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希侬第一个坐不住了,虽然骂了安杰廉,但她心里还是希望这场风波赶紧平息,不要给安杰廉带来什么麻烦才好。她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打电话约苏欣欣和她的经纪人见面,这也多少给苏欣欣带来了一丝惶惑和不安。
见面安排在一家咖啡厅里,安希侬提前到了,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苏欣欣和她的经纪人来到的时候,安希侬正好读完了杂志上的一篇文章,心里骂它是垃圾。苏欣欣穿戴得很严实,来到安希侬的面前先问候了一声好。
“坐吧。”安希侬宛然一副主人的居高临下姿态。
苏欣欣坐了下来,摘掉了帽子和眼镜。安希侬笑了笑,冲着她的经纪人说:“我们想请苏小姐拍一期封面,不知道您的档期是不是合适。”
这个请求让苏欣欣大吃一惊,她抬起头来,忽闪着大眼睛,喃喃地道:“希侬姐……”
“请称呼我‘安小姐’。”安希侬纠正道,面对苏欣欣的喜悦,她的眼里充满厌恶。
苏欣欣脸红了一下,不知所措,她为自己过早的高兴而恼怒。
“有些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安小姐为什么选择我啊?”她很快镇定下来,开口问道。
安希侬越来越反感,甚至怀疑自己所做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我们各取所需,我帮你走红,但你不要再去找小廉的麻烦。”
“为什么怕我去找他?怕我坏了他和女朋友同居的好事?”
虽然安希侬初听这个消息时感到无比震惊,但她毕竟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马上命令自己平静下来,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小口,说:“你指的是香缃吧,看来小廉可比我想象得要喜欢她。”
苏欣欣茫然了,她了解安希侬,她是一个正统的女子,决不会容忍自己的亲弟弟做出这样的事;而现在,安希侬含着笑,嘴里还夸奖安杰廉做得对。她心里最后的一个指望也破灭了。
虽然装作镇静,但安希侬还是觉得安杰廉欺骗了她。当她推开安杰廉办公室的门时,他正伏在桌子上看那些堆得像小山的文件。安希侬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安杰廉放弃摄影而从事经营不仅是她母亲的愿望,也是让她期待的一幕,而现在她终于可以坐在这里,自豪地看着他。
见安希侬不说话,安杰廉抬起头来,说:“怎么来找我却又不说话。”
“你没有什么事要向我坦白吗?”
“什么事?”安杰廉把那些文件推到一边,看着安希侬等待她的提问。
“可恶的家伙。”
安杰廉笑了,说:“你的口气可真是越来越像妈了,张口闭口喊我‘可恶的家伙’。”
“你还觉得委屈吗,家里住着个女孩子,你还装得像没事人一样。”
“我早就提醒过你了,在上海一下飞机我就说了,你给我房子我就养女人。当时你又没反对,现在没理由质问我。”
“你觉得我现在是质问的口气吗?”
“我们那不叫同居,”安杰廉想尽量让姐姐明白自己的意思,“我们是分别住两个房间的。”
“小廉你可真天真,”安希侬忍不住笑了,“别人不管你们住几个房间,反正你们一男一女一起生活,关上了大门那就叫同居。”
“香缃因为家里的债务而住在公司里,我看了不忍心,便让她和我一起住了。”
“如果家里欠债的不是香缃,而换成是咱们公司的随便某个人,你也会让她跟你一起住吗?”
安杰廉被问得哑口无言,但还在强词夺理,说:“当然了,不管是谁我都会帮忙的。”
“如果她因此而喜欢上你呢?”
“怎么可能,在她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去了法国的前男友。”
安希侬笑了,说:“你可能不了解女人,当她摇头时,心里却早就已经点了头。即使你帮助她只是因为怜悯,她也会把这种怜悯当作是爱。所以,要么给她希望,要么让她绝望,这才是干净利落、不会伤害她的做法。”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证明我爱她呢?”
“你可真不愧你的名字,”安希侬好笑又好气,“像那个亚杰廉城堡一样,是一堆石头。”
安杰廉一整下午都坐在办公室里,面朝着窗外的天空,盯住一朵云彩就能愣上好几秒。姐姐说那番话是什么意思,让他和香缃了断吗,自己会舍得她吗?
他坐了很久,下班时到编辑部找香缃时,发现她的座位已经是人去座空。他叹了一口气,心想香缃一定是对他心存芥蒂,故意躲着他了。但令他没想到的是,编辑部的女职员们却对他出奇的仁慈,出办公室时还微笑地冲他打招呼,这就更让他如坠五里雾中。
安杰廉到地下停车场取了车,坐在里面发了一会儿呆,就驶出了停车场。天还没有完全黑,但华灯已经亮了起来。这是安杰廉最喜欢的时刻,在他还是摄影师时,总是利用这转瞬即逝的时机拍摄夜景。现在他坐在驾驶室,看外面霓虹的流光溢彩,心跳却紧张得时快时慢。他不敢听广播,为了驱赶车内压抑的空气,他放了点音乐。车子在家附近的交叉口等红灯时,手机提示收到了短信。
是香缃发来的。她比他提前到了家,看到了公寓大堂里围堵安杰廉的记者。好在她没有慌乱,从容地从那些记者的身边走过,然后给安杰廉发了短消息。
绿灯亮了,安杰廉提了车速,没有拐进公寓的地下停车场,朝他姐姐安希侬的住所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