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淮东结义

庭芝和世杰到扬州后,很快进了军营。话说赵葵手下有一大将,四十来岁,文武双全,名叫余玠,屡建奇功,深得军士敬佩和爱戴。又有一人吕文德,亦是智勇之将,常随赵葵征战。

那日,余玠在帐中与赵葵、吕文德议事,谈论淮东防务。淮东是大宋关防要地,驻守大宋近三成兵力,治所扬州府是江北重镇,又是宋军水师基地,两江、两淮四路的抗敌指挥中心。

赵葵对余玠道:“扬州与镇江一江之隔,扬州城池坚固,而京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分兵驻守,两城相互照应,江南可无忧。”

余玠道:“若兵力大量屯于江南,则江北许多城池将无力兼顾。”

吕文德道:“属下也以为不宜大量屯兵京口,应将兵力重点布置在淮水南岸。两淮地区是江南的缓冲区,若此地兵力不足,蒙古军来侵,将难以坚守。”

赵葵思忖后,向帐外喊道:“来人!”

庭芝进帐,“将军有何事吩咐?”

赵葵见庭芝面相生疏,“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没见过你?”

庭芝回禀道:“小人李庭芝,日前刚入职,现任中军大帐巡卫。”

“好,你把那张城防图拿出来打开。”赵葵指着右侧的木箱子道。

庭芝打开箱子取出图铺在地上,此图足足有三米宽。“这张图是三年前皇上赐予本将的,天下的山川、城池、关隘全都绘于图中。你们看!淮东一带地势平旷,无险可守,乃难守易攻之地,若重兵驻守,恐怕耗费巨大,守淮不如守江。”赵葵对着地图指划。

余玠道:“靖康之耻后,王室南迁,因守淮弃中原被百姓诟病,若再弃淮守江,岂不更遭百姓责怨?”

赵葵忧虑道:“朝廷安危是大事,若置重兵于两淮无险可守之地,一旦兵败,朝廷将难以承受。”

庭芝在一旁观察着地图,细听三人讨论,忽然道:“三位将军,不知小人可否说两句?”庭芝忽来此言,见三人惊怪,自觉言语冒犯,便赔罪道:“小人多嘴了!”

乍听此言,赵葵先是很诧异,继而又很欣赏庭芝的勇气,便道:“无妨!你有什么好看法,尽可说来。”

庭芝走到地图前面,“将军请看,淮东地区北靠淮水,内有高邮、洪泽、白马等大湖,河湖纵横,实乃水国,从这里沿淮东下,顺海南上可直达临安;沿河西上可通京西南路,乃战略要地。大宋军士善水战,而蒙古人不习水战,所以当年金兵南犯才屡陷于此。现在利用我军优势严守淮东,既可保此地百姓安定,也可照应襄阳。”

赵葵顿然醒悟,惊喜道:“不想军士中还有如此有远见之人,以后你不用在我帐外巡卫了,提你为左路军后军参将,先锻炼一下,日后若有战功,再行重用。”

余玠也欣喜道:“若军中多出你这样的人才,则大宋有望!”

蒙古分兵侵袭京西南路和淮南东路,襄阳守将孟珙向赵葵求援,赵葵将庭芝所在部队调往襄阳支援。同时,察汗率蒙古军攻打滁州,余玠率兵守卫,坚守城池不出,并严守淮河,命人从敌军后方绕行,断其粮草。察汗久攻不下,只得退兵,撤至滁州时,准备过淮河,而守河的宋军尚未来得及避开,双方大战,由于守河宋军与蒙古军兵力悬殊,惨败溃逃。而世杰正在守河军中,见与蒙古军势众,无力抵抗,便佯装战死,欲趁敌军走后偷偷逃走,不料被其发现,押回营中。

蒙古军将世杰押送到察汗军营,察汗想从世杰口中打听宋军情况。察汗坐在帐中,单腿跨在桌子上,铁甲锃亮,表情盛气凌人,眼也不睁,“你是谁的部下?”

世杰冷眼相视,“大宋皇帝的部下。”

察汗一拍桌子,呵斥道:“口气不小!我问你是谁部下的兵?”

“大宋百姓的兵。”

察汗站起来,怒瞪世杰,“你是在找死吗?”

世杰走上前,昂起头凛然道:“你们杀人无数,还在乎多我一个?如果要杀我,在河边就一刀杀了,还要带到帐中?”

察汗打量着世杰,觉得他非同一般,“果然很聪明,要是识时务,就把宋军布防告诉我,我可以放你一命。”

世杰大笑,“亏你也是将军,竟会说这样愚蠢的话,军队布防是机密,我一个士兵怎么会知道?再说,只要蒙古不来侵扰,大宋百姓人人自安,性命何须你来成全?”

察汗见世杰言语不凡,并不生气,反倒心中窃喜,暗自琢磨,心想若能收为己用将有所裨益,便给世杰松绑,“你既提到百姓,那我问你,中原是何地?”

“中原乃我大宋根脉,王室祖源。”

“中原百姓又是何人?”

“中原百姓乃我大宋黎民,沦落胡人之手,无日不翘首南顾,盼望王师归来。”

“依你之见,你应不应该为中原百姓做些事?”

世杰道:“凡我大宋之民皆应如此。”

察汗道:“如此说来,我若任你为杞县主簿,为杞县百姓谋生计,你当不该拒绝了?”

“这…我岂能投降你蒙古?”世杰拒绝道。

察汗笑道:“刚才你说愿为中原百姓尽心尽力,看来都是些虚言假意,宋人皆是言行不一。”

张世杰不知如何回答,心想察汗说的也对,中原百姓虽在蒙古之手,但却是大宋遗民,怎能弃之不顾?可要凭一己之力解救中原百姓也不可能。转而又想:不若借此机会在蒙古后方打探军机。便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言在先,我非受你之命,而是受大宋天命,不是替蒙古人治理杞县,而是为杞县百姓效力。”

察汗道:“只要你肯领命就行!”

世杰退下后,察汗暗嘲笑道:“都说南人爱虚荣,我只当衣冠之辈迂腐不堪,谁知连这士兵也如此!”

庭芝带领的援军来到襄阳,孟珙亲自到城外迎接,见庭芝如此年轻就身居小将,又知是知人善任的赵葵一手提拔的,猜想其绝非寻常之辈,便颇为爱护,有意锻炼庭芝。果然,庭芝在孟珙手下连建奇功,孟珙爱其才,最后竟修书一封给赵葵,说想留庭芝在襄阳。赵葵虽也爱才,但孟珙威震朝野、战功显赫,既是他所要,便只好同意。不久孟珙就提拔庭芝为正将,命其镇守施州。

转眼便是一年,继先在家中除了帮父母干活,也不忘练武和读书。他按照常无为嘱咐,每日修炼心法,虽无明显成就,但发现体内时常有股真气窜动。

一日,继先打鱼回来,李大江叫他坐下,李氏也坐过来,李大江语重心长道:“继先,庭芝和世杰离家一年了,不知在中军怎么样,这些日子我和你娘想通了,你也去吧,别老在家守着我们,这么大的孩子了,该做些自己的事,我和你娘能照顾好自己。”

李氏抹了把泪,“孩子,你们兄弟三个,娘最疼的就是你,更希望你能有大出息,娘帮不了你,也不能扯你后腿,长大的鸟总是要飞出去的,你还是去吧。”

继先每日守在李氏夫妇跟前,却不曾仔细观察他们,现在突然发现他们的额头上增了许多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堆了一层,李大江那双强壮的手臂也枯皱了,禁不住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爹,娘,我哪里都不去,我要陪着你们,大哥和三弟都走了,我要是再走,谁来照顾你们?”说着,扑通一下跪在了二人面前。

李氏赶紧把继先拉起来,“傻孩子,你这是干什么?爹和娘让你出门,是希望你去做大事,正好也去看看你大哥和世杰,怎能守着我们过一辈子?”

李大江故作坚强安慰继先,“继先呀!爹没啥学问,这辈子也就是老死在船上的命,但爹一定要让你们有出息,替爹争口气。爹不懂什么国家天下的,只知道战争来了,百姓就没有好日子,你看这战乱一起,咱家连条鱼都打不安生,去为咱大宋打走蒙古人,老百姓才能过好日子,爹才活得自在。”

继先狠狠点头站起来,“爹,娘,孩儿记住你们的话了,我一定不忘你们的教导。”

次后,继先收拾行装离开家门,李氏送出门后,回屋泣不成声。李大江摇桨送继先过江,看着继先上岸,身影一步步向北远离,从来没流过眼泪的他也老泪纵横。

察汗退兵不久,又趁襄阳告急宋廷无暇顾及淮东之机,再次发兵滁州,赵葵急命余玠率军迎战。滁州城被蒙军围成铁桶,余玠无法进城,便暂退城西湖驻扎,伺机而动。继先到达扬州后,听闻大军开往滁州救援,便又快马赶向滁州。

继先来到滁州后未发现宋军踪迹,欲设法进城。黄昏风大,月色昏沉,继先偷偷潜伏到蒙古军营外,见一巡逻士兵走来,上前将其按倒,一拳砸昏在地。继先脱下衣服,剥掉那人军装换上,混入营中。来到中军大帐外,正遇中军议事,悄悄伏外偷听,只听帐内传出“我军已围困滁州半月,滁州城坚固,坚守不出,若我军久攻不下,后援不济,必会徒劳无功。宋军派余玠来救援,此人骁勇善战,不可轻视。”

又听一人道:“余玠现驻军城西湖,以湖水为屏障,列船备战,以逸待劳。若我们烧了宋军船只,让其内部自乱,然后假装撤军,引宋军出城,这样滁州可可拿下。”

先前那人道:“好,事不宜迟,今晚便挑一百名精骑前去烧营。”

继先听至此,知大事不妙,赶紧混出蒙军营,向城西湖赶来,欲告知余玠做好防备。然而情急之下竟忘了换掉衣服。来到宋军营外,向军士通报要见余玠,宋军见是穿着蒙古军装,二话不说,上来就打。继先不知何故,“我来见余将军有要事禀告,你们为何阻拦?”

一名士兵道:“蒙古狗贼,公然闯我大宋军营,你也太藐视人了,看我们不将你拿下处死。”说着便一枪刺来,继先向左一闪,一把抓住枪头;这时,令一军士对着继先正面色刺来,继先另一手接住枪头,用力一折,枪杆断裂,那军士收力不及,向前一倒,继先一脚踩住他。后面又一军士横枪刺出,继先腰背一弯,躲了过去,伸手掐住这人脖子,“我不是蒙古兵,是宋人,你们再耽误时间,宋军就大祸临头了,我到蒙古军中打探机密,他们要连夜来烧船。”

三人连忙收手,“果真如此?我们立刻禀告余将军。”

继先松开手脚,三人刚欲进营禀报,便听营中大喊:“走水啦!快来救火!”

继先和三位士兵赶忙冲进大营。说话间,火势蔓延开来,通天红光,浓烟滚滚,军中乱成一片,余玠从帐中跑出,来不及披甲,急忙指挥,“赶紧灭火救船。”怎奈军船尽是油木,见火即燃,无法浇灭,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烧成火海。

余玠立即清点大军,此事,蒙古军杀来,宋军措手不及,连兵器还未找到,便被杀得魂飞魄散,四处溃逃。只听蒙古军中喊道:“活捉余玠!”

余玠提刀迎战,“余玠在此,有种的过来送命!”顿时,十数骑围住余玠,余玠怒目横视,举刀一挥,倒下一骑;又抽刀一闪,两人落马。

蒙古军虽说勇猛,但见此情景也不免胆怯几分,不敢轻易上前。这时,一蒙古士兵向众人道,“咱们不用怕他,一起上。”于是,十几弯刀砍向余玠,纵然余玠有三头六臂,怎能分身?战至半酣,便身中数刀,血染半身。继先见状,用脚挑起枪杆,一把攥住枪柄,立地一跃,跳上马头,噔噔几下,将蒙古军踢飞的踢飞,毙命的毙命。

继先落地抱住余玠,后面却有一人举刀砍来,继先枪杆反插,直穿其胸膛,那人扑通一声坠下。继先夺过马,抱着余玠跳上马背,冲出乱军逃走。

蒙古军在后面紧追不舍,继先不愿与蒙军恋战,欲赶紧设法救余玠,便下马躲入灌木丛中,让战马继续前行。天色黑暗,蒙古军辨不清人马,跟着空骑追去。继先一路只顾逃命,却没记着路向,不知何去何从,背着余玠漫无目的地走着。余玠昏迷不醒,血还在流,二人在黑夜中走穿梭前进。

天蒙蒙亮时,竟闯入了高邮湖。湖边有一草屋,屋外种着不知名的花草,开着许多紫色小花。继先向屋内喊了几声,无人回应,余玠伤势严重,他只好先冒昧推门进来,屋内陈设十分简陋,只有一张藤床、一张旧桌子和两把椅子。继先见桌椅一尘不染,知道必有人住,也没多想,先余玠放到床上,为其草草收拾伤口,自己疲累地瘫坐在地,竟倚着墙壁昏昏入睡了。

忽然,继先睡梦中听到屋外有人声,“出去这几日,我的紫珠草都开了,比去年开得还多,真是漂亮!”继先忙站起来,从窗户看见那人背影,像是一位老妇人蹲在地上正抚花亲吻,但她忽然又很生气地将花拔掉,骂道:“他已经死了,救不回来了,我要你何用?”

继先感觉奇怪,继续屏息观看,只见她又心疼地抚花道:“都是我不好,这不怪你。”继先皱着眉头,那老妇人忽然回头向屋中看去,凶狠狠道:“狗贼,我一定要杀了你!”继先以为是说自己,吓得往后一退,被椅子绊倒,哐当一声倒地。

老妇人跑过来一脚踹开门,冲进屋中,“谁在我屋里?滚出来!”

继先吓得支支吾吾道:“老…老人家,我朋友受伤了,见屋里没人,就进来休息,如有冒犯,请莫怪罪!”

老妇人怒气冲冲,“放屁!什么叫没人?我不是人吗?敢擅闯我的屋中,我要杀了你们。”

继先惊道:“我们就是进来休息会,你要杀我们?你不愿意收留,我们马上走就是了。”继先说着就去床上背余玠。

老妇人一看余玠躺在床上,更是怒不可遏,“好啊!胆敢睡我的床。”于是袖子向前一甩,袖口飞出一道白绫缠住余玠,又用力向外一甩,把余玠从窗口丢出,摔得他口吐鲜血。

继先急忙跑出去,扶起余玠,从窗口向老妇人责怨道:“他已经受伤了,你怎们能这样?会要了他的命的。”

老妇人走出来,冷笑一声,“他死不死与我何关?”

继先气得面红耳赤,但觉得她实在不讲理,跟她争辩也无意义,便吞下怒气,抱着余玠要走。忽然,老妇人又飞出白绫,将继先捆住,“想走,没那么容易。”

继先奋力挣脱,“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妇人松开白绫,“你们是谁?怎么会到我这里来?一五一十说清楚,我就放你们走。”

继先转过身,“我叫李继先,是宋军士兵,他是我的将军余玠,我们被蒙古军追杀,走失了路逃到这里。”

老妇人奇道:“你一个士兵救了他这个将军?”又看了下余玠,“他受伤不轻。”

继先道:“还得赶紧找人给他治伤,他流了很多血。”

老妇人冷冷地道:“如果你不怕死,就把他抱进屋里,我来给他治伤。”

继先惊喜道:“你刚才…好好好!我才不怕!”于是抱着余玠进屋。

继先想把余玠放到床上,却又不敢,看了下老妇人,老妇人呵斥一声,“想放哪儿就放哪儿,不用问我。”继先便把余玠放到了床上。老妇人给余玠把了脉,又向继先命令道:“把门口的花摘掉捣碎敷在他身上,他只是流血过多,休息几日就好了,死不了人的。”

继先到屋外摘了把花,用石块碾碎敷在余玠伤口上,“老人家,这是什么花?管用吗?”

老妇人骂道:“废物,连紫珠草都不知道,比仙草还灵。”

两日后,余玠醒来,看到继先坐在床边睡着了,老妇人在屋内静坐。余玠坐起身,轻轻推了把继先,继先身子一倾,醒了过来。

“你醒了?”继先高兴道。

余玠疑惑道:“是你救了我。”

继先点点头。

“多谢小兄弟!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

继先道:“李继先”。然后指着老妇人对余玠道:“是这位老人家救了你。”

老妇人转头奇道:“怎么?你们竟然不认识?那你小子还拼死救他?”

继先扶起余玠,“余将军是英雄,我当然要救他。”

老妇人不屑道,“沽名钓誉!”

余玠对老妇人施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老妇人没理会,“既然醒了,就赶紧走吧,别再打扰我清静。”

二人无奈,只好离开。刚要出门,老妇人喊道:“站住,我白采绫岂能白白救你们?你们要为我做一件事才能走。”

继先念道:“原来她叫白采绫”,余玠转身扶着门框,“救命之恩理应报答,不知想让我们为你做什么事?”

白采绫面色凶狠,“杀人,杀死金刀门的人。”

继先问道:“金刀门的人跟你有什么仇?”

白采绫激动起来,咬牙切齿,“灭了金刀门!一定要灭了它,是金刀门的人害得我和相公走投无路,我们从关外被追杀到淮东,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我相公被他们活活砍了七刀,七刀啊!”白采绫激动地两手颤抖,“我相公本来可以不死的,按我们金刀门的规矩,凡被逐出师门的人,只要挨上七刀便可以。他武功很高,曲曲七刀岂能要得了他的性命?”

继先对她的话全然不懂,疑惑道:“既然如此,那你相公是怎么死的?”

白采绫忽然眼泪流下来,“当时他跟献宗皇帝抗击蒙古,数日滴水未进,劳神伤气,又身中三箭,才会被他们暗算。”

继先不知道金刀门是什么门派,但听白采绫所言,两者之间的确是深仇,“为什么金刀门要杀你们呢?”

白采绫瞪着继先,“为了夺掌门人之位,为了夺金刀迷魂阵的秘诀。”白采绫慢慢平复了下情绪,缓缓起身,“我相公是金刀门掌门,他叫黄天霸,是我们西夏的名将,献宗皇帝让他率军抗击蒙古,谁知他师弟高占山竟暗通敌军,出卖军机,致使西夏连丢两城,高占山向献宗谗言说我相公叛国投敌,皇上竟听信谗言;但念我相公功劳大,不忍杀死,只免去了他的军职。”

余玠叹息道“他师弟真是个小人,西夏皇帝居然相信他,还驱逐忠良?后来呢?”

白采绫向桌上狠狠砸了一拳,“高占山暗中纠集门人,说要为西夏清理叛徒,我相公身受箭伤,打不过他们,只能带上我逃走。他们一路追杀,非要按金刀门的规矩,砍我相公七刀,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血流满地,就死在那张床上。”白采绫指着屋内那张床道:“当时只要帮他把血止住,他就不会死,可是…我现在还种这些紫珠草有什么用?他回不来了。”

余玠上前问道:“老前辈,现在金刀门怎么样了?”

“高占山公开投靠蒙古,西夏很快就灭亡了。”

余玠接着问:“算来这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高占山也是年岁不小了吧?”

白采绫冷笑道:“他早死了,被他的四个徒弟亲手杀死的,也是为了夺金刚迷魂阵的秘诀,真是报应!现在他的四个徒弟掌管金刀门,大徒弟叫旋天刀王向天,二徒弟叫穿地刀游龙地,三徒弟叫追风刀林秋风,四徒弟叫劈云刀陆霜云,这四人武功一般,但贼心吞天,而且手段恶毒,对蒙古俯首帖耳。”

继先不觉纳闷,“既然高占山已经死了,那还报什么仇?”

白采绫恨道:“金刀门的人都该死,他们背叛我们,还追杀我们,高占山虽然死了,但金刀门还在,我要金刀门彻底消失。”

余玠咳嗽几声,伤口一阵疼痛,继先问他要不要紧,余玠摇摇头。余玠接着道:“金刀门投靠蒙古,将来必定也会威胁大宋,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除掉他们,只是我们现在这幅情景如何杀他们呢?你刚才说的金刀迷魂阵是不是很厉害?我们哪里对付得了?”

白采绫觉得有理,便道:“我要你们记住此事,并不一定现在就去杀他们,老婆子我等了二十多年也没报得了仇,何况你们?我断定他们还没有练成金刀迷魂阵,要不然早来找我了。”

白采绫看了眼继先,“小子,你过来,你是个厚道人,我来告诉你金刀迷魂阵的破阵秘诀,免得来日替我报仇时死在刀阵下。”

继先凑过身,白采绫将破阵秘诀耳语给他,“都记住了?你一人知道即可。”

继先心领神会,连连点头。

白采绫道:“行啦!你们可以走了。”

继先道:“去扬州怎么走?”

白采绫道:“门口有条小船,我已经不用了,你们乘船沿湖一直向南就进运河,再顺着运河向南就到扬州了。”

继先和余玠谢恩告别。

继先和余玠刚到扬州城外,见赵葵和吕文德领兵出城,一番叙述后,才知滁州城已被蒙古攻破,赵葵正要去领兵接应余玠。余玠自知兵败有罪,请赵葵处罚,赵葵不忍,便向朝廷请罪,说是自己指挥不当,朝廷只将赵葵降了一级。

回到扬州后,余玠休养半月,伤势痊愈,这时蒙古也已退兵。赵葵在军中摆宴,答谢继先救回余玠之恩。

赵葵拎酒走到继先桌前为其倒酒,继先忙端碗站起,“怎敢烦劳赵将军倒酒,继先不敢当!”

赵葵笑道:“你智勇难得,本将十分喜欢,今日定要你一醉方休。”

余玠道:“继先兄弟,你可要好好喝,咱们赵将军最喜欢你这样的俊才,去年还提拔一个叫李庭芝的呢,只可惜被孟珙将军要走了。”

继先猛然一惊,“李庭芝?他现在在哪里?”

余玠奇道:“莫非你认识他?他早已去了襄阳,听说已经做了将军,正镇守施州。”

继先叹息不已,伤神坐下,但又想到他已有所作为,便又高兴起来,“赵将军,扬州军中可有个叫张世杰的?”

赵葵细细想了下,摇摇头,“没听说过,他是你什么人?”说着回到座上,放下酒坛。

继先禀道:“李庭芝是我大哥,张世杰是我三弟。”

余玠喜道:“原来是李庭芝的兄弟!不愧是一对英雄少年,想来那张世杰也必定不凡。”

吕文德安慰道:“没事,只要张世杰还在军中,我们一定能帮你找到,来来来,咱们先喝酒。”

赵葵道:“对!先喝酒,喝完再找人,本将一声令下,不出半日便可找到。”

四人举起碗,一饮而尽。

宴后,赵葵传令,让军差查看各营士兵,寻找张世杰,但最终没有找到。赵葵安慰继先,说世杰可能在其他军中当值,继先只好作罢。

一日晚上,赵葵把继先和余玠叫到帐中,“李兄弟,我本想留你在军营当值,但后来一想,你是个人才,大宋自开国以来就重文轻武,我若留你在军中,定会误了你的前程,你可以去临安取士,登科后再回军中建功立业,那时便可以鸿鹄展翅了。”

余玠感叹道:“你看看我们便明白,不敢说自己建功无数,但换作科举出身的人,恐怕早已位居宰辅,所以我也劝你先从科举之名。”

吕文德又道:“朝廷的这湾水不好趟,稍有不慎便身陷其中,继先兄弟若来日高举,一定要记住大树底下好乘凉,在朝中找个靠山。”

次日,赵葵给宰相吴潜修书,让他在临安照顾继先。吴潜乃当朝名相,当年任职兵部时,抗蒙有大功,在朝中颇有威望。余玠将继先一路送到江边,继先刚要登船,余玠上去拉住他,“继先兄弟,这些时日我们交谈甚欢,我十分仰慕你的才智,愿与你结为兄弟,不知你可愿意?”

继先道:“你我年岁虽相差甚多,但若将军不嫌弃,继先愿做将军小弟。”

余玠一手拉着继先,一手指着大江,“就让这滔滔江水为我们见证”,说着,二人朝南跪在江岸,“皇天在上,江水在下,我余玠愿与李继先结为兄弟,从此患难与共,杀敌报国。”

继先道:“我李继先愿与余玠结为兄弟,从此齐心并肩,扶我大宋。”二人向着大江长笑一声。

“大哥”!“二弟”!只听江风呼啸,浪涛滚滚。

继先到临安找到吴潜,将赵葵的书信交给他,吴潜看后,知继先救余玠之事,又见他年少有为,很是高兴,便让他住在相府,亲自安排他功课,预备参加本年科考。继先心中不胜感激。

转眼到了科考时间,继先果然一举中榜,吴潜推荐他做宜兴县尉,谢方叔知他是赵葵推荐来的人,便从中干涉,最后做了个秘书省教书郎,在宫中供闲职。

理宗自亲政后,屡兴理学,并有意将理学纳入科考,秘书省乃是掌管宫中图书典籍的,汇集了大量理学人士,他们常围着义理章句争辩不休,继先不胜其烦。本来继先应试是为了登科后一展抱负,不想却掉进书屋,很是失望,加上不堪同僚日日聒噪,便放口失言,说理学误国误民,研究理学者是欺世盗名。这一席话传到理宗耳边,理宗大怒,欲治继先之罪,多亏吴潜和程元凤斡旋,最后被外放到泉州,供职市舶司使。这正好顺了继先之意,乐得逍遥自在,于是便欣然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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