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吉安娜比北方战争土壤上被“诅咒教派”诅咒成天灾军团的速度还快的感情起伏,满手鲜血的少年显得无能为力。
最后只能苦苦哀求。
但这丝毫没能引起吉安娜的回心转意。
只是,在秀发下的那张憔悴的脸,悄无声息间已是红颜凋谢。
只残剩一行滚烫的泪。
泪流向了深深的水池中,成了当吉安娜转身忿然离去时激起在少年心内的层层涟漪。
“你……为什么?”在对吉安娜的最后思恋般的涟漪深处,少年纠结着酒醉后的酮酲模样。
夕阳西下的凉爽时分,少年回忆起来乌瑟尔的那张光明使者般的脸来。
一时心中怨气被堵得慌,手握利剑的少年因而将那处招摇出世的僵尸们,粉身碎骨。
面对毫无痛感可言的僵尸们,少年的发泄没能得到有效宣泄。
他将利剑划向自己棱角分明的前臂上。血,从夜的深处流出,染红了黑色的心情。
他决定将这种痛刻骨铭记,而这些痛苦之源是克尔苏加德的“诅咒教派”和那帮无恶不作的天灾军团。
为了能更加铭记,流血后的少年显得精神饱满。
飞一般冲刺向远方天灾军团的大本营——诺森德!
诺森德在哪里?
早先少年从未听说过。
现在,他听到的就是满世界的僵尸和他们日益壮大的军团。
在他每到一处国家的大小城寨,这些不认识他的乡下黎民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就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地传到他那里,变成一次次的愤怒积蓄。
最后,他沿途一边发表战争宣言建立自己的临时军队,邀约乡下隐居的武林豪士们。
运用各家剑法前往这个传说中的亡灵圣地,接受拯救人类的光荣杀戮。
不过,美好的愿望总能在关键时候曲折人心。
不断被邪恶心理暗示着一路走来的少年,在抵达了诺森德后,掩饰不住怨怼与黑色暴力的他仓促应战。
结果临时军团全部变成了僵尸们渴望良久的血色晚餐。
丧失战斗力与生命力的人类,眼睁睁在被僵尸们毒噬后,变戏法般地复活过来,成了主宰自己的僵尸。
“怎么会这样?”被一群僵尸围攻的少年狙剑盲谷地带,心内四下茫然。
“来吧,送上你们的新鲜火腿!”已经大饱口福的几个僵尸首领,又在对少年觊觎而视。
少年运用强大的感情势能激发着他那把血色灌注的剑,在僵尸们飞旋曼舞的动作片中,寻觅着自己慎独而行的剑术风格。
最后,随着一阵阴风的旋转,少年被腾空而起,只觉得像是从井水深渊中逭逃而出。
在高处看不见燎原的虚空里,少年觉得满身清爽挥剑成影,梦入膏肓。
直到梦醒时分,他才发现身边灌耳的厮杀声现在全被一个温暖的语言代替了。
“你醒过来了?”铜须问。
“老师,是你救了我?”少年徜徉在铜须的怀抱中,隐隐作痛。
面对强悍的天灾军团,少年决定前往接受铜须冥言中的闪烁暗示。
那是铜须希望能够将这位未来王君的体内那些因耗战太久残褪而去的五脏六腑血气弥补上来。
所以,他提议有一种世间圣物可以帮助阿尔萨斯恢复自我。
“那是什么?老师。”少年焦灼的眼神激起了铜须的怜悯。
“我的王子,你必须答应我,在找到这件世间宝物前,必须忘掉心中的杀戮
,因为那只会消耗掉你的血气,对你不利!”少年匆忙答应了。
于是,这场旷日持久的寻觅宝藏行动开始在洛丹伦王国以北地带锋芒上演。
成了少年整个残酷青春中最为有趣的挑战与征服行为。
对于少年来讲,这是征服自我的行为艺术。
从洛丹伦以北往南巡回,再穿越浩瀚的远古山脉和连绵不绝春夏秋冬,以及那些花瓣与落叶交替呈现着的神秘广袤的国土。
在这些长征过程中,雪山和草地在所难免。
寒风与泥淖一样没少。
面对大自然的险恶凶奇和漫漫征途中弹尽粮绝时的萧索梦想,少年从来没动摇过心内的健康愿望。
在他看来,不用杀戮毁灭自我,如果妥协在这种王子长征生活中,他将会成为天灾军团和它身后更大的黑色组织所嘲笑。
最主要是,他必须面对衰老父皇的嘲笑,还有那个古老王国因他面临灭顶之灾的千古骂名。
想及此,一切的陷阱与白色恐怖全变成了沿途美景。
那是经历风雨时必须面对的湿身。
终于,在经历过无数个漫漫长夜的孤独坚持后,持握无数次从少年手中跌倒坠地的亮剑,少年欣慰地看到在一片夹岸桃花疯狂绽放的春天。
寒冰蒸汽从花瓣低端阴云妖娆,将峡谷的冲突展现得淋漓尽致。
少年掩饰不住心内的冲突,冲向那处峡谷。
“王子,且等等!”铜须用手掐算了半刻,然后摇头,“你还是放弃吧!”
“什么?放弃……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显得滑稽可笑?!”少年因为激动将亮剑坠落峡谷。
这让铜须万分不安。
他站在离少年天壤之别的距离上,对着眼前他既熟悉又陌生的王子呼唤。
“阿尔萨斯,我的骄傲的王子,放弃吧,是为师的错!这并不是什么‘霜之哀伤’。”他虔诚祈祷起来,在少年的世界里。
“一切都是你导演的,我……早先以为乌瑟尔顽固不化,没想到你和他一个货色,算我……算我没看清你们,现在,就别怪我不听老师的话了!”说完,一个剑影飞到了那些花丛中。
作为一代神圣的剑术战士和扬名天下的庄严国师,没想到连这个早该想到的疑惑都给忽略了。
为何花开在冬天,春天的体内洋溢着冰寒的气质。
而这些正是“霜之哀伤”的神奇特质。
现在,铜须运用先验之眼抢在少年抵达峡谷的剑座前将剑座上的铭文过目一遍。
最后,他的眼神没能在与这些沧拙的碑文对抗碰撞中获得胜利。
铜须彻底地丧失了勇气,他呼喊向少年。
“阿尔萨斯,你疯了?!那是需要你付出灵魂的?如果你拔出那把剑的话!”
少年这时脑海中翻涌过自己早先的种种过往片段来。
那里有他途经冰冻燎原时被潜伏池塘下的花妖们束缚的死里逃生,还有在无影观那次刀口下的大难不死,以及面临峨眉少林石壁墙垣内的不见天光。
这些死亡经验全附属在他奔跑向剑座的苍瘦身形上,扭曲中壮烈而凄美。
“王子,是我……害了你!”铜须低下头去,彻底沉默了。
就在叹息衰落的瞬间,那边的剑座上,一股鲜活的光芒耀眼般点燃了铜须的视觉爆炸。
那时,铜须只感觉自己像张纸片被抬到了世纪末日的高度。
周围渲染出的红色泥浆将他早先通灵的耳朵全部灌满,变成听力失聪的残废。
他在看不
见的飘渺中,感觉所有的真实都变成了一次梦境般的颠覆,扭曲的山谷、鸟兽在峡口游鱼般竭命挣扎、高亢的黑影压倒春天里向日葵般的阳光羽毛、一些离开大地时人间弯曲羊肠小道逶迤盘旋在波浪般的弥留回首间……
然后,铜须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少年不敢相信,或许他不愿相信这把从剑座下拔出的神奇剑器,将他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彻底透过。
像冷水浴后的清爽。
他的嘴唇极度变形扭曲,手在抽筋断骨般地膨胀。
而最为奇怪的是他的脑海里那些原始记忆,火狐般旋转跳跃,不安分地自我灭亡。
最后爆炸着顺从了自己脱胎换骨后的身体。
经过这样的生死折腾之后,少年感到了翻身农奴做主人的空气清新。
他一个箭步就跳跃了整个渺小的山谷,来到瘫倒在树木骨骸乱篷中的铜须面前,犹豫不决地凝望着。
那个瞬间苍老的老师一无是处,在少年现在发生过革命性剧变的眼神里,唯有一死,可得以解脱。
“不,这个人已经不认识我了,就让他接受生命最后的安排吧!”他将失忆后的铜须抛在山谷绝境中。
心里隐没的火种,从此被络绎不绝地点燃。
那一刻,他想,老师最好能死得无人知晓,免得玷辱了他整个国君的光辉形象。
衰老的父皇和那个宫廷一样,坐落在洛丹伦的南方。
注定死讯般地接受天灾军团的最后裁判。
那天,走向宫廷的少年像走进历史书里,改写着一行行由他决定生死的文字,篡写着不同人物的相同命运。
对于这个从来就不熟悉的宫廷,少年心怀愤懑。
那把发着寒光的霜剑炯炯有神地怂恿着他有些难以自持的手,拼杀向一个久不出殿的老爷子。
“你等着吧!”他来到了石级上时,自言自语地。
皇宫内所有迎面向他走来的,都来不及改变选择。
他们像一个个玩具般被那把霜剑斩杀现场。
直到那些血液汪洋般蔓延到后宫,在一张褪淡颜色的龙椅上,一个眼花缭乱的老人神采奕奕地朝少年跑去,准备拥抱他。
“别靠近我!”少年饥馑般地抖擞着涂满血色的霜剑。
那把散发绿光的剑器不停在他手中迢遥着。
“我儿,你终于回来了,真是你吗?”老人颤抖着脸上最后的几块粗皮在皱纹密布的地方,挤出来卑微的笑容,迎向少年。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都变成了什么?你……为了这个国家到底做过什么?”少年挥剑准备斩杀向父皇。
老人小孩般地望着他和那把含血嬉笑的剑。
“为什么?我儿,都说你死了,难道这是你的灵魂回来了!”一边说老人一边不停地抚摸少年的面庞。
难以分辨的手感,让他心情忽冷忽热。
“你已经不是国王了,你早已死亡,在我征战沙场时,你都做过啥?现在,我来取代你!”一边说少年又举起霜剑。
这时宫外冲撞进来的铁血军队们,开始前来保护老皇帝;他们嘴里高呼,“泰瑞纳斯万岁!”
但基于霜剑的力量无限,这些玩具般的将军战士们。
终于在这次迎接王子归来的仪式中结束了玩具般的生活,撒手人寰,走了。最后,整个宫殿内,就只剩下老父皇一人了。
“你……居然对自己的亲爹也这样!”老父皇颤抖地望着眼前高大的王子,嘴里吐出满口的血,再也无法出声,彻底沉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