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对乔适来说,这一觉睡得太久了,久到几乎把一切都丢失了,那个倚靠着空白的记忆活下来的乔适,只是一个漫长的过渡。

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活着,即使是希望,但也不可能了。一切单纯的事物都可以变得复杂,可一旦复杂过后,就再也不可能简单回来。

晚风萧瑟,尚宇一直跟在赵仲衍身后,正在等候着他作声,赵仲衍只是不缓不急地走在前头,那沉稳的步伐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微微敛首看似在深思着。

尚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赵仲衍身上,从身后望去,却看不出他的表情。心中多少能想到赵仲衍的用意,但他迟迟没有开口,却让尚宇有些按捺不住了,长廊边上挂着桔黄色的灯,地上拖着的影子因为灯光的关系,并不太明显。

“圣上,有话不妨直说。”尚宇这话一出,赵仲衍也放慢了动作,继续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向着他。

“当日乔适是被寒珀所救,未知如今的状况,是不是跟那有关?”赵仲衍的询问并未显得急切,只是话音刚落,双眸便紧紧盯住了眼前的人。

尚宇闻言,竟是沉沉一笑,再开口,话中是深深的讽刺。

“若不是当初乔适被折腾成那样,我看也不需要借助寒珀,不知道圣上所指的状况,又是哪一方面?”

任何对峙都是需要反击才能成立的,所以当赵仲衍听了他的话之后,显出一副沉默认同并接受谩骂的态度,尚宇也只能把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自知无论说任何话都不能抹去已成的事实,况且他自己也的确没有任何反驳的资格,赵仲衍只是等着尚宇接下话去,不料之后竟是两人都沉默了下去。

“服下寒珀…会使人记忆尽失?”最终,还是赵仲衍先开的口,尚宇过了片刻才回道。

“小时候曾听祖父提起过关于寒珀的事,但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只不过关于这点,我的确听说过,而且后来也证明了。”既然是关于乔适的事,尚宇就没有随便应付的可能。

“倘若失去记忆之后,再度恢复的话,情况又会如何?”赵仲衍说到这,尚宇也不得不担忧起来,皱着眉头只回道两个字。

“不妙。”

“何故?”就像是听见了心中最坏的打算,这一问一答之间没有留下一丝空隙。似乎是第一次看见赵仲衍如此着急的神态,尚宇也稍微愣住了下,而后才道。

“寒珀不过是天下至毒之物,就算能起死回生,也只是逆天而行。重生,也就代表了结束过往,一旦回去了,就像是重蹈覆辙。”这话越到后面,赵仲衍的神色便越是沉重,那英气的明眸此刻更是格外凝重。

“只不过……寒珀天下独一无二,炼药者的话恐怕也因多年辗转而有所偏离,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绝对,你也……不必太过担忧,”

为何要加上这句带着安慰性质的话?在开口之后,尚宇自然觉得疑惑。他只是在安慰着自己,可是把话说了出口罢了,这话并不是对赵仲衍说的……

最后,尚宇是那么对自己说。在赵仲衍投以惊讶的目光之前,尚宇早已经别过脸,其实惊讶的,又何止赵仲衍一个?

乔适如今的状况太奇特,明明看上去虚弱至极,传来的御医却一个个诊不出病症,支吾了半天才说皇子殿下脉象平稳,金体安康。

这话就连医者自己都说服不了,自然怕赵仲衍怪罪,但连续召了六七人,结果依旧,赵仲衍剑眉一蹙,一罢手将人遣退了,神色却是比听诊之前还要差上几分。

“你应该也察觉到,乔适他有点不一样了。”赵仲衍的声音有些低沉,就像他此刻的心情,尚宇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乔适应该已经想起从前的事了。

脑中忽然闪现出今日以来心中的猜想,乔适的一举一动,言语间、动作间、眼神间、哪一样没有当年的影子?

回想起今日马车之上,那个让他感到熟悉,却想不像谁的微笑,这才一下子回过神来。是因为太久没有看见所以才会忘了,那种属于乔适的笑。

让人无从逃离,就像是最蛊惑人心的武器。

“那么圣上,您到底是希望他想起,还是不希望?”

“希望,但也不希望。”低头苦笑,轻叹着。

“想不到圣上也会有忐忑不安的时候。”尚宇这一轻笑,调侃之意更加明显了,不料赵仲衍听了,只是抬起头来,说道。

“对,不安。这天下间也只有一个人能让我领悟到。”

“天下间,也只有一个人能把乔适逼到生不如死。”尚宇的语气是平淡的,眼神却比之前尖锐了不少。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从季宣宏手上接回乔适的情景,若在服下寒珀之后依然救不回乔适,他绝对会冲入皇城杀了赵仲衍。

“他若心中没有你,绝不会那么痛苦,也许你还是该高兴,只是如今我没敢这么肯定了。”赵仲衍还没来得及回应,尚宇已经接着把这话说出来了。

“我知道你有多憎恨了,就连我自己也一样。你要怎么泄恨都可以,包括杀我。但不能是现在,起码不是现在。”炎国的问题仍未解决,身为国君理应以国为先,在他手上的,是整个炎国。

“难怪乔适要借着战殉之名离开,他要的人是赵仲衍,但绝不是圣上您。但倘若我把你杀了,我这辈子都休想再看见乔适,即使要动手,也应该让他来决定。”

听了尚宇的话,赵仲衍稍微牵动了下嘴角,他认同尚宇的话,自然也笑得勉强。乔适要的是赵仲衍,绝对不是这一国之君。他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换来的只是这该死的绝望。

早在他继位之时,那个赵仲衍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对他用以国君的手段,却徒留着私人的感情,偏偏就是要干着让自己后悔的事。不得不说,圣上您矛盾得很,有些事情或许你不知道,当初把乔适救出之后,寒珀让他昏睡了两个月。”虽说那时他没有任何动弹,但身体的起色还是比较明显的。

听见尚宇提起当年的事,赵仲衍也不禁提高了注意。

“明知道即使他醒来,也有可能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但我却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让他忘记所有,并且由我来改变他的一切。”

“事实上,你成功了。”再次见到乔适,是完全迥异的个性,这绝对是因为尚宇。

“不,性格是可以改变,但那独步天下的睿智,又岂只是依靠后天养成的?即使性格如何被改变,本质还是一样。我甚至想过,以乔适的才智,大概也只是一直在配合着我罢了。”

他一直在抑制住乔适的锋芒,但却没能减少任何一点危机感,大概最让他放心的就是他的个性,只是这次重遇,却又不一样了。

“你会带他走?”看着沉思的尚宇,赵仲衍忽然问道,前者一听,停顿了片刻,笑了。

“如果我有这么能力的话。”单枪匹马与堂堂一国之君抢人,胜算剩下多少自然无需多讲,况且他如今还背负着邺国的名字,更加不能轻举妄动。

听了尚宇的答案,赵仲衍缓缓点头,却没有任何回应。

“时候不早了,在下先行回驿馆,劳驾圣上照顾乔适了。”说到这里,尚宇稍停了下,走到赵仲衍身旁才接着道。

“你已经负了他一次,若再有第二次,我一定杀了你。”这话声音被压得极低,在他的耳侧沉沉响起。待赵仲衍回过神来,尚宇早已沿着过来的长廊走了。

一路上还是桔黄色的灯,尚宇的步伐并未减速,只是到了乔适所在的房前,忽然停住了动作。

站住了片刻,最后还是离开了。在延玺殿外等候多时的侍卫看见他的身影,立刻迎上前,尚宇颔首回应,便随着他们引路离去。

其实有一些话,他始终没说出口。在乔适失去记忆的几年间,他最想做到的是抹掉乔适对赵仲衍的所有感情。只是,他终究还是没能成功让乔适爱上别人,还是没能让他…爱上别人……

辗转之间,还是回到了原点,他依旧无能为力。

…………

翌日,乔适又精神奕奕地出现在赵仲衍面前,但即使如此,赵仲衍依旧高兴不起来,身体状况反复如此之大,绝对不是好事。

“还没用膳?”才刚踏进延玺殿,茗儿便告诉了他乔适在等候着,连晚膳也押后了。

“等你。”乔适说着,放下了手中把玩的夜明珠,随后吩咐茗儿传膳。

片刻过后,菜肴放了满桌,赵仲衍一看,有些惊讶。这其中绝多都并非宫廷菜式,乔适看了看他,笑了笑把他领到桌前坐下,自己坐到了旁边。

“不喜欢?我还以为你口味没变呢。”乔适说着,赵仲衍摇了摇头说道。

“我只是有点意外,你都还记得。”都还记得,也就是说,他都想起来了。

乔适提起筷子,夹了个虾球,送到赵仲衍嘴边,后者愣了愣,而后才吃下了。

“跟你商量点事。”边说着,乔适的视线却不在赵仲衍身上,只是在看着自己往酒杯里面斟酒,满了之后随手放下酒壶,把小酒杯递给了赵仲衍。

“什么事?”赵仲衍接过酒,一饮而尽。

“帮我拆了络华阁。”乔适还是满眼随性,手上直往赵仲衍碗里夹菜,赵仲衍被他这话怔住了,半晌才道。

“为什么?”

赵仲衍反问着,乔适却并不急着回答他的话,只是又放下了筷子,端起酒壶往赵仲衍的酒杯添酒,之后又把酒递给了他。赵仲衍这次却没有接下,见状,乔适仰头就把酒喝下,才道。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看见。还有,南厢……”

两人四目相结,心情却是各异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乔适只想把证明着他过往的一切都毁掉。赵仲衍还是没有作声,乔适没打算隐瞒他已经恢复记忆的事,这该高兴还是难过?

“我想起了从前,却独独记不起南厢,那里跟我有关系,我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赵仲衍淡淡地问道。

“你答应过我,送我一座顾月楼,如今在宫中盖也一样,就在南厢罢。”乔适轻笑着,说的却不是征求同意的话,而是决定。

还未想起南厢,这话足以让赵仲衍绷紧所有神经,或许乔适可以忍受他之前犯下的错,但南厢……那个让他崩溃的地方,却一定不能轻易放下。

“好,还是不好?”清冷却蛊惑的眼神,与从前无异。

“你喜欢就好。”说完,赵仲衍牵起浅浅的弧度,笑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真正的乔适算是回来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想起回到炎国之后,赵仲衍多少次欲言又止的模样,那绝对是因为有所顾忌。

赵仲衍这才刚张了张嘴,乔适却抢声道。

“别说抱歉之类的话,你说过太多次,而且我更加不愿意听见,好了,请说。”听着乔适的声明,赵仲衍温煦一笑,道。

“我,爱你。这话可以吗?”赵仲衍的话,明显让乔适怔住了片刻。

“现在才爱?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无言过后,轻松地应对着,眼中的悸动又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对,一直都是,只是不敢承认,那你呢?”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人,乔适只是缓缓对上他的双眼,说着。

“现在周遭又没有其他人,你这么要面子做什么?”这话回答得婉转,乔适的笑意也一直没有退下。

“只是习惯罢了,你就回答我一下不好吗?”不知怎的,气氛竟一下子变得轻松了,看着乔适完美的侧脸,他开始渴望着他的注视。

“这酒你喝不喝?”就像没听见赵仲衍的话,乔适只是懒懒地问着。

“你喂我的话,喝。”赵仲衍也没想过自己会说这种话,如今看来,当真有几分耍流氓的味道,乔适沉沉一笑,自然没按他的话做,只是那双稍显邪气的眼眸轻轻睨了赵仲衍一眼,随后便又移开了,径自端起酒杯就喝。

被他这孜悠淡定的神态惹得有些急切,赵仲衍一手夺过了他的杯子,说道,“我的酒你喝了,我的话你可答了?”

乔适看了看他,当下把脸凑到他眼前,四唇相接之下,乔适把腔内的淳醸渡到了他的口中,还在赵仲衍恍神之际,乔适又已经离开了。

下意识地舔了下湿润的下唇,赵仲衍笑得有些意犹未尽。

“酒还你,这话还要我答?”赵仲衍理所当然地点头。

“好,既然你都爱我了,我又为什么不爱你?想你这几年疯了似的征战沙场攻城略地海斗士因为我的缘故呢,我爱你爱到都快要死掉了。”

这一连串的话让赵仲衍哭笑不得,乔适太聪明,只要他愿意,天下人都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就像现在,这种语气跟神态,完全就是那个在邺国的乔适,这话的可信度自然就值得思考了。

“别开玩笑,这死字我不爱听。”笑着告诫。

“我这话是玩笑吗?果然真话听多了也会腻。”恢复到先前的态度,乔适反问着,话语之间停顿了下猜到,“虽然我似乎做得比说的要多。”

赵仲衍从前也一直那么觉得,乔适那与心情无关的笑意,总会让他觉得碍眼,到了今天才明白,自己只是心疼罢了。

“不想笑就别笑,你总是喜欢勉强自己。”在想及这话的同时,话语已经脱口而出了。

乔适愣了愣,反问道,“笑还不好?”

“起码像你这么笑着,不好。”赵仲衍和声道,语气有些怜惜。

“习惯了,自然而然就这么着,你若不说,我还不知道自己在笑着呢。”

看来着习惯是改不掉了,乔适还是笑着,赵仲衍也只好当作没看见。用过晚膳之后,乔适就说要回偏殿休息,赵仲衍笑说他奸诈,计算过目的达成之后就走人,乔适也只是笑得有些狡黠地说着,莫道圣上要反口不成?赵仲衍这一听,不说话了。

………………

中秋一眨眼便要到来,七王爷赵智元也在中秋前一天赶了回京。只是这次随行的人马,全数竟不及二十人,这让赵仲衍不得不提高警惕。

夜里回到延玺殿,却没有看见乔适的身影,茗儿说他在外乘凉,这词说的有些怪异,眼看都中秋了,怎麽还有乘凉之说?

赵仲衍二话不说便出了正殿,绕过偏殿来到庭院,果然发现了站在树下那熟悉的身影,这些天以来与乔适相处是意料之外的融洽,先前预想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过。

“中秋都到了,我们的皇子殿下怎么还喜欢乘凉?”当赵仲衍的话音响起,人已经来到乔适身边了,当事人似乎也并未被惊吓到,只是侧过脸看他一眼,又把视线转向了天际。

“少调侃我,什么皇子呢,这天气倒是不错的。”有些答非所问,接着道,“七王爷今日回京了对吧?”

赵仲衍‘嗯’了一声,之后便没再说话,见他无意多说,乔适自然也识趣,于是开口道。

“我想搬回熏陵殿。”他这话,让赵仲衍疑惑了,立即投以专注的目光。

“在这里过得不好?”

“不是我过得不好,只是对你不太好,你帮我拆了络华阁,又命人建顾月楼,宫中上下出了多少闲话你不会没听过吧?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冤,只要碰上你赵仲衍,无论如何都能捞个祸害之名。”

乔适轻蹙着眉,语气确实有些苦恼,但嘴角的笑意也是明显的。赵仲衍也笑了,第一句话说是对他不利,可后面说的却是替自己伸冤,世上还真有这样的道理。

“他们说你贪新忘旧狼心狗肺,看上了别人就把他们的易将军给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在可好,我又没有跟你做什么苟且之事,无缘无故就背上这么个罪名。”

“你这是在暗示我该做些什么还是怎么着?什么叫苟且之事呢?”邪笑攀上嘴角,赵仲衍把乔适困在了树干与自己之间,两人的鼻尖进得只要稍微动弹一下就能碰到。

“苟且吧,就是你现在眼中写满的东西。”乔适边说着,赵仲衍凑上前吻了他嘴角一下,感觉有些冰凉。

“你说你怎么想的,中秋天的出来乘凉,这手冰的。”说话间,他已经握紧了乔适的手,背部紧挨着树干的人抬眼睨他一下,那眼神无疑让人心痒。

“可别说我勾引你。”声音有些沙哑,但更添了几分邪魅之气。

“说一套做一套。”赵仲衍轻笑着指责,一手绕到了乔适腰后把他紧紧揽住,另一只手抬起了他的下颚便吻了下去。

在唇瓣上落下几个浅吻,舌尖早已让嘴唇变得湿润,忽然间下唇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被强迫着稍仰着头的乔适,不满地眯起眼望着面前的人。赵仲衍笑着,停下了动作离开了他的唇,乔适瞅了他一眼,正要把他推开,却立刻又被环得更紧了些。

“嗯……”本来到了嘴边的话语,被着突如其来的深吻逼得咽了回去,喉咙只能压抑地发出单音调。

“赵仲衍在他要后的手让他有些失神,腔内的舌更是灵活地引导着他的所有神经,温热的舌头融合着彼此炙热的温度,只是简单的动作却足以让人失去理智。

就像在互相厮磨着,在亲吻的同时让舌尖撩起所有欲望,深深地纠缠着,把乔适的舌头引到自己自己口中,那一次比一次用力的吮吸,仿佛是在宣告着自己的独有权。

激烈的摩擦几乎让口腔都要麻痹了,彼此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原本搭着赵仲衍肩膀的手,此刻也只是随意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皇…皇上……“

忽然传来的喊声,让赵仲衍满满地不悦,竟选择当作没有听见。乔适闷哼了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有些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

“何事。”赵仲衍的语气有点恶劣,但其实宫里的奴才一般都会识相,眼看主子正忙着,都不会要死地上前妨碍,但这统领却硬着头皮上了,必定不是小事,赵仲衍也只是一时不满被打扰罢了。

见赵仲衍发话,不远处把脑袋压得极低的侍卫统领才敢慢慢上前,那两人全是一副气定神闲,倒是统领自己面带异色。

统领回过神来,单手掩嘴在赵仲衍耳边说了些话,随后又退回了几步,继续单膝跪着。

“命人关闭城门了吗?”

“是的,已经关闭。”

“好,宫中大小地方一律给朕搜,要是找不出来,叫他们都等着人头落地吧。”最后一个字,话音狠得让统领全身一怔,之后便退了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乔适看着愁眉深锁的赵仲衍问着,但他只是勉强笑了笑,说了句逃了个重犯,见赵仲衍根本无意解释,乔适也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再询问了。

这重犯,竟会被关在皇城之内,究竟是什么人,又是犯下了什么大罪?乔适确实好奇,却没再开口多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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