到少年的身影,于是喊道。

“于清!你还不快一点!”

“知道了,安公公!”少年高声回应着,随后伸手把要把乔适拉起来。

“我没事,你有急事就先离开吧……”

见乔适这么说着,少年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跑开了,离开前还连说了几声抱歉,乔适苦苦地笑了,刚才少年只是轻轻擦过自己的肩膀,他竟然连站都站不稳。

回到熏陵殿一推开门,里面竟然多了一个女子,长相清秀,看起来很安静,但乔适很疑惑。

“奴婢见过公子,小的叫茗儿,奉皇上之命今后伺候公子的。”

乔适点了点头,明白了那丫头的来历,疲倦得无暇顾及其他事情,径自往房间走去,茗儿看了随即跟了上前。

“公子,您身体不适?”

乔适摇头,沉声说道。

“我回房休息,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知道麽?”

“是。”茗儿应道,随后便又退了回去。

茗儿才刚离去,乔适便伸手撑扶着墙壁往前走,回到房内合上了门,连窗户都关个严实。那道奇怪的声音又响起了,就像有人在他耳边说话,怎么都摆脱不掉。忽然出现这么一段回忆,却又模糊不堪,实在让人烦躁。

那被扭得脱了臼的手腕早已接上了,行军的人多少会一点这工夫,但始终有些痛,双腕出骇人的瘀清连自己都不敢看,赵仲衍那一下捆绑得实在有够紧。

不经意地抬眼,却看见了那桌上放着的铜镜,‘啪’的一声,铜镜被拨落在地,似乎是在看见地上的铜镜时才回过神来,乔适也讶异了,他到底在干什么?

——你始终不是他。

你始终不是他…你始终不是他?我从来,就不需要变成任何人……赵仲衍。你爱谁,因为谁而留下谁,都与我无关。但为何,你招惹的人是我,却偏要真真切切地对我说,我只是代替品……

侧身蜷缩在床上,连衣衫都没有换下,乔适就这么昏昏沉沉地合上了眼。

………………

当赵仲衍醒来,衣衫已经被换过了,于清跪在了地上,老太监看赵仲衍醒来,立刻上前。

“圣上!”

赵仲衍看了看老太监,捂住有些发痛得额头,蹙眉说道。

“昨晚……”

“皇上,于清罪该万死。”少年把脑袋压得极低,完全不敢抬头。

“你昨晚,一直都在?”

少年与老太监对视了一下,停顿了半刻,说道。

“……是。”

“一直都在?”

“是、是……皇上。”赵仲衍的语气是满满的质疑,于清虽然害怕,却依旧没有改话。

听见回答,赵仲衍沉默了,脑海中隐约出现些画面,很模糊,但感觉却很真实。

昨晚的人,真的是于清?不对……但若不是他,又会是谁?幻觉麽,不是。

头还在隐隐作痛,无法清晰地会想起昨夜的一切,但从于清的表现,他可以确定一件事,他在说谎。

“一直……的定义是什么?”他问着,于青的身体明显一僵,双眼自然地往老太监望去,赵仲衍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听了赵仲衍的话,一时间发现他竟然正盯着自己,老太监立马跪了下去,说道。

“奴才该死!”

“这四个字听多了,只会觉得烦。你最近是不是……太纵容他们了?难保哪一天,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仲衍这么说着,声音依然有些暗哑,语气未显起伏,始终带些玩味的xing质。但跟随他多年的老太监,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怒意,那是无法预计的后果。

“圣上开恩……”

又是一阵沉寂,却没有人敢看赵仲衍的动向,过了好一阵,赵仲衍才又开口道。

“昨夜你说要取解药,那……解药呢?”

这话明显是对于清说的,这么一来,于清慌了,昨夜冲忙闯进太医院,却不见与自己相熟的胡太医,情急之下惟有擅自动手取药。

不巧却正好被路过的小太监发现,接着便被侍卫抓拿了起来,一关就是几个时辰,最后还是由老太监赶回来出面处理的。

于清见了老太监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事情交待了一遍,正着急拿解药的事。老太监万想不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随即向太医院的药童要了解药,便带上于清赶回延玺殿。

只是到了赵仲衍的寝宫,两人都不禁讶异了,赵仲衍在床上睡去,衣衫凌乱,就连于清都能猜测到这是什么状况,与老太监对视了一眼,老太监问了一句。

圣上让你侍寝了?

于清听了先是一愣,而后才连连摇头,老太监也知道自己问得有些奇怪,若圣上真的让于清侍寝,于清又何必有后来的大费周章?

最后老太监向殿外的侍卫询问了一番才知晓,有人在于清之后进去过,但要他们说出那人的身份,侍卫都支吾着说不出来,只能确认一点就是对方也是名男子。

老太监不免怒了,身为延玺殿的侍卫竟也如此轻率,侍卫一惊,急着为自己求情说,那人称是拿东西给皇上,那时他们都以为那是于清,于是便没太注意。

侍卫们那么一说,老太监看了看于清,最后只对侍卫说了句:以后再算你们的帐!

从来不会有人在侍寝后还急着离去,谁不愿向众人宣示圣上对自己的恩宠?这么一想着,老太监越发觉得可疑,于是对于清叮嘱,无论如何不能像圣上透露半句。

在他们赶回来的时候,药xing也已经过了,解药自然也没有用途,如今赵仲衍这么一问,让于清措手不及,脑海中随即开始编出各种回答,最后吞吞吐吐地说道:

“安总管…已让皇上把解药服下,只是当时……圣上还未清醒。”

赵仲衍不禁哼笑出声,说道。

“朕可不认为朕的耐xing,可以好到就这么陪你耗着!你该知道自己做的事会有什么后果,可惜你还是干了。”

赵仲衍的用意再清楚不过,于清的罪是治定了,老太监不是没有见识过赵仲衍发怒的后果,自然也为于清担忧起来。

“圣上!”老太监打算开口求情,却被赵仲衍的一个眼神慑住了。

“朕不杀你,可是……”赵仲衍停住话语,望向了老太监,唤道。

“安总管。”

“……奴才在。”

“给朕说说,该如何处罚?”

“责廷杖五十,贬至倚慕宫……”这不算是最重的惩罚,却是让身在后宫之人最恐惧的。

“好,那就交给你来处置,都退下。”

“是……”老太监这么应着,心里不禁有些怜惜,宫里的人都知晓倚慕宫是什么地方,一旦进去了,就别再妄想得到任何关注,下场也只有郁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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