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杰廉一如既往地去上班,关于他和苏欣欣以及香缃的三角恋情,已经渐渐地习以为常。路过编辑部时,他会习惯性地朝香缃的座位望一眼,发现她原来的办公桌已经空空如也了,桌上的电脑和书架也都不知被搬到哪里去了。他叹了一口气,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脱掉西装挂在衣架上,坐进柔软舒服的座椅,将头枕在靠背上,伸出手来拉松自己的领带。
他的脖子痛,感觉僵硬得难受,这几天胡乱弄了晚饭,没怎么吃就倒掉了。香缃的离去,将他的生活弄得一团糟,夺走了他依赖的拐杖。他打开电脑,盯着MSN上香缃灰色的头像发呆。
他翻开电话,找到香缃的名字,拨过去,得到的回音是“已停机”。
他合上笔记本电脑的上盖,将座椅转了180度,望着窗外。冬天已经过去了,天空不再是那样的瓦蓝,有些灰蒙蒙。他伸手正了正领带,转回身来,就看见幽晓站在他的办公桌前。
“你和香缃到底是怎么回事?”幽晓开门见山,连句问候的话都没有,一上来就这样质问。
“你不看报纸吗?”
“我不信报纸上的话。你和苏欣欣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不要把我和苏欣欣扯在一起。”
“你觉得你很委屈吗?整个事件中,谁是最大的受害人?是你?”
“难道我没受害吗?”
“我会去杭州找她,找到她就不会放开她,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她身边。”
安杰廉感到悲哀,自己和幽晓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如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他要去杭州找香缃,万一找到了,他们会怎样发展呢?香缃会改变心意和他交往吗?想到这些他感觉心口堵得慌,出门到茶水间去冲咖啡。周围的女职员看到他,赶忙闪到了一边。安杰廉觉得怪怪的,仿佛大家都在用责备的眼神看他。身后的两个女职员在窃窃私语,其中的只言片字飘到了他的耳朵里。
“不知道香缃姐现在怎么样了,都是被这个新来的上司害的。”
“人家是有钱的公子,当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不过香缃走了之后,社长就总是催着我要东西,害得我整天加班。真不知道当初香缃怎么能这么快就把工作做完。”
安杰廉咳嗽了一声,那两个女职员便放低了声音。他拉了拉领带,轻手轻脚地踱回办公室,心想自己的名声可真是快保不住了。
香缃和张美从山西回到杭州是在周一的早晨,旅行占用的只是一个周末。香缃直接去了湖边,到达花港观鱼码头时,同事们都还没有上班,西湖显得宁静而博爱。她陷进管理室的软椅子里,揉着因旅途劳累而僵直的腿,然后翻开书包找里面剩余的饼干。趁着开工之前的短暂休息,她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
“小姐,码头游船几点开?”
随着这个声音,香缃抬起头,看见面前站着的这个男子。他穿了一件紫色的衬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没有系,露出脖子上灿灿的十字项坠;白裤子有些发灰,一路赶来时的灰尘大多附着在了上面;头发一定是随心打理过的,但现在已经有些散乱了。但他的目光却闪闪发亮,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香缃当然认识,那是幽晓。
“你怎么来了?”见到幽晓,她并没有感到开心和惊喜,只是觉得自己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倏地结束了,所有关于上海的回忆又一下子从牢笼中逃了出来,在她的眼前乱晃。幽晓注意到了她的这种情绪,便隐瞒了自己来找她的初衷,说:“来开个会。”
香缃笑了笑,说:“你们的会能有什么实质啊,不过是打个幌子来游山玩水。”
“是啊,”香缃的说法仿佛正中幽晓的下怀,“我很小的时候来过一次杭州,现在几乎都忘了。来之前也没来得及查资料,所以你就委屈委屈给我当一天导游吧。”
“我可是有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