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 杨安告别了魏常青，坐了出租车去机场接柠柠。
白云机场里市区也远，在市区的时候有些塞车, 去到机场的时候比预计时间晚了些, 柠柠已经拿好托运的行李在机场出口等她了。
“傻啊, 坐在风口都冻坏了吧。”杨安拍了拍在到达厅门口那坐行李箱上被风吹得一脸望穿秋水生无可恋的柠柠, 忍不住笑喷了。
“再也不爱了, 求我此时内心的阴影面积……”柠柠从行李箱上起来，“不对，算个毛线啊, 整颗心都是阴影！”
“所以今晚好好带你在大广州浪啊。”杨安在塞车的时候就预想到柠柠的反应了，想了很多个适合晚上去又比较惬意的地方。
“那还说得过去。”柠柠笑了起来, 拉着行李箱挽着杨安的手往前走准备拦出租车。
“有没有往珠海方向的？哎你们是不是去珠海的？”有开面包车拉客的人叫住了她们。
“不是。”杨安平淡回答, 柠柠则张望着有没有出租车开过来。
好久都没有, 到达厅门口的车能过的路都被来接人的私家车堵住了，还因为有些私家车上下客速度太慢而引起后面的车主的愤怒, 直按喇叭。
场面有些混乱，耳朵也因为冷风而有些疼，大家都莫名其妙有些着急。
杨安觉得有些冷，裹紧了今天买的衣服，顺带很轻地跳了跳。
有人拍了拍她肩膀, 她愣住, 回头一看发现又是刚刚那个问她们去哪里的中年大叔。
“哎你们是不是去珠海的？”
同样的问题, 同样的人问出来的。
杨安还有些莫名其妙, 想解释一下, 却发现隔壁的柠柠已经笑喷了，忍不住吐槽。
“大叔……您是不是有点……脸盲？”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大叔并没有听懂这个如此in的词，独留两个人在风中凌乱。
傍晚在北京路吃完在广州名声响当当的越南菜“大头虾”以后，两个人去了家附近的一家美容院做SPA。
趴在软绵绵的床上任由按摩师帮她们按摩后背，疼是有点疼，但是还会有莫名的舒服感。
开着暖气的小房间里有些闷，像是洗澡房里刚刚出来的感觉，让人有些想入睡，懒洋洋的。
“你猜我这次去法国都发生了什么事，简直……不可思议。”柠柠趴在床上边说话边用手机聊微信，手上一点没停，那点甜蜜的笑容，让杨安大概猜出来了。
“是在国外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艳遇么？”杨安好奇地看着她的屏幕上打开着的微信界面，发出去的和收回来的都是英文，了然笑了，“果然。”
“很奇妙的感觉，他是法国人，浪漫细胞真的很强大，”柠柠还在回味，“彼此语言都不通，用英文交流的感觉，会有点什么都能抵抗的感觉哎。”
“但毕竟隔着那么远，直白点……下一次的见面是什么时候，在哪里，鳄鱼确定不了。柠柠，你确定艳遇带给你的是真正的爱而不是彼此的新鲜感？”
有些话必须由最亲近的闺密说出来，她知道柠柠的心态，也需要提醒柠柠不能为了那一点点的热度而深陷。
艳遇很美好，可是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为了……然后舍弃。
“我知道你好，理智的医学生啊……”柠柠感慨着，“可是连你和魏常青都能够抵抗时间的和距离的阻力，我们只是多了一个国籍的不同，是吧？”
这话说得，就像他们复合了一样。
“我和他没有复合，现在做朋友只是因为一切情绪都被时间冲淡了，剩下的都是当年和现在的友情，”杨安脱口而出的解释，脸上的神情有些局促，就像当年害羞而不敢承认喜欢了哪个男孩子的女孩，“虽然他很好很好，很成熟稳重，也很招女人喜欢……可是他有喜欢的人了。”
到最后，她还是自己软弱了下来，后半句有些感慨。
他很招女人喜欢，而那么多女人中，她是其中一个。
最没有资格再去享受他的温暖的那个。
她有些心里难受，很轻地叹了口气，而柠柠却听到了。
她放下了手机，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这个想着事情的女人。她似乎到现在，已经有些享受看着这对有趣的人慢慢走近了。
在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慢慢走近，哪怕这个过程越来越复杂。
每一次的吃醋和难过，都是一次靠近。
“喔？魏常青有喜欢的人啊？我都不知道，说来听听呗。”柠柠让自己显得有些八卦，顺着魏常青把戏演了下去。
她也确实好奇杨安到底是对魏常青有多少的好感。
“我连名字都不知道，只是觉得，常青他对她很用心。”杨安喃喃道，按摩师大力了一些，她缩了缩。
“看样子，你对他有好感，是不是？”柠柠朝她挤眼睛。
她沉默了好久，嗯了声。
“那为什么，他最开始明明有追回你的意思，你却躲着他？”柠柠说话直接，没有和她绕圈子，“现在后悔吗？”
她笑，有些苦楚：“不好说，我是最没资格说后悔的人，从一开始没想好怎么面对他，怕他，恨他，到今天这样，他能过得好也许才是我希望的。”
“我觉得，我欠他的，远远比他欠我的要多，”杨安声音有些温暖，仿佛明天就要去参加他的婚礼，好好地祝贺他，“所以我只想好好留恋一下他还单身时对身边人的温暖，他和那个女人正式交往后，我会处理好一切。”
柠柠皱眉，有些觉得这两个人绕远了，却又能猜到魏常青的用意是想让她好好冷静，确定自己的心，是不是想回到他身边。
都是心思细腻的人，的确都不容易。
“你知道么，我今天和他一起回学校了，很开心，很多年没有这种独特的开心的感觉了。”杨安的声音听起来明媚了很多，显然是想要调节一下气氛。
柠柠很配合地没有把话题继续扯回来。
而接下来的聊天，她却没有提及魏常青把毛衣脱给她、带她去喝姜汤暖身还有去买衣服的事。
杨安很清楚，就算柠柠和那个法国人的艳遇是因为新鲜感，也会比她和魏常青这种中间横亘了太多让人难以回忆的过去的感情进行得顺利。
其实，她甚至有些羡慕柠柠。
如果她也能爱他爱得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