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这想法还是有点高看鲍承颜的意思,鲍承颜也就嘴贱了点,怎么也排不上预言家的号,关键就算是鲍承颜再狠,怎么说身边那俩保镖也不可能就这么看着她被活生生掐死不是?
首先是戈元鸣反应过来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黄豆,往地上管灵杰脚边一撒,继而捏了个指决,闭上眼,掷地有声地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我擦,这不是传说中奇门遁甲里的最强分支——撒豆成兵么?哥们牛逼!”鲍承颜一面观战一面解说,“诶,你那把黄豆不是召唤出来的吧?”
戈元鸣权当鲍承颜在进行光合作用,理也不理他,专心致志地摆着阵法。
不过是简单地念了几句词,再轻轻朝管灵杰脚下的黄豆们一指,那些黄豆竟就开始泡涨肿大,不过眨眼间,竟窜了一米多高,继而,duang的一下,猛然伸出了四肢和圆滚滚的脑袋。
鲍承颜一开始还兴致勃勃两眼放光地看着战事的发展,而在看到第一只黄豆人的变身的过程,而面对着那就好像随便用几颗大型黄豆拼在一起的东西时,不由地像被电打了似的,惊的嘴都合不拢。
“哥们你没弄错吧?!”鲍承颜紧紧拧着眉毛,明晃晃地嫌弃,“我一开始虽然就压根把这东西往变形金刚那方面抱希望,可撒豆成兵毕竟是流传多年的传统技能了,就算够不上绿巨人那种级别,也不应该让你败坏成没进化的数码宝贝吧?”
鲍承颜指着哪只无论从无论是从长相上和智力上看起来都十分任性和草率的黄豆人:“不,还不如人家数码宝贝,好歹人数码宝贝也都是有脸有五官的,你这倒好,一堆糖葫芦串串!”
“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啊,就是留给你这么糟蹋的么?你不好好学你交给我成么?我一定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将其发扬光大,为国争光!”鲍承颜明目张胆地嘲笑着那群黄豆人,“就这么一堆轱辘糊,会走道儿么?打着滚往前动的吧?”
见戈元鸣不为所动,便肆无忌惮地道:“诶,好歹你也是个道士,还是学院派呢!你也不用你那袖珍的大脑考虑考虑,犯蠢能作为战略来使用么你自己说?我觉着玄,不是我看不起他们啊,瞧他们那样子,应该连犯蠢都不会吧?”
那些个圆呼隆冬的黄豆人听到这阵明显不是好话的数落之后,齐齐地歪了歪篮球似的脑袋,纷纷发出质疑地叽叫。
一个黄豆人那样不算什么,上百个黄豆人一齐做出一样的动作,场面实在是震撼。
看的鲍承颜不自觉地一抖,“哎呦”了一声,隐约觉得有点头晕,顿感不妙。
他只是一缕孤魂,他是不会头晕的,而这种天旋地转似的晕,只有一个解释——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对他造成了影响,他这根本不是头晕,是要离体啊!
“画面太美,可鄙人不符合观看条件,我先避一避。”鲍承颜一手撑着头,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像是要喝醉了酒似的,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跌倒了。
正忙着逃命呢,就听见身后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叫,听那粗狂的声音肯定不会是封龄发出来的,鲍承颜想回头看,但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他错了,他不该看那些黄豆人长得萌就怀疑他们的办事能力。
眼看着自己要栽在这里了,不由地有些恼,学院派真是不好惹啊。
想着,竟然再也没有劲儿趋势疲惫的双腿往前走了,他咬着牙,还想再努力把里争取一下,结果竟然双腿一弯,趴在了地上,接着眼前一黑,再有意识时就发现自己飘在了半空中。
鲍承颜无奈地望了望没壳的王八似的趴在那儿的鲍承颜的躯壳,又看了眼像条快渴死的鱼一样瘫着四肢喘着大气的封龄,还有被一张大网箍的动弹不得的管灵杰,眉心突突地跳。
管灵杰浑身都是焦黑的痕迹,像是刚被雷劈过一般,躺在地上不停地嘶吼挣扎,像是被陷阱捕捉的野兽。
而那张闪着金黄色佛光的大网,却随着他的挣扎而越来越小,越收越紧,一开始他还能抵挡,到后来,他甚至连嘶吼的力气都没了,那张网实在是霸道,管灵杰的身上不停地冒着黑烟,像是要燃烧似的。
鲍承颜光是看着都觉得疼,飘在上空的他摸了摸鼻子,见伸出去的手竟也开始冒烟,意外地撇了撇嘴,忙向后撤去,离这是非之地远些才好。
这些事情不过发生在一瞬间,烟火表演尚未结束,舞池里的人也浑然未觉地肆意扭动着,一起都像往常一样,但戈元鸣的眉头却一刻都没有松开过。
他闻得到——那种让人不安的味道,越来越近,充斥着他的鼻腔。
“小风铃,你不能杀我!”眼看着那张光网已经缩到了篮球大小,只比鲍承颜的头大一点点,从网眼里可以看见他的身体已经被腐蚀的没剩多少了,因此便开始要跟封龄谈条件。
管灵杰的声音实在虚弱,简直气若游丝:“我知道你在听,你不能杀我,我有事要告诉你,还有你,小道士,这件事和你也脱不了干系!”
封龄错愕地看向戈元鸣,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管灵杰的话,她有点想听听管灵杰要说什么,但又怕是管灵杰的一时推脱之词。
戈元鸣则一丝疑惑也没有,表情都没有变,上挑的丹凤眼里平静无波,冷漠地看着痛苦万状的管灵杰。
“是关于存灜和秦术的!”管灵杰见两人不上钩,便率先抛出筹码,说道,“小风铃,我真为你可惜,你一心一意爱慕的人,却从头到尾都在骗你!”
封龄的心里咯噔一声,但面上却没有丝毫表露,她知道,管灵杰说出这些,不过是想引她上钩,三分真都不见得有。
“都这个时候了,我难道还会骗你?”管灵杰情真意切地道,“秦术明明早就已经好了,但他却迟迟不肯现身,而且偏要在今天举行婚礼,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
封龄眉心突突地跳,她当天来跟秦震天说婚期的时候,秦震天也说了同样的话。可是,为什么?不过就是个日期而已,哪天结婚不是结,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管灵杰见封龄的模样便知道她肯定好奇,便主动道:“因为今天,是这一年之中阴气最盛的一天,尤其是子时(十一点到早上一点之间)。到时候,你能够储存阳气用以自保的优势将彻底丧失,届时你就只是个缺魂少魄、不人不鬼的东西,要杀你,会比平时容易百倍。”
“相反的,今天恰恰是是最适合存灜出现的日子。”管灵杰看起来非常痛苦,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十分地艰难,“因为你的爱人和存灜才是一伙儿的,只为在这一天取你性命,让存灜彻底代替你!”
封龄可笑似的撇了撇嘴,讥讽地道:“一派胡言。”继而看向戈元鸣,眼里的担忧全然消失了,冷酷地道,“臭道士,杀了他,我眼不见为净。”
戈元鸣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狭长的凤眼微眯,接着,竟真的听了封龄的话,催动了指决。
管灵杰惊异地看着眼前事态的发展,疑惑地盯了封龄看了一会儿,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他双目赤红,满脸的疯魔,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封龄,带着十足的深意,劝诫地道:“与虎谋皮,同时也要小心葬身虎口!”
话说的十分隐晦,点到为止。
戈元鸣望着管灵杰的脸,掀起一边嘴角轻蔑地笑了一声,就好像在看一只为了苍蝇尸体而费尽心机的蝼蚁。
管灵杰绝望地看着戈元鸣修长好看的手指,早已经做好了魂飞魄散的准备。
然而,就在他准备闭上眼睛,迎来致命的一记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戈元鸣竟然毫无预兆地,将指尖萦绕着雷霆之力的指决,狠狠地击向了站在他身旁坐壁上观的封龄!
封龄只觉得一阵疯狂的疼痛席卷了她的全身,直直被那力道打出去好几米远!
她狼狈地摔在了地上,不由地蜷缩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最后“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来。
封龄艰难地抬起脸,悲伤和疼痛导致她脸色煞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得溜圆,漾满了委屈的泪水。
她用一种复杂的难以形容的目光看了戈元鸣半晌,才颤抖着嗓音凄苦地问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