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我是你娘,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我不会害你的.";佩绫落凝视着帝朝云,眸中也不乏一剪温柔似水,如此温和的语气,又何尝不像是在平息帝朝云的愤怒?
";你从来没问过我,我到底需不需要你给我构建的未来!你强硬塞给我的东西,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她的情绪变得愈发的激动,步步逼近佩绫落,眼圈泛起一圈红晕.有猜想与证明是事实完全是两回事,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她现在的心情,有谁能够体会!如果可以让她选择,她多么希望她所想的是假的,她多么希望,现在眼前的这个人是真真切切的已经死了!
这也正是纳兰天阙从前所担心的,这么多年来,朝云的性子已经被潜移默化得,或者说是被逼得如此决绝,一旦被她所得知真相,后果是不能够预测的!
";你还年轻,你不懂,等到你成熟之后,才会明白,娘说的是对的.";就算是走到如今这地步,她依旧冥顽不灵的坚执自己的想法,给朝云灌输着自己的思考,让人匪夷所思!
";我是不懂!";帝朝云怒了,";你应该好好地想想,你到底是为了我好,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办法实现的事情,想让我帮你实现来满足你那所谓的政治欲!";
";我给你的有什么不好!";提到了政治,仿佛猛然间给了她无数申辩的力量,";待你坐拥天下江山,什么都是你的!你要什么有什么!你能够掌握这世间的一切!你就是王,你就是主宰者,所有人都将臣服于你!没有人再会看不起女人,没有人再会看不起你!";
";能主宰生死吗?";淡淡的一句反问,哽咽住了佩绫落的喉.
";就算我得到了天下,但是无法挽回那些已经逝去的我所珍视的生命,那又有什么意义?";淡淡的陈述,却有力压千钧的劲气.
";有什么是能够让你所珍视的?男人?帝天言?玉沉檀?";佩绫落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情感是低贱的人才会有的,站在高处,就必须要绝情寡欲!";
帝朝云感到匪夷所思,莫名其妙!她的母后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讲也讲不清道理!
";那我的生命呢?";她看向佩绫落,这么多年来,为了给她完成夙愿,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玉骨幻莲秘术给她身体带来的伤害无法弥补,倘若不是玉沉檀,她还会这么一直痛苦下去!
";云儿,";佩绫落轻轻上来一步,温柔地抚着朝云的发,眼眸中闪着狠厉而得意的光,";你不愧是我的女儿,对自己也同样那么狠心.母后从来没想过你为了这事,你会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她嘴唇勾起一丝冷冷的笑,";不过,就算是绝嗣伤身又能怎么样,佩兰嫡系,一生不过只能诞下一个女儿,倘若这世间还是如此男女不平的话,就算是生下来了也是活遭罪,那还不如不生!";
朝云的手瞬间攒紧了,抬头问道,";那你告诉我,我弟弟,到底是谁的孩子?";
";跟着你在佛堂的张奶娘的孩子呀!";依旧是一副轻快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就为了让我恨上王朝后宫,达成你的计划,就活活掼死了一个婴儿!";当年让她对后宫的那些个女人恨之入骨的,她梦回之时噩梦连连的,活活掼死她弟弟的场景,都只是这个女人的阴谋?
";能够以皇子之名被我养在名下,他应该感恩戴德才对!";佩绫落依旧沉浸在极度的自我之中,她的余光瞥见了纳兰天阙不算好的脸色,带着恶意,笑道,";我的好女儿,你也同样不差,演戏演了这么多年,不仅把母后骗着,还把你心尖尖上的人骗得这么惨.";她看着纳兰天阙,意味不明的流转,";就是不知道,经历了这件事,他还会不会像从前那样对你?一腔情思付之东流的滋味,可不好受.";
";算了.";帝朝云心底一颤,不敢去看纳兰天阙的脸色,摇摇头,已经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继续说下去也是白搭,她伸出手去拉佩绫落的手腕,决绝道,";跟我回去,我不能再让你在外面继续害人!";
她动手极快,明明近在咫尺了,佩绫落身形如电,矫捷轻松地就躲过了帝朝云的手,朝云反手一拦,暗自催动天地灵气,却发现丹田之处枯涸无比,借助生灵,也同样一丝灵力也挤不出!
";乖女儿,你没办法抓到我的.";一阵轻灵的笑声掠过朝云耳边,她顺着那方向迅速转身,却发现那一抹身影连带着趴在地上的佩华浓,一瞬间就消失在了所目及的空间!
难道这就是天阶?
眼看着佩绫落消失在眼前,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她不知道她母后为了她那所谓的宏图夙愿,还会做出什么事情!但是就算是目及她在眼前消失也毫无办法!
这算是功亏一篑么?
她心累了,身体也累了,带着些许颓然,退后了几步,微微一抬头,便看见了一双带着淡淡怒意的眼眸.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她语气淡淡的,太累了,已经不想再解释什么了,
";那天晚上,你告诉我,我若是隔几月还愿意娶你,你就嫁给我,就是说的这个?";明明应该是疑问的语气,却被说出了肯定的语调.就因为她知.[,!]道今天一切真相都会揭开,所有的事都会隐瞒不住,她没有失忆的事,也同样.
";是.";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巧舌如簧的辩解,她淡淡的回答了,心里面却在一阵阵的抽痛着.
";你不累吗?";纳兰天阙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在朝云面前露出冷笑,";白天对着天下所有人做戏,晚上对着我做戏,你不累吗?";
这一次,回答他的是静默无言.
他前一段日子,还一直想着,如果真的从他和她母后之中选一个,她会选谁.没想到,她早在十二年前,就做了决定.
他曾自我安慰,即便是她真的选择了她母后,那也是没有想起来那段记忆的缘故.而今想来,的确是他太过于自信了.她从来记得过去,却选择了把三年的相依相伴压在心底,用最虚假的面孔来面对所有人.她自那时起,就做了决定,选择了她母后,选择了背负起仇恨,选择了遗忘他.
他曾经以为她是被迫的,却从来没有想过,真正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他从一开始,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他还一直想着,如果说今日真相揭晓,怕她会受不了.而今却没有想到,真正受不了的,竟然是他.
一个凉薄的回眸,淡然转身,在朝云逐渐模糊的眼眶中,远去,再没有回头.
她看着那抹身影远行,后背依靠着墙,无力的滑落下,她将自己全身蜷缩起来,像一只小猫一样.
曾经有人说过,蜷缩起来像是在母体时的姿势,是让人最有安全感的.但人往往在最脆弱,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自己.
就如她现在一样.
她错了.
并且后悔了.
她在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就预料到这个结果.那时候她满心凿凿的告诉自己一旦做了这个决定就不要后悔,她也曾经心怀骄傲的告诉自己她对自己做出的决定从未后悔过.
但是这一次,她后悔了.
那时候能想到的痛,原来只是真正降临面前的疼痛的一小丝.
有一种真相如雾隐千山,我知,我终将在旧事中证得些什么.
但我也必定失去什么.
但是,命运告诉我,我所证得的,与我所失去的,都是我不愿意的.
而得到与失去,带给我的,都是痛苦.
全是痛苦.
泪眼朦胧,消隐在眼眶沉浮的最后一抹,直到那衣袂全然消失在视线之中,不可看到,她的眼中才滚下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过脸颊,滴在衣袂上.
溅起的桃花香.
乌宛夜雨,邮亭醉眠.曾在余花冢中桃花林下,他们许下的承诺.
秋风萧瑟,残荷听雨.霜叶红花,秋草碧水.天高之淡,北燕南飞.
他们要一起走过千山万水,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流萤,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谭拓寺的钟声.廿四桥的明月,普陀山的凉雾,荔枝湾的残荷.
而所有的一切,都必须要让她,放下仇恨.
她失去了这一切啊.
谁都唤不回流逝告别的意愿.
谁决心欲走,凭谁也留不住他的心.
心里面一阵撕扯得像是要碎掉一般的疼痛,她没有办法想象今后的日子,是不是就像是她所想的那样,最坏的打算.
陌路人.
磨灭了前事,沉淀了旧痛.你在我的生命中,从来不是轻描淡写的一笔.人们都说,浮生易过,而我此刻多么希望,待我梦过醒来,这一切都还停留在原地.
眼前俗物关情少,醉后青山入梦乡.往事不知多少梦,夜来和酒一时醒.
一醉解千愁.
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混混沌沌的脑子里突然劈开一丝清明,她颓然轻笑一声,大声喊道,";醉墨!拿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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