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请问你是林娜吗？”大周末的，林娜前一晚累了一晚，好不容易卸下一身疲惫把自己摔在床上，家里的固定电话就铃声大作。
“恩，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你好，我们是街道派出所的，想请你过来一趟，你妈妈现在在我们这里。”
林娜没问什么情况就气结地挂了电话。根本不用问，林娜用膝盖都想出来为什么常红霞会出现在街道派出所。林娜走到常红霞卧室，翻箱倒柜地开始找，找钱。翻来翻去除了前几天林娜放在柜子里的两百块钱，已经花得只剩一张红票子，其他一毛钱都没有。
林娜把一百块钱扔在桌子上怨恨地做在一旁，根本不急着去派出所。着急去交钱干什么？把人提出来让继续出去当野鸡吗？就算是当野鸡也要赚钱回家啊，为什么家里没有米没有面穷得揭不开锅、但是一毛钱都没有多出来？与其倒赔还不如就让派出所扣着人算了。
林娜赌气地坐了坐又站起来满地转圈。这个月舞蹈班的费也没有交，干脆停一个月的课吧。水电费是小数目，暂且不说，那到底去哪弄钱呢？林娜烦躁地把头发挠成鸡窝。她真是恨不得这会疯了傻了算了，就不用整天糟心这种烦人的事情。昊哥（这几晚包林娜的豪车男）的钱说好下周给，不知道能不能预支一点。
林娜哭丧着脸拿起固定电话，嘟嘟嘟一阵忙音。不会吧，刚才还能接电话，现在已经欠费停机了吗？林娜扬起手要摔电话泄愤，一想到摔坏了还要花钱修，就绝望地放下电话。用自己的手机吧，不过也快停机了。
“喂？昊哥吗？”林娜拿捏出男人最喜欢听得莺歌般的声音，一点绝望和丧气都没有。
“恩？是——娜姐？我是小虎，昊哥这会打牌呢，忙！”
“好吧，那就不打扰啦。让昊哥玩开心点！也要注意休息噢~”林娜挑逗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让任何男人都把持不住。
挂了电话林娜又陷入绝望。还有谁能帮忙？她自从考到恒逸高中就眼里只有学习和吴非，一向没朋友。半年前开始做挣钱的勾当，就已经孤家寡人。陪过的款爷款哥都是只认一时之快，借钱更谈不上，除非你愿意当喜儿，这条路林娜还从来没想过要走。
吴非呢，根本不可能。
酒鬼？算了，他会趁机把自己挟持了卖给金主的。
还有谁能帮忙？
章萌萌。
林娜脑海里突然蹦出章萌萌的笑脸。她心里突然有了安定感。
但是又出现了纸团上吴非写给章萌萌的那几个字。心又寒到了地。这个看似简单善良的章萌萌却和吴非在背地里那样评价自己，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但问题是现在情况紧急，林娜又拿不出章萌萌仇视自己的证据。所以一颗心都想依靠章萌萌。
怎么办，要不要张这个口？
林娜又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在地上一圈一圈地转。借，或许能借的到。但是那天两个人不是刚吵架吗？所以不好开口。林娜握着手机，把屏幕点
开了又关上，关上后又点开。
四月的天气清爽宜人，林娜在有点阴冷的屋里却是大汗淋漓。
终于下定了决心，林娜拨出了章萌萌家的固定电话。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没人接。继续拨。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还是没人接。
好吧，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怎么办？林娜想想常红霞的暴脾气心里就发怵。再要是多让她在派出所里待着，等回家她非剥了林娜的皮。
林娜心里发横，这会也就自己住的平房，要是楼房，不管几楼老娘都跳楼了。
林娜满屋子乱转，看着屋顶想找个适合挂白绫上吊。
“滴滴滴……”
“喂？章萌萌吗？”
“恩，林娜，我刚才才从奶奶家回来，进门就看到固定电话上显示的了，我记得你给我说过你的号码，果然是你啊。怎么啦？下午不是有芭蕾舞课吗？你啥时候去？咱们一起吧！”
章萌萌心比天都大，她早就忘了两个人吵架的事，更不会记得吴非提醒过她的话。林娜反而不好意思，有点吞吞吐吐不知所云。
“我，我有事不能去了，所以给你打个电话说，其实原本是想和你一起的。有事啦，好紧急。”
“好吧。那我就一个人吧。”
然后章萌萌没话说了，林娜又没想好怎么开口，两个人陷入了沉默。林娜心里很矛盾，要怎么借钱既能保住面子，又能不让别人多想。还好是章萌萌打过来的电话，要是林娜的话费，这会她又疯了。林娜烧死了一万个脑细胞想好了一个谎话。
“林娜，你怎么不说话了？怎么了？”
“萌萌啊……其实今天我找你是有个很重要的事，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呗，跟我你还客气什么啊？”
“萌萌，我跟你说过没，我爸妈在外地打工，刚才我妈联系了，说我爸爸在工地上摔断了腿，住院了。然后我妈说她借钱借不到，没办法给我爸治腿，工地上的工头只负担一半的费用，还差一千多块钱呢。我妈让我借钱，我们家又没亲戚，我一个学生，能借到什么钱啊！”林娜说得悲切而又动人。章萌萌听得心酸。
“娜娜，你不要哭，你能不能问开轿车的那个哥哥借钱啊，他是你们什么亲戚？”
林娜就知道章萌萌会问这个问题，她早想好了借口。
“其实我一直瞒着你，我家境不好，所以晚上我出去打工呢，接我的大哥是卖烟酒的，他每天晚上接我去各个卖场促销，我现在才干了三天，每天挣三十块钱，人家根本不会提前结工资。我该怎么办啊！”
章萌萌心又柔软了，想想人家学习又好，还要给爸妈减轻负担每天晚上出去打工，早晨来上课都累得不行，还坚持学习。多懂事啊。自己真应该多向人家学习学习。
“娜娜，我想办法帮帮你吧。我自己有六七百的小金库，全部借给
你，但是其他的，我真是没办法了……”
“谢谢，谢谢萌萌，你真是太好了！其他的我自己再想办法吧，总不能让你为难！”林娜的声音恳切而又真诚，让章萌萌深信不疑。
为了不让曹玉介入，章萌萌只能私下和林娜单独见面，把钱七百块钱借给林娜。林娜执意要写欠条，章萌萌坚决不收，还把欠条给撕了，因为章萌萌又看到了林娜熬红的双眼和憔悴的脸庞，心里不住地心疼，那还顾得上拿欠条。
林娜拿到钱，拐弯把章萌萌送回家，又走了很多小路拐到了派出所，交了七百块罚款把常红霞接了出来。看到常红霞一脸的满不在乎和鸡窝头，林娜心里实在丢脸。
“哎，你死去啦！怎么这么慢？让我在里面受苦，你开心啦！”
“你挣的钱呢？都让没收了吗？我不是跟你说过，以后有钱就放家里，都带在身上要是被抓住了就一分都没有了，你为什么不听？”
“放家里不安全，被偷了怎么办？再说一张破门、一个破锁子能拦得住你爸吗？”
“告诉你，他不是我爸，他生了我吗？呵呵，你连谁是我爸都不知道吧！那个恶棍提他都恶心！”
“不提他，不提他好吧！所以我所放家里不安全！”
“呵呵，现在放派出所可是真安全了！”
常红霞伸手去抽林娜，林娜快步向前把常红霞的手和人都甩在了身后。
“喂！你怎么不问问我哪来的钱？”
“这有什么问得？你钓了金主，钱还不是说来就来？”
“妈，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们大人总觉得我出去卖就很容易？”
林娜突然站住，转身，如鲠在喉地问常红霞。
常红霞愣了愣也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作答。因为自己卖了一辈子了，也觉得很辛苦，可是这种辛苦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林娜不准备等常红霞的回答，母女两个一前一后走着，林娜知道自己身后就跟着自己将来的结局。常红霞看着林娜就像看着年轻时候的自己。
两个心中酸楚的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意识到：改写命运是有多么重要。
而如何改写命运呢？
知识改变命运吗？可是这条路太窄、太难走了。
一个想法。女人天生就带着资本，林娜显然是资本不贫瘠的那类，为什么不继续好好利用自己的资本，而是要靠卖来贱卖自己呢？
常红霞脑海中滑过吴天鹿的面孔，她曾经红极一时时给吴天鹿唱过一首歌。所以她知道吴天鹿有个儿子叫吴非，也知道吴非和林娜就是同学。
走黑道的人从来都不缺女人，不论是当爹的还是当儿子的，但是只要自己的女儿能攀上其中一个，且能怀上一个种，单不说能不能母凭子贵，就封口费应该就能让女儿和自己不愁吃不愁喝了吧？
有这么好的事，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卖呢？
常红霞沉默地跟在林娜身后，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林娜，没说破，但是心里开始有计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