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台北后,谢意文立刻赶回家,而叶明依直接赶往厉颢然住宅,本来她以为只要赶到台北,就一定能找到厉颢然,那知道她在厉颢然的住宅外,等了暮色降临,华灯初上,厉颢然也没有回家,手机也依旧不通。
叶明依自然不知道此时的厉颢然,摆脱所有的记者,偷偷的赶往宁季远在郊外的农庄,他心中的疑团让他变得异常暴躁,根本无心工作,再加上公司那些躲躲闪闪的目光,欲言又止的好奇,他就更加的觉得心烦意乱。
与厉颢然有同样心思的贺亦城,这时也巧妙的躲开围在公寓下面的记者,匆匆地赶去农庄。
当两人在树屋下碰面时,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抓着软梯,配合默契地爬上树屋,当他们刚刚踏上小平台,“吱”木门打开。桔黄色的灯光下,宁季远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这间树屋虽然宽敞,可三位一米九的男人塞了进去,还是略显拥挤。
小小木制茶几上放着一杯红酒和四个高脚杯,三人席地而坐。贺亦城最为心急,脚还没搁好,就抢先问道:“你为什么要出现?”
宁季远旋转着酒杯,嘴角上勾,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如果我不出现,这个事情怎么会引起媒体的注意?”
“让媒体介入,只会让事情变得一团乱。”贺亦城毫不客气指责他。这本来是一件私事,他们也只是想给谢籽言一个教训,让她不要以为男人都是任她取舍的,可是现在让媒体介入,宣扬的众人皆知,事情发展越来越不受控制。
更让贺亦城生气的是,因为媒体的介入,让他成为了焦点,连带他曾经是私生子的这件事,也被人爆光,虽然他无所谓,可是有其他人在意这件事,这几个小时,他被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烦的一个头两个大。好在父母在国外,否则,他真的要被烦死。
“怎么会一团乱,让媒体介入,只会让事情发展的更顺利,结果更满意。”宁季远品着红酒,悠然自得。
贺亦城冷笑,“满意?我看只有你一个人满意。利用这件事,你变成了一个痴情郎,人气飚升,对你的事业发展大有好处。”
“Daniel,你的意思,我是为了我的事业才这么做的?”宁季远恼怒地瞪着贺亦城。
“事实就是如此。”贺亦城毫不示弱的回瞪着他,不这样解释,要怎么理解,他的突然出现。
“我是为了替Summer拿回公道,才想着利用媒体的影响力,让所有的人知道这件事,让大家都知道她是一个拿感情当游戏的坏女人。只有让她彻底爆光,她才没有机会再去骗人,我们这是在为民除害,不是为了我自己。”宁季远态度咄咄逼人。
“为民除害?Leon,你不觉得这个帽子太大了?”贺亦城挑眉,就算谢籽言真的抛弃夏天,哄骗几个男人的感情,那也至于成为什么大害。
“不觉得。”宁季远坚持认定,这么做就是为民除害。
贺亦城揉着额头,这个男人真的很固执,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长长吐出口气,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尽量让语气显的平和,“好好好,就算是为民除害,那也不需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只要给她有一定的教训,让她收敛她的行为,不再拿感情当游戏,就可以了。”
“不可以,如果不是她,Summer不会昏迷不醒,只有把事情闹得足够大,才能给她致命的一击,才能替Summer讨回公道。”宁季远双眸闪着凶残的光芒,握住酒杯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关节发白。
宁季远的态度如此的激烈,让贺亦城微愕,心中的疑惑更深,做为Summer多年的好友,看着Summer昏迷不醒,当然很气愤,可是也不能气愤成这样?现在的宁季远,就象因嫉妒而失去理智的人,全身散发着对谢籽言的仇恨和敌视,这不象一个朋友应有的态度,反而象——情敌之间的对峙。
贺亦城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难道说宁季远是因为爱上了Summer,所以才会对伤害Summer的谢籽言,痛下杀手?贺亦城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无助地看向厉颢然,在他的眼中,同样看到了震惊和不敢相信。
木屋内一般死寂,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她下午有打过电话给我。”宁季远打破沉默。
宁季远口中的她,其他两个人都知道,指的是谢籽言。“她说什么?”厉颢然语气很平淡,掩饰着他内心的相法。
“我没接,她无非是想求饶。”宁季远笑脸在桔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的嚣张。
“说不定是打来质问你,为什么要说谎,明明没有的事,说的跟真的一样。”贺亦城不满他的态度,忍不出开口嘲讽他。
“你也太看的起她的,她现在应该是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怎么可能有胆子敢打电话来质问我?”宁季远没有意识到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当接到医院电话,说夏天的情况不太好时,宁季远失去了冷静,一心着急实施计划,于是这场戏在没准备充足的情况下,就急匆匆的上演了。正因为没有等到最佳时机,而实施计划,让这场戏的效果大打折扣。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宁季远不出现,或许还能够让谢籽言受到打击,毕竟谢籽言已经接受了厉颢然,对贺亦城也有一定的好感,会因为所谓的捉奸而感到难堪,心情沮丧。可当宁季远的出现在她面前,说了那些谎言后,反而让谢籽言产生了怀疑,或许当时没有想明白,可等静下心,她自然有理智分析事情的原委。
厉颢然和贺亦城的脸色同时一黯,脑海里浮现出谢籽言虚弱倒地的画面。宁季远的目光在厉颢然和贺亦城的脸上扫过,他们的态度,让宁季远确定了一件事,这两个男人都动了心,可这一切不是他想看到的。
“我们明天去美国看夏天。” 思索了一会儿,宁季远突然提议道。
“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离开?”厉颢然有些吃惊的看着宁季远,把事情闹的这么大,突然离开,媒体的火力就会集中对付谢籽言,那她会更难应付。
宁季远恢复了平时的温文尔雅,“我刚想过,我们做的是有点过份,现在必须让事情淡下去,我们离开,媒体找不到我们,没有话题再写,自然就会让这件事淡下去,谢籽言也就可以脱身了。”
厉颢然与贺亦城对视一眼,宁季远的改变实在太快,让他们不由怀疑宁季远又再打其他的主意。
“我跟媒体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我很了解他们的手法,只要我们离开,他们绝对不会再报道这件事。”宁季远看出他们对自己的怀疑。
“好,我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机场见。”贺亦城率先相信了他。
厉颢然沉默不语,宁季远双眸一闪,微微笑着问:“Victor,你不想去看Summer?”
“当然不是,明天我们机场见。”厉颢然强迫自己把心中的不安抛开。
“好,明天机场见。”宁季远送厉颢然和贺亦城出门,看着顺着软梯滑了下去,薄薄的嘴唇向上勾起,露出阴谋得逞的得意笑容。
他表面上说,是为了淡化事件,其实他是让所有的人误会他们三人为情避走他方疗伤,而且只有离开他们,才能让媒体集中火力对付谢籽言,让她被唾沫给淹没,达到毁掉她的最终目的。
厉颢然和贺亦城一前一后沿着小路离开了农庄。他们的心情很复杂,无意窥视到宁季远的内心,让他们心中有些不快。对宁季远的提议,也有所怀疑。
“Victor,你真的认为Leon,是为了让事情淡化,而去美国的吗?”贺亦城抢先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我觉得他是另有目的。”显然厉颢然跟贺亦城的想法是相同的。
“那我们要不要离开?”贺亦城皱眉,今天谢籽言倒下时,他感到心痛,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谢籽言受到更多的伤害,做到这一步,已经够了。
“还是去看看Summer,如果条件允许,我想把他接到台湾来。”厉颢然不放心夏天一个人继续呆在美国。
贺亦城苦恼的揉着太阳穴,“我总觉得Leon和Summer之间有事瞒着我们。”
“五年前Summer突然失踪,我就怀疑有事发生,可是现在Summer昏迷不醒,我们没办法从他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至于Leon。”厉颢然叹气,“他变了很多,已经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Leon了,想从他口中了解事情真相更不可能。”
贺亦城叹气,“Victor,如果因为Leon的偏激,造成事情的偏差,让她受到伤害,你要怎么做?”
“你会怎么做?”厉颢然反问他。
“我不知道。”贺亦城苦笑,他没有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
“我也不知道。”厉颢然苦笑。在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如果发现事情弄错了,那就不是一句抱歉能了结的。
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静静的各自开车回家。此时暮色正浓,月光下,灯光中,几人欢乐,几人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