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长乐想要掰断野口谷河的脖子,没想到意外地发现他的脑袋还被按在另一双黑色的手里,耿长乐要往左使劲,而那个黑色怪人就跟他反着干,两个人合力托着野口的头,互相较着劲,可谁都没有沾上便宜,几分钟过去了,野口的头颈纹丝未动。
耿长乐一看到对方浑身黑乎乎一片,就知道这家伙必定是真的神秘人无疑,和他暗战了这么长时间,今天终于得以近距离接触,他发现这家伙身体干瘦地就好像棺材里刨出来的僵尸一般,浑身的皮都干得暴起来了,脸上全是皮肤破损后结出的干痂,两只通体黑色的眼珠死死盯着他看,嘴里散发出一股腐臭的味道,耿长乐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人。若是头一次见到,真会把他当做地府阴魂。
两人围着野口较着劲,耿长乐心里一直计算着时间,本来这个环节留给他的时间只有几分钟而已,这里面还包括了逃走的时间,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个神秘怪人突然出手,阻止自己刺杀野口谷河,他的力气本来不小,可没想到这个看似干瘦的怪人力气丝毫不小于自己,两人较劲的时候,耿长乐就已经感到吃力,眼看着任务就要失败,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急躁,挥起拳头冲着怪人的鼻梁子砸过去。
他这一拳打得又快又狠,谁料想那怪人速度比他更快,他低头躲闪的动作快如闪电,接着也伸出如鸡爪子般的手,来抓耿长乐的眼睛,耿长乐知道他要还手,早有准备,架开他一只手,接着小腿一个前踢,直奔他裤裆之下而去。
两个人放开了昏迷中的野口谷河,围着他的身体开始近距离搏击,耿长乐仗着身高力猛,拳头论起来带着风声,如铁锤般砸向怪人身上的各个要害部位,怪人虽然力气也不小,可是身高臂长和拳头体积上均不如耿长乐,因此无法靠近耿长乐的身体,只能接连招架,但是他的速度却更快,招架之后的反击如迅雷一般迅速,耿长乐经常猝不及防,被他几个偷袭打得差点摔倒。
交手中,耿长乐发现这怪人是个驼背,而且弯曲得很厉害,他后背那个大罗锅体积很大,有几次耿长乐试图袭击那个罗锅,但是怪人对此似乎早有准备,他的注意力很集中,让耿长乐根本没有机会下手,倒是有几次,耿长乐的重拳砸到了怪人的肚子上,按理说这一拳下去,是个人就得捂着肚子开始呕吐了,就像之前在大街上痛打孙大显那些人一样,可这家伙的肚子那里竟然是空的,拳头砸过去,就好像砸到了棉花,软绵绵连回弹的力量都没有。
这两个人在二楼包房里你来我往,随着时间的推移,耿长乐的心里越来越绝望,即便在和怪人交手的时候,他也时刻注意着野口的情况,每当他想趁机偷袭野口的还是,怪人总是快他一步,一直不给他机会动手,眼看着镇静剂的药效就要过去,一旦这个机会错过去,野口醒来后一定会变成惊弓之鸟,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那个神秘人看透了他的急躁,反而更加不紧不慢在狭小的房间里和他兜着圈子,耿长乐看出来了,这家伙一直在耗费自己的体力,只要在过一小会儿,所有人都会醒过来,到时候自己想动手也不可能了,他疑惑这个神秘人跟日本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关键时刻要保他一命呢?
此时房间里已经开始有人发出**,镇静剂马上就会失效,他心里一凉,知道任务彻底失败了,此时的他就如同飞速前行的飞鸟被大铁锤抡中了一样,有那么几秒钟,他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内心的沮丧无可言说,神秘人以为他已经筋疲力竭,此时突然狞笑着伸出两只爪子朝自己胸口袭来,这次他是用足了全力,耿长乐这才意识到,这怪人不但要保着野口不死,还要取走自己性命,他到底是谁?现在还没有时间去想这么多,趁着野口醒来之前,他必须带着神秘人离开这眠月楼,只有这样才不会连累陈菲菲。
想到这里,神秘人的双手已经来到跟前,他没有躲闪,直接迎上前去,胸前的衣服随即被抓得稀烂,神秘人的指甲如野兽的利爪般锋利,双手一下插进他的肋下,耿长乐感觉自己胸口两侧一阵剧烈的疼痛,仗着那里肌肉发达,他用力憋了一口气,把那股疼劲儿顶回去,然后用尽全力把对面的怪人拦腰抱起,迈开大步冲向打开的窗户,两三步就跳上了窗台,然后一个跨步跑到窗外的飞檐上,看看下面正对着一个水塘,这水塘是眠月楼的金鱼池,平时里面种着睡莲浮萍,到了冬天,里头除了积水外再无其他,耿长乐抱着怪人的腰身,一个纵身跳入了水塘之中。
“砰”地一声,两人的身躯溅出了巨大的水花,他们两个扎进了池底的淤泥里,就在双脚落地的时候,耿长乐倒是没觉得震痛,那感觉就如同落在了一块巨大的豆腐上,只是身体和池底的淤泥弹碰了几下,落地的时候神秘人被压在他身下,又呛了几口水,耿长乐见自己占据了有利地位,索性骑到他身上,用力把他的脑袋往淤泥里按,想赶紧淹死他。
那神秘人也不甘示弱,仗着自己速度快,又反身把耿长乐压住,此时从妓院里跑出来看热闹的人们惊讶地看到池子里一个全是黑色的怪人骑在淤泥里,双手似乎还在池底摸索着什么,至少他们看到的情景就是这样,由于在任何时间段中他们俩里面至少有一个要被压在身下,所以别人看到的都是一个怪人在水池里发神经的场景。所有的人都专注于围在水池边看这咄咄怪事,就没人想到要去楼上包房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在水池里继续撕扯扭打,双方谁也没办法摆脱对方,也没能力在三两个回合之内置对方于死地,耿长乐越打心里越着急,他担心野口谷河一旦彻底醒过来,肯定会到楼下来看,到时候他如果拔出手枪,对着水池开两枪的话,自己性命难保,纵然自己死不足惜,可自己的尸体会出卖陈菲菲,该怎么办呢?
神秘人骑在他身上,双手死死卡着他的脖子,任凭他用力往外掰,也绝不松手,他感到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了。
就在他意识渐渐恍惚的时候,突然压在他身上的神秘人发出急促的呼噜声,身体开始猛烈摇晃起来,耿长乐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同样摇晃得厉害,自己身下的大片淤泥正如同暴风雨来临之时的海面一样,层层叠叠排山倒海般蠕动起来,他本以为大地在震动,可看到围观的人都纹丝不动,只是水塘里的淤泥在翻滚,而且愈滚愈烈,大有烂泥沸腾的趋势。
他们两个就在烂泥里越陷越深,耿长乐感觉自己旁边的泥浆越来越粘稠,而且不断从地底向上喷涌,就好像烧开锅的水一般,转眼间,他已经被烂泥完全淹没,神秘人也有大半陷进淤泥里,耿长乐感觉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已经松开,随后听见一声哀嚎,感觉自己身上突然轻了,他知道神秘人已经跳出泥塘,逃之夭夭了,他伸出一个胳膊,想抓住什么东西把自己拉起来,可手指所碰到的地方,唯有冰冷湿滑的泥浆,他感觉自己正慢慢坠入地底深处,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